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酒試

三、酒試

庭院裏靜下來,似乎他們都知道二大爺這碗酒不是好喝的。特別是那小美人,忽閃着大眼睛注視着小石頭,盈盈目光有七分好奇,還有三分可憐。

小石頭心裏思量一下,這酒敢不是也和自己練的酒般,內有玄虛?但小石頭最比怕的就是喝酒,況且,在美人面前豪氣頓生,舉起酒碗,仰頭把第一碗酒倒進口中。

酒一入口,前味甘甜微辛,又生出綿綿醇香,婉轉在鼻舌間;不錯,就憑這釀酒的手藝,比不倒翁高明。小石頭品評一番,又抓起第二杯酒。

老冤頭有些擔心的問:“六子,不要逞強,二長老的酒不能喝太急,穩住些。”

小石頭回頭笑笑。低聲謝一句,把這第二杯又灌進去。

這杯酒就不一樣了,進口就滑入腹中,卻有如火蛇般,攪的臟腑間熱流亂竄。

小石頭只以為這碗與前碗一樣,沒想到酒勁這樣兇猛!

不過他也不怕。既然喝了,就盡心體會着這陌生的感覺,沒去化解也沒做抵抗,更沒引導,他只是想知道,這奇怪的酒到底有什麼奇怪的作用。

熱流在腹部激蕩三轉,化為熏熏酒意上沖,瞬間衝過胸前,沖向頭腦間;熱流過胸前時,小石頭的拳拳酒心被激,自動把熱流洗鍊掉大半。

二大爺看到小石頭臉上湧起紅潮,滿意的坐下,沖大帳頭點點頭,對自己的酒很是得意:“你可以問了,現在,他不會隱瞞任何東西。這小子還行,喝了我這酒沒倒下,夠資格進去”

什麼意思?難道這酒還能使人說實話?小石頭心裏嘀咕着,這應該也是用術法練出來的酒,厲害是厲害,不過,對自己用處還真有限。

“六子,你這幾年在外面都結交過什麼人?”大帳頭開始問了。

小石頭迷茫着雙眼,開始搖晃了,這也是為了裝的像一些,所謂裝像裝像,總不能表現的太正常。既然那二大爺說了,自己沒倒下就算過一關,想來,有不少人都倒在這碗酒上。

“兩個師傅,都死了,一個是淹死的,其實他不是淹死的——,是被——被師兄連累,那時水太大,師傅已經快到俺邊邊,又被師兄拉扯下去的;第二個師傅真是被火燒死的,他對我們管的嚴,平時不許我們出寺院大門;說是——說是——本來師兄弟就少,有客人來上香,人少就顯得排場不夠,這香火錢就給的少了。所以——,我們都是在大殿上**經。最沒意思了。師兄,那個二師兄沒死,他要我跟他到少林寺去。我不想在**經,就會來了——,那個——劉——劉——那個說,還是到莊院裏有出息。”

小石頭絮絮道道,胡說八道着,連老冤頭也聽得不耐煩,大帳頭打斷了他。

“說說你那兩個師傅,都叫什麼?在他們那裏,學到什麼本事了?”

詢問正式開始了,大帳頭不斷提出問題,這些功課石老實早就為小石頭準備好了,回答起來不太難,難的是,石老實也不知道考察是在這種情形下進行。好在,小石頭在無花酒館見的酒徒頗多,學起來也似摸似樣;迷離着雙眼,大起舌頭,帶着濃重的鼻音,身體還搖擺着,說出的話也是顛三倒四。

其實這樣更難,總結起來就是:有話不能好好說,還要讓大家明白你說的是什麼;羅嗦就成了最好的武器,在他們聽來,小石頭的五句話中,有一句有用就算不錯的了。

隨着詢問的深入,小石頭癲狂起來,他想起了醉倒在無花酒館的那些人,表演的越發充分放鬆,很快進入了忘我之境界。

只見他,一會直直看着小美人傻笑,如酒鬼們看和酒娘的眼神一般,狎頑不羈;一會兒,又到處轉悠這走起七星步,**起無名咒語,象雲霄道士那樣。

當大帳頭問起他在廟裏的生活時,小石頭打坐在地,竟也**出些佛經,這些,卻是跟摩蘇和尚學的。

“你媽媽和劉帳頭的事情,你知道不?心裏恨不恨劉帳頭。”大帳頭對小石頭的調查快結束了,突的問出這一句。

這是什麼話?小石頭有些惱,雖然俺看起來喝醉了,心裏可比你還清爽!

臉上就帶出點顏色;不是為了別的什麼,是為大帳頭的無聊用心。

“你媽媽和劉帳頭的事情,我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媽,應該很大了吧,劉帳頭。那個——哦——,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恨他我也要恨他?村裡人都說,劉帳頭是大善人。”

庭院裏暴出哄堂大笑,小美人笑的沒了矜持,癱在椅上扭曲着;夏季,衣衫本輕薄,這一來,更加誘人;二大爺翹指贊道:“這一句很好,大帳頭,今後不要問這樣的東西,看出來沒?人家心裏還很有些主張啊。”

老冤頭嘿嘿幾聲,轉到旁邊拉小石頭:“這孩子不懂事,大帳頭莫怪。”

大帳頭臉色通紅,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對於一個被自己灌醉的小醉鬼,也認真不得。

二大爺抓起第三碗酒,正要給小石頭喝下去,那邊正嬌笑的小美人搶過來:“您老人家好生坐着,我來給他解酒。”

說著,來到小石頭眼前,伸出手臂,輕絲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樣玉腕:“小六子,我來問你,能回答上來,就把這酒給你;你一進來就那樣看着我,難不成我臉上長出花朵了?說說,你是什麼用心?”

