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賊喊捉賊
女子慢慢轉過身來,摘下蒙面紗,一張季鳶曾經偶見一次的臉露了出來,她說“五王妃,好久不見”。
季鳶平靜的看了兩眼,並沒有多大反應,問道:“楚婉茵,你不是和赫連梟回七天國了嗎?”
楚婉茵自來熟坐下來,那日楚楚的樣子不復存在,眼中放射陰狠光芒,抬起一杯茶小喝了一口,悠然道“我們只是出宮,其實一直在城內,並未離開半步”
季鳶道:“找我什麼事?有事快說?”
楚婉茵皮笑肉不笑的說“我也沒什麼事,就是來找你聊聊”。
季鳶一臉困意,不耐煩道“我盼心歸什麼都有,要喝東西盡可找百萬奉上,本姑娘累了,也得休息”。
說著季鳶踏着階梯就要上樓,楚婉茵翻臉比翻書還快,大拍桌子站起來“我要你消失,本王妃會給你一筆錢,只有他在的地方都不能有你”。
季鳶自是知道楚婉茵所說的他指誰,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來看着她,像是看一個小丑的眼神“我是京城首富,富可敵國,你認為你一個齊天國王妃能給得起我多少?一萬?一千萬?還是一個億?”
據她所知,楚婉茵在齊天國的處境高不成的低不就,有點錢也富不到哪兒去。
楚婉茵卻是給不起那麼多,一口氣被悶在胸口,恨不得兩爪撕了季鳶。
季鳶冷聲道“盼心歸不是你赫連王妃撒野的地方,你的公主脾氣請到齊天國去”。
“哼!”楚婉茵向她走來“季鳶,你已經是五王妃了,身邊又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逸王,何必抓着他不放”。
季鳶道“公主恐怕弄錯了,一直都是赫連梟纏着我不放,賴在盼心歸不走”。
楚婉茵蔥白手指指着季鳶怒吼“那也是你勾引的”。
黑暗中,季鳶瞧着近在眼前的手,若這個女人不是楚湘逸的小姑,她立馬就能將她的手掰斷了,眼裏的森冷幽光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楚婉茵,她再敢多一下不尊之舉,就是一具屍體。
楚婉茵被她的目光震懾到,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重生了季將軍,那個征戰沙場從未敗過的戰神,甚至她能想像得出季將軍往戰場上一站就嚇到敵軍的場面。
眼前這個女人是季將軍和姜丞相的女兒,有季將軍梟狂的氣質有姜丞相的聰明才智,鬚眉和巾幗的女兒能差到哪裏去?楚婉茵彷彿看見了季鳶征戰沙場無人能敵的場面,她踏過血海站在最高的地方俯瞰腳下這片江山。
只是一瞬間的閃過這個念頭,楚婉茵驚的緩緩縮回手,面對眼前這個女人她有些害怕了。
季鳶撇嘴笑道:“就像你說的,我有天下第一美男逸王,我既然有這麼個籌碼在手裏,還需要勾引赫連梟嗎?公主若是沒事了,請走吧”。
就在此刻,盼心歸樓上的巨大響動引起季鳶的警惕。
一會兒就衝下來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對着她們兩人砍去。
季鳶閃身,躲過一刀,隨後一揮手長袖帶動桌上的碗飛去,剎那間碗沿嵌入黑衣人的額頭,血液四濺,他便倒了下去,緊跟着解決了其他黑衣人。
這麼多人加起來,沒有一個是她對手。
“別動,再動我就殺了她”。
季鳶望去,楚婉茵被一持刀黑衣人架着脖子,滿面害怕的神色,她看季鳶有向前行走的動作嚇得面容失色,急道“季鳶,你別動”。
她一說話,黑衣人的刀口又近一寸。
季鳶豈會是受人威脅之人,而且楚婉茵對她又不重要,更何況還是賊喊捉賊。
她一步步逼近,黑衣人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着柱子退無可退,着急叫道“你別過來,我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季鳶不在意道“她對我無關緊要,殺不殺由你,今日你用了一個不該用的人來威脅我,真不好意思,你是在給自己斷後路”。
黑衣人見此已威脅不了季鳶,一掌擊在楚婉茵背上推將過來,於此時季鳶手裏的玉釵飛了出去穿透黑衣人的後腦勺。
身上的楚婉茵撲過來時已經暈了。
公主遇刺之事驚動了軒威皇,連夜召人接公主回宮,也並無訊問楚婉茵為何還會出現在皇城。
軒威皇心裏覺得對楚婉茵有所虧欠,召集了所有御醫為其醫治。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只聽見把過脈的御醫說“赫連王妃只是受了驚嚇,調理調理就好,並無大礙”。
果不其然,楚婉茵不久久醒了,讓人有些懷疑她是裝暈。
楚婉茵醒來之後的一套說辭讓季鳶認定那些黑衣人便是楚婉茵的手下。
“父皇,是季鳶她要殺我”楚婉茵靠在床邊抽肩啜泣“兒臣聽說家鄉有一家茶園新穎,就多留了幾日想要品品,想不到盼心歸的老闆竟是五王妃,兒臣去的時候就問了問事兒,發生了一些爭執,誰知那季鳶不識好歹頂撞兒臣不說還要殺了我”。
聲淚俱下惹人可憐鬧得軒威皇心神混亂,派人壓着季鳶到皇宮親自審問。
季鳶有逸王這個人做靠山,那些兵衛那裏會碰到季鳶,去盼心歸都是客客氣氣的說“請五王妃走一趟”
一路到宮裏衣衫都未沾到,她是堂堂正正走入和徳殿。
龍椅上坐着的就是軒威皇,季鳶不卑不亢的站立着對視。
軒威皇想着自己女兒可憐的樣子,再見季鳶這個模樣,不由大怒“大膽,見朕為何不跪?”
