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定親

第十四章 定親

第十四章定親

赫連珏深深打量她良久,那冷冷的目光也是從未有過的正視,執意而專註的目光似乎要把蘇沫穿透,要把她各個假面全部剖開視人。

蘇沫靜靜的望着他,臉上溫靜而沉穩,卻是一絲異樣也沒有。

“你的建議很好,我們就如你所說定下協議。”他終於張了口,臉上微松,平靜而溫然,“不過你所謂的在人前給足我顏面……”他驀的嗤笑一聲,恢復先前的慵懶隨意,目光卻仍銳利,“似乎沫兒並未做得很好哦!”

大眼含笑,蘇沫神情松歇,一震精神,正顏解釋道:“當時怕你不會送我回府,故而邀了義兄送我回來,你也知道嘛,女人有時候也是好面子的,呵呵……能理解吧。”

那大眼裏的感傷來得快去得也快,又不是悲悲哀哀就能解決事情,她蘇沫更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憐的大美女,當然要人同情可以,要人憐惜,呃……別人給不了,她也做不出來,故而立即就又恢復了天生樂天派的性子。

聽聞她的解釋,鳳眸驀得染笑,莫名的讓人看不出深意,蘇沫只得乾乾的陪起笑臉,也許吧,某天吧,她抓住這死小子的死穴,就用不着盡陪着臉給他,吼……算起來她實際年紀大他近十歲,卻次次給人掐住要害,可惡的快鬱悶死了。

“我指的是你與李達升吵起來的事……”他淡淡的道,眉眼都染上笑意,很溫和,很好看,卻也讓人覺查出一絲危險氣息。

蘇沫亂思了一通,立即檢查自己的言行是否有失,大眼驀得一亮,憶起了李達升的話,於是乞着臉又解釋起來,“不是那人素質太低了嗎,光罵人,還如此惡劣的當著那麼多人,再說我不抵抵他,也得讓你多丟面子不是。”

他笑着嗯聲連點頭,蘇沫只得喃喃的再添一句道:“當然,我也不應該當著那多人的面自誇自吹,其實蘇沫本就丑,被人罵了說了也應該,”她低下頭,邊思着以後邊繼續道:“若是咱們早點定下協議,沫兒也用不着如此難堪的為自個兒解圍,以後有你堂堂珏少護着,沫兒肯定不會再有言行之失,絕不丟你一絲面子。”

自責就罷了,免不了還為自己掙一把利益,這女人果然不簡單,這就要他承諾了嗎?赫連珏輕起了身,滿上掛滿誘人的亮笑,說白了就是拿一對漂亮的桃花眼直電她,唔……蘇沫垂眼,她肯定對他沒有感覺,只是人們在面臨美好的事物之際,免不了心會慌亂了一把。

於是她只把這種微微的騷動,規定給女人的自然反映,說得也是,漂亮的男人也夠惹人眼的,還直勾勾兒的盯着你,哪個女人沒有虛榮心不是。

她坐着,他立着,他離她很近,近到她能聞到身上好聞的青草味,很陽光……

“蘇沫,”他輕喚,聲音乾淨得很,她下意識抬頭,他臉上沉靜得很,有些意外了,這麼正式的神情。

他道:“我不能允許有人對赫連家不利,所以你得一直保持着你的聰明,什麼事應該做,怎麼做,都得用你聰明的腦袋瓜想想再行動……以後你我都還會經厲更多的事,我承諾,在你還是我的‘責任’之際,定保你平安無事,不過,你若像今日這般違約的話,可不要怪我辣手無情。”

“一言為定。”她笑了,伸起手,他沉冷的目光微閃,被蘇沫立即抓起大手,兩手相觸一握,很緊,蘇沫笑得燦爛,“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赫連珏你不得反悔!”

七月十九眨眼就到,蘇府里裡外外全是一片喜氣洋洋,蕭氏一大早的就喚起兒子女兒幫忙招呼着入府的客人,自從那日與蘇沫同去了一趟左相府,蘇沫這個姑媽到是對她的事越發上的心在意。

房裏擺得滿滿扎着紅綢的采禮,蘇沫正對着梳妝精細的描着妝容,好妹立於一旁一個勁兒的讚嘆不已,“小姐呀,你這是怎麼弄的,你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嘛!”

