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萬朵桃花點點紅

第二節 萬朵桃花點點紅

“凌煙樓”的後面是處佔地極廣的花園,中間有座人工挖就的池塘,四周亭台樓榭,小橋飛閣,景色甚是秀雅。

適時一陣微風吹過,流水輕柔,花香宜人,讓人心曠神怡之餘,同時又感到一種淡和的寧靜。

一行人逾過小橋,拐過幾道迴廊,迎面醒目的位置,矗立着一座屏風般大的假山。

假山東頭,儼然是一排毗鄰相連的雅緻院落。

跨院不大,裏面花木蔥鬱,整潔清靜,彼此間用籬笆隔開,在園內分佈得星落有致。

透過敞開的門扉,遠遠的,落梅風一眼就望見西頭最靠里的那間院裏,正有兩撥人彼此箭拔弩張,虎視眈眈。

其時陽光斜斜照入院內,只見廂房屋門緊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公子正背對屋門,滿面殺氣地盯着對面那人。其後一字排開四名跟隨打扮的魁梧壯漢,其中一人的肩頭鮮血淋淋,顯然剛才那聲慘叫正是此人所發,另兩人肩上抬着一柄怪模怪樣的長槍,舉止之間頗為吃力,看來槍的份量極沉。

而與那公子對峙之人則因背對着眾人,看不見面容,只是背影枯瘦如材,想來相貌也英俊不到那裏去。

看清這種情形,落梅風不禁微微“咦”了一聲,目中現出一抹驚詫。

院內鬧得天翻地覆,卻居然未驚動屋裏之人出來觀看究竟,此事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想到這裏,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跨院內住的是誰?”

金三娘沒好氣道;“會是誰?當然是弄晴那死丫頭了!另外則是侍候她的丫環翠紅。”

平白無故地惹上了這檔子麻煩,她想來就覺窩火。

落梅風“哦”了一聲。

“凌煙樓”的規矩他大致也懂得一些。紅牌姑娘一般是獨自佔着一個跨院,平時行動自由,不受約束,凡有相熟的客人來,大都直接由龜公引至住處,這樣中間可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皺了皺眉,道:“這婆娘如此沉得住氣,架子未免也端得太大了些罷!卻不知是何來歷?”

金三娘道:“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凌煙樓’上上下下百多號人,老娘哪能弄清楚每個人的底細?何況此女來此不足一月,平時又沉默寡言,想問也無從問起。”

落梅風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這番話分明就是借口。金三娘一向只認銀子不認人,只要能替她賺錢,什麼人都敢收留,這恐怕才是她不問明白來歷就將弄晴留下的真正原因。

******

說話間,一行人已繞過假山,踏上了通向院子的小徑。

離院門尚有十來步,猛聽得隨風傳來一聲大喝:“老子最後再問一次,姓居的,你究竟讓不讓路?”

而後是個結結巴巴的聲音道:“休——休想!鄢譙笪,別人怕——怕你,本——本公子,卻——卻——”

“卻不怕你!”落梅風聽得實在心焦,忍不住替他補上一句。

“不――不錯,本公子就是不――不怕你!”姓居的公子一本正經板著臉,似乎已經對這種經常被人補足說話的事情習以為常。

鄢譙笪臉色變了變,似想發作,卻不知為何口風忽然又軟了下來:“居兄誤會了,我來找她,其實並無惡意,只不過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而已!”

居公子道:“胡說!誰不知道你在江湖上追蹤了她將近兩年?若說沒有歹心,誰會相信!”

他一不激動,口齒就伶俐起來。

鄢譙笪鐵青着臉道:“你若不相信,可以儘管在一旁瞧着,鄢某隻想問她一句話,一有答覆,馬上就走。”

居公子硬崩崩道:“少廢話!你想見她,先勝過我手中的長槍再說!”

鄢譙笪老羞成怒,喝道:“你當真想替她出頭?”

