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你以為這個世上,當真只有軒轅玦有這種本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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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澈還緊緊地捏着景沁的下巴,而景沁則怒視着軒轅澈。
“你這麼牙尖嘴利么?”此刻,他與景沁的位置不過咫尺之遙,他右手的食指刮著她的臉,“朕早在南湘國的時候便知道,你的性子是被你父母慣出來,不過你自己從來雲國以後,一向都隱藏得很好,所以,朕一直以來誤會了,以為你是一個純良的好女子-----”他的手指刮著她的下巴,說道。
景沁說道,“你這樣殘暴無情的人,我如何能夠對你笑臉相迎?”
“朕殘暴?”他笑,笑容卻是那樣漫不經心的,“這話從何說起?”
“徐充容明明懷了你的孩子,你卻將她亂棍打死,葬到了懸崖之上,一屍兩命,並且,那是你的孩子啊!”景沁說起來,都覺得心內毛骨悚然,眼前的這個人,是禽獸么?為何做這種事情?對待自己的孩子尚且這樣,更何況是對待景沁這樣的陌生人。
“她不配生朕的孩子!”他說道,態度似是執拗又有幾分暴躁的掇。
“她不配?生兒育女是人的生理本能,每個女人都有當母親的權利,她的權利,你憑什麼剝奪?就因為你是孩子父皇么?你有什麼權利說她不配?”景沁對他的話有着萬分的氣憤之情。
軒轅澈只是定定地看着景沁,似乎平息了一下心裏的怒氣,問道,“你去過陰陽斷了?”
原來那個地方叫做陰陽斷,從此以後,陰陽相隔,給生人留下無盡的悵然,那日她和那位徐充容的交集才剛剛開始,便已經結束,景沁唏噓不已,她沒有回答,只是側過頭去,不再搭理軒轅澈。
“哦,朕忘記了,那日是你和四王爺一起去的陰陽斷,並且,天突然下起雪來了,你和四王爺一起躲過雪,並且你還穿了他的斗篷,他的斗篷是不是很溫暖?甚至,你在宮門口忘記給他斗篷,你是真忘記了,還是假忘記了?忘記只是一個借口,你不過想藉機再找他一次,這一來一去便是兩個回合,你在勾,引男人方面手段是蠻高明的!”他似笑非笑地說道,眼神中那種邪氣,那種冰冷的寒意當真讓景沁不寒而慄。
“你-----”景沁已經面紅耳赤,自己當時的潛意識當中確實是這樣想着的,竟然被他給看出來了么?不守婦道,這可是欺君的大罪,她矢口否認,“我沒有看上四王爺,我去的時候,他正在射天上的大雕!我們是偶然碰上的,他不知道我回去,你縱然是掌管天下的皇帝,可是卻管不了我們的偶遇!”
“四王爺的射技可好?”他問道。
景沁點點頭,“他的射技和臣妾的父皇有些相像了,臣妾的父皇當年曾經三箭定涼川,而四王爺,竟然能夠三箭射中正在飛翔當中的鳥兒,當真令人刮目相看的!”景沁由衷地說,四王爺的射技竟然不輸於自己的父皇的,相當厲害!
看到她的樣子,軒轅澈只是冷哼了一聲,從她的身上起來,說了一句,“走吧!”
“去哪?”景沁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說四王爺的射技好么,今日去打獵,讓你再去欣賞一下他的射箭技術,四王爺能夠在飛快奔跑的馬上連發三箭,先後射中,還能同時發三箭,同時射中天上的獵物,此等景象,你不是在心裏惦記許久了么?這次帶你去見識一下。”軒轅澈冷嘲熱諷。
景沁的心裏莫名地跳動起來,這次打獵,四王爺也去么?她愣愣地躺在床上,錦繡是否也跟着?還有一點她不明白,軒轅澈是如何看出來自己心裏有四王爺的,她告誡自己,一定要把這份心思收起來,否則,以軒轅澈的殘暴,定然會給四王爺帶來麻煩的,而且,他也會像對待徐充容那般對待自己,將自己亂棍打死,丟到陰陽斷。
“臣妾今日身體微恙,不想去了!”景沁說道,免得顯出來她對四王爺的熱切。
“微恙?那朕抱你去如何?”如果看不出來這是她的借口,真枉費他是雲國的帝君了,想撇清和四王爺的關係,不行!
景沁緊緊地閉了閉嘴唇,從床上穿衣起床,梳妝打扮,完畢之後,對着軒轅澈說道,“走吧!”
