第37章
陸時是到廚房裏頭去煮的,他先是把山楂喝烏梅加在水裏頭泡着,然後還取了一段紗布,將泡開的甘草、烏梅、山楂用紗布包好,做成調料包。
鍋裏頭注水,放入紗布包好的東西,然後大火燒開,再加入冰糖,陸時突然發現他又買東西了,“張姨,家裏頭有沒有紅糖給我點啊?”
對於他們這些人家來說,很喜歡吃紅糖,比如賣紅糖的人就有很多,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會吃的東西,所以一般是必備的,陸時也就是出於禮貌問一問,不問而取是為偷。
雖然陸時看到了在架子上就放着包着紅糖的袋子。
“小時啊,就在柜子上啊,你自己拿。”外頭的張姨聲音傳進來,夏永川已經把什麼鐵桶豬肉東西按照陸時的吩咐都準備好,然後拿到外頭去了,順便去佔個位置,把椅子搬出去,而陸時就待在這裏頭準備好酸梅汁和檸檬瓜條,放到井水裏頭,然後就出去。
陸時在往鍋裏頭加入染色作用的紅糖,中火熬制大半個小時,等到鍋裏頭的水被熬去了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可以出鍋了。
陸時拿張姨平時用來裝水的洗乾淨的大鐵桶盛着酸梅汁,放到井水裏頭,然後另外一個小盆子裝了瓜條,就急匆匆的和張姨打了招呼,出去找夏永川了。
他並不放心他做事情。
出去后,就開始生活,先拿易燃的乾柴來引火,把鐵絲鋪好,等到火燒起來了,再給肉串刷上油和蜜汁,一串串的鋪上去。
這個時候已經快九點了,路上的行人多了很多,幾乎是有些擁擠的地步,而且周末大老遠趕來,許多人還是騎着自行車什麼的。他們以前從來沒看到像陸時夏永川一樣的孩子,奇奇怪怪的帶着這麼些東西待在這裏路口,
更何況,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陸時並不理會路過的行人對他們投下的奇怪的目光,夏永川有些煩躁,幾乎有點手忙腳亂,陸時瞪了他一眼,叫他別煩躁,不管他們就是。
陸時自信,不過多時,這裏的人都會裹足不前,在某些特殊時候,等待也是一種享受。
等到陸時刷好了幾串,由於火已經燒得有些猛烈了,所以肉串開始色澤變深,不過是一會兒,才刷了第二遍的肉串就發出了一陣陣的香味兒,路過的行人都開始走的慢了些,有好些人甚至還回頭。
不夠,還不夠。
雖然是夏天,但是還是可以看到一陣陣微微的煙,夾雜着香氣飄出來,越飄越遠,越來越濃郁,但是由於大家都很奇怪,所以並沒有第一個人打破這個局面,然後出來問為什麼,總得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出來才好。
一個小孩子坐在父親的自行車的前面的橫杆兒上,突然嗅到了一陣誘人的香氣,然後吵嚷着,“阿爸,我要吃那個。”她嘴饞的把手指伸到了嘴裏,然後另外一隻手指着陸時他們所在的位置。
“青青,手扶好,小心掉下去。”看到女兒那個嘴饞的樣子,再加上陸時他做的烤肉串確實是香氣逼人,他決定,去問問。
“小孩,你們這是幹什麼?”陸時抬頭看到一個中年清瘦黝黑的男人帶着一個小女孩,女孩兩眼放光,垂涎的盯着陸時還在烤着最後一遍的肉串。
“這個啊,賣的啊。”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大人都是嘖嘖稱奇,這孩子看着也就是十來歲的樣子,就出來賺錢了,還真是能幹。
