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忍我忍我再忍

第十七章我忍我忍我再忍忍無可忍無須忍且說楊子風在此住下后，也沒有什麼事，四處遊逛，有時候幫觀里干一些活，一點兒也不像將軍的樣子，但是，既有銀履道長的承認，誰還有疑問。轉眼過了七天，觀里這些地方都轉遍了，除了一些禁地。

楊子風左右無事，於是就出了觀，看到對面的一座山，山的旁邊有一個孤立的懸崖，非常陡峭，看來人是無法上去的了。楊子風來到山頂上，發現山頂只是相當於那座懸崖的半腰間，從懸崖頂上垂下一簇簇的藤蔓，只看這一幅圖，就可以想像得到懸崖頂上的風光了，無限風光在險峰，看來這次自己恐怕是沒有這個眼福了，楊子風站在山頂上暗自嘆氣。

山頂上的風光已經是如此秀麗，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懸崖頂上呢，楊子風上不得懸崖的頂上，總覺得心裏缺少點兒什麼東西，後來轉**又一想，看不到，想像一下也好，總是有個希望，一旦希望變成了現實，也就無趣了，留下的都是悵惘，就像當初不知道岳靈喜歡楊再興一樣，那時自己的全身心裏都是岳靈的影子，後來卻得知岳靈與楊再興之間已經有了關係，自己的心裏就又塞進了楊再興的影子，一方面是男女之情，另一方面還有兄弟之義，唉，楊子風在心中又嘆了一口氣，楊子風雖然年紀輕輕，可是心裏卻已經老氣橫秋了。有人說，只要是上過戰場的人，就已經是在世上走一遭的了，經歷過戰爭的人，他的心已經完全成熟了。

楊子風暫且放下心情，想到，打擾人家這麼多天了，也該走了，雖然他們很熱心的款待我，但是厚着臉皮呆在這裏終究不是我的作風，這幾天也沒有碰到金冠道長和靜雲，只有銀履道長這個老頭陪了我兩次，實在無趣，明天就去請辭吧。

楊子風主意打定，便往觀里回走，他不知道旁邊的草叢裏正滴溜溜轉着一對黑眼珠，這個楊子風還要雄心壯志的去闖蕩江湖呢，恐怕被人殺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看日頭掛在了天空的正中，已經到了中午，開飯的時間到了，楊子風彷彿已經聞到了一陣陣飯香，楊子風覺得自己此刻特別的心平氣和，在戰場上壯大的戾氣在這裏消磨了幾天，已經差不多了。炊煙裊裊，雞鳴狗叫，阡陌縱橫，紅牆綠柳，好一副田園風光圖，在這一刻，楊子風的心得到徹底的凈化。

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為什麼會有“屠城”一說，因為戰士在戰爭中沒有把心中的戾氣釋放出來，那麼戰爭結束后他們也不會安寧，如果不把戾氣化解，嚴重者可能引起士兵的精神錯亂，進而會發生兵變，和兵變比較起來，還是屠城划算。像一些經常帶兵的將領都知道這些，會在戰爭后適當的讓士兵發泄出來。

楊子風並不知道這個道理，他一離開戰爭，也就離開部隊了，所以他心中的戾氣都未釋放出來，只不過他天性善良，還沒有發作，不過在對戰滇西五鬼時，心裏曾經冒出一股凌厲的殺機，冥冥中自有天主定，楊子風鬼使神差的來到三清觀，在晨鐘暮鼓的洗禮下，逐步把戾氣化解於無形中，同時這份戾氣也轉化為了功力，楊子風的內力在不知不覺中又有所提高。

楊子風簡直有些要陶醉於這裏了，楊子風心想，如果我能跟岳靈一起住在這裏，該有多好啊，種兩塊兒地，養幾隻雞，你耕田來我織布，我挑水來你澆園，年輕人情竇初開，楊子風已經朦朦朧朧地感覺到了什麼，他沉浸在幻想中，心有所屬的走着。

後面追上了兩個人，“喂，小子，三清官怎麼走？”一個不協調的聲音把楊子風從美好的幻想中拽了出來，楊子風驚醒過來，看到兩個人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楊子風細細的打量着他們，都比較瘦弱，文質彬彬的，腰裏都掛着一個皮囊，看樣子像是書生卻又不像。

楊子風卻不想說話，恨他們不講禮貌，雖然楊子風上過戰場，也出生入死過，但是終歸說來，楊子風現在只有十八歲，還是一個孩子，當然會耍一些小脾氣。楊子風最恨的就是他們把自己從甜蜜的遐想中拉入殘酷的現實，剛剛正在幻想自己和岳靈拜堂已完，正準備送入洞房呢，楊子風有心不理他們，仍然低着頭走自己的路。

“喂，你那小子，活得不耐煩啊，大爺問你話呢。”剛才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楊子風火了，無緣無故被人罵，簡直要氣壞了肝，恨不得上前給他兩拳，不過一看對方這麼弱小，恐怕吃不起自己的拳頭，又想到自己是在三清觀做客，在別人的地頭上，惹了事終究會累得主人臉上無光，也就此算了，不過對於那個人的無禮，索性裝聾作啞，決定以沉默來表示抗拒，還是不理他們，依舊走自己的路。