居公子道:“正是!”

鄢譙笪大喝:“好!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

居公子冷冷道:“本人早有此意!來人,拿——拿槍來!”

他身後的兩名壯漢立即抬着那桿怪槍送了過來。

見此情景,落梅風不由暗暗皺眉,心想這姓居的公子簡直就是太不近人情,問句話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死人。

槍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用途的丈八長矛,這種槍臨陣殺敵威力無窮,單打獨鬥就略顯笨拙,江湖中一向極少有人使用。

看着鴨卵粗細的槍身,他還真有點擔心,眼前這位居公子溫文爾雅,眼圈發青,顯是長期睡眠不足,憑其斯斯文文的樣子,有沒有能力將槍拿起。

居公子綽槍在手,身後立刻上來一人,為他褪下槍套。槍一出現,眾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似這般怪異的長槍,所有人皆是頭一遭見到。

整桿槍分為銀、黑兩色,槍桿上半截銀白似雪,在陽光下光茫刺眼;下部卻黝黑如鐵,黑磣磣的,看着極不舒服,而整個槍尖則通體殷紅似血,襯着飛揚的槍櫻,讓人一見,立時從心底冒出股寒意,似乎槍本身就帶着一種凜然的霸氣。

這桿槍看起來頗有些眼熟,似乎以前曾聽人說過,但落梅風急切間卻想不起來。

******

槍一在手,居公子立刻就變了,整個人變得威猛無儔,註定鄢譙笪,眼裏殺意大動。

鄢譙笪臉色鐵青,從袖中揚出柄摺扇,刷地張開。

殺氣倏在兩人間揚盪開來!

金三娘慌了,亂擺着雙手叫道:“兩位公子爺千萬別動手,有什麼話好商量嘛!何必為了一個女子傷了彼此間的和氣呢。”

居公子回頭喝道:“沒你的事,滾一邊去!”

就這麼稍一分神,鄢譙笪身形猝動,悶聲不響地撲上前來。

摺扇“唰”地併攏,閃電般點向他面門。

居公子眼神陡厲,斜斜避后一步,大喝,揮槍。

陽光下驟然亮起一黑一銀兩道光茫,風聲銳嘯,空中飄起一朵殷紅刺目的槍花。

槍花飛旋,突地擴漲成一片,織成道道縱橫交錯的槍網。

槍網一漲、再漲,將鄢譙笪裹入其內。

“好快的槍法!”落梅風正自驚嘆,槍法變了。

滿天槍影忽斂,一道黯紅的槍茫突如其來地從空中現出,“叮”地點上摺扇。

一道大力襲來,摺扇脫手飛向半空。

鄢譙笪尾隨追起。

居公子大喝,長槍上揚,槍尖飛出一點暗淡紅影,襲向他身後。

鄢譙笪接住摺扇,在空中一個美妙的轉折,掉頭撲下。

“叮”槍尖再次點上摺扇。

摺扇又一次飛上半空。

鄢譙笪故技重施,撥身追起,伸手撈住摺扇,轉身襲下。

槍扇接觸,兩人身形俱是大震,忽然各自退開。

******

場中沉寂下來。

居公子長槍拄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瘦削的面孔愈發青白,顯是剛才那一戰有些脫力。

反觀鄢譙笪,卻氣定神閑,渾若無事,看不出一點劇烈打半后的跡象。

“娘的,這兩人哪是什麼公子哥兒,分明就是武林中人嘛!”瞧清二人交手時所用的身法招式,落梅風暗暗吃驚。

他實在是想不通,聽兩人先前的語氣,絕非爭風吃醋這麼簡單,金三娘在風月場所打滾了多年,生平可謂是閱人無數,憑她的眼力,絕不可能連公子哥兒爭風吃醋與武林人士尋釁滋事亦分不清楚,何以這回居然會看走了眼呢?

