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未稱王先封神

駐紮在時雨城的嵐國士兵數目眾多，恐怕超過了一萬。在佔領了時雨城之後，這些嵐國士兵就顯然已經將時雨城當做了戰爭間隙中休息和玩樂的地方，時常攜着刀四處欺壓百姓。因為嵐國敵軍數量眾多，時雨城這個小城又太小，所以，儘管不是所有敵軍都離開了軍營的，時雨城裏囂張跋扈的敵軍還是隨處可見，多如牛毛，偶爾甚至能讓人生出他們比城中百姓都還要密集的錯覺。

所以，清鳴甚至沒必要專門去找，只是走在路上，就會有嵐國的敵軍迎面而來。

見到迎面有一個挎着刀的嵐國敵軍，清鳴便探了探袖中匕首的位置，打算先接近，然後偷襲。她卻不料因為自己和賀塗反常地遮住了臉，對方反而先注意到了他們，指着他們大聲叫道：“喂！你們倆！矇著臉幹嘛！”

清鳴卻也不慌，只等着他接近。對方見她不說話，便警惕了起來，驀地拔出了刀，向他們走來。

一旁，周圍的百姓見這個嵐國士兵拔了刀，忙四散躲了起來，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敢在這種時候觸嵐國人的霉頭。畢竟，嵐國人攻進城中，雖未屠城，卻仍舊是草菅人命的，一有不滿就會隨意地拔刀殺人，讓整個時雨城都人心惶惶，個個敢怒不敢言，誰也不敢和嵐國人正面接觸，更別說觸他們的霉頭。

見到嵐國士兵提着刀氣勢洶洶地向著那兩個戴斗笠的人面前走過去，住在這附近的人已經暗叫倒霉，認定自己一會兒必定要被迫給人收屍了。

清鳴可不知道周圍的人在想什麼。在嵐國士兵接近之後，她就猛地拔出了袖中的匕首，還沒等對方落刀，就瞬間就將匕首捅進了對方的脖子。她用慣了簪子，還不習慣抹脖子，一直都是用捅的。

不知名的嵐國士兵（等級16）被馴服。

見到對方跪下了，清鳴便隨手將一片樹葉塞進了這個士兵的衣領，讓他一醒來就能看得到。那是賀塗批量寫出來的，上面寫着“不得再打擾時雨城百姓”。如果是被馴服的狀態，應該會乖乖聽話的吧。

做完這個，清鳴並沒有收刀。這條路上的嵐國士兵不止這一人，一見這裏有異狀，其他嵐國人也叫着圍了上來。清鳴靈活地轉動匕首，為了保存體力，她也不主動向前，就等着敵人自己湊上來。

轉眼之間，她就又躲過了幾個人的刀，將匕首送入了對方的咽喉。

此時，所有圍上來的嵐國人都發現了不對勁。匕首與簪子不同，簪子太細，因而如果速度極快，旁人便不能確定那個是否真的被刺入了別人的喉嚨。可是匕首就不同了，誰都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清鳴的匕首已經深深地捅進了他人的喉嚨。

然而，奇異的是，被刺入喉嚨的人卻並沒有死。他們做了比死更怪異的事……他們竟然跪下了。

所有人心裏都閃現了“妖術”一詞。頓時，有人因驚恐而後退，又有人忙高聲呼喊，試圖將附近的同伴全部喊來。因為忌憚清鳴的“妖術”，也更忌憚她快得不像話一刀一喉嚨的身手，一時沒有一個嵐國人敢再上前去了。

見他們不再上前了，清鳴也不耽擱時間，就自己持刀向前，以這些嵐國人躲避不及的速度飛快地捅了所有人的脖子，順便閃過了對方根本構不成威脅的幾刀。

此時，已經有其他的嵐國人聽到呼喊而跑了過來。

這些嵐國人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兩個戴着斗笠的人站在中間，四周不知為何竟跪了一圈人，而這些人……居然全都是嵐國的士兵。

趕來的人一時都愣住了，吃不準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如果這兩人是他們的上司，那麼為什麼剛才分明聽到了同伴的慘叫？可如果不是，那這些人的下跪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們思量的工夫，清鳴卻是等不及他們上前了，便自己拿着匕首走上前去。如果說之前這些嵐國人還對清鳴的來頭滿是疑惑的話，如今見清鳴手持着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走了過來，就全部知道她來者不善了。

於是，這些嵐國人就一起拔了刀，其中為首的人看着旁邊跪了一地的同伴，便道：“活捉！”

清鳴身形偏瘦，個子放在男人里也不算高，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本事的樣子。因而，這些嵐國士兵甚至根本就沒有把清鳴放在眼裏，心裏打的還是把她活捉過來審問的想法。

他們以為本以為很輕鬆地就可以活捉面前的這個人了，然而，誰都沒想到，幾番下來，他們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在他們看來，這個人簡直就像是不需要反應的時間，不管多麼出其不意的攻擊，“他”都能輕易地反應過來。

