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風起

二十三、風起

不倒翁拿出他的酒葫蘆,遞給小石頭:“這個就是我在八獸爐里得到的,以前也是個牌子;不過被我練出靈——龜酒後,牌子就變成這個樣子。”

小石頭心理琢磨,原來不倒翁會的練酒術除了兩樣自己知道的,還有種是得自這個牌子。聽名字就知道,他是被那頭綠毛龜趕出來的,這傢伙隱藏的還真深;不過這雲牌怎麼會變成個葫蘆呢?

小石頭抓過酒葫蘆來回看着,雖然比一般的葫蘆入手沉重些,也沒什麼特別的。擰開葫蘆蓋,傾出些自己為他們練制的黃色酒液。

“這個葫蘆;”大頭鬼摩蘇和尚湊過來看,小石頭乾脆遞給他,也不管不倒翁臉色不善。

葫蘆在大頭鬼的手裏轉幾圈,也不知他弄到什麼東西,竟在另一隻玉碗中倒出些紅色酒液。

“好一個乾坤葫蘆,原來有這樣的機關。”摩蘇和尚邊說邊倒着,他們兩個在一起少說也有十多年了,彼此的了解就不是小石頭能比的。

石老實也過來看雲霄的寶貝,臉上就不是摩蘇和尚與小石頭那樣不屑,他最先發現葫蘆的奇異。

“這裏面能裝多少酒?”

石老實一開口,不倒翁翹指稱讚:“還是石先生心思細密,這個酒葫蘆別的沒什麼,就是內有乾坤二層;一層能盛一升半酒;下面那層就能裝一石半酒,老道的酒漳之術,就是也靠這葫蘆施展。還有一樣好的,把酒在裏面放的長久了,酒味就純正些。只要老道用功,就能變成那靈——龜酒。”

說到酒的名字,雲霄好象很不好意思;石老實點頭微笑,小石頭又劈手搶過葫蘆,找來酒罈,把裏面的酒都倒出來,一會,竟真的倒出將近六壇酒來。

“老道我二十年前,也在那八獸爐裏面得到面牌子,那時,八獸爐也失蹤了。只不過牌子上的圖案不是你這無雲芙蘭,上面就是個酒葫蘆。哎!我用了足足五年才學會練那靈龜酒,沒想到把那樣的酒練出來后,牌子也就變成葫蘆了。只有把牌子上的就酒練出來,倒在這八卦台上,八獸仙爐才又出現,這才是最奇怪。小石頭啊,你可要記好了在那裏面的一切細節,只有練出這——恩,虹炎酣燃,就是這樣的酒,八獸爐才能回來。要不然,你這本事就白學了。老道我,就是用這靈龜酒才保住性命;每個雲牌都是門奇術,你這牌子比我高級,這術法一定更厲害。”

聽雲霄道士這樣一說,小石頭高興起來,仔細看着手裏的雲牌,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東西能變成什麼寶貝。

不過,肯定要比雲霄老道士的高級些。想那雲霄是被綠毛龜踢出來的,自己遇到的可是棕熊,比起那慢悠悠的老龜,兇猛的棕熊的層次,高了可不是一級。

天快黑了,石老實先先下山去了,小石頭在收拾那隻白背候王。把醒酒後瘋狂掙扎的猴王用繩子鎖在仙人洞內的石筍上,一手拿着壇酒,一手拿條鞭子,邊利誘邊威脅。

等小石頭半夜回去時,把那四壇酒都帶回無花酒館;兩個老怪物看着眼饞,卻沒辦法對小石頭怎麼樣。

小石頭威脅道:“這酒是我拚死練出來的,給你們留下點就是了,這幾罈子我可要好好放着,還要靠它們練那虹炎酣燃,你們在仙人洞裏獃著,明天再來研究怎麼練這樣的酒。”

十幾天過去了,小石頭每天早出晚歸,全心投入到虹炎酣燃酒的練制中;還對呼來提說:“想和那樣的酒嗎?去給我抓幾隻熊來,最好是棕熊,每隻熊換一壇能讓你厲害的酒。”

呼來提每天都盼小石頭痊癒,沒想到小石頭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有帶着兩個徒弟進山捕熊。

