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為她而改變
“人活着本來就不容易。”茜女輕嗤中帶着凝重,和一點點的語重心長,雖然現在,她已不指望着他能幡然醒悟,但是,她卻不能不感觸。“煩惱,仇恨,那不是外界帶給你的,是你自己不放過自己。所謂庸人自擾,作繭自縛。想想百年後,人人都不過一具枯骨。”
退一步哪怕不能海闊天空,至少不會讓自己作死。
江璞玉抬起的眼睛裏,泛起隱忍的紅絲,他盯着茜女如今大徹大悟的樣子,有諷刺有心痛,有不甘。以前的茜女不是這樣的,她活潑可愛,天真無邪,狡黠聰慧,鬼馬精靈,現在,她眉間已有了抹不去的愁緒。是他帶給她的嗎。“我有努力過,只是你看不到,因為你的心已經不在我身上。”
茜女心裏想笑,現在江璞玉動不動話里的酸味是給誰聽?這麼自怨自哀的還真是不像他。果然,他也變了。他有什麼資格處處的針對她?現在的結果不是他自己作的嗎?“沒錯,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想通就好!”說這話也帶了幾分負氣。她都被他害成這樣還會為他着想,如此良苦用心,他卻還刺激她。
“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下次若再發現你的蹤影,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茜女基本不對他抱希望了,站起身,執着的往外走。
江璞玉這次沒攔着她,只拿眼悲凄的看着她決絕的背影消失。然後,他緩緩閉上眼睛,垂下頭,久坐不動。
出了門的茜女精神也頓時蔫了,有種勝之不武之感。她傷了他,鬥了他,自己也在受傷。這一路,也許不會有好心情了。都是江璞玉!她沒想到他會跟蹤她,又因自己太有遊玩之心,竟是沒有發現他的行蹤,現在知道了,以她的能力,他若再跟蹤她,她會察覺到的。到時候,她一定不會再容忍他。
打起精神,她騎上馬,一夾馬肚,揚長而去。
現在,她只想見到師父。
師父是她的良藥,不管她是心傷還是身傷,有師父在,她就安心了。
騎馬雖然輕鬆,但是速度還沒有她使輕功快,所以這麼跑出城跑到了山腳下時,天色已將黑。於是她將馬兒拴在了山腳下,決定徒步使輕功上山。
就在她剛飛到半山腰時,突然聽到身後有打鬥聲。她立即停下攀在一棵樹上,凝神尋找,果然,不遠處有黑色人影如鬼魅般穿梭山林中,她眉心一顰,立即拔出劍,一踩樹枝,借力朝那群黑影飛去。
遠遠的就看到其中有一人一個旋身,刀光將另幾個人殺倒在地。
她輕飄飄來的落在那人面前,那人回頭,暗色中,依然能清晰的分辨出是江璞玉。
茜女緊張的看着一地的死人,再抬頭看向他時,有些絕望,“你又殺人?!”
江璞玉微頓了頓,突然生怒,道:“他們是來殺你的!我已經跟蹤了一路!”
茜女一驚,她還以為是納蘭滄海派的暗衛,他果真沒有派人保護她嗎?可是,那又會是誰會暗殺她?
“高處不勝寒。”江璞玉冷嗖嗖的念了句。
茜女聽着心底也是一個寒戰,她只道這一路來順水順風,不想其實早已樹敵太多。“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就這幾個小羅羅,老娘十招之內就搞定。”現在終於能體會到恃才傲物的感覺了,哈哈!
江璞玉隱隱有些受傷,“是啊,你現在長了本領,是不需要我了。”
茜女有些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有些着急,“我之前說過什麼,不讓你再跟着我!”已經跟到了這兒,恐怕已經驚動了師父。
“好,我會走的。”江璞玉竟木然轉身,慢慢的朝山下走。
很不習慣他這麼“聽話”,茜女總覺得他還有詐。若她現在回師父府邸,會不會被他找到?“站住!”
江璞玉一頓站住,背影都顯得有些欣喜,他回身,靜靜的看着她。
“我說過再見到你不會像之前那麼平靜,老娘說話算數!”說完,茜女突然起身舉劍朝他飛了過去,並大喊了句:“接招!”
江璞玉在她快飛至身前時,才猛的抽了劍擋住了她的利劍,被她的逼勢沖的後退了數步,才踉蹌着站定。他緊盯着她的眼睛,略帶痛恨,“如果你想同我一戰,我陪你。”
“沒錯,我們早該有此一戰!”茜女也恨恨地說。說話間已迅速的出招,劍如虹,身如影,兩人在林中展開了第一次的直面交鋒!
