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事件已經移交司法機關,正式走入司法程序,甩開案件的耿天想到那滿大街篆字的雙鴨屯包裝,滿心無奈,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個牌子算是廢了。
心疼有但更多卻是可惜,那畢竟是雙鴨屯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標,而且上面還有雙鴨屯的字樣,可在可惜廣告還是要打,各種聲明在電台輪番打滾動,縣電台,市電台,甚至省里的廣播電台,一筆筆的錢灑去,憤恨的同時也越發的無奈。
廣告打出去了,可新的商標還是沒有着落,這一次的意外把耿天嚇住了,想了又想,又跟家裏商量了一下,耿天撥通了楊錦的電話。
一個要求,懇求楊錦直接在首都幫忙做個商標,要求註冊並且能夠防偽,雖然明知道不一定防的住,可有總比沒有強,已經知道雙鴨屯遭受無妄之災的楊錦安慰的同時也鄭重的讓耿天放心,二號一定會把新的商標帶過去。
感謝后,心情依舊有些沉悶的耿天掛斷電話后趴在了顧偉身上,悶悶的不願意抬頭,失笑的收緊雙臂,輕撫耿天的后脊,“沒事了,咱東西好人家才敢冒充,你看看那些國際大品牌不都是這樣,多大點事,咱不生氣,咱的驕傲啊,要是不好,人家根本不會伸手是不是。”
輕柔的哄勸,撇了下嘴的耿天沒有吭聲,什麼好,從知道錢平成牽頭開始,耿天就知道這事無非就是報復,可讓耿天想不明白的是老錢家明顯是損人不利己。
他們就沒想過一旦出事他們要承擔法律責任?想到這,耿天抬起頭瞄了一眼顧偉,“七哥,老錢家是不是出事了?”
無怪乎耿天這麼想,主要是,老錢家有點瘋狂,在農村兩村打架不是沒有過,可也沒有鬧到這種程度,耿天眼底的疑惑,輕咳一聲的顧偉壓下耿天抬起的小腦袋,嘀嘀咕咕的趴在耿天耳邊說了句什麼。
目瞪口呆的耿天半響回不過神,沒有了功能?錢浩沒了男性功能?就是說白了,就是有女人,老錢家也沒孫子了。
半響才回過神的耿天埋在顧偉懷裏哈哈的笑了,拍着顧偉的胸口發出的爆笑聲,好久沒有響起的笑聲不但讓顧偉滿心喜悅,也深深的吸引了抱着耿林在院子裏溜達的耿二生和坐在裏屋吧嗒吧嗒抽着旱煙的耿朝福。
詫異的順着笑聲走去,敞開着房門一眼看到坐在炕上靠在一起的顧偉、耿天,親密的姿態,滿臉的笑容讓耿二生徹底鬆了口氣。
“天兒,笑啥哪?大老遠就聽到你的哈哈聲。”
背着手走進房間的耿朝福看到眉目舒展的耿天,心情為之一松,抹了把笑出的眼淚,接過耿二生懷裏的耿林,笑呵呵的顧偉招呼耿二生、耿朝福上坑歇會。
脫鞋盤膝上坑,目光齊齊落在顧偉身上,齊刷刷的目光讓顧偉抽了下嘴角,輕咳一聲,“啊,沒什麼,就是錢浩廢了,以後老錢家想要孫子都沒可能了,除非錢平成生一個。”
眨了眨雙眼,騰的一下瞪大,木愣愣的耿二生蠕動着雙唇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呵呵、呵呵,坐在炕邊拿着煙袋鍋的耿朝福摸索着手中銅質的大煙頭,“人啊,別使壞,早晚會遭報應的,看看,俺說啥了,當初虧心窩子慢待大梅子,找上來了吧。”
不過隨即耿朝福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向顧偉,“可這跟咱有啥關係,他錢平成因為啥對準咱雙鴨屯。”