九百里桐柏山,野獸不少,但就是少有熊的蹤跡。

晚上,卓公主來時,石老實對今天的結果十分不滿意,兩個老怪物洗過仙露澡后,雖沒有立即恢復到以前的神通,卻再不用依靠八獸爐維持身體的變異,也能在這凌雲頂上自由活動。

只不過他們喝起酒來,比以前可大大的增加了,每天,凌雲頂上就要消耗十多壇五花酒。

這天晚上,小石頭與那白背猴王混的時間長了些,天黑透了才準備下凌雲頂迴風凌渡,但一出仙人洞就感覺不對。看門的猛虎在崖頭不安的轉悠着,一聲聲底吼,表達着它的不安。

這是個晴朗的夜晚,半邊月牙就在西山頭上,如山頂上架起的一面鏡子。

青蒙的月光到處飄灑,卻有些霸道似的把整個世界渾成一體。古樹、道觀、枯草、殘雪,凌雲頂的一切都在月光的清輝中變成靜謐的剪影。

但是山下的狼群在不安的號叫,聲音凄慘中隱含不安。

幾隻夜鳥撲楞着從山下叢林間飛起,遠遠的消失在山後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不倒翁雲霄道長和大頭鬼也出來了,與小石頭站在崖頭查看下面的動靜。他們的身體還沒徹底恢復,現在還曬不得太陽,只晚上出來活動一會兒。

下面傳來狼群奔跑的聲音,從它們的叫聲里,可以覺察到正在躲避着什麼,且聲音越來越接近這裏。

小石頭在這裏混了三年,對凌雲頂上下每一處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的話:能分出每一塊石頭的公母來。開始時,卓公主還讓身邊的侍衛,啞巴烏蘭跟着小石頭,去年開始,就任憑小石頭獨自在這裏撒野。

現在出現的情況,只能用一種情形來解釋:有人正在接近這裏,還是一群人。

凌雲頂距離卓公主住的三樹峽十多里,距離風陵渡也是十多里,三個地方形成一三角,一條小溪奔騰着把三個所在連接起來,到風陵渡,就是條大河了。

這片山區地處桐柏山深處,山麓縱橫險峻,歷來人跡罕至。凌雲頂下有深潭,每天清晨開始升騰起雲霧,把凌雲頂繚繞其中,神秘而美麗,到晚上才雲霧散去。沒來過的人,根本就找不着上來的路。

“有人來了。”大頭鬼說出句廢話。

“誰會找到這裏?”不倒翁問出句廢話。

“不是朋友,就是對頭;不過,我和尚是沒什麼對頭,朋友也都不會找到這裏來;道士的對頭不少,朋友看來也不少,一樣不知道他還活着,那幫人,都巴不得道士升天呢。”大頭鬼頭大,腦子就轉的快些。

小石頭知道他們的事情,摩蘇和尚原來是國師,只在洛陽白馬寺有用;佛門四大皆空,皇帝封的國師,離開洛陽就沒什麼地位了。雲霄道長就不一樣了,他是憑真本事得到的道尊稱號,還掌握着道尊令符,那東西說沒用還有些用,說有用也確實沒大用,只看對誰了。

這樣的情形,小石頭第一次遇到,他不知道,兩個老怪物看起來輕鬆,其實心裏與他一樣,都緊張的等待着。

山下野狼的叫聲忽然消失了,靜得只聽到迴旋在山谷里風的聲音。小石頭越發感覺不安,摸着身邊猛虎順划的皮毛,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跑進道觀里,拿着個鹿皮包裹的長物出來。跑到崖邊,拆開來,打火點燃。

凌雲頂上忽然暴出聲巨響,把靜謐的山林都震醒了;隨着巨響,一束煙花從凌雲頂升起,燦爛着搖曳在月空裏,照亮了半個天空。

小石頭捂着耳朵跑會仙人洞前,那隻猛虎也一樣被驚得跳起來。

這是石老實給準備的,他心思細密,生怕小石頭出什麼意外,今天總算用上了。

無論多燦爛的煙花,都是短暫的,最後一絲火星剛消逝在夜空裏,凌雲頂上已出現六個蒙面人,寬大的青袍把這六個不素之客裹得嚴嚴實實。

月光依舊是溫漫亂灑,凌雲頂上浮起淡淡花香,氣氛卻緊張壓抑起來。這個時刻,小石頭還在注意到六個人影子是一般長短,這就很怪異了,明明他們有高有低,為什麼影子會一樣?還有那淡淡的花香,難道青袍下是六個女人?