茜女出招狠戾,帶着怨恨。不錯,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無奈,算計,傷害,終於找到了出口,找到了仇人,她不出這一劍,亦是心中不快!現在的她,再也不是在他面前唯唯諾諾亦步亦趨的傻姬妾,她是張勝豐的徒弟,她是璩國皇后!她怕什麼,她會讓他親眼看着,她是如何的涅磐。
“呯呯鏘鏘……”兵器交鋒的聲音不斷,在黑夜裏顯得十分可怕刺耳,隨着二人功力四濺,林中如颶風般嘩嘩作響,不時有樹葉斷裂聲音。
茜女一個狠招刺向江璞玉,江璞玉因過於疲憊反應稍遲,胳膊被劃出一道血痕,兩人翩飛落地,各自靠在了一棵樹穩住。江璞玉捂住手臂,重重喘息着,看似十分辛苦。他剛剛一場惡戰,本就大傷初愈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而且沒想到茜女武功這麼高,出手如此絕狠。
茜女本能的想再上前去他戰,才發現他萎靡的樣子,不由停住了姿勢,冷笑一聲,“江丞相不可一世,今天居然也這麼弱,連我這個小女子也對付不了。”
江璞玉緩緩抬頭,眼睛裏隱含着淚光,“今天若不得不死在你手上,我也算死得其所。”
“連死都能接受,卻不能接受現實。可悲。”茜女雖然心中觸痛,嘴上還是不依不饒。
“我能接受現實的話,那麼你能嗎?”江璞玉凄然一笑,無望的張開雙手,慢慢的朝她走來,“你還會像以前一樣愛我嗎?不會了!你不會不恨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因為你已貴為皇后!那接不接受又有何意義。”
茜女心底觸痛,她清晰的看到他眼睛裏的淚水越聚越多,曾經在她眼裏,江璞玉是上仙一樣的高大雄霸,沒有什麼能難倒他,沒有什麼能打倒他,可是現在,他就這樣弱不經風的站在她面前,只要她一劍刺過去,他就倒在她的腳下。
她要怎麼跟他說,她這都是為了什麼!當他解釋了那些話,她願意給彼此機會,願意饒恕,只要他悔改,只要他能放下!可是,現在她就算對他說,他能相信嗎?
不知為何,就算連自己都懷疑,她看到他現在無助的可憐模樣,竟又生出試一試的想法。
“江璞玉,其實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關鍵就看你的心。”她說著,困難的長吸一口氣,仔細琢磨着一字一句。“如果你能釋懷,你就會發現,天大地大,到哪兒都可容身。”
“哪有我江璞玉容身之所,你以為納蘭滄海能放過我嗎?”江璞玉果然尖酸的一笑。
“他答應過我,給你封地,讓你為王。這樣有何不可?”茜女也急了。
江璞玉望着她笑,眼淚就這麼緩緩的落下來,“你是想讓我屈服於他?”
“江璞玉,為什麼你總是這樣想別人,你這麼鑽牛角尖這隻會害了自己!”
“我現在還不夠慘嗎?什麼都沒了!”
“江璞玉!”茜女重重的呼吸着,好像喘不過氣,這個人,永遠這麼頑固,又臭又硬!“你可以接受他的授封享受榮華,也可以天高海闊任你逍遙,江璞玉,這都是你可以選擇的路。”
“那又怎樣?就算榮華繁盡,就算海闊天空,可是這兩條路上,還有你嗎?”江璞玉沉聲說,音色苦澀艱難。
“我……”茜女一時猶豫,她該怎麼回答?
“不敢承諾了吧。”江璞玉冷笑,深深的自嘲着,“你總是拐彎抹角的勸阻我,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我來說,現在除了去拼,我還有什麼事可做?打敗納蘭滄海,搶走他的一切,現在就是支撐我活下去的理由。”
茜女被深深的困住了,她握劍的手在陣陣顫抖,真是氣的想一刀下去解決了這個王八蛋!“好,那你就繼續頑固下去吧,最好把自己作死!”
“不然呢?!”江璞玉突然怒吼,“你告訴我一切還能重來嗎?你能再回到我身邊嗎?你捨得不要你和納蘭滄海的孩子嗎?!”
“……”茜女猛的倒吸了口氣,竟是無言以對。她該怎麼說?
“除非……你和他根本就沒有孩子!”江璞玉突然激動起來,張牙舞爪的撲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茜女,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你沒有和他在一起,你告訴我……”
茜女有一瞬間差點兒被他的瘋癲弄的心軟,但是很快,她咬緊牙關猛的將他推開,看着他幾個踉蹌差點兒跌在地上,她輕輕嘆氣,“如果真的那麼愛,當初為何那樣傷我?如果我說能回去,你會為了我而改變嗎?”