想到聽到的回答,顧偉也扯動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錢浩是小寡-婦弄廢的,錢平成認為要是大梅生兒子,錢浩就不會找小寡-婦也不會□□廢了。”
奇葩的回答讓屋裏的幾個人同時無語了,這算啥?給自己找理由?呸了一口的耿朝福撇了下嘴,“行了,那是他們老錢家的事,等開庭咱去看看,對了,告訴你們啊,做人一定對得起自己良心,外人咋的咱不管,可咱老耿家可不能幹那沒良心的事。”
耿朝福的叮囑惹來幾個人的笑聲,抓着耿林的小手衝著耿朝福揮動,“兒子,告訴太爺爺那是不可能的。”
以為耿天再跟自己的玩的小耿林嘎嘎嘎的笑了,一竄一竄的隔着耿天去抓耿朝福,哈哈哈的笑聲響起,好像能夠掃去所有陰鬱的笑聲讓剛剛走進家門的顧老三露出一抹柔軟的笑意。
扭頭衝著褚建申笑了一下,“總算笑了,這幾天啊,二生總算翻來覆去的吃不好睡不好。”
顧老三習慣的感嘆惹的褚建申抽了下嘴角,沒好意思白楞顧老三,只是摸了摸鼻子暗暗吐槽。
一個月後,酷暑時節,難得休息幾天的雙鴨屯沒顧上休息齊刷刷的趕到了縣城。
一個月的時間裏,證據確鑿的案件進入了最後的公審,介於事件的影響極其惡劣,胡岳陽早早的定下了公審的通知。
所有企事業單位所有公職人員,一個不少全部參加,電視台更是天剛亮就架起了攝像機,上午八點,在縣城最大的禮堂,也是唯一的禮堂內,公審準時開始。
大大的禮堂座無虛席,就連門口和後面的過道都站滿了擁擠的人群,坐在中間的位置,看着第一個被帶上禮堂的錢平成,意外的,耿天沒有了憤慨,公平公證,不管曾經有多不信任,但這一刻,耿天相信,相信政府和法律會還給雙鴨屯一個公平與清白。
持續了三個小時的庭審,清晰的證據一一陣列,尤其是秦城、全波從省城帶回來的化驗證明更是成為了壓死錢平成的鐵證,對於倒賣陳糧進而翻新錢平成供認不諱,可對於借用商標錢平成卻是不認,這點早在開庭之前,耿天就已經有了準備。
按照律師的話就是,不管耿天怎麼說,商標畢竟沒有註冊,錢平成不存在假冒的行為,翻新陳糧致人死亡,單就這點,就夠錢平成把牢底坐串,如預期預想的那樣,主要責任人錢平成被判十七年,除承擔刑事責任外還將承擔民事責任。
而真正讓耿天注意的三大村參與者,不管彼此之間怎推卸責任,可不管知情還是不知情,民事責任是無法逃脫的。
三大村,村長、書記,捂着臉站在了庭審現場,按照責任劃分,哪怕沒有刑事責任可民事賠償卻是要承擔,賠償給雙鴨屯造成的名譽賠償和經濟賠償,給死者家屬的賠償,一筆筆,清晰白紙黑字歷時三個小時總算結束。
親手簽上自己的名字,站直身體的耿天笑了,雙鴨屯老少爺們也笑了,錢多不多?可以肯定的說,不多,也就是小十萬,可這筆錢卻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們雙鴨屯人贏了,他們雙鴨屯人是清白了。
曾經耀武揚威的三大村的村長書記齊齊下台了,而隨着幾人的下台,臨時召開的公投也隨之展開,當然,那一切已經跟耿天沒有任何關係。
拿着的來的賠償,跟全村老少爺們商量了一下后,耿天把得來的賠償全部捐了出去,沒有捐獻給這會那會,而是直接捐給了大西北窮困山區的孩子。
