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湯達自述(12)
只有有不凡的靈魂,就能真正理解這類討論(關於“美好的理想”)。不要對那些槍手作家的作品信以為真,要在自己的回憶中尋找答案,要對自己講信用。要做到這些並非易事。19世紀的文明隨時隨地向我們強行施加各種成規,這些成規成了生活的桎梏,加重了生活的負擔,使得夢想蹤跡難以尋覓。當我們在法國夢想某種東西時,只能夢想自尊心遭遇的不幸。
#小說《羅馬漫遊》,1828年11月28日
對虛偽恨之入骨……|LAHAINEDEL’HYPOCRISIE...
我對於數學的酷愛也許主要立足於我對虛偽的憎恨;在我的眼中,虛偽就是我的姨媽塞拉菲-維儂夫人以及他們的神父。
在我看來,數學上根本不可能虛偽。記得天真爛漫的孩提時代,我認為所有數學參與的科學都是這樣。
《亨利-布呂拉傳》第三十三章
每當看到一種美德,拉米爾第一感覺就是虛偽。
桑凡這樣對她說,世界上的人並不像傻孩子們所想像的那樣,被分為富人和窮人,君子和流氓,而僅僅是騙子和受騙者而已;這就是解讀拿破崙下台之後的19世紀的關鍵之所在;因此,“個人的勇敢”、“性格的堅定”與虛偽水火不相容。如果一個人是虛偽的,他怎能奮不顧身地沖向四周佈滿雉堞,並有二百人守衛的鄉間墓地的圍牆呢?我的俊友啊,除了這一點之外,千萬不要相信人們所宣揚的任何美德,否則會把你的耳朵磨出老繭。譬如,您的公爵夫人整日宣揚善良;她認為這是首要的美德;然而其令人敬佩的行為的真正含義卻在於,她跟同等級的所有女人一樣,比起騙子,她樂意與受騙者打交道;這就是與她同一階層的女士不停談論世界所謂的真面目。我這麼說,你肯定不會相信。如果把我向你解釋的規則適用於我本人,那麼誰知道我是不是為了某種利益而欺騙你呢?但我以前對你說過,儘管身邊是一群粗鄙之流,而且為了不會成為其野獸般力量的犧牲品,我必須跟他們撒謊,然而能發現一個有天賦的人,這便是我走了好運。培養這種天賦並敢於說實話,對我來說是一種極大的快樂,能夠將我從白天為生計而奔波的辛勞中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