“怎麼賣啊?”女兒叫着要買,而且早上出門早,她媽有事情就把小孩子丟給他帶着,孩子小不能留在家裏,只好帶出來,結果一路上吵吵嚷嚷的,頭都要痛了,而且肚子確實有點餓,特別是聞到這個味道。
“肉串一個五毛,蘑菇韭菜各兩毛。”其實是有點貴的,因為一串肉差不多一兩肉這樣子,蘑菇韭菜一斤才多少,但是如果一串兩串的看起來幾毛錢其實並不貴,一個小孩子都可以拿出來,更何況一個大人。
“肉串兩串,”他頓了頓,看了眼陸時還在烤的蘑菇什麼的,咽了口口水,“蘑菇韭菜都來一串吧。”
他遞了一塊四的零錢過來,陸時把東西給他。
“小孩,你是不是多拿了。”陸時遞給他兩串肉串,兩串蘑菇,一串韭菜,多了一串啊。
陸時朝他笑了笑,指着那多出來的一串蘑菇,“大叔,你可是今天第一個人,我送你一串,怎麼樣?好吃下次再來啊。”陸時話都還沒說完呢,那個小女孩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肉串,然後哈着嘴巴。
“好、好燙,”然後她父親就責備她慢一點,晾一會兒再吃,“阿爸,你吃,好次。”一邊咀嚼者一邊含糊不清的舉着手裏的肉串吃着。
他父親看到女兒吃的津津有味,就把剩下的那塊看着油潤潤、帶着薄薄焦皮的肉塊給咬了,頓時鮮嫩多汁,帶着蜜甜和辣椒的香味兒,特別好吃,肉汁飽滿,而且肉質鮮嫩,特別好吃。
“好!”他說了句,然後就突然豪邁的來了句,“再給我兩串。”
陸時嘴角偷偷露出了一絲笑容,等到這個心滿意足的父女走了,剛才在路邊特意放慢腳步看結果的以及停下來的路人紛紛上前來。
大家都並不缺那個幾角錢,所以很多人來買,但是一次性就做那麼多,所以賣光了成品之後,陸時並不着急的慢慢做着。
對於他來說,雖然急着賺錢,但是寧缺毋濫,他絕對不會為了其他的事情而降低吃食的質量,而且,要懂得欲擒故縱。
就好像他說的,等待也是種享受,只有感到那漸漸變強的香味兒,才會越來越想吃,越來越停不下來。
每次出來的烤肉串,都在一會兒的時間內被搶完,陸時繼續烤着,而夏永川就在一旁收錢,陸時偶爾看上幾眼,看他有沒有手忙腳亂收錯了。
不過陸時還算是放心,為了什麼,因為這幾年都是他們兩個搭配着做買賣,從開始的陸時收錢都後來夏永川幫忙着,再後來就是倆人一起分擔了,夏永川也是越來越熟稔,輕車熟路,比如說今天,沒有陸時完全得心應手。
大人們都紛紛誇獎着他們,然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如果說唯一的不滿意就是人多肉少,很多人都是開始並不信任抱着嘗試的念頭,發覺好吃了,大家都覺得於是轟然大搶,根本就沒了,所以陸時早上烤的肉全賣完了。
下午陸時還要在做一批,因為下午天氣熱,大家都口渴,他還要把蜜汁瓜條和酸梅汁都拿出來賣,而且是一批批的確保不會被太陽曬得燙了,畢竟張姨家離這裏不過是十分鐘的路程,很快就可以到的。
中午把東西搬到張姨家裏,陸時把鼓鼓脹脹的包打開,把錢放在木桌上,和夏永川兩人開始點錢大業。
一堆的零散鈔票,硬幣什麼的,合起來數了兩遍,差不多有三十六塊零六毛錢。
張姨拿了兩碗開水,驚訝的問道,“這裏頭得有多少錢?一早上賺的?”
陸時一邊點錢,一邊點頭,“看着多,其實除去本錢並不多。”陸時最後一遍也數完了,“也就三十來塊錢這樣。”
“什麼?三十多?”張姨被嚇到了,一個早上啊,就這麼多,“才一個早上?”
