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見傾心

第十五章 一見傾心

白河愁聞言,想也不想的道:“這年頭世景不好,惡人極多,弄得討債的倒像是欠債的,今天我在酒樓上還差點讓個惡女人給五馬分屍,大卸八塊,不知百合要向誰去討還失物?如果有我在你身旁,怎麼也不會讓人傷了你。”

百合聽他說得誇張,忍不住又是一笑,自下山以來,所遇之人無不是寶相莊嚴,生性嚴謹之輩,似白河愁這種人卻是遇。

百合卻不知,在她面前,白河愁的性子已經是收攬了少許,而且對夜家有怨在先,沒趁機把夜明珠的行為添油加醋,已經是她家山有福,祖先保佑。

白河愁卻看得又是一呆,此時百合已經佔據了他的整個心靈,只覺這一笑與剛才又有不同,但到底哪點不同卻又說不出來,她的笑容之美就像一朵鮮花在眼前徐徐盛開,令白河愁如飲美酒,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

心頭如被大鎚所撞,白河愁情不自禁的向百合靠攏走來,走至她身前尺許處,才現她的身材比普通女子略高少許,頭頂幾乎與自己的眉梢齊平,不由趁機飽覽她如天女般的仙顏。

百合被他大膽的目光看得俏臉微紅,扭頭轉身,錯開白河愁的目光,背對着他輕聲道:“好啊,我就讓你陪我一起去夜家。”

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從面前消失時,白河愁的頭腦才稍微清醒一點,聽到百合要去的地方,頓時大吃一驚,失聲道:“什麼,你說的是幽冥宗夜家嗎?”

百合從他身前三尺處轉過身來,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微笑道:“正是幽冥宗,怎麼,你害怕嗎?”

說害怕也害怕,任白河愁再怎麼膽大妄為,也自知現在還絕敵不過夜魅邪和夜魅冥,更不用夜家還有什麼自己一無所知的妖魔軍團;但說不怕也不怕,夜家雖是人人驚懼,少有人敢惹的強大宗門,但就只因阿土伯的死,白河愁從未放棄過向他們報復的念頭,只不過是暫時把它隱藏的更深了。

但要說到這樣與百合兩人明目張胆的主動找上夜家,夜魅冥雖未必知道自己與阿土伯的關係,但自己曾破壞過他們伏擊月滿樓的計劃,最不湊巧的就是才惹上夜明珠那潑婦,萬一去夜家時遇到她,就是再多兩個腦袋也沒把握能生離夜家。

心中雖是這樣想,白河愁卻將腰挺得筆直,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斬釘截鐵的道:“或許別人會怕了幽冥宗,我白河愁卻從未怕過人哩,好,我就陪你走趟夜家,就算有千難萬險,白河愁也一定會替妳討回你的東西。”

百合輕盈的身軀微顫,白河愁無法看得見的那雙眼眸中蒙上一層水霧般迷茫之色,剎那間芳心失措。

聽到白河愁話的那一瞬間,師傅十多年來的教養,師門心法中的什麼視世情無物,來去如微波突然似一下全都忘記了似的,這種與那個人一模一樣語氣的話自己竟然會從第二個男子口中聽到!

話雖出口,白河愁卻無半點悔意,只因他敢肯定,雖然他和蘇百合併沒有交手,甚至對方和自己根本沒有過招之意,但在愛情這無形的戰場上,從見到這蘇百合的一刻起,自己就已經徹底的被她打敗了,且絕對無法憑自己之力掙脫出來。

這似乎就叫做一見鍾情吧?白河愁憶起在天香學院時學到的這一句成語,心中不由暗念。

和她比起來,夜家又算得了什麼呢?

百合微斂心神,眼前的這男子與那個人還是不一樣的,仍帶有一絲稚氣,而且氣質其實也是完全不同。他說話時永遠都是那麼溫文爾雅,但語氣卻又充滿自信,具有讓人信服的強大力量;而白河愁卻給自己另一種感受,他的說話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猶如天馬行空,隨意而又誇張,有些荒誕不真實,卻又讓人不禁莞爾。

“好吧,那跟我來吧。”

要不要去和師傅及月凈沙說一聲?但百合的聲音似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力,白河愁完全沒有辦法抵擋得住,一跺腳追着百合的腳步而去。

白河愁聽到琴聲的一刻,蘇府內室中以月滿樓的耳力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就是月凈沙也聽得美眸睜大,世間竟有如此美妙的琴聲!

月滿樓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眼望湖心小亭的方向動容道:“這是何人在彈琴?蘇兄,想不到自你夫人去世后你府內竟然還有如此精通音律之人?”