清香撲面而來,小石頭真有些暈忽,真如醉鬼般貪看着眼前的美人,還有那碗酒,邊想着怎麼應答。

自己是什麼用心?小美人腦子有毛病,你長成那樣了,男人看那樣看你會想什麼?這還用問,當然是不可告人的用心;早晚有一天,把你個小美人變成我六王爺的妃子;不過,這樣老實的回答,唐突美人,會壞的大事不說,八成是要被看成好色之徒,還是委婉些。

“這個——,我那和尚師父說過,有個人有大慧根,到了聞香——聞香如臭,觀美人如骷髏——哦——的境界;看到你,我就想:這個,你這樣的骷髏,八成比那花——吖——還漂亮些。”

小美人怒急,劈手過來;小石頭正在裝醉漢,也沒躲避,其實他也不想躲避,只感覺耳朵一陣痛,小石頭被揪着耳朵,灌下最後一碗酒。其實,真樣的疼痛還是很享受的,小美人身體都快貼上來了。

石頭乖乖張開嘴,任憑她被這碗酒倒進去。

灌完,小美人還在生氣:“你在是骷髏,你才是臭蟲!大臭蟲,睡過去吧,我小松外號就是醉羅剎,回頭你就是知道骷髏到底是怎麼來的!”

這碗酒一下肚,又一股熱力上涌,中和着上碗酒的勁道,把個小石頭真弄的睡意朦朧。

小石頭這時可不能真睡過去,催動拳拳酒心跳動幾下,身體內的酒力都被吸引過去,瞬間恢復把身體正常狀態;人卻象下癱軟,被老冤頭接住,抱在懷裏。

“你看怎麼樣?”二大爺問,對象似乎是大帳頭,回答的卻是老冤頭。

“這次有十二個人,我看就這小子還可以,他天生一副海量肚腸,培養好了,應該是能當大用。更何況,這小子自幼坎坷,卻沒晦澀之態,還一派樂觀脾氣。這樣的孩子才能有大出息。”

“第二碗酒下去,他沒吐出來,就已經過了關。二大爺,你太小心了;我看小六子不錯啊,你不要這個徒弟嗎?如果五叔他們知道,八成會搶着來要他。這九曲酒,我就沒見過誰一上來就能連喝三碗;您在咱酒庄也算高明了,才只練出五曲;也許要不了十年,他能把這九曲酒都練出來。”

小石頭正在裝睡,聽了小美人的話才知道,原來自己喝的是九曲酒;更奇怪的是,老冤頭的身份,難不成他是進入後院的第一關?怪不得劉帳頭對他那樣忌諱,看來,有本事的人是裝不了笨蛋的。

一直沒出聲的大帳頭,沉吟着又說話了:“二爺,劉歡的身世還算清楚,就是他媽和劉帳頭的事情,我怕今後會有影響。”

“只要身世清楚就好,這孩子今後就是我的門下,不需要你再多心;大帳頭,你管好自己的手下就行了,內院的事情不是你能過問的。”二大爺咳一聲,“帳頭應該操心的是外面的生意,你也在酒庄不少年了,應該明白苟氏酒庄的根本是什麼。老冤頭,把這孩子帶回去和家裏人見個面,明天一早叫他來找我。給他們說明白,後院規矩與前院不一樣,至少前半年是出不來了。”

晚間,劉帳頭的庭院裏,小石頭把白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回。

石老實和雲霄道士聽完,都沉思起來。

以前,為了得到苟氏酒庄的造酒術,卓公主至少派出了二十多人,卻都連門徑都摸不着;現在看來,最主要的還不是年紀過了十八歲,苟氏酒庄根本就不收身世不清楚的人。

石老實想了半天才問雲霄道士:“道長,苟氏酒庄屬於什麼?道家還是玄家?你知道江湖上有這個門派嗎?”

“他們不屬於道家門派,應該也不屬於玄門,仙湖苑才屬於玄門。看苟氏酒庄的做派,不是江湖門派,他們也沒人在江湖上走動。”

“一個門派的存在,總要有個目的。雲霄道長,你看苟氏酒庄的目的是什麼?說起名與利,他們如今都有了。”

“道門修鍊是為了成仙得道,不是為了名利。”

“不為名利,你雲霄道長進皇宮做什麼?成仙得道,那太虛無飄渺,我看八成也是看不到摸不着的玩意兒。難的是如果石頭進了酒庄後院,今後怎麼聯繫?時間太長了,如果出什麼事情,我們可擔待不起,不如算了吧。”

石老實最後竟勸小石頭放棄,而小石頭對苟氏酒庄的好奇心剛被勾引起來,當即拒絕了這個建議。

一直沒做聲的摩蘇和尚拿出串檀香佛珠,十八顆烏黑的木珠圍繞着一顆蘭色瑪瑙:“有什麼事情,把它捏碎一顆,再把這顆含嘴裏,就是眾人皆昏你獨醒的局面了。阿彌陀佛,慎用!平時,用它鎮靜心神也是極好的。”

小石頭接過來,端詳幾下,帶在手腕上,眼睛卻看向雲霄道士。

不倒翁看平時不聲響的和尚這樣獻寶,也不好意思:“本來想晚幾年在教你,這次可能有風險,就傳你好了,跟我到屋裏說話。”

天快亮時,兩個才出來。

“我想要你那葫蘆。”小石頭看來有些收穫,當著石老實的面要求的更多。

道士為難,期期道:“這個東西不是不給你,只是大家都知道這是我的東西,你拿着它,別人看到不好。”

“你已經死了,這點東西就是有人看到,也以為是盜墓賊挖出來的。”熬一夜,石老實有些睏倦,白雲霄道長一眼,打着哈哈對小石頭說:“去吧,我也回山了,隨時給劉帳頭信,就是不想我們,也別讓公主太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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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國色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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