“莫非這裏面還有什麼文章不成?”想到這裏,他不禁狠狠瞪了金三娘兩眼。

對於武林中人,落梅風一向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這種人行蹤飄忽不定,一言不合即撥刀相向,他不過是個拿銀子混飯吃的小小捕頭,犯不着與這種江湖亡命結仇,為了一點銀子,搞不好將老命都搭賠了進去。

他心內大悔。

要是早知眼前這兩人是高手,他根本就不該輕信金三娘之言冒冒失失趕來,即使阻止兩人,至少也得等到他們打完之後再說,不管怎樣,反正替別人收屍,總比替自己收屍要好!

他現在倒巴不得兩人就此罷手,握手言和。

旁側的劉七等人亦是同樣心思。

一個個畏縮在一旁,盡量縮得遠遠的,存心作壁上觀。

豈料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很快就被眼前的事實粉碎了。

只聽鄢譙笪喝道:“姓居的,你讓不讓開?”

居公子此時已緩過一口氣來,聞言雙眼一瞪,道:“要我讓開可以,除非先勝過本人手中的長槍!”

鄢譙笪冷笑道:“嘿嘿,不自量力!你現在站亦站不穩,還有動手的力氣么?”

居公子冷冷道:“不怕死的可以儘管上來試試!”

鄢譙笪森森道:“有什麼好試的?嘿嘿,勝負已分,剛才你能逃脫一劫,純碎是因為鄢某手下留情!”

居公子冷硬道:“既然如此,你還顧忌什麼?”

鄢譙笪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鄢某好話說盡,並非是因為怕了你,只是不願傷了彼此間和氣罷!”

居公子喝道:“廢話少說,有什麼伎倆儘管使出來好了!”

“好!既然你一心找死,鄢某就成全你!”鄢譙笪怒極反笑,手一揚,摺扇“刷”地張開。

淡淡青氣在他眉間一閃而逝,只見扇子一陣輕顫,扇面上畫著的桃花彷彿遽然間盡數活轉過來,倏地飄向空中。

桃花在空中上下回蕩起伏,越聚越多,愈舞愈快,令人眼花繚亂,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香味。

香氣漸轉濃馥,浮在空氣里經久不散,嗅入鼻端,頭腦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輕眩。

“見鬼!這是什麼武功?”落梅風倒抽了一口涼氣。

居公子臉色微變,低呼道:“萬朵桃花點點紅!?”

“看不出你居然識貨!”鄢譙笪桀桀陰笑,“再不讓路,休怪鄢某手下無情!”

其實這時人人都看出來了,姓居的公子槍法雖精,只可惜完全走的是陽剛路子,此人身虛體弱,這種至威至猛的招式在他手上根本就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真正動起手來,恐怕絕非鄢譙笪的對手。而鄢譙笪先前一直遲遲不肯使出真實武功,乃是心存顧忌之故,此時惱怒之下,已起殺心。

眾人不禁暗暗替居公子擔心,忖道此人當真是個呆瓜,明知不敵,仍不懂得見風轉舵,卻不知屋裏的弄晴與他是何關係,值得他如此捨命相護?

同時人人又有幾分納悶:既然鄢譙笪已經當眾挑明,無非是想當著他的面問弄晴一句話而已,問一句話又不會死人,何以居公子死活都不答應呢?

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落梅風早打定主意置身事外,此時有熱鬧可瞧,倒巴不得兩人快些動手,心想這種武林高手之間的較量平時難得一見,既然有此眼福,不瞧白不瞧。

金三娘卻沉不住氣了,喝道:“死小風,還呆在這裏做甚?還不快去阻止他們動手!”

落梅風敷衍道:“怕什麼?這兩人的武功都不弱,哪能那麼容易就要了對方的性命!”

金三娘火了:“你是不是要存心看着鬧出人命來才甘心?!”

落梅風吱唔道:“話不能這麼說嘛!這兩人武功那麼高,要阻止他們相鬥,總得要找上個適當的時機才行嘛!俗話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就這樣冒冒失失地衝上去,萬一他們想不通,合力起來對付我一人,老子豈不慘了?”