蘇軾亦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后閉上雙目,另一手放在膝上,手指隨琴音的節奏起伏不止,卻沒答話。

琴音終止,蘇軾睜開雙目,見到月滿樓正從門檻處走回,月凈沙也將頭轉正,含笑道:“百合的娘撫琴是一絕,比起肖仙子的簫絕不遜色,當年我連她人都尚未見過,只是聽了她的琴聲就不由自主的喜歡上她,沒想到百合對於音律更有天份,被西崑崙收為傳人後,音律也精進如斯,她的娘如果能聽到百合今天的琴聲,亦當含笑九泉了。”

“豈止!”月滿樓坐回原位道:“依我看,百合的琴聲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惜還未聽到她吹的簫,不知那又會是怎樣一種讓人心馳神往的感覺。”

蘇軾撫須大笑道:“不瞞你說,連我都還沒有聽到過她吹的簫聲。對了,這白河愁是你從小收入門下的嗎?”

月滿樓看了一眼月凈沙道:“他是被人收養,與小女青梅竹馬,當年凈沙的娘難產,收養他的人出手相救,雖不能同時保住兩人,卻依青霜之意保住了孩子,我是極感他的恩德,這近二十年間一直有心還對方的大恩,卻不料屠自然寧願住在效外也不給我機會。”

“屠自然?你說收養白河愁的是大地仙醫屠自然?”蘇軾雙手撐椅,差點站了起來。

月滿樓不解的看着蘇軾,點頭道:“正是大地仙醫,不過我也是在他臨死時才知道的,他竟連我也瞞了近二十年之久,他開始又不願白河愁涉足江湖,有意讓他從文,竟把他送到書院讀書。卻不料白河愁對武道極有興趣,小女又兒女心性,竟私下傳他本門基本心法,待他和我現時,已經遲了,而且我也現白河愁對武學極有天份,生平罕見,所以默許小女傳授,算是還屠自然昔日之恩。”

蘇軾微吸一口氣道:“屠自然是怎麼死的?”

月滿樓微愕,聲音轉冷道:“不瞞你說,他是死在夜家夜魅冥手中的。”

“阿土伯是為了救我,逞強和夜魅冥動手,雖打跑了他,但阿土伯他,他舊傷復。”想起當日之事,月凈沙眼眶微紅,禁不住傷心。

月滿樓試探着問了一句:“蘇兄莫非與屠自然有舊?不過曾聽說屠自然雖然醫術了得,但生性孤僻,就算救人也是最討厭對方婆婆媽媽,所以朋友極少。”

蘇軾眨眨眼道:“我也是隨口問問,只因屠自然當年曾為我的一位朋友治過傷,我的朋友至今仍念着他的好處,有心報恩卻苦於再也找不到他的行蹤,現在他死了就更沒辦法了。嗯,白河愁是從小被他收養的嗎?”

月滿樓點點頭,回憶道:“我記得青霜難產的那晚,我幾乎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空有一身太初紫氣卻毫無半點辦法,將附近三百里之內最有接生經驗的產婆都連夜請了來,卻個個束手無策,什麼千年人蔘,雪山冰蓮,只要救得了她們母子,我都在所不惜,但那些產婆卻告訴我,產婦血崩,這些別人眼中的救命至寶對她們而言毫無用處,有些反而有害,除非她能活下來,倒是可以用作產後調養之用。”

月滿樓感覺肩頭一沉,卻是月凈沙將雙手放到了他的肩上,眼眶紅紅的,如果不是蘇軾在旁,恐怕已經哭出聲來。

以手輕拍月凈沙的小手,月滿樓繼續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本來天氣晴朗,到了晚上,從青霜開始難產之時忽然驚雷惡電,大雨傾盆,彷彿天都在落淚。當我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時,屠自然懷抱一個嬰兒出現在星月門前,恰好我師弟從兩百裡外將一個接生三十年之久的產婆帶回來,差點撞上了他,卻被他知道凈沙的娘難產,於是就不和我師弟吵了,說是他通醫術,想試試能不能救人。”

月滿樓臉上出現苦笑:“結果仍是不能同時救得下兩人,老天註定要我只能擁有其中的一個。白河愁就是他當時抱着的嬰兒,比沙兒只早出世三天而已,他的母親聽說也同樣是死於難產的。”

蘇軾嘴唇微動,緩緩點頭,表示明白:“哦,原來如此,唉,老天原是如此殘忍的,我想盡辦法仍是不能化去百合她娘身上的九陰絕脈,她雖能奏出天悲地泣的琴聲,我空自負平生智謀,卻仍是只能坐看她逝世,卻無回天之力。”