自打早上好妹按蘇沫的要求梳理好長發,便驚奇的看着她神奇大變臉,小丫頭嘆呀嘆可是眼睛越瞪都越大。

“以後有機會我教你呀!”蘇沫淡淡施笑,勾完最後一筆高挑的長眉,對着銅鏡故作魅惑一笑,雖不至於傾城傾國,卻也是少見的秀美佳人,再有今日這翻耀眼裝扮,更有一分光艷逼人的神采飛揚。

“小姐你的髮式,配着這精美的妝容,簡直太美了,就像是天女下凡……”

蘇沫再勾起一抹亮笑,纖指捂上髮鬢,細長的髮絲輕盈束起優雅的髮鬢,垂在兩頰的流海剛好遮一分稍嫌肉一點的雪顏,剛好觸進敞開衣領的玉頸發稍,更顯芳菲嫵媚之態。

明媚的大眼晶瑩剔透顧盼生輝,一頻一笑之間盡顯自信神色,少一分平常的可愛嬌俏,多一分雍容端莊卻又不失妖嬈多情。蘇沫越發喜歡這副身體,這份自然之美卻是給她無限的自信!

“小姐啊……你好美……”同為女人的小丫頭都痴了,雙眼盯盯的看着蘇沫,綻放出痴迷的神采。

蘇沫勾起一抹最為亮明的笑顏,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今日在她心中並不是什麼定親宴,而是一場暗中較量對抗硬仗,她要以為出色的自己迎向那些心懷不軌之徒,要讓所有人都明白,她蘇沫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女,也不是什麼無父無母的小可憐!

她很驕傲,她很勇敢,隻身立於暴風烈雨漩渦之中,誓要掌控自己命運的平凡女人,卻註定要做不平凡之舉。

氣勢不凡的赫連府,迎來送往的達官顯貴數不勝數,府中兩個管家四雙手都是招呼不過來這麼多道賀貴賓,只因今日早朝皇上親詢赫連珏定親之事,並令燕國長公主華容公主,也就是燕皇親妹為赫連珏與蘇沫主持定親大禮,由一國長公主為其婚定,豈知這是多麼大的殊榮,於此,朝堂上下無論暗裏如何,但表面上卻是人人爭先恐後的來赫連府恭賀。

鞭炮齊放,鑼鼓歡天,劉子謹作為女方兄長親迎蘇沫進門,從府門至府中大堂,賓客各分兩邊遙首期盼。

“沫兒,到了。”劉子謹溫沉的聲音在轎外驀起,蘇沫深呼一口氣,一振精神跨步出轎,迎面的是人人帶喜的面孔,只是在看到蘇沫那一刻,難免的都露出驚詫之色,蘇沫面上溫笑,一一掃視了眾人一眼,神情落落大方的與人對視含笑,有禮有矩神情泰然自若。

在她轎后的便是左相夫婦,劉夫人笑意昂然的走近蘇沫,“沫兒,進吧,他們都等着了。”蘇沫轉頭與義母含笑,那其中的深意,自然只有兩母女知曉,今日到來的雖名為賀禮貴客,可暗藏於暗處要看笑話,有邪噁心思的可是大有人在。

早有耳聞,赫連珏是京城甚至燕國第一美男子,可蘇沫卻是被赫連珏鄙視過的臃腫醜女,如此二人定親可會鬧出怎麼樣的笑話,所以大部份來此的人都是帶了一份看笑鬧的心思,且不知他們各自獃滯的醜態,卻在蘇沫及左相夫婦眼裏成了最為可笑的笑話。

左相嗯哼一嗓子過來,這時赫連府的一位總管才揚聲呼道:“左相大人及其夫人,偕同蘇小姐到府。”

立即的,赫連老將軍是笑喜着臉,親自迎了出來,“左相大人,夫人,就等着二位,快請請……”打眼在蘇沫面上時頓了一下,蘇沫含起笑顏,輕一施禮,“赫連老將軍,別來無恙呀!”

“呀,這是蘇沫,都說女大十八變,怎麼回事也就十來日,我的兒媳婦變成大美人了,哈哈……”赫連將軍是個暢快的人,有話說話,說話直接。

蘇沫羞顏含笑,早有準備好的婆子過來迎人,蘇沫帶着貼身婢子好妹,向左相夫婦行一禮告辭,便盈盈跟其她們身後,固然是去準備立即的定親儀式。其實昨日就接到赫連珏的書信,是要蘇沫趁早過府,他所擔心的和計較的,她當然清楚不過,嘆息一聲,到是誰也脫不了俗,全認定了她蘇沫見不得人不成!