不光如此，這個人的身法也很快。他也許沒有快到可怕的程度，卻穩妥地比所有人都要快上一大截。

可是，就是這麼一截的差距，讓誰都追不上“他”。

絕對不可能追上，絕對不可能躲過，“他”並沒有快得超乎常理，卻快得令人絕望。

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清鳴又捅了幾個人的脖子。此時，剩下的兩個人離清鳴稍遠些，看出自己絕不可能贏過清鳴，連忙轉身就跑，卻沒想到還沒跑上幾步，就差點撞到了另一個戴斗笠的人的身上。

賀塗兩手各拎了一個逃跑的人，送到了清鳴的面前。清鳴便一刀一個，又馴服了兩個。

見到附近已經沒有未被馴服的嵐國士兵了，清鳴便自動自覺地站在了賀塗的面前，等他把她抱起來。這是他們之前說好了的，因為清鳴雖然速度極快，體力卻很差，所以要在任何需要節省體力的地方節省，包括行走。賀塗就這麼成了她的代步工具。

賀塗通紅着臉，把她穩穩地抱在了懷裏，帶着她離開了。

不久后，躲起來的百姓這才試探着走了出來。誰都覺得出來之後一定會看到兩具屍體，有人甚至嘆着氣，把收屍要用的東西都順便拿出來了。

然而，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裏並沒有屍體，有的卻是比屍體更令人震驚的東西。

在眾人的面前，嵐國的士兵像着了魔似的，呆愣愣地跪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面前的景象給嚇到了，有人甚至擦了擦眼睛，疑心自己是花了眼。這個結果真的與眾人所猜測的相差得太遠了。在場的都是平日被嵐國人欺壓得頭都不敢抬一下的百姓，有誰曾見過他們下跪的樣子？

“難道，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有人提出了最能讓人接受的猜測，“那兩個帶斗笠的其實是嵐國的大官？”

聽了這個猜測，眾人忙附和了起來。然而，此時，卻有一個人用顫抖的聲音開了口，道：“不是……我看見了。”他咽了咽口水，好像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那個戴斗笠的人，把這些嵐國人全部都……殺了。”

“殺了？”有人聽了這話，覺得十分離譜，反駁道，“你是眼睛不好嗎？這些嵐國的畜生不是都還活得好好的嗎？”在罵嵐國人的時候，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同時很緊張地看了不遠處的嵐國人一眼。

那個聲音顫抖的人見眾人都不相信自己，就忙把自己看到的全都說了出來。之前，他聽到了嵐國人的慘叫，就猜到那兩個戴斗笠的一定是敢殺嵐國人的大俠，就趕忙跑出來偷看。然而，他卻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樣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其中一個戴斗笠的分明用匕首捅了嵐國人的脖子，那些嵐國人卻沒有死，而是向著他跪下了，簡直像是仙術一樣。

嵐國士兵把清鳴的能力稱為“妖術”，時雨城的百姓卻自動自覺地就把這個給叫成了“仙術”。古往今來皆是如此，對自己不利的就是妖怪，對自己有利的就是神仙。

也有人不相信這樣超乎尋常的事，疑心是說話的這個人看錯了。然而，面前的嵐國士兵中了邪似的集體下跪卻是誰都無法反駁的。

“難道，那位戴斗笠的大俠……其實是保護這時雨城的神仙？”此時，有人忽然猜測道，臉上已然已經帶上了會被救贖的希望。

“肯定是神仙！否則嵐國狗為什麼要下跪？”

“而且還殺人又不死！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殺了人還不死的？”

“跟着他的另一個戴斗笠的是他的侍從？”

“搞不好是座駕，不然為什麼抱着他走了？”

“時雨城有救了！”

很快，就有人或興奮或稀奇地把這樣的“神跡”傳開了。這恐怕是時雨城歷史上傳播得最快的消息了，畢竟，本來，神跡或法術的出現就已經是十分稀奇的事了，如今竟還牽扯上了嵐國士兵。

整個時雨城的百姓都是被嵐國士兵欺壓已久了的，偶爾有反抗的也都逃不過被殺死的下場，沒有人不畏懼嵐國士兵。然而，在這樣的情形下，竟然出了個神仙降伏了嵐國士兵。還有什麼會比這樣的消息傳播得更快的？

此時，清鳴已經在另外的幾個區域裏清理完上百個嵐國士兵了。同樣的，又有許多人看到了她分明殺了人，人卻不死的狀況。一時間，人人都堅信自己見到了神跡。又有人注意到，從木愣愣的下跪中蘇醒后的嵐國士兵就好像都不再敢欺壓百姓了。一時間，百姓對斗笠神的熱情和傳播就更加高漲了起來。

神仙、痛快、天罰一類的詞在時雨城百姓之間飛快地口口相傳着，甚至已經有人提議要給這個戴斗笠的神仙建個廟，好生供奉。

時雨城太小，而百姓的熱情又太大。不過一個下午的工夫，斗笠神的名字就傳遍了整個時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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