陸時點了點頭,“下午那喝的去賣,昨天晚上放學遲了,買的豬肉不夠多,今晚上多買一點,下午也可以賣,失策。”
確實是失策,這個生意做得就是趁熱燒鐵,等時間久了,就會有競爭對手,到時候生意就差了,即使他們的味道好也是一樣,註定是不會長久的。
也就是這幾周的時間,再往後,就沒生意了,被搶了。
中午的午飯吃的極為精簡,因為他們趕着要出去擺攤。
把酸梅汁和晶瑩誘人的瓜條取出來,迅速的拿出去。下午的地點差不多就在早上的地方,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移動,而是在不遠處的樹蔭底下,防止被曬的溫熱了。
但是由於酸梅汁和瓜條是需要碗的,所以他們拿了十幾個碗來,等到客人買了,裝好給他們,吃好遞迴來。
夏永川還提了一桶水,是用來洗碗用的。
由於早上的烤肉串,一個傳一個,大家都知道在西門這個方向有兩個十幾歲的孩子特別會做生意,而且東西特別好吃,下午有些人就來了,還有些人不過是路過而已。看到他們在哪裏買東西,而且還拿紙板寫着大大的“夏日消暑、酸梅汁、檸檬瓜條”,自己雋秀,但是似乎陸時忽略了一點,他們很多人並不懂的這是個什麼字。
“孩子,你們這是什麼?早上買的肉串呢?”一個長得略顯白胖的男人路過,他早上並沒搶到,因為人太多,他擠不進去,所以只能聞着那個味道錯過了。
“酸梅汁、蜜汁檸檬瓜條,都是鎮過的,涼爽好喝,清爽開胃。”陸時解釋了一長串,“酸梅汁一碗兩毛錢,瓜條一碗三毛錢。”
酸梅汁他喝過,酸爽好喝,尤其是泡過冷水,渴的時候更好。
可是這瓜條是什麼?
陸時打開,一桶金黃誘人的晶瑩瓜條,看起來很有食慾,而且鋪面而來的涼氣,“這就是。”
好像不錯,“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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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拿着勺子吃了一口,井水深入地下,本來就是冰涼的,更何況在水裏頭泡了大半個早上四個小時,簡直是沁心的爽,而且帶着夏日裏頭十分適宜的酸,瓜條也是爽脆爽脆的,十分可口開胃。
“再拉一份酸梅汁。”
夏永川麻利的遞上一碗,看着這個胖子就不是個缺錢的主。
在這個人人都是消瘦並不太壯實豐碩的年代裏頭,這個人竟然微微發福,可見家裏條件不錯,既然如此,閑錢顯然是不少,如果他們這種人還不買,那麼誰來呢?
“叔叔,你可以拿自家的碗來,然後打回家吃。”
由於被鎮的透心的涼,所以即使在高溫的白日,也可以撐上個一小時。更何況,他們還特意選在這樣的樹蔭下。
那個舒爽的讚美着陸時他們的胖子回去了,他家就在這裏不遠處,早晨就是好奇跑出來的,下午也來看看,沒吃到總是不太滿意,下午來這裏也沒失望,反正不遠,還可以打回家讓老婆孩子也嘗嘗,而且又不貴。
在他走的這段時間,就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來買。
“一份酸梅汁兩毛錢,一份蜜汁瓜條三毛錢,大家不要急,慢慢來,會有的,這裏很多。”雖然沒有早上那麼多人,但這是理所當然的,陸時知道。
因為早上一邊做一邊賣,而且燒烤肉串的味道容易吸引客人,而這個酸梅汁什麼的都是已經做好的,就少了視覺和嗅覺上的衝擊感,而陸時也算是靠着早上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畢竟在這裏時候,並沒有幾個人出來做買賣,而且還在這種非集市的地方。
等到胖子慢慢的拿回來兩個大鐵罐,陸時的酸梅汁和瓜條早就下去了將近一半。趁着陸時給他打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然後就驚奇的問道,“這麼快?我才走了這麼一會兒,就去了這麼多了?”他有點不相信。
這才二三十分鐘而已。
都二三十分鐘了。
陸時心裏想着。
畢竟是在這眼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而且夏天啊,在縣城裏頭走動的各位,沒水沒食物的,很難辦。食物倒沒什麼,夏天有食慾的人並不多,但是水可是必須的,出汗多,對水分的需求量就大。
陸時正是好好的把握了這點,早晨較為涼爽點,而且早早出門的各位肚子餓了,而下午太陽大,再來一份消暑的又不怎麼貴的飲品,大家何樂而不為?
