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弘治十九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弘治十九年

杜若這一家到他這一代已經是四代單傳了,但是在古代五代才是一個檻,所以杜若還是得管着自己這些名義上的叔叔伯伯堂哥堂弟們。杜若的曾祖父的父親也不過還是生了三個兒子,杜若這一戶不消多說四代單傳,但是其他兩戶可是很能生,到現在已經是一個百來號的大家族了。

作為大兒子,杜若的曾祖父還是比較爭氣的,考取了一個舉人的功名。他生的兒子考了一個舉人,兩人一時還因為一家人都是舉人而傳為美談。杜若的祖父就比較厲害了,考了一個同進士,雖然不是進士,但是到底算是比他的父親祖父更上一城樓了。他後來在西南謀了一個實缺自己上任去了,很不幸的是很快就遇上了瑤民叛亂,西南官場大洗牌,他只好到了鳥不拉屎的西北邊陲做了一個小縣令。

在西北待了兩年,在自己妻子過世了以後,又因為自己整理西南西北歷史典籍有功,被調到了禮部。於是早年喪母的杜意德就跟自己的父親進了京。對於宗族的印象杜若的祖父還是記得比較清楚的,畢竟他在那裏度過了他的整個前半生。

到了杜意德這一輩就只剩下了墓地一個個孤零零的墳頭,和每年一定要按時送出的年禮。到了杜若情分就更淡了,連宗族的墓地杜若也只去過兩次,只留下了兩次並不怎麼美好甚至可以說是慘痛的記憶。宗族裏的絕大部分人他是一個也不認識的。但是同樣少不了的,也是每年豐厚的年禮,和催他回家的所謂家書。就總體而言,杜若對這些所謂的親人可沒有什麼好印象。

就比如這一次,人家說的好聽,可是敲鑼打鼓的來接衣錦還鄉的國公爺,難道自己還真的不給面子嗎。杜若又沒有拿得出手的理由可以拒絕,難道還能說是自己在調查西北人心目中的民族大英雄許進?杜若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噎得他難受極了。更何況旁邊還有一眾禮部和兵部的官員在那裏恭喜自己,一臉羨艷的表情更是看的杜若直想吐血。

於是杜若只能暫時結束自己的哈密之旅前往蘭州自己的故鄉。說是在蘭州,其實杜家的祖宅並不是在這裏,它還在更往西一點。它在土木堡之變之前還是大明的領土,但是這之後它因為太靠近韃靼的佔領地而被捨棄。一直到許進和朱暉成功抵禦韃靼和火篩進攻,韃靼人全線潰敗,杜家才重新收拾祖產,將祖宅重新整理居住。

而杜若就被迎進了這座經歷了百年歷史的古宅。杜若祖上只能是小康之家,所以這座宅子並沒有修建的多麼的豪華壯麗,就連外面一溜的圍牆都可以看出完全是新修的,沒有一點點的舊色。作為地位崇高的國公爺,杜若被安排在了最大最好的一個院子裏,但是即使是這樣杜若手下的人也不是特別的滿意,因為他們沒有把杜若安排到正房裏。

這也是一筆說不清楚的爛賬。杜若應該是長房長孫,地位也足夠高,但是在杜若父親那一輩,杜意德就因為長居京城就把族長之位讓了出來,當時說是讓族內找人暫領。但是杜意德死的時候完全沒有人提到這一茬子,當時所有人都把經歷放在了杜若的撫養爭奪戰上,原來二房的長子繼續當他的族長。現在杜若不問他們也不提起,本來這樣就算了,杜若也不想當這勞什子的族長。

不過在杜若一次又一次對族裏妥協聽他們的話以後,這個族長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根蔥了,現在是越來越過分。杜若是長房長孫,是朝廷的國公爺,舊宅修繕當然應該將上房留給杜若居住,但是現在這位族長堂而皇之的搬進了上房。杜若卻住進了這個名義上修繕的最好的院子。而且從他們隱約透露出來的話來看,他們似乎還想杜若將國公府在蘭州這邊置辦的土地都歸到族裏,當做族產。

杜意德和江氏的墓地都在這裏,為了守着杜意德和江氏的墓地,杜若在這邊購置了上千畝的上等田地,就是用來供養為杜意德守墓的人。杜意德和江氏合葬的墓地雖然規格和杜家的迥異,但是也是在杜家的墓園裏,這麼一大片的好地,每年出產好幾千兩銀子,誰看着不心動。杜若不知道只是這個族長的主意還是就是大家都已經商量好的,總之杜若知道了,他們是要拿自己當冤大頭了。

其實杜若知道這是自己的錯,從一開始就不該慣着這些人。但是他沒有辦法,宗族是每一個大明人的安身立命的基礎。杜若不可能將一切事情都一手包辦,他在京城畢竟鞭長莫及,在杜意德夫妻的墓地和祭祖這些事上,杜若一定要仰仗在蘭州的宗族。所以杜若只能是他們要什麼他給什麼,他們做什麼他忍着。

