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的一切必將匯合(67)
阿斯伯里無助地動了動雙臂和雙腿,彷彿他被那隻可怕的眼睛的目光釘在了床上。
“要是你的靈魂里充滿了垃圾,聖靈怎麼能找到它?”神父咆哮道。“在你明白自己是個懶惰、無知和自負的年輕人之前,聖靈不會降臨!”他說著,把拳頭擂在小小的床頭柜上。
福克斯夫人沖了進來。“夠了!”她叫喊道,“你怎麼能這樣和一個生了病的可憐的小夥子說話?你在讓他不舒服。你馬上離開這裏!”
“可憐的小青年連教義問答都不知道,”神父說著,站了起來,“我原以為你已經教會他每天禱告了。你忽視了作為母親的責任。”他轉過身走到床邊,和藹地說:“我會為你祈禱,但從此以後你必須自己不間斷地每天祈禱。”隨後,他把一隻手放在阿斯伯里的頭上,用拉丁語咕噥着什麼。“隨時打電話給我,”他又說,“我們可以再這樣聊聊。”然後他跟在後背僵直的福克斯夫人背後,走了出去。阿斯伯里聽見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他本質上是個好青年,但太無知了。”
弄走那個神父之後,他母親又快速地回到他的房間,打算對他說她早就說過了。但當她看見他的時候——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愁苦、憔悴,瞪大孩子氣的震驚的眼睛,注視着他的前面——她就沒了那個心思,又快速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他那麼虛弱,所以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去醫院。“我不會去醫院的,”他不停重複說,左右搖擺他那怦然跳動的腦袋,彷彿想把它從身體上搖下來,“只要還有意識,我是不會去醫院的。”他痛苦地想到,等他沒了意識,她就會把他拖下床,送到醫院裏,讓他的血液里充滿藥物,把他的痛苦延長几天。他堅信,死亡正在到來,就在今天。現在,他不勝痛苦地想到了自己毫無意義的一生。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殼,必須往裏面填點東西,但他不知道該填什麼。彷彿這就是彌留之際,他開始用心銘記房間的一切東西——可笑的古董傢具,小地毯上的圖案,他母親剛剛換上的愚蠢的繪畫。他甚至端詳起那隻喙被一條冰錐穿過的憤怒的鳥了,覺得它在那裏是有某種他不能猜到的目的的。
他在尋找一種東西,一種他覺得自己必須擁有的東西,他必須讓自己在死之前獲得具有重大意義的最後一種經歷——利用自身智慧去獲得。他總是依靠自+激情小說己,從來就不是強者後面的愛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