多餘的話,一句也不曾問,她害怕軒轅澈的冷嘲熱諷,害怕給自己找上無謂的麻煩。
這次因為要打獵,所以景沁穿了便於行走的衣服,兩個人騎馬而行,她騎着自己的“白駒”,而軒轅澈騎着他的“青岫”,隨身的物品由宣郎和幾個侍衛拿着,本來也沒有多少東西要帶。
到得宮門口,景沁問道,“這次打獵,就我們兩個人么?”
“還有四王爺和四王妃!”軒轅澈騎在他的“青岫”上,一身黑色的斗篷,似乎對景沁的話有幾分的漫不經心,答道。
“臣妾的意思是宮裏的人,只要你我么?”景沁說道。
軒轅澈斜睨了她一眼,不曾說什麼。
宮門大開,景沁的眼前豁然開朗,四王爺和四王妃共乘一騎,是一匹黑色的駿馬,毛色發黑鋥亮,十分漂亮,一對伉儷坐在馬上,很恩愛的樣子,景沁看了,沒來由地一陣心涼,錦繡不會功夫,自來便是這樣一個
tang弱女子,所謂弱女子,就是讓自己的男人保護的,先前在南湘國的時候,她也經常充當保護錦繡的責任,如今,這份責任已經成了軒轅玦的了么?軒轅澈已經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這樣的場景,看不慣么?還早着,這才到哪?
景沁和軒轅澈的馬在前面,軒轅玦和錦繡的馬在後面。
四個人騎得很慢,馬蹄聲“得得”地響着,景沁故意不去想軒轅玦和錦繡在她的身後,一個人看着光禿禿的樹枝,路邊肅殺的氣氛,讓她的心情莫名地不好。
“快一些走吧,現在還是早晨,獵物還可能在吃草,片刻之後,可能就會走光了!”景沁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說出了這句話,接着,駕馬飛馳起來,把軒轅澈還有軒轅玦錦繡遠遠地甩在了後面,因為她不想看到後面的景象,昔日在南湘國之時,總是陪着父皇去打獵,對打獵的流程自然是很熟悉的。
耳邊風聲劇烈,吹在她的臉上,她的面頰通紅一片,她微微弓腰,策馬前行,希望軒轅玦不要追上她,不要讓自己看到他們那種秀恩愛的景象,他們鴛鴦雙飛,自己孑孓一人,豈不是很凄慘?
本來馬騎得飛速的,不曾聽見有別的聲音的,風聲鶴唳中,身旁逐漸有飛速的馬蹄聲傳入她的耳畔,歪頭一看,軒轅澈已經追了上來,景沁微微皺眉,他這是要和自己賽馬么?她勒緊了馬韁繩,蹬了一下馬鐙子,“白駒”長嘶一聲,如同閃電一般向前飛去。
軒轅澈的“青岫”又豈是尋常的馬?而且騎馬的人又是他,他怎麼落在景沁的身後?
漸漸地,他的馬和景沁的馬並駕齊驅,景沁以為他不服輸,追上自己了,剛要加快步伐,身子卻是凌空一飛,被他抱上了自己的馬,景沁腦子中頓時一片空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白駒孤零零地在旁邊跑着,而他的“青岫”速度也漸漸地慢了下來,他與她,同乘一騎,他的雙手在她的身前攏着。
“皇上,”景沁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剛才騎馬還有些面色微紅,被他這樣一抱,自然心裏有些找不着北,“皇上,你這是要幹嘛?”
白駒已經漸漸地落到后,由後面的宣郎牽着。
“四個人騎三匹馬,太不合適,軒轅玦和他的王妃雙宿雙飛,朕為何不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朕想和景沁一起騎馬,可好?”他問。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景沁”,而且,方才她說的是自己的“愛人”,這個稱謂,這樣曖.昧,沒有叫那個讓景沁感覺到折辱的名字——景充媛。
景沁不曾說話,他在她的身後,像是一個火爐一樣,微暖,生溫,這讓景沁在這個冬日裏,感覺到很舒服。
“你看那邊?”他指着前面一大片的草地說道,景沁循着他的手望過去,果然,那是大片大片的綠色。
“現在是冬天,為何這裏春意盎然呢?”景沁忍不住問道。
“那裏是忘憂草!”軒轅澈並沒有回答她這裏為何春意盎然的話,只是說了這種草的名字。
“忘憂草?”景沁納悶,以前自己也見過忘憂草,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啊,為何這種草也叫忘憂草呢?