胖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了什麼,“裝滿裝滿,都裝滿。”看了陸時他們的賣東西速度,胖大叔就想到早上那樣,自己不過是吃來一步就只能看着別人吃了,平生就愛吃的他,十分悔恨啊。
他買的多多的,就讓別人沒東西吃吧,而且確實吃着非常的開胃,一下子好像都不渴了,要不然有時候熱起來,似乎喝多少水都不夠一樣。
然後每當人少的時候,夏永川就會出聲吆喝幾聲,兩小孩從最初的臉皮子薄到了現在,信口道來的吆喝,也算是身經百戰了。
這兩桶的東西賣的竟然比早晨的還要快,因為早晨還需要製作,而這個直接賣就好,更何況,真的很熱啊,很渴啊。
最後剩下的一點,陸時和夏永川一人一碗吃完了,就把東西拉走了。
遲來了一點的人,就只看到空蕩蕩的一顆大樹下頭剩下的一灘水漬。
“又來遲了!”
是不是聽到有人這麼說著。
“張姨,我們回來了。”陸時把東西放下來,張姨聞聲從屋子裏頭出來,右手撐着自己有些沉重的腰身,“怎麼下午回來的這麼早?才出去不到兩個小時呢。”
此刻差不多才三點不到,真的是很早啊。
看到空蕩蕩的鐵皮桶,她驚訝的說,“都賣完了?”
拿了水就在院子裏開始洗,順便把洗完的水潑在院子裏頭,給院子降降溫,一邊洗着一邊回答,“下午天氣熱,大家都口渴,喝的人就多,而且這個是早上就做好的,很方便,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麼好,”張姨顯然聽着有些心動,反正平時在家裏也沒什麼事情做,“下午掙了多少?挺多吧。”
陸時就把自己拿着的椅子放下來,坐着就開始點錢,點了一遍,再點一遍。
“還成,十六塊九呢。”
陸時把錢按照順序拍好,收到包包裏頭,“加上早上的三十六塊六,一共是五十三塊五,扣掉本錢二十七塊,今天倉促之下,也賺了二十多呢。”
“小時,你和小川還是學生吧?”
陸時走的時候特意留了一點酸梅汁下來,還鎮着,然後拉了井裏的繩子給取了出來,分給夏永川還有張姨一點,張姨擺了擺手,“太涼了,我不能喝,你們喝吧。”
陸時點了點頭,“還是學生呢,就是周末來賺一點,可惜了平時做不了,要不然可以賺很多呢,要不張姨你來做?”陸時轉了轉眼睛,“你們肥水不留外人田嘛。”
張姨擺了擺手,“怎麼好意思呢,這可是你們想出來的賺錢的法子,我又沒幫什麼忙,哪裏好意思。”
“怎麼沒有幫忙,你把這井水借我們,還讓我們吃飯休息,這就是幫助了,要不這樣吧,我們想個兩全的法子。”
“什麼?”張姨情不自禁的問道。
“張姨你看你也閑着,而賣着這個也不算累,我把法子告訴你,你來賺錢,只不過這點子是我想的,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我和夏永川一點錢吧,這樣子你待在家裏也有事情做,你看你上次那樣子多危險吶,還好沒出什麼大事兒。”說到這個張姨就是一臉的后怕,她點了點頭。
“這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看着陸時一臉堅定的樣子,“要不然我們一人一半?”
“不行,太少了。”陸時也說的很堅定。
太少?