月滿樓傷感的道:“我實是有負本門祖師所望,自青霜逝世之後,我本已停滯不前的武道又有突破,卻意志消沉,毫無半點光耀本門之心,心甘情願的躲在孤星城,連慕容師弟都勸不了我。”

蘇軾伸出手來握住月滿樓的手,沉聲道:“逝者已逝,我們只能在心中永遠的記住她們,但還有其他的事等着我們去做,哪怕是只為凈沙賢侄女,你也不能永遠都呆在孤星城,就是這聖京城,仍是有很多事需要你的。”

月滿樓淡笑,笑中卻仍帶着三分傷感,道:“滿樓已經沒有壯志雄心,但如你所說,仍有些事是我必須去做的,比如要替屠自然向夜家討個公道。”

蘇軾神色微變道:“月兄三思,我不是說不該向夜家討個公道,只是現在與北方局勢趨緊,在此關頭,當團結一心,不宜內亂。”

月凈沙聽得心中不服,呶起小嘴,如果不是念着對方是自己的叔伯輩,已經出口相爭。

月滿樓看了看門外,嘆道:“蘇兄的話,滿樓一定會記在心上,只是有些事如不去做,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時間不早了,我和沙兒就告辭了,他日有瑕再來造訪。”

蘇軾還想說什麼,月滿樓已經起身向門外走去,月凈沙施禮,緊緊相隨,只得收回已至嘴邊的話,也嘆道:“月兄還請以大局為重,你還請在京多駐幾日,我一有瑕亦必來看你。”

將月家父女送走之後,蘇軾跺步走回椅旁,緩緩坐下,皺眉道:“莫非他真是…”

幽冥宗無愧是聖京城中第一大派,更是南方數一數二的宗派,光是這光鮮的宅院已經讓人肅然起敬,面積比孤星城的星月門至少大了三倍不止,而且牆高宅深,氣勢恢宏,高懸的門匾以五寸厚的南海千年榴木所制,堅實而不易被蟲蛀。

或許是因為幽冥宗之名,整條大街上行人稀少,偶爾有人明明經過這條街會近一些也寧可繞道,至於商家店鋪更是沒有一個敢開在幽冥宗的旁邊,就是舉家住在附近的也極為稀少,也就只有一家賣棺材的,和一家祭奠一條龍的一左一右把幽冥宗夾在中間。

寂靜的大街上傳來腳步聲,一男一女前後走來。

走至幽冥宗大門前,白河愁抬頭看了看門匾,停住就要跨上門階的左腳,忽然開始大笑。

笑聲驚動了看門的幽冥宗弟子,兩名弟子手執鋼刀從門房來到台階之頂,向下望去,惡狠狠的道:“什麼人,敢在幽冥宗門前喧嘩?”

白河愁一面指着頭上的門匾,一面忍笑道:“不要怪我,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兩個弟子被弄得一陣糊塗,對望一眼,看看頭頂上的門匾,仍是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其中一個老練一點的問道:“小子,你到底笑什麼,還不快說個明白?不然不要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白河愁指着門匾眯起眼,剛想回答,一聲嬌叱響起:“跟這個大壞蛋有什麼好說的,吃我一鞭!”

聲到鞭到,一條毒龍似的鞭子劃出一道黑弧抽至,整條鞭除了手柄處之外無不佈滿細小的尖刺,如果抽在人身之上,讓人不敢想像是怎樣一副光景。

來人的偷襲雖是有些出人意料,但白河愁本身度就在偷襲者之上,而且偷襲他的人總算有點良心,是聲鞭同出,並非鞭前聲后,白河愁鬥氣加后的斗轉星移以寸許之差避過。

鞭子抽在地上,青石砌成的大路頓時糟了秧,正中那塊如被刀割分為兩塊,而且只要用手微微一觸立化石粉,周圍至少有七八塊磚石被震碎,有的剩三分之一,有的只剩不到一寸大小的一角,其餘都與那塊青磚一樣變成石粉。

白河愁又驚又怒,跳開兩步,差點忘了百合就在旁邊,指着偷襲者破口大罵道:“夜家小潑婦,我可是幫人來討債的,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之事,你竟敢偷襲我!就算是謀殺親…難怪你門前左邊是棺材店,右邊是祭奠一條龍。”

總算記起百合就在旁邊,白河愁將“就算是謀殺親夫也沒妳這麼狠吧”這句給硬咽了下去。

毒龍鞭挽了個鞭花,回到主人手上,夜明珠昂挺胸道:“對待你這種無恥之徒,當然得用最狠的手段,實話告訴你,我這毒龍鞭共有三百六十五個小刺,抽在人身上會連皮帶肉的扯起,現在我最想做的事就是用這毒龍鞭狠狠的抽你一百鞭,不,兩百鞭,三百鞭都不嫌多!”