雲霄道長看着對面六個人,又看看自己這邊;小石頭和那老虎在一起,正看向來人腳下;而摩蘇和尚卻仰着大頭,衝天上的月亮搖晃着。看來他們都指望不住,只有自己出面了。

“請問,幾位高姓大名?這麼晚了來我這荒山小觀,有何指教?”

每人回答,那六個人只是那麼站着,雲霄只有又問一遍;卻把那寶貝酒葫蘆提在手中。

“咚!咚!咚!”三聲鼓響,凌雲頂上又出現三個人影,中間是中年文士;氣度風雅,白衫青巾,腰懸寶劍。左邊是個高大老者,右邊卻是個窈窕美貌婦人。

他們一到,先上來的六個人四散開去,成半圓立在他們身後。

中年文士仔細打量局勢,眉頭微微一簇;對雲霄道士恭身一禮道:“月夜輕風故人來,道尊難道忘了老朋友?十二年了,原來道兄真的沒死,還心寬體胖至此,想來這些年過得很舒心,真可喜可賀,伊浩天這廂有禮了。先謝謝雲霄道尊在皇宮內對我仙湖苑的照顧,還請道尊今後繼續照顧我們的生意。”

不倒瓮嘿嘿兩聲,也不還禮,抓起酒葫蘆喝一口,故做不在意:“翩翩少年如今已成棟樑,看樣子,仙湖苑如今是你在管事。”轉身對那老者道:“伊葉,你個老不死的,伊觥苑主在哪裏?他還欠俺一件東西。”

“道兄,伊觥苑主十年前在皇宮仙去了,去的突然,沒留下什麼話,我們都不知道他應承了道兄什麼;不如這樣,只要道兄今天置身事外,想要什麼,只要仙湖苑有,都可以和我們苑主商量。這位是誰?請雲霄道尊介紹一下。”老者也很詫異,看雲霄的表情奇怪之級,似乎想上前摸摸雲霄,又沒那個膽子;看向摩蘇和尚的眼神更奇怪,這樣大頭小身子的怪物,誰看到都會奇怪。

“阿彌陀佛。貧僧無名,名號都是虛無,不說也罷。”大頭鬼傲然,搖晃着那顆大頭,眼睛依舊看向天空的明月,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

在凌雲頂上,論起功夫,也許就摩蘇和尚厲害些,還有以前的三成左右,只因他的心法最重修心,身子雖然換了,腦袋依舊管用。他在月光下那麼一站,境界自生,空蕩如大海,卻毫不着力,對面的幾個人竟探不出和尚的虛實。

雲霄的功夫也非全廢,不過他修鍊就是道術,這十多年都在奮力融合摩蘇和尚的胖大身軀,重新修鍊酒蟲;連八獸爐也不敢進去,以前的神通能施展出五成就不錯了。

老頭伊葉回頭對仙湖苑主伊浩天說了句什麼,年輕些的伊浩天沉吟一下,上前兩步指着小石頭道:“仙湖苑今天盡起精銳,來了三十號人馬,只為那孩子身上的一件東西。為了它,十年前伊觥苑主葬身洛陽,三個月前,三師兄松湖壇主也在風陵渡死於亂戰之中。仙湖苑今天就是再付出些代價,也要得到那東西。”

小石頭這時已坐上猛虎背上,對於江湖爭鬥,他只感到好奇,沒想到今天這些人是沖自己來的。他摸摸身上,沒什麼寶貝東西,可以說除了這身不值錢的衣服,渾身上下什麼也沒有,連銀子也沒半錢。

遠遠的傳來些喧囂聲,從風陵渡和三樹峽分別衝出兩條火龍,直奔凌雲頂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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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國色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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