金三娘冷笑道:“你莫非怕了?”

落梅風眼一瞪,道:“誰說老子怕了?這兩個小子,老子隨便伸出根小指頭,亦能將其放倒!”

金三娘俏臉一沉,叱道:“既然如此,你那麼多廢話做甚?拿銀子時一個個手伸得比誰都快,真到出了事,卻又推三阻四,虧你還好意思厚着臉皮在老娘面前吹牛提勁,是不是存心和老娘過不去?”

落梅風苦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層份上,此刻他縱有千百個心不甘情不願,亦只好硬着頭皮出頭了。

他揉了揉鼻子,暗暗向劉七使了個眼色。

劉七會意,立刻心照不宣地帶着眾人悄然四散圍開。

落梅風故作深沉的咳了兩聲,威嚴扳起面孔,大踏步排眾而出。

“大膽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械鬥毆,難道就不怕王法無情嗎?”

劉七等人與他合作了多年,自然配合得十分默契,立即將鐵鏈在頭頂上空舞得“嘩嘩”亂響,紛紛出言大聲叱喝恐駭。

這種手段嚇唬尋常百姓極為有效,沒想到用在居公子和鄢譙笪身上,卻是全不奏用。

眼見二人將自己視若無物,落梅風無名火起,喝道:“娘的,沒聽見老子在問你們話嗎?莫不是聾了?”

仍是毫無反應!

有人出頭,劉七的膽子亦大了,仗着人多勢眾,伸手就往鄢譙笪肩頭抓去,喝道:“小子,落頭在問你話哩。聽見沒有?”

“狗腿子!”

鄢譙笪不屑低罵,肩頭微縮,反手一撥一帶,將他遠遠摔開。

“反了!反了!”

劉七狼狽從地上爬起,卻不敢再次撲上。

當差這麼多年,落梅風生平還是第一次聽見被人罵作狗腿子,當著眾人的面,他實在下不了台,大怒叫道:“王八蛋,竟敢毆打公差,莫非是想造反了?娘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是病貓,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當老子是吃素的!兄弟們,給我抓起來!”

眾差衙自然又是一通恐嚇威脅,紛紛痛罵怒叱,卻一個個躲得老遠,生怕惹禍上身,無人敢上前半步。

“他奶奶的,一個個拿銀子時漂亮話說得比誰都動聽,一旦出事,轉眼間人人都變成了縮頭烏龜。”有這種貪生怕死的屬下,落梅風大為光火。

但此時勢同騎虎,已容不得他就此退縮,萬般無奈下,他只好硬起頭皮親自出馬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大喝一聲,伸手就向鄢譙笪肩頭抓去。

“找死!”

鄢譙笪肩頭回縮,反手扣向他手腕。

驀地,眼前刀光閃爍,一柄腰刀突兀冒出,閃電般砍向鄢譙笪手臂。

“小子,你竟敢偷襲!”

鄢譙笪驚怒交集,慌忙閃避。

“這還不是跟你學的?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落梅風哈哈大笑,一邊手底也不閑着,腰刀狂風驟雨般疾揮過去,存心將他砍翻再說。

反正已經扯破了麵皮,也無須再講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了,否則的話,那就是十足的傻子。

刀法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可言,但鄢譙笪措不及防之下,只被逼得連連後退。

“好!”

眾差役的叫好喝助威聲震天價響起。

聲助人勢!

落梅風得意之下,精神暴漲,單刀疾如雨點般劈將過去,對着鄢譙笪當頭狂砍亂剁。

******

豈料好景不長!

鄢譙笪的武功要比他想像中的高出許多,一個閃身趨進刀圈,摺扇“砰”地敲向他腦袋。

落梅風慌忙側頭。

摺扇帶起一道勁風,疾速從他耳邊擦過,帶走幾縷髮絲。

“王八羔子,竟敢玩陰的!”落梅風大怒,雙手握刀,狂劈而下,大喝:“力劈華山!”