白河愁來時千算萬算,自己到底已經投入星月門,只要夜魅冥不知道自己與阿土伯的關係,蘇百合又是蘇軾之女,雖然不知道她是來討還什麼東西,但只要自己兩人如此明着登門前來,幽冥宗再大膽也未必敢明着對付兩人,故並不十分擔心。

要擔心就是擔心會撞上夜明珠,一來自己也有些理虧,而且在酒樓一會就已經知道這刁蠻女從小被人寵慣了,再加上身在幽冥宗,耳濡目染,像那毒龍鞭,好端端的一條鞭卻費盡心機的在上面安裝三百六十五個小刺,抽在人身上會連皮帶肉的扯起,隨口說來倒是輕鬆,大遂她虐人之意,但抽在人身上可是會痛不欲生的。

白河愁故作驚訝的道:“莫非你是忘不了我在酒樓上對你說的話,對我一見傾心?”

夜明珠立即粉臉通紅,下意識的縮胸道:“誰跟你在酒樓上說過話!你今天敢在我幽冥宗門恥笑,要是解釋不清笑的原因,看我不把你打成豬頭!”

“明珠小姐不用生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中間有什麼誤會,我這位朋友行事也有些古怪,但絕對不是壞人,更不會有意恥笑你們幽冥宗。”百合向夜明珠道。

百合的聲音如珍珠互撞般好聽,人更是美如天女,連夜明珠也不由自主生出好感,怒氣稍減,本已舉起的毒龍鞭又放了下來,“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該不會是這小子告訴你的吧?”

百合微微一笑道:“我是蘇軾之女蘇百合,前來拜訪貴宗,還請明珠回稟魅邪宗主,就說西崑崙傳人前來收回當年被魅靈師叔取走的舊物。”

“啊,原來,原來你就是西崑崙的傳人。”夜明珠驚訝道,手中毒龍鞭也移到了身後。

“這樣吧,蘇姐姐,請你隨我一起進去。”

兩個守門弟子開路,百合跟着夜明珠向幽冥宗大宅走去。

白河愁乾咳一聲,心忖這西崑崙的面子真大,連夜潑婦都要買帳。

聽到咳聲,夜明珠本已走上台階,忽然轉過身來,秀目圓睜,望着白河愁道:“臭小子,你不可以進去!”

白河愁不服氣的道:“為什麼我不可以進去?”

夜明珠不客氣的遙指白河愁的鼻子道:“你這傢伙,鬼鬼祟祟,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雖然因為蘇姐姐的原因,今天我不再跟你計較酒樓以及剛才你大笑之事,但是如果你不能給我合理的解釋,我們幽冥宗不找你麻煩,你已經可以去求神拜佛。”

白河愁微微抬頭,從下望向夜明珠,有意無意間在她臉上和頸胸處流轉不止,踱步走上台階,直至與夜明珠齊平,然後又露出在酒樓時那種微帶邪異魅力的笑容,看得夜明珠不禁後退一步,粉臉泛紅,胸如鹿撞,心跳加。

左手高舉,直指門匾,眼睛卻直視夜明珠,白河愁笑容可掬的道:“你看看上面,就知道我為什麼笑了。”

夜明珠後退一步后,想想不對,自己為何要怕了眼前這大壞蛋?這可是在幽冥宗啊,只要這小子稍有說得不對之處,自己立即就可以藉此來對付他,到時非讓二叔出手生擒了這小子,先抽他個一百毒龍鞭,然後再想點花樣讓他知道厲害,從此再不敢欺負自己。

聽白河愁這樣一說,夜明珠趁勢又走前一步,回到原位挺胸昂望向大匾道:“有什麼不對?”

白河愁張大嘴作大笑狀,卻故意不聲,氣得夜明珠咬牙切齒時,始慢條斯理的道:“貴宗是叫幽冥宗吧?”

夜明珠氣得七竊生煙的道:“當然是叫幽冥宗,這天下皆知。”

“那為何門匾上寫的卻是幽明宗呢?”白河愁一面搖頭一面舉步前行,再不理夜明珠。

蘇百合看了一眼門匾,匾上三個大字果然是“幽明宗”,而不是夜明珠口中的“幽冥宗”。

兩人在弟子的引導下向門內走去,只剩夜明珠獃獃的看着門匾上的大字,這門匾掛了有二十年了吧,聽說是自己出生那天,爹喝了很多酒,難得的大醉一場,酒後寫下了這三個字,讓人給製成大匾掛在門上的,現在卻成了被那小子再次取笑自己的把柄。

不過,為什麼這二十年來,竟然沒有人現呢?自己是一向不注意這些的,但每天看門的弟子為何也沒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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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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