赫連老將軍哈哈大笑迎起左相夫婦入大堂安座,今日這定親禮只有左相夫婦作為蘇沫的娘家人,自然蕭氏及其兒女是沒有進赫連府的資格,不過因蘇沫又代表着燕國商賈,故而蘇府里今日也是高堂滿座,赫連珏與蘇沫在赫連府舉行定親儀式之後,晚宴時便會回蘇府宴客,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可燕皇吩咐下來,沒有規矩也成了規矩。

“子謹,你看什麼了,快進來呀。”劉夫人轉頭望一眼劉子謹,他正對着蘇沫消失的后府凝神,聽其母親喚聲這才驀得醒眼,立即隨着左相夫婦赴進大堂。

“定親儀式開始!”赫連府的總管揚聲喚起,所有人都安座下來,做為主婚人的華容長公主與赫連老將軍,及其左相大人都端坐於正堂,其下兩邊全是按官品高低而設宴桌,當然首當其衝的是右相大人,其後便是各府家眷。

內堂里突來一起騷動,緊接着是一身華衣紅衫俊美非凡的赫連珏先踏於正堂,輕慢勾笑,狹長的桃花眼染情斜挑,剛毅的薄唇輕抿透出慵懶神色,他一到來立即引來眾人一聲嘆息,赫連珏面上自然更加得意一分,面對眾位男女賓客竟是輕佻含笑,自然惹起赫連老將軍火起,一聲猛咳,虎眼瞪起他,如此赫連珏才是收斂一分,收回目光到是換得各家大人責眼身後家眷。

赫連老將軍惱火尷尬,對這個玩劣的兒子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赫連珏低首勾笑立於一旁,要他安份守禮恐是只在太陽打西邊出來,既使是此刻,卻也暗勾着慵懶笑顏,亂掃着各家女眷有意無意的挑逗。

一時間堂中竟靜得出奇,而應該到場的另一位主角卻遲遲未現身。

“呀,這蘇家小姐怎麼還沒到場,莫不是說女兒家害羞怯場了不成,呵呵……”華容公主咯咯嬌起起來,這才引得眾人鬆了神色,赫連夫人蹙眉正要示意丫頭去看蘇沫,立即就聽另一面內堂傳出腳步聲。

“請公主責罰,咱沫兒確實害羞得緊,呵呵……”接話的是左相夫人,笑眯眯的牽着垂臉緩步入堂的蘇沫。

“蘇沫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吉祥安康!”

“蘇沫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吉祥安康!”她粉面含笑,盈盈而拜。軟柔的聲音讓人一聽就親切的很。

蘇沫俯着身非常恭敬,華容公主笑顏與左相夫人一個對視,立即道:“光聽這聲音就讓人舒服得緊,而這句‘吉祥安康’……呵呵,本公主還真喜歡這靈巧的丫頭,蘇小姐趕快起身吧,讓本公主好生看看到是何等的俏模樣呀,呵呵……”

經蘇沫這故意一拖,再由長公主如此一誇,到是廳里所有人的注視都纏上了蘇沫,原來都以為是無鹽肥女沒什麼好看,或者有什麼好看,卻也是來看笑話而已,到不想這蘇沫運氣好得很,竟然長公主才一見她就呵呵直笑,如此歡喜的很,於是眾人也附和着笑臉,盯着蘇沫是一眼也沒眨。

赫連珏挑眉深笑,到也聽過下人說過,這蘇沫今日很是“與眾不同”,剛剛她進廳隱在左相夫人身後,又是急俯身而拜,卻是他想打量幾眼,也就只到瞟到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此時又是左相夫人跪於右面,剛好擋住了他的視線,就是連赫連珏自已也沒發現,望着人竟是移了步子,又移了步子。

“是,長公主殿下。”軟柔的聲音再起,深一拜,再緩緩起身,左相夫人立即扶着她右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於是一張光艷照人的美顏才輕輕抬了起來,眼兒大大閃爍着耀眼的光亮,神情落落大方直視華容公主。

華容公主喜開的顏,雖然早有準備,當然是指對謠傳中蘇沫的長相做了準備。此時卻非常的意外了,“呀,這根本就是個難得美麗的姑娘嘛,如此……”她是想說蘇沫如此肥胖,卻覺此言太辱面前的美人兒,故而截話道:“如此這樣……也可以這麼亮眼奪目……”

對於蘇沫今日的裝扮,到是連長公主也有些結舌了,不僅是她,就連一向流連花叢中的赫連珏也在心中肯定,這蘇沫長相果然不俗,到是憶起那天她自誇自壘的一番說詞,此時他竟然下意識的在心中一一對照着欣賞起美人來,更讓他自己意外的是,竟然記得與蘇沫說的一句也不差。

蘇沫羞澀靦腆一笑,這到是真實表情,因為兩世經厲,到還不成被這麼多人打量過,她專註盯着華容公主,三四十歲的年紀,風韻猶存的美婦,若不是那慘絕人寰裝容,會更加美艷照人,總是笑着的眼睛,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

“長公主殿下太誇蘇沫,其實也就是沫兒動了些小心思,在這裝扮上下了功夫,到是讓人看着順眼了許多。”也許是燕國流行還是乍的,她今日所見到的女人都與蕭氏一般裝容,當然是比不過現代的畫裝技巧不是。