有一個活生生的國公爺做牌子,他們這幾年也斂了不少的錢,他們做的也不是太過分,杜若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從最近得到的情報來看他們似乎是越來越過分了,尤其是朱厚照上台,杜若再立一大功以後,整個杜家似乎都覺得自己與有榮焉,迫不及待的也想從杜若這裏分一杯羹去。

假借國公府的名義強買強賣這樣的事還是小事,收受賄賂,包攬訴訟這樣的事也不在少數。杜若知道是時候該自己出手了,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闖出怎麼樣的禍來。

杜若晚上到的祖宅,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見幾個十分美貌的女子在那裏擺早飯,自己帶的小廝制止無法,乾脆守在了杜若卧室門口就是不讓她們進來。看見杜若起來了,小廝們趕緊伺候杜若穿好衣服。等杜若出來時,這些鶯鶯燕燕早就被呵斥到一旁站着。看見杜若神色不虞,趕她們的小廝一橫心直接將她們罵出去了。杜若這才安心的坐下來享受自己的早餐。

只是才吃到一半,杜家的現任族長杜意謙就出現了。杜若不得不暫時放下筷子和他寒暄。論輩分杜若要叫杜意謙做叔叔,但是一聽杜意謙一口一個侄子,親密的讓杜若都有些反胃了,杜若也不想叫他叔叔什麼的了,直接叫他族長。反倒是杜意謙,聽見杜若這麼叫他簡直喜上眉梢,一張臉上笑成了包子皮了。

好不容易打發了杜意謙,杜家的各房開始分別派人上門來套交情,打聽口氣。杜若本來胃就不大舒服,看一波又一波的人潮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乾脆稱病不見任何人。上一次杜若回鄉時,朱佑樘想着他小,陪他回來的都是宮裏面的人,提前打掃好了國公府在這邊的宅子。有宮裏人幫杜若擋着,杜若見得人很有限。尤其是後來發生了不怎麼開心的事,跟着杜若來的牛公公更是直接就壓着杜若回了京城,就怕他被嚇着。

這一次來的匆忙,沒有帶足夠的人手,再加上好幾個月的旅途勞頓,杜若才會這麼疲於應付他們。雖然稱病不見人,但是中午整個杜氏宗族開祠堂祭祖杜若還是要出現的。這一次只是一個小範圍的祭祖活動,主要還是歡迎杜若回鄉。走完全套儀式后,整個杜氏宗族大開筵席,能趕到的杜氏族人基本上都參加了這一次的聚會。

不僅僅是杜氏族人,當地有頭有臉的人基本上都出現了。他們先前只告訴杜若這是一個杜氏族人的聚會,卻沒有告訴杜若場子鋪的這麼大。杜若臉笑僵了去應付這麼一個有一人,再看見和來賓們相談正歡的杜意謙和幾個輩分比較高的杜氏族人,杜若的臉馬上就要撐不住了。如果不是還在乎杜這個姓氏,杜若直接就像甩袖而去。

在筵席結束后,將自己關在院子裏,誰都不見的杜若,見了自己早就約好了一個人,張越手下的一員小將,朱厚照習武師傅的兒子袁雨澤。他現在也是一個千戶長,三十來歲的成績能做到這個位置也算是少年有成。杜若見他可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杜家的事。

“屬下已經接到國公爺的信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國公爺一聲令下,就可以出手。”朱厚照和杜若這輩子一起長大,連老師、師傅們基本上都是一樣的。袁雨澤的父親不僅僅是朱厚照小時習武的武師傅,也是後來朱厚照和杜若的騎射師傅,十幾年的交情不是白說的。按道理上來說,杜若還應該叫袁雨澤為師兄。

“那麼這件事就麻煩師兄了。不知道現在張將軍在何處,什麼時候方便上門拜訪。”袁雨澤不僅僅是一員簡單的武將,也是張越和朱厚照都信任的溝通橋樑。他們之間掌握着一個度,張越的大多數的行程都不會瞞着袁雨澤,同樣的袁雨澤也盡職盡責的他和朱厚照之間溝通協調。要是想要知道張越現在哪裏,問袁雨澤准沒錯。

“將軍前幾日已經親自前往大同了,現在要見他可能不大方便。”杜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既然如此,明日我就找你敘舊吧,準備好好酒,我們不醉不歸。”

既然要坑這些人一下,自己肯定是不能留在杜家老宅的,要不然實在說不過去。不能找張越一敘,和這位師兄在一起似乎也是不錯的理由。“美酒我可是不敢給師弟喝的,要不然回家我爹的馬鞭可準備好了。但是美食卻是要多少有多少。”[明]重生之武宗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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