“鐺,”

刀扇相觸,鄢譙笪被震退一步。

落梅風得勢不饒人,持刀衝上去就是一陣亂砍亂劈。

尋常的“力劈華山”皆是由上劈下,他所用的招式卻是由下斜斜划起,在頭頂上空盤旋一圈,然後再歪歪斜斜地砍下,如此力道更怪更猛。

鄢譙笪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刀招,一時間招架無方,只能再次硬接。

“鐺,鐺,鐺,”

密集如雨的碰擊聲不斷響起。落梅風威風凜凜持刀,將鄢譙笪逼得後退不迭。

“好!”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再次哄起。

******

但很快眾人就看出情形不對了!

落梅風刀招雖怪,翻來覆去地卻只有那麼一招,雖然暫時佔得上風,但是一旦鄢譙笪適應過來,趁勢反擊的話,恐怕情況要糟。

果然,鄢譙笪不再硬拼,開始圍着落梅風游斗。

眾人不禁紛道:“不好!”

這點連不會武功的金三娘也瞧出來了。她情急之下,居然充作內行好心指點:“喂,小風,你能不能換招別的?你不是一向吹噓說自己的那招‘枯樹盤根’使得出神如化嗎?我看就用那招好啦!”

任何人一口氣全力揮出七、八十刀,恐怕都有些心跳加速,氣喘手軟,落梅風自然也不例外。他正自汗出如涌之際,驟聞此言,當下心內一喜,不加思索地就依言變招。

“力劈華山”是由上至下,“枯樹盤根”則是由下向上。落梅風也是急昏了頭,他彎下身子持刀去砍向鄢譙笪的雙腿,上身就自然而然地朝前俯,腦袋正好送至鄢譙笪扇下。

如此臭不可聞的刀招簡直就是聞所未聞!鄢譙笪大喜之下,順勢掉轉摺扇,反手敲向他的腦袋。

勁風划面而過,落梅風慌亂側頭。摺扇擦過耳畔,颳走幾滴血珠。

劇痛傳來,落梅風大怒。

想到自己如此相貌堂堂的容貌極有可能就這樣破相了,他簡直是憤怒欲狂,什麼刀法、刀招統統拋在了腦後,大吼一聲,勢若瘋虎地衝上前去,對着鄢譙笪就是一陣亂砍亂殺。

鄢譙笪從未見過這種不顧性命的潑皮打法,偏偏又拿他亂七八糟的刀招無可奈何,一時間被逼得左支右避,躲讓不迭。

耳畔眾人的助威叫好聲不斷傳來,間或夾雜着一、兩聲居公子的冷嘲熱諷,鄢譙笪聽入耳內,心裏又惱又氣。

自己這種高手居然連一個下三流混混也收拾不下,此事若傳將出去,今後還有何顏面立足於江湖?

想到這裏,他心裏殺意大盛,虎地一聲大喝,招式忽變。

摺扇突如其來地輕微顫抖了一下,扇內輕盈飛出數朵緋紅的桃花。

桃花嬌艷欲滴,緩緩飄來,在眼前迅速擴大,忽地幻化成滿天花雨,分四面八方攢射而來。

“萬朵桃花點點紅!”落梅風大驚。

他萬萬沒料到鄢譙笪會驟使殺招。正待抽身退避,鼻端倏地嗅到一絲淡淡的清香。

香氣極是馥郁,嗅入鼻端,頭腦登時一陣昏眩。

“香氣有毒!”落梅風這一驚非同小可。

正待變招,身形卻不聽指揮,身法不由自主地一滯。這時一朵桃花疾飛過來,將他手裏腰刀咬住。

幾乎就是同時,漫天紛飛的桃花遽然加速,電光火石般地急射向他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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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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