“要不多少合適呢?張姨也不太了解。”張姨有點尷尬的笑着。
“張姨你誤會了,是你七我三就夠了,都是你出力呢,我只負責送上個點子,能有點錢就很好啦。”
結果離開的時候,張姨還是堅決要和陸時四六分,本來陸時覺得能有三七就好,畢竟不能太占人家便宜,他只是攢點錢,接着下一步就好,可以給人家還留下一條路真的也好,就好像當初夏竹君說的。
“就是把鴨蛋的房子給二嫂二哥也沒什麼,都是親戚,反正我們這一批鴨子完了也不做了,我們生意還是靠着他們借的錢,二哥家裏頭這兩年也不好過了,讓他們干這個至少還能小賺一筆。”
陸時也是這麼想的。
結果這結局還是出乎意料。
以後張姨都是全天的做這個,大概錢賺的會比陸時多一點,一天四五十,陸時大概可以拿十來塊,已經很多了。陸時並不打算一直拿,差不多那一段日子,錢湊夠了就好了。
由於回去的早,陸時到集市買了很多肉,調料什麼的也買了足量的,常常買辣椒,那個大嬸還開玩笑呢。
肉買了快十斤,下午也還可以買一點點,但是不要太多。
依舊是白天大早起來抓味道,然後到縣城裏頭去生火燒烤。由於昨天的小名氣,他們的燒烤今天人更多了,畢竟手藝杠杠的,味道好,位置佳,什麼都好,而且還有人吃完推薦呢,一個傳一個,人來的就多了。
還好先見之明肉買的多了,要不然很快就要賣完了。
一個早上加上下午的飲品,倆人比昨天買的更多,一共買了六十幾快七十,去除了本錢,還是賺了四十來塊。
這兩天就弄到了六十多,對於陸時來說,還算是很好的了,在加上以後張姨那裏的一天十塊錢,他以後周末再來賣,一個月四五百也許努力一把還是有的,只要這樣撐過了兩個月,那麼加上以前積攢的本錢就有了。
來這縣城裏頭這麼多次,陸時並不像夏永川,來這裏就是為了一個目標來着,陸時從第一次來就開始留意很多東西了。
比如說,最開始的小生意,也就是他做的這個,而這個只不過是第一步,他需要慢慢的來。積攢夠了本錢,再找夏媽媽夏爸爸湊一些錢,陸時打算開一家店,然後招人來干。
不錯,就是開店。
陸時計劃過了,在這樣的地方,現在還沒人意識到,基本沒有競爭,而夏家的鴨蛋生意開始走下坡路,到了謀划新的□□的時候,所以他先他們一步,然後做個試驗規劃什麼的,以後給夏家兩夫妻做個規劃,而他以後是需要離開這裏的,這一切都需要錢,很多錢。
小時候的陸時就喜歡吃,對吃有種天生的靈敏,所以他一直希望開自己的酒樓,然後坐在酒樓的最頂層,他獨屬的包間,看着樓下的江水滾滾流過,喝着酒配着菜,何等愜意,他本想再過幾年,可還沒等到幾年過去,他家裏頭就出了事情,即使是在外出逃亡的時候,他也想過念叨過他的想法,福生不會嘲笑他,只會鼓勵他,但是,後來福生走了。
這是陸時心中的一個傷。
家破人亡,最後連唯一的朋友也離開了。
相伴了十三年的福生,早已算是他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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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店並不遙遠。
之後沒到周末他們就會把小攤子擺出去,然後輪着東西南北門的路口白天,由於不同的地方顧客也是不同的。還有一點很重要的就是,隨着他們和張姨的擺攤,看到了巨大利益的人們聞風而來,有利可圖,就好像夏家的鴨蛋一樣,模仿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陸時他並沒有藏着掖着,為了吸引大眾的眼球,他除了配方之外,製作過程就是暴露於眾人的視線之下,所以有心人很容易就學會了,當然,味道是截然不同的。
當眾燒烤吸引了顧客,這是把雙刃劍,既可以利人又會傷己。