已經穿過了一大片的落木森林,景沁放眼望去,這裏似是比剛才來的地方溫度要高許多,而且,綠樹成蔭,想必軒轅澈是要在這裏打獵了。
“這種草不同於中原大陸的忘憂草,因為這個名字是朕給它命名的,這世上之人,只有朕一個人知道這種草的名字,現在又多了一個人知道,那個人便是你!”他說道,雖然景沁看不見他的神情,可是卻從他的口氣當中聽得出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有着很深切的失落之感的。
忘憂草,忘憂草,便是忘了憂愁的意思,他有何深切的哀愁,要把這種草這樣命名呢?景沁不知,她也不想問,眼前這個人的事情,她分毫都不關心,已經聽不見馬蹄聲了,她想回過頭去,看看軒轅玦和錦繡到了哪裏了,於是,她輕輕地轉頭,只能看到後面,絕塵而起,根本看不清楚後面的人影,大概那兩個人騎得太慢了吧,她的眼神蠻失望的!
“你在看什麼?”他垂眸看她。
“沒---沒什麼!”景沁略略的失落,“因為剛才風大,所以,臣妾剛才回頭看看宣郎有沒有來,臣妾的斗篷他拿着!”
“你冷?”軒轅澈問道。
“剛才有點冷的----”景沁說道,她剛要說,轉瞬間,背上便傳來一陣巨大的溫暖,她有些詫異,回過頭來看時,才發現,他的斗篷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看着她,景沁剛要回過頭來,他卻已經傾身吻住了她,景沁背着身子,身子已經被他擁住了,這個吻又沒有前兆的,他一向喜歡這樣么?在她的心裏還絲毫不曾有他的時候,他的舌就這樣撬開了她的唇舌,探入了她的口中,讓景沁被動地承受,他接吻該是有過許多的經驗了吧,所以,讓景沁這般----這般着迷!
上次的吻,是景沁的初吻,不曾有半分的經驗,不過這次,她已經沉着多了,他的口中,有着松木的氣息,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景沁,也
受到他的蠱惑了么?
他的雙手攬着她的腰,景沁似乎也沒有拒絕,畢竟,早就是他的女人了,即使拒絕,這種時刻早晚也要來的,這次,她也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因為在擁吻,所以,他們的馬慢了下來,不多時,景沁聽到身後傳來了馬蹄聲,她有些驚恐地抬望一眼,擦過軒轅澈的肩膀,她看到軒轅玦和錦繡的馬趕上來了!
景沁的唇慌忙地從他的唇邊逃開,不知道為何,她就是不想讓軒轅玦看到她在和軒轅澈擁吻的樣子,她的臉緋紅,趕緊轉過臉去,心還在跳着。
軒轅澈已經通過馬蹄的聲音,判斷出來後面的人是軒轅玦了。
不想讓他看到么?他冷笑。
到了打獵的營地,軒轅澈勒住馬,把景沁抱了下來,軒轅玦和景沁也過來了!景沁把他的斗篷摘下來,還給他。
為什麼本來是還是很自然的兩個人,卻在這會兒,變得尷尬異常了呢?因為他們中間多了一個吻么?她只是覺得看軒轅澈的時候,都有些抬不起頭來,軒轅澈的眼睛卻似碧綠的深潭那般,還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景沁,他接過了斗篷,隨手交給旁邊的宣郎,他準備要打獵了。
景沁看着滿目的綠色,在這個冬天裏,莫名地心情就好了起來,她對打獵不感興趣,先前的時候,也是跟着父皇去玩的,現在,她不想搭理錦繡,也不想和軒轅玦說話,因為軒轅澈在旁邊跟着,她一個人走入了森林深處。
“景沁!”軒轅澈的聲音傳來。
她回頭,看到軒轅澈拿着弓箭,正準備射箭的樣子,軒轅玦站在他的身邊。
“怎麼了,皇上?”她問道。
“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喊朕!”他說道。
景沁覺得他有些多此一舉了,她可不是嬌滴滴的錦繡,連個馬自己也騎不了,還要與夫君騎一匹馬,讓她的心情莫名地不好,不過今日,這是軒轅澈第二次叫她的名字了,讓她的心情有一些莫名的感覺,又覺得很陌生,仔細想想,“景沁”這個名字的確很少有人叫的,父皇母后都是叫她“沁兒”的,剩下的人,全都是叫她“公主”,即使她和錦繡是密友,可是錦繡也從未稱呼她為“景沁”,而是“公主”,尊卑有別,“景沁”這個名字,只有母后在生氣的時候會這樣叫她,不過這樣的情況是極少的,如今,他是第二個如此這般叫她的人么?