專款專項的設立了一個教育基金,從這天起,貧困山區的孩子,只要你想念書,雙鴨屯傾盡全力去供,哪怕你念到博士雙鴨屯也供。
聽到這個消息時,拍了拍耿天的肩膀,胡岳陽一一言未發,只是把經過精挑細選的十一個孩子的名單交給了耿天。
黑紅的小臉蛋,乾枯的頭髮,漆黑的指甲,破舊的外衣,僅有的十一張照片,清晰的展現出孩子們的清苦。
抿着雙唇看着耿天手中的照片,眼底閃過一絲憐惜的耿二生緊了緊掌心,“天兒,都是孩子。”
恩了一聲的耿天拿出紙筆,拉起了清單,孩子接到手裏,不管初衷是什麼,但耿天明白這就是責任,或許是有了耿林,耿天的心越發的柔軟。
衣服、褲子、棉衣棉褲、書本、學習用品,所有能想到的耿天全部記在了本子上,抱着耿天坐在耿天身邊的耿二生時不時的添上想到的,爺倆你一言我一語的低聲討論,一切以實用為主的記滿了一頁紙。
當終於確認沒有什麼落下時,收起手中的紙張放好筆,跟耿二生打聲招呼的耿天起身離開了家門。
直奔山裡,陸陸續續蓋了四合院終於要竣工了,歷時兩年,不說早早就惦記上的秦城、曲旭昂等人,就連耿天自己都惦記不已。
剛剛進山,只來得及在豬場轉悠轉悠,電話響起,去大興安嶺陶登拇指栗子的耿大生回來了,一走就是兩個月,可把耿天想夠嗆。
跟張棟打聲招呼,匆匆往山下跑,站在村口,看着熟悉的小山村,耿大生疲憊的神情終於露出一絲舒緩,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哪怕在外面吃的好住的也不賴,可耿大生就是想家,想這個小小的山村。
抱着孩子走在後面的耿朝福看着一路小跑的耿二生、顧老三,又看看已經抬腿迎上的耿大生,臉上的喜悅壓都壓不住。
站在村口,看着滿臉急切的耿二生,咧着嘴呵呵一笑的耿二生仔細打量,面色紅潤精氣頭十足的耿二生讓耿大生鬆口氣,讚許的瞄了一眼護着耿二生的顧老三點點頭。
拉住急切的耿二生,面向村子,慢悠悠的耿朝福抱着耿林走到了耿大生身邊,衝著老爹嘿嘿一笑的耿大生看向了耿林。
胖乎乎的臉龐上,清澈大眼睛裏有着懵懂與好奇,試探的拍拍手,“小林,大爺爺抱抱。”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歪頭看了一下,嘎嘎的笑聲響起,完全不認生的耿林撲向耿大生,這把耿大生樂的不行,一把抱住柔軟的小身體,吧嗒一下親了一口,嘎嘎的笑聲再次響起。
笑着看着黑瘦的耿大生,重新接過耿林的耿朝福瞪了下眼睛,“埋汰的,親啥,趕緊家去洗洗臉。”
哈哈一笑的耿大生擺擺手,“爹,你們先回去。”
隨即轉頭看向顧老三,“三兒,你去找順子,找人趕緊把栗子樹抬山裡去,抓緊時間下種,這一千棵樹差點沒把俺老腰累折了。”笑呵呵的哎了一聲,抬腿就往村裡跑的。
暫且不提因為好不容易運回的拇指栗子而陷入忙亂的雙鴨屯,遠在首都的喬剛卻滿臉欣喜的收拾起行李。
小小的六一坐在床上滿臉驚喜的看着忙碌的收拾行李的喬剛、陳嫻和喬福利,“爹,咱能回家了?是不是能回家了?”
脆生生的嗓音有着滿滿的驚喜,哈哈一笑的喬剛剛下手中的衣服,一把抱起六一,入手的分量讓喬剛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郁,低頭用滿是胡茬的臉用力蹭了下六一,“大兒子,回家了,咱明個就走。”
哎的一聲,,摟住喬剛的脖子,六一咯咯的笑了,“俺要跟勝子哥玩,爹俺今年能上學不?”