江璞玉猛的睜大眼睛,瞬間充滿了閃亮的希冀!他情緒激動,又有些小心冀冀,“你說的……可是真的?你沒騙我?你們……你們沒有……是不是?茜女,是不是……”
“我只是說如果。”茜女又立即冷下臉色,錯開眼神,看向別處。“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不會為了我有任何改變的。”
“我怎麼沒有?”江璞玉不服,緊張的搜集自己為她做過的事,想了好多,都突然發現,其實他並沒有為她做過什麼值得一提的事……“你……你不喜歡我殘暴,不喜歡我亂殺人,我現在,已經不殺人了……”
茜女冷笑,“是嗎?可喜可賀。”
“還有幽青!”江璞玉猛的想到,快速的解釋,“我原本想將她禁一輩子,但是我卻放了她,跟她和離讓她離開了相府。是因為……我不想再那麼專制,試着給別人一條後路。”
“你跟你夫人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茜女想到幽青郡主還是心頭冒火。
“我這都是為了你!”江璞玉痛心地說,他想讓她知道,他會為了她的不喜歡而改變。“你想想以我以前的性子,我是不會放她走的。但是現在我的想法已經不同,我知道你討厭我專制,殘暴,討厭我極端,血腥,我已經在學着不把事情做絕,不想你對我失望……”
茜女沉默的看着他,看着他謹小慎微的樣子,一陣陣的心疼。到底,她還是會為他心疼。這是因為有念兒的緣故嗎?“說的可真動聽,可惜你說的對象是她。你對她越好,越寬容,對我越是傷害。”
“茜女……”江璞玉驚慌。他又做錯了嗎?
“但是還是恭喜你,你已經開始成熟了。”茜女微微一笑,緩緩轉身,他能慢慢的學着改變她是很高興,現在一下子讓他扭轉這麼多年的信念,想來也不容易,所以,她得給他時間。只是現在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得走了,你也回去吧。”
“……好,我不會再跟蹤你的,你自己小心。”江璞玉凝重的叮囑她,一臉的難捨。
茜女輕輕嗯了一聲,緩步朝山路上走。
“茜女!”突然,江璞玉在後面喚住了她,她站住,未回頭,就聽見他問:“理親王可是你派人殺的?”
怎麼好像每個人都問她這個問題?根本他們都是知道答案的,還一定來跟她求證。
見她沒有回應,江璞玉已經確認,他忍不住追問:“你是因為恨幽青殺他,還是為了想削弱我的勢力?”
茜女的眼波在顫動,剛剛柔和的心腸又硬了起來。江璞玉永遠這麼疑心,永遠刻薄。“有區別嗎?這二者我不可以都有嗎?為何要二選一?”
果然江璞玉的眼眸也生冷了起來,“你入宮,果然是為了擊毀我?”
“難道你認為我不該這麼做嗎?把我害的生不如死的人,我有千百個理由毀滅他。他死不足惜!”茜女一想到往事,禁不住又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江璞玉突然發狂般大笑,揮舞着斗蓬袖子在林子裏亂轉,然後他突然止了笑,惡狠而氣惱的指向她,“馬茜女!你還裝什麼清高,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不能釋懷?!”
“我這跟你不一樣……”茜女急道。
“有什麼不一樣?”江璞玉冷嗤,一臉的傲慢,彷彿又立即回到了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江丞相。“一樣的是報仇,一樣的是想毀掉對方的一切!”
“當然不一樣!”茜女生氣的大喊,“我所受到的痛苦都是你直接造成的,是你刻意的傷害的我!而你的仇呢,可以說是天災人禍,多重原因,而且納蘭滄海他對你如何?他何曾真正傷過你,你一切的仇恨,都來自於你自己的臆想!”
“什麼天災人禍?!就是他的先皇老子害了我一家,讓我家破人亡!我將仇報在他兒子身上,也是天經地義!”
“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知道先皇的死,也與你有關對不對?你不是已經報了仇嗎?難道你要殺他們納蘭家世世代代?納蘭滄海包括他的孩子?”茜女說著,猛的想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果然,江璞玉將目光陰森森的停在了她的肚子上。
茜女猛的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捂住肚子,“你,你想幹什麼?”