那個問話的人大怒，自己怎麼說也是有些份量的，這個人竟然連瞧自己一眼都不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正待發難，卻聽到另一個人說話：“算了，師兄，他是一個聾子，不要吵了，我們快走吧。”聲音如黃鶯出谷，清脆悅耳，楊子風這才有心細細打量此人，他比剛才說話之人更瘦小，兩道眉毛淡淡的，細細的，若有若無，小鼻子調皮的高高翹起，兩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楊子風心道，長得真好看，天下竟有如此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清秀男人，比女人還女人。

這兩人只道楊子風真是個聾子，知道再問下去也是白搭，也就不浪費氣力了，轉身走了，大凡聾子，同時也是啞巴。兩人邊走邊說，楊子風跟在他們後面，反正兩人已經認定楊子風是聾子了，也不疑有其他，並沒有在意，為了分辨兩人說話，楊子風就給其中一個個子比較高一些的取名為高個，另一個矮一點兒的為矮個。

高個和矮個邊走邊說，高個高興的說道：“師妹，我說得沒錯吧，你就是長得漂亮，你雖然扮了男裝，但是後面的那個傻小子仍然被你迷的一魂出竅，兩魄升天，兩眼色眯眯的看着你，眨都不眨一下，我恨不得當場把他的眼珠給挖下來，然後劈挺在地，踹上一腳，再吐兩口吐沫。”“師兄，不是說好在人前叫我師弟的嗎，被人聽到了，豈不就識破了我的身份嗎。”矮個嗔道，同時偷眼看了看跟在後面的楊子風，雖然是責怪的語氣，但是仍然掩蓋不住心底里的喜悅之情，這個高個確實會拍馬屁，滿嘴的甜言蜜語，只不過不知道人格怎麼樣。

矮個心裏嘆了一口氣，師兄雖然對自己很好，可是自己卻知道他的個性，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成不了大器，看看後面的那個人，雖然沒有師兄俊秀，但是從裏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正氣，一股男子漢的雄氣，可惜怎麼就是聾啞人呢。他本身並不是對楊子風一見鍾情，只是平時接觸到的男人主要是這個師兄，自己心裏總覺得這個師兄長得太秀氣了，不是那麼令人滿意，這次看到強壯的楊子風，自然要拿來跟師兄做個比較了，有比較就會有差距，這樣，他就漸漸的對楊子風好感多了一些。

高個茫然不知道矮個心裏轉的什麼**頭，繼續說道：“不用怕，後面那個人是聾子，聽不到我們在說什麼。”楊子風心裏暗自好笑。“快點兒，我們爭取能在中午之前趕到三清觀。”矮個說道，於是二人突然加快速度，好像在飛一樣，楊子風知道這是輕功，也想學他們一樣飛起來，可是身體太重，剛剛跳起，然後“啪”的一聲巨響，重重的摔在地上了，狼狽不堪，楊子風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看看四周，幸好沒人。

楊子風無端端的被人擾了一番，心頭的那點兒甜蜜的幻想飛絮也不翼而飛，暗自生着悶氣往回走。到了三清觀門口，竟然發現剛才的那兩人也到了那裏。原來兩人問楊子風路不成，就去另找他人，正巧碰到三清官的“知客亭”，才在道童的帶領下來到了三清官的門口，可見他們也是江湖上的生手，三清觀在江湖上這麼大的名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三清觀方圓十里隨便問一個人都可以找到三清觀，可是他們卻偏偏問道於楊子風這個還會生氣的小冤家。一般的道觀和禪寺都有知客亭，也相當於江湖上的各門各派的招待所。

這兩個人正在和守門的兩個道童爭執，這兩個道童是三代弟子，一個叫空靈，一個叫空性，楊子風徑直走過去。楊子風在三清觀這些天，大家都是少年心性，已經和這些道童都混熟了，又因為他是楊將軍，所以空靈，空性看到楊子風過來，趕快向楊子風行禮道：“楊將軍，”把那兩人撇在一邊不理，楊子風趕快回禮。雖然說江湖上素來不買官府的帳，不過自古以來民不與官斗，更何況楊再興是與金兵作戰的民族英雄，所以金冠道長囑咐觀中眾人要對楊子風謙恭有禮。

這兩人看到楊子風，心中大怒，本來來三清觀之前，師傅再三囑咐不要生事，可是少年人年輕氣盛，又因為道童的無禮，早就已經把師傅的囑咐丟到了九霄雲外。不過矮個先是憤怒然後卻是心中暗喜，知道楊子風原來不是聾啞人，而是個正常的人，如果這個人真有什麼身體上的缺陷，真是老天不公，矮個心裏暗暗說道。

