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怎樣成了反間諜人員的(11)

第一章 我是怎樣成了反間諜人員的(11)

幸好安妮范姍坦已於頭一天前往阿姆斯特丹履行公事,只有我一人處境危險。時間不允許整理行裝,要離開德國就必須馬上動身。十分鐘之後,我已拿好最重要的文件上路了。時隔幾年,戰爭結束以後,我才得知,我離開後半小時,德國警察就闖進了房間。

普福盧戈開車送我到離邊界五英里的西富利錫亞。德國邊境戒備森嚴,他不能冒險送得更遠,況且待在一個被追捕的人身邊每分鐘都意味着不祥。他必須儘快返回不來梅以準備應付警察的口實。我們倆都明白,我是他們四個人的唯一聯繫人,但被捕的鮑爾布魯麥肯定也知道普福盧戈,並把他供了出來。事情很清楚,普福盧戈為了保全我的腦袋而把自己的腦袋置之度外。這真是個高尚的舉動。當我同他分手,看着他掉轉車頭,向凶多吉少的不來梅方向駛去的時候,一陣難受湧上心頭。

其實,一直到戰爭結束他都沒有被捕。1919年,法國政府給他授勛,以表彰他的出色貢獻。

天色漸晚。最大的問題是如何通過崗哨林立的邊界進入荷蘭逃生……自由離我只有五英里之遙,我怎能貿然行動,不對後果考慮再三呢?德國保安警察肯定估計到我越境去荷蘭的企圖而加強了防範。我在一條溝里一直藏到夜幕降臨。好一個漫長的夏日!

入夜,下起雨來。瓢潑大雨下個不停,把我淋成了落湯雞。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是德國哨兵一定早到掩體裏避雨去了。我儘力向前爬着,不時還要把臉緊緊貼到泥地上。我從一個泥坑滾到另一個泥坑,每一步都困難重重。兩條腿越來越重。濕衣服箍在身上顯得沉甸甸的,寒冷#小說使上下牙不停打戰,再加上一路的疲勞,行動越發困難。

五英里路竟然走了四個多小時。與其說是有意識地走,倒不如說是本能地蠕動。身邊沒有指南針,滿天烏雲遮住了星斗,也許已經迷失了方向。我不能斷定是在往前走還是在向後退。其實,兩頭都同樣危險:後方,德國警察追捕;前方,德國邊防軍擋路。

終於發現前面有燈光,我立刻意識到這是荷蘭,是哺育了我的家鄉在不遠的地方向我招手。我不停地爬着,爬着。前邊一道鐵絲網攔住了去路,我知道,這就是邊界線了。我強打精神查看一下鐵絲網,生怕德國人用老一套辦法,把空罐頭盒拴在上邊,只要企圖偷越的人稍微一碰,便叮叮噹噹響起來報警。好在我所在的地段離崗哨很遠,他們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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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間諜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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