景沁沒有做聲,向著森林深處走去,她還是穿着南湘國的一襲白紗裙,在森林中,如同仙子那般,裙裾飛揚,她在森林裏走了許久許久,穿過森林以後,才發現一大片綠色的草地,她蹲下身子,拔了一棵草,這便是他說的“忘憂草”了么?忘憂,忘憂,自從來到雲國,沁兒的心情一直是不好的,自己三歲時候便喜歡上的人,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可是,他已經娶了自己的好朋友了,而自己,也嫁給了自己不喜歡的人,似乎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已經消失了,現在的她,多醜多怨。
這片草地是一片很大的斜坡,她站起身來,眼睛逐漸變得朦朧,極目遠眺,那是她的國家——南湘國,她自小生活着的國家,如今一朝分離,便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回去了!
“父皇,母后!”她哽咽着,她好想念他們,想念他們幸福的家。
所以,後面有一陣馬蹄聲傳來,她也不曾聽見。
“公主在這裏幹什麼?”軒轅玦的聲音傳來。
景沁的心裏有一陣莫名的驚喜,他來了么?
她轉過頭來,看到軒轅玦拿着箭,馬在原地走動着,本來是追逐一頭鹿的,想不到公主竟然在這裏,她的眼神里似乎很濕潤,估計又想家了吧?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公主,離開家已經這樣久了,想家也是正常的。
他下馬,站到景沁的身邊,“公主看得可是南湘國的方向?”
景沁點點頭,眼裏的淚再也抑制不住,落了下來,“我三歲的時候,父皇不知道世上有我這樣一個人,不過父皇一直很思念母后,所以,我們一家三口重逢以後,父皇母后都很疼我,我也從來不曾離開過他們,如今這一別,便這樣長久了,母后又懷孕了,也不知道生下來了沒有,是弟弟還是妹妹呢?”她喃喃地說道,腦中浮現的又是父皇母后的音容笑貌。
似乎她的話,讓軒轅玦心有所感,“父皇自小也很疼我,所以,他去世了我非常非常難過,甚至變得不像以前的我了!”
兩個人再未說話,沒有繼續談論關於父母的話題,都在眺望着南湘國的方向,明明在眼前,可是卻隔着千山萬水,景沁心裏真的好難過。
風吹來,吹起兩個人的衣衫,一黑一白,似是命定的機緣一般,從景沁三歲開始,就對眼前的這個人,有着特殊的感覺,從簾幕掀開的那一刻起,他更是印在自己的心裏了,在整個雲國,也只有他,讓自己感覺很親切。
錦繡躲在他們身後的一棵樹後面,哀愁的眉眼一眼便能夠看出來,她緊緊地咬着自己的手絹,他終於和公主站在一起了么?三歲時候公主就喜歡着他的。
“
四王爺,”身後,軒轅澈冷冷的聲音傳來,眼前的兩個人,樣子倒是和諧,背影對着他,彷彿他是一個外人一般。
軒轅玦回頭,說道,“皇兄!”
景沁也回過頭來,看到軒轅澈,微微行了個禮,說道,“皇上有事情和四王爺說,臣妾先走了!”接着就又向著下坡走開了,她不想讓軒轅澈誤會她和軒轅玦的關係,因為害怕會給軒轅玦帶來麻煩,以軒轅澈這般殘暴的性格,什麼事情都能夠辦得出來的,她什麼都不能帶給四王爺,唯有不能夠連累他。
“四王爺,方才不是說好了要比箭的么?”軒轅澈說道。
軒轅玦上了馬,從背後拿出來弓箭,說道,“皇兄,你我二人,從臣弟十三歲開始便沒有再比過箭了,為何今日非要和臣弟比箭呢?”
“想比就比了,沒有為什麼!”軒轅澈也拿出弓箭!
兩個人都拿出了三隻弓箭,同時開弓,軒轅澈喊“一二三!”兩個人的三根弓箭同時上天!
景沁聽到後面弓箭穿過雲霄的聲音,忍不住回頭,六根箭同時上天,她有些吃驚,原來軒轅澈也有這種本事么?看起來,能夠三箭同時射出的人,這個世上,當真不只有父皇一個的,景沁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着這六隻箭穿破雲霄,她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想看看到底是誰贏?是軒轅澈還是軒轅玦!
軒轅澈射出箭以後,一眼看到景沁站在那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空的方向,你以為這個世上,當真只有軒轅玦有這種本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