而那個高個便伸手去抓楊子風，楊子風的武功都是拚命的招式，怎麼比得上人家江湖高手的花招，所以楊子風一下子就被那個高個抓住。“唐公子休得無禮。”空靈叫道，並且伸手去撥唐公子的手，看來唐公子也算是一個好手，反手一推，就把空靈推的倒退幾步，唐公子有心在自己的師妹面前露兩手，於是運勁手上，想把楊子風摔倒，即使摔不到，也要捏得楊子風叫喚，讓他出醜。

楊子風見這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自己，惱羞成怒，自己也是年輕人，那裏還壓制的住心中的怒火，雖然打不過他，也要拼上一拼，士可殺不可辱，於是楊子風拿樁站穩，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推了唐公子一把。“噔噔噔噔”，唐公子立足不住，連着推了好幾步，最後勉強拿樁站住，卻被余勁震的吐了一小口血。矮個心中大是擔心，不過不是擔心他師兄，而是擔心楊子風，因為他知道師兄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有恩未必會報，但是有愁，那是一定要報的了。

唐公子臉色蒼白，吃驚的看着楊子風，不相信是被這個其貌不揚的農民楊子風打傷的，楊子風是穿着三清觀中的一件普通的工作服，所以唐公子誤認為楊子風是個農民，雖然他有聽過道童問楊子風叫楊將軍，可是自己的心底卻不這樣認為。

唐公子不敢相信小小年紀的楊子風竟然能發出這麼強的掌力，和唐公子同路的那個矮個也是一驚，顯然楊子風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半晌才回過來神兒，趕快去攙扶着唐公子。

空靈，空性兩個小道童更是吃驚的看着楊子風，他們從未見過楊子風施展過武功，誰想一招之內就打敗了唐公子，他們也聽說過眼前這位唐公子的大名，知道他的身手不弱，就是自己的太師父金冠道長也很難能在一招之內就會讓唐公子受傷，而金冠道長現在已經六十歲了，而楊子風看年齡頂多二十歲，比較起來，似乎楊子風更勝一籌，其實楊子風只有十八歲，只不過體形比較高達，並且經歷過腥風血雨，所以在年齡上看來，稍微有點兒大。

另外，剛才是因為楊子風被唐公子一把抓住，使唐公子認為楊子風要麼不會武功，要麼武功低微，心下起了輕敵之心，沒有防備，才被楊子風打傷的，如果讓唐公子做好準備接楊子風的這一掌，楊子風未必會佔到便宜。說起來，楊子風無非是內力深厚一些，和別人比武的經驗卻是全無，真和唐公子打下去，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即使這樣，楊子風的這份掌力也是驚人的了。

唐公子的臉漸漸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看來這位唐公子惱羞成怒了，在女人面前，男人的這個臉怎麼丟的起，況且又是在自己暗戀的小師妹面前，平時小師妹對自己就不是怎麼看得上眼，還是因為兩人的師傅是自己的父親，所以自己才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次如果不討回面子，怎麼還能混下去，自己怎麼說也是江湖上七大門派之一唐門的二代嫡傳弟子，如今卻敗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裏，日後傳出江湖，自己的臉還能往那裏擱，不如買塊兒豆腐一頭撞死得了。

唐公子心**一動，便要致楊子風於死地，只見他從腰裏的皮囊里掏出一雙皮手套，戴在手上，他不知道楊子風只是內力上佔了一些便宜，還以為楊子風很厲害，所以就拿出了自己的絕招。空性兩個小道童一看，大驚失色，那裏還敢遲疑，拔腿就往觀里跑，邊跑便喊，“楊將軍，快跑，他要放暗器了。”楊子風茫然不知所措。

這時，那個唐公子已經在手裏捏着一把什麼東西，正要揚手撒出去，卻被矮個一把拉住，“師兄，你忘了師傅在我們出門時的交代嗎？”這個唐公子便停了下來，本來剛才他是怒極，一心一意要殺了楊子風，不過後來看到兩個道童見到自己要放暗器，慌慌張張的逃走了，心裏覺得一陣爽快，心道自己還是比較厲害的，起碼這些道童就比較識貨，而這個楊子風呢，一定是嚇傻了，唐公子這樣一想，就覺得心裏舒服多了，氣也消了大半，而且出門時父親交代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能用暗器，再加上師妹一臉擔心的表情，想來是害怕自己回到家裏會受罰，僅有的一點氣也沒了，他卻不知道師妹並不是在為他會被受罰而擔心，而是為那個茫然不知死到臨頭的傻鳥楊子風擔心，如果唐公子知道師妹的心中所想，恐怕說什麼都會幹掉楊子風。

唐公子雖然對別人很兇惡，不過對自己的師妹卻是必恭必敬，只見他緩緩的把手裏的東西放進了皮囊，然後取下手套，狠狠的看着楊子風。楊子風還不知道，他已經在鬼門關里走過了一遭。楊子風見自己打傷了唐公子，心中好生過意不去，別人只不過是脾氣暴躁點兒，沒有禮貌，折辱了自己幾句，自己就把人家打的吐血，真是不好意思，於是楊子風向唐公子賠禮道：“這位兄台，好生對不起。”唐公子卻不再看他，只有矮個偷眼看了看楊子風，眼中自是情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