接着,她羞着眼朝赫連珏望去,直言不諱的道:“沫兒未婚夫婿是如此出眾的人,在今日這麼大的場合里,沫兒自是沒有一點自信,更怕別人說三道四,講沫兒如此丑顏配不得赫連公子,所以才下了這番小心思,只望不會丟了他的臉就成。”

說著羞着眼低下了頭,雙手都似緊張的絞在了一起,這一幕是蘇沫練了許久的,但在此刻卻也難免緊張,更奇怪的說這些話時,到真覺着一些羞意,故而雪顏染上了淡淡粉紅,到是更加嫵媚動人,就是連算是最了解她的赫連珏都迷糊了,這女人又是在作戲嗎?

可為何不又像,不是說他希望不是作戲而已!

蘇沫的話剛落下,赫連老將軍就連聲的稱着好好……這蘇沫知禮識趣,又能言善道,而且剛剛這話里的意思,也處處透着喜歡赫連珏,他這個作老爹當然為兒子高興不是,當然更重要的是燕皇的重視,卻也由不得他有什麼相法,故而他便會希望了,蘇沫與赫連珏當真能成事卻也安心了。

此時廳里的人誰都聽得出,看得出蘇沫是喜歡赫連珏的,而且見赫連珏一雙明艷的桃花眼,是蘇沫一來就焦着人家不放,這二人看似看對了眼,那左相大人與赫連老將軍難道也是“看對了眼”,這個惱人的問題,當然是留給右相一伙人慢慢研究。

而定親禮現在已正式開始。

蘇沫與赫連珏正跪於正廳之中,長公主宣讀了一大卷之乎者矣的賀詞,據聞還是燕皇親筆御賜,故而正個廳里都是靜靜聽着,蘇沫暗裏觀察着,赫連老將軍及左相大人,她的義父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高興神情。

可就算她使勁的看了,卻也沒發現他們有沒有別的什麼神態,比如一個肯定的眼神交會什麼的,蘇沫心裏稍有一抹急色,她是非常想左相大人快與赫連老軍連成一派吧,不然燕皇暗壓在她身上的使命也好,籌碼也罷都太沉重了。

突然身邊的人扯了她一下,蘇沫下意識打眼看向赫連珏,只看他先接了一杯白玉茶碗,這才發現穿着喜慶的婆子手上拖着另一碗遞着給她,蘇沫心一慌立即也接過茶碗,剛剛走神太凶,竟然沒發現長公主已宣完了賀詞,她與赫連珏正式成為未婚夫妻了……天,真想還是一場夢!

這儀式到是簡單得很,與現在的定親頗為相似。蘇沫邊與赫連珏向赫連老將軍跪着敬茶,到還有閑心如此的比較着。

“爹,喝茶。”赫連珏先遞上茶碗,赫連老將軍笑呵呵的接過一飲而盡,又換蘇沫遞上,可完了,她竟然忘記向義母問問,現今應該怎麼稱呼人呢!

於是蘇沫定着端茶的手,一時沒動。赫連珏疑惑望向她,老將軍也是奇怪的凝視着她,最不能忽視的是赫連夫人那不瞞的銳力目光……

唔……完了,本是完美的前奏,沒成想這會給出了差子,蘇沫急出了一身汗,幹着臉有錯認錯的道:“對不起,沫兒怕叫錯稱呼,所以沒敢出聲,那麼如今沫兒應該怎麼稱呼您呢?”她苦着臉如此說,剛剛那個嫵媚多情,神采飛揚消逝的無影無蹤,竟是讓人覺着可愛,又可逗的緊。

“哈哈……”老將軍是第一個大笑出聲,那哄亮的笑聲是震得蘇沫耳朵都直嗡嗡,她傻得下意識就問赫連珏一聲,“我還是說錯話了?”赫連珏蹙眉鼓眼,到是第一次露出這種無語的神情,看她在老爹及眾多賓客的大笑里,更窘,更糗,卻意外的讓人覺着更加的親切許多。

看她今日的“與眾不同”,果真是美艷之極,原來可愛甜美的蘇沫也會如此吸引人,如此女人味十足的妖繞風韻。

她美得太不真實,美得那麼有距離,那麼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不像原來的蘇沫。

但若問他原來的蘇沫是什麼樣子,卻是連赫連珏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有很多不一樣的面,今日又見識了她很不同的兩面,一面光艷逼人,卻另一面是如此可愛親切,越是與這個女人接近,越覺得她像一個迷。

迷一般的女人,很吸引人!

赫連珏看着她的羞窘,可愛逗趣的樣子,驀得也是笑了出來,這是蘇沫見過他最為乾淨的笑顏。不冷,不挑逗,很純粹,亮