見到皇帝應當是行跪禮,然而季鳶只是稍稍屈身行了一個禮“參見軒威皇”。
軒威皇聲音更嚴厲了幾分,道“為何不跪?”
季鳶道:“不知軒威皇召臣進宮所為何事?”
軒威皇滿面怒意“你謀害婉茵公主之事,認還是不認?”
季鳶平靜說“臣自認為坦坦蕩蕩,沒有做過的事,為何要認?”
她真敢與皇帝對峙,大殿裏的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一方是逸王的心上人,一方是逸王的皇祖父,逸王會怎麼選?
一旁太監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皇上口令一下立刻將季鳶擒拿入牢房。
軒威皇剛張口就看見走來一人,白衣飄然,長發飛舞,看樣子很急,季鳶望去,只見楚湘逸健步如飛的走來跪在地上“皇祖父,兒臣相信鳶兒定不會謀害赫連王妃”。
軒威皇道:“逸兒身體欠安,快快平身,你身子不好何必老遠進宮,此事朕只有定論”。
楚湘逸仍舊跪着“他們之間並無多少交集,鳶兒並沒有理由加害赫連王妃”。
軒威皇道“你怎知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又怎知她沒有理由加害婉茵?”
楚湘逸急道“因為鳶兒時常與兒臣呆在一起,哪裏會有時間去與他人交集?”。
他這是間接承認了季鳶和他之間的曖昧,楚湘逸想了想似有不妥又補充說“她是為了兒臣的病勞心勞力,她若真有加害皇室之心大可將輕易殺了兒臣”。
“無稽之談”軒威皇大罵“來人,將季鳶這奸人拿下送入天牢,秋後問斬”。
“慢”。
殿中唯有季鳶的聲音洪亮響起,她扶着楚湘逸站起眼神示意他安心,她輕聲說“你身子不好,大半夜跑來可累壞了吧!”
眾人不曉她要做什麼,只見她向前走了兩步,道“軒威皇可否聽臣說兩句?”
軒威皇想,她早晚都的死,就點頭同意她說最後的遺言。
季鳶凄苦的笑了笑,眼裏的焦距沒有落在任何地方,像是周圍無人一樣自顧自靜靜說:“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發生在一個久遠的年代,名叫竇娥冤,故事的主人公遭遇悲慘”。
“竇娥的父親竇天章為還高利貸將她抵給蔡婆婆做童養媳,可不幸的是她的夫君早死了”
“惡霸張驢兒藉由報恩住進蔡婆婆家中,他貪圖竇娥的美貌強要蔡婆婆將竇娥許配給他,蔡婆婆不答應,張驢兒起殺心買了砒霜下下在湯中要毒死蔡婆婆,卻誤將自己的父親送入地獄”
“張驢兒不但不知悔改,還誣告竇娥毒死了自己的父親,在那個極端黑暗的社會昏官桃杌以蔡婆婆做要挾,將竇娥屈打成招處死,竇娥臨終發下三樁誓願——血染白綾、六月飛雪、大旱三年證其冤屈,最後這三樁誓願一一應驗”。
故事說完,當然季鳶並沒有將故事說完整。
和徳殿,坐在龍椅上軒威皇臉色發白又變青,她這是在拐着彎的罵他昏庸無道嗎?軒威皇疾言厲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鳶俊俏的臉上掛起動人的笑,再次屈身行了禮“回皇上,臣覺得軒威皇愛民如子,百姓在您的治理下安居樂業,您一代載德載望的明君又豈會讓這等冤屈之事發生在我朝呢?我與公主之間定有些誤會,還請皇上明察”。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給了雙方後退一步的機會,季鳶很聰明,楚湘逸在心裏讚賞着,看來他來也是多餘的。
軒威皇思緒左右,覺得季鳶說得在理,怎麼說都該巡查清楚再定罪,便點頭道“立即召公主來見”。
太監跑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帶着楚婉茵進殿來。
楚婉茵上殿來病態的跪在殿前“兒臣參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