所以他們變換着戰地,而且絕對不偷工減料,對於陸時來說他情緣提高價錢,他認為有句話說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東西夠好,就絕對不差買的人,就怕你為了利益而降低了質量,倒時候不僅砸了自己的招牌,客人可不會要你的東西了。
這是買賣人最該看重的事情。
這是陸時的父親告訴他們的道理,所以他們陸家可以一步步的稱為皇商,稱為皇帝說看重的說信任的國之商人。
陸時在點錢,他已經和張姨說好,以後的錢不用再給他了。這一個月來的生意明顯比上個月差了很多,只有一半多一點了,陸時不好意思再拿,而且似乎也不需要了。
他再點第二遍,他坐在床上,拿着一張廢棄的報紙,上面散了一大推的錢幣,各種硬幣鈔票什麼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整錢了。
他們邊做着生意,一邊將零散的不行的錢去集市裏頭找老闆們換掉,做生意的人自然極為需要各種零碎的錢來找給客人,所以陸時大受歡迎。
除了這個小生意賺的錢,陸時早幾年剛來沒多久的時候就開始幫着他們賣鴨蛋,夏竹君和夏東海對他非常好,每次賣完東西剩下來的零頭幾塊幾角都是給他,攢了三四年,他也攢了好大一筆。全部加起來,也有一千多了。
他早就瞄好了一家店,那家店位於人流量極大的地方,而且就在西門附近,距離張姨家還是不遠。剛開始的時候張姨家裏頭只有她一個人,後來他看到了張姨的家人,但也只是張姨的父母,原來張姨的丈夫在她剛懷孕不久就出意為死了。
張姨家裏條件並不算好,而她的丈夫脾氣犟,而且人保守的很,以前有提過在城裏做點小生意的,但是她丈夫就是不同意,家裏越過越拮据,老人人不適應那裏吵鬧的生活,還是在鄉下里住着。張姨好不容易懷孕,家裏頭沒有可以補身子的東西。他就去工地裏頭搬東西,哪來的工地?前段時間本地的正在修建一家新廠,於是要召集人手,她男人就急急報名去了,結果工地裏頭出去意外,他被砸死了。
一個人死了,也就是賠了一千塊,就草草了事,張姨一個女人家也沒什麼主見,就這麼讓他們遮蓋過去了。
她懷着孕,又沒法出去做事情,日日在家裏愁苦着,每日裏花着丈夫拿命換來的錢,晚上還時常哭着。
這是陸時後來知道的情況,現在孩子馬上就要生了,陸時已經讓張姨待在家裏不要到處亂跑,而且張姨的父母還來照顧他了,也不會有以前那種情況發生了。
本來陸時就打算開店的時候招聘人手,因為他要上課,所以還得找信得過的人。後來張姨和他們相處了這麼久,知道她是個實誠人,再加上家裏頭的情況是這樣,陸時動了惻隱之心,本來就在心裏打算好了,以後那個店就讓張姨來幫忙,這樣子她也不用太累,離家裏也近,還能賺點錢。
以後孩子有了,花銷更大了。
那家陸時瞄好的店,以前的店家不會做生意,找了門不好做的生意,然後開不下去了,就倒了,現在哪家店閑置着,而且位置又好,現在開店的不多,而那個主人為了租出去,價錢也不算高,便宜的很,但是有個要求,讓有些人退避三舍。
店的主人要求來租的人一次性的訂下兩年至少而且要一次性付一半的租金,哪有人願意還沒賺錢就花了一大筆的錢,更何況還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賺錢呢。
但是陸時不怕,在這樣的地方做的就是吃的生意最好,人來人往的,聞着味道自然就會想進來了。
但是,還不行,最近這段時間並沒有空,他還是得等到寒假的時候,空出一個月的時間,他和店家去好好的商量一下,然後,再找人在修整一下店鋪,購買些工具。
如果這樣的話,他的錢還不夠,得向夏家兩夫妻借一點。他並不好意思向他們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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