用力點點頭,“能,咋不能哪,等回去爹帶你去報名。”
歡呼聲響起,站在門口,聽到屋裏的歡呼聲和高高低低的笑聲,張景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靠在病房門口的牆壁上,雙手插兜的老吉撇了下嘴,“老張頭,你真要跟着去啊。”
隱隱的羨慕讓張景得意的一笑,拍了拍口袋,新鮮出爐的退休證明就在張景口袋裏裝着,得意的張景讓老吉煩躁的撓了撓頭皮,“都走了,就剩我自己。”
嘟囔的老吉惹來張景哈哈哈的大笑,笑聲吸引了屋內的喬剛,轉頭看向虛掩的房門,推門而進的張景讓喬剛等人露出感激的笑。
“張爺爺,俺要回家了,俺能上學。”
還沒等喬剛出聲,小六一炫耀的喊聲響起,詫異的瞪大眼睛,“小六一都能上學了?”
故意露出驚訝的張景惹的六一咯咯的直笑,小腦袋點的跟小雞吃米似的,“當然了,俺都七歲了,俺爹說回去送俺去報名。”
哈哈大笑着抱起六一,碰了下六一的額頭,“那六一一定要好好學習。”
用力的點點頭,“張爺爺,俺一定好好學,俺爹說了以後一定要做個跟張爺爺一樣的好大夫,救許多許多的人。”
柔和的目光落在懷中小小的身影,張景低頭碰了下六一的額頭,“好孩子。”
清脆的笑聲再次響起,小手臂摟住張景的脖頸,“張爺爺,俺要回家了,俺會想你的,等俺長大了能自己坐車的時候俺來看你。你等着俺。”
貼着張景紅潤的臉頰,六一依依不捨的蹭了蹭,眼底的笑意好像要溢出似的,張景點點頭,沒有說明天晚上他將跟着喬剛一家一起離開。
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收拾行李的張景,除了一棟房子其實並沒有什麼,因為經歷了中年喪子喪妻,心灰意冷的張景不願意回到那個寂靜的空間,要不是後來的顧偉和老吉經常蹲在老頭家裏,老頭子沒準就直接搬到醫院常駐。
靠着牆壁聽到屋內張景的笑聲,長出一口氣的老吉不在糾結張景的離開,其實張景的遠去,老吉能夠明白,畢竟年過半百,隨時面對孤單寂寞,長久的下去,沒了精氣神的張景會很難熬。
日子日子,什麼是日子,有滋有味才是日子,孤單寂寞的那是煎熬。
想明白,老吉也不在糾結,而是悄悄的離開醫院通知了顧偉,不提顧偉的驚喜,接到消息樂的一蹦多老高的耿天趕緊跑到村委會招呼大荔、王美鳳幾個嫂子幫着收拾房子。
新被褥、新床單、蕎麥皮的枕頭,嶄新的枕套,踏踏踏的縫紉機一踩就是一天,怕張景適應不了東北的乾熱,耿天還特意翻出家裏的老棉布,求着劉大梅給張景趕出兩套外衣外褲。
半截袖的褂子,收腿的褲子,看着挺土,可村裏的老人卻很喜歡,主要是鬆鬆垮垮的很舒服,加上老棉布的吸汗功能,雖然不起眼,卻極其的舒服。
兩天的時間,嶄新的被褥已經擺在炕上,黃-色的向日葵的被罩,格子的褥單,淡藍色的枕套,還有清洗乾淨掛在大衣櫃裏的老棉布外衣。
站在門口,看着東摸摸西看看的耿天,忍不住翻了個白銀的秦城上前把耿天拽了出來。
“行了啊,趕緊走,我要定包裝,你趕緊給邱大炮打電話,讓他從省城把白瓷瓶給我郵寄回來,還有,天兒,咱去年埋下的酒瓮是不是可以起了?”
斜着眼瞄着耿天的秦城只要想到被顧偉搶去埋在山裏的酒瓮心底就是一陣抽疼,滿打滿算也三瓮卻被顧偉搶走倆,想想就牙根痒痒的秦城算是想好了,搶是肯定搶不過顧偉,秦城打算自己埋,按照秦城的計算,自己埋咋的也能多剩點。
想到山裏那些一眼望不到頭的藍莓果子,秦城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羊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