“你提醒了我,我為什麼要留着納蘭滄海的孩子呢?”江璞玉剛剛還在小綿羊,一瞬間就又變回大灰狼,這讓茜女對他的剛起的一絲柔情又蕩然無存。她算對這個人徹底絕望了,此人陰陽怪氣,陰晴不定,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你以為憑你現在,能動得了我?”茜女現在有武功了說話也氣粗。
江璞玉緩緩了掩藏了陰森的目光,他收回視線,冷然道:“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
茜女微微暗鬆了口氣,“鬼才相信你。”他這是不會現在動手偷襲她了。但是難保,以後會出些陰點子。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這一點。
也幸好,他不會得逞的,這倒是威脅不住她。呵呵。心底冷笑了聲,她不想再與他耽誤時間,瞪了他一眼,轉身,昂首挺胸英姿颯爽的朝山上走去。
江璞玉緩緩轉頭,看着她倔強的背影漸漸淹沒在山林中。他收回視線,眼睛裏出現一絲焦灼。且不說他是否動了茜女肚子的主意,他現在還懷疑着她是否有孕的問題,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心理,他總覺得她根本就是肚中空空,根本不像是孕婦。
這個疑事不解開,他別的都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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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女在中夜之時,終於走到了山頂的府邸。這座府邸沒有任何標誌,若未爬到山頂,根本看不到它的風景。它整座院落就藏在亂石和蒼樹之間,中間雲層繚繞,她現在站着的地方就是府邸前的空曠廣場,月光打在銀色的宮牆上,使得其散發出詭異和神秘的氣息,就像海市蜃樓般夢幻,給人以巨大的莊嚴壓迫感。
茜女深吸了口氣,上次她匆匆飛出這裏,她還沒怎麼站在這裏完整的看過她的“家”。如今看來,也許別人覺得很炫酷,但是她唯覺得親切。因為師父在裏面。
徑直朝那座有兩人高的銀色金屬門走去,門環嵌在一隻怪獸浮雕的嘴裏,她伸手將掌按在門環中,稍時,門就緩緩地打開了。
她收起被江璞玉打亂的心緒,嘴角一抿,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大步走向師父的住處。還是那句話,有師父在,她什麼也不怕。
“呀!是蘭妹妹!”迎面過來一女子柳梅,是除了冰冰外府內的另一侍女,也與她相熟一些。
“梅姐姐,我回來了!師父可在?”茜女心情好的問詢。
“公子在呢,在煉藥房。你快些去吧,他正在等你。”柳梅推了她一把。
“啊?師父知道我回來?”
柳梅一笑,“公子有何不知?”
茜女也會心一笑,對啊,師父有何不知?越想就越驕傲,心情越雀躍,不由的腳步就輕快的想飛起來,這麼一想,就真的在府內飛起,直達師父的煉藥房。
然而,也許是她飛的忘我,快到門口時還未降速,而突然就在這時,門一下子打開了,從裏面直接走出來張勝豐,茜女已是來不及,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上她的恩師,“啊……師父讓開!”
“呯!”一副軟玉就這麼活生生的投懷送抱,整個兒塞到了張勝豐懷裏。
張勝豐眉心只微微一顰,帶了點無奈的寵溺,實實的將她按在懷裏,一個旋身,將她放下。
茜女驚魂未定,緊抓住師父的衣服,重重的喘了幾口氣,一抬頭,看到師父的美顏就忍不住眉開眼笑,“師父……徒兒來看您來了。”
“蘭兒怎得還是這般風風火火。”張勝豐略責怪了句,將她鬆開,上下打量她一番,秀眉微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身體脈象不定,氣虛渙散。是發生了何事?”
茜女卻沒他這麼認真,見了他太過歡喜,竟是沒大沒小的調侃起來:“喲,我師父可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醫術獨步天下,容貌空前絕後的張勝豐是也,小小徒兒的事兒,還能瞞得了師父?”
張勝豐無奈的笑了,上前颳了下她的鼻尖,“還是那麼的油嘴滑舌。”
“師父!”茜女見了師父就像個孩子,上前一把攀住他的肩膀,像是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了,隨着他亦步亦趨的往外走。“師父,徒兒好着呢,沒事。”
“那你來作甚?”張勝豐一臉懷疑。
茜女臉色一拉,“沒有事就不能來看師父嗎?”
張勝豐只需第一眼,就瞧出她剛有一番打鬥,他指了指天,“你未用輕功來,時間趕到這裏,想來出宮的時候天還早,皇上怎的放你出宮?”
“師父怎麼知道我騎馬來的?”茜女撇嘴,什麼都瞞不住挺沒趣兒的。
張勝豐輕幽一笑,“你方才還誇師父無所不能來着。”
“好吧好吧,可是師父,人家剛一來,還沒和師父親近親近,你就提公事,真的很掃興好不好?”茜女翻白眼。
張勝丰神情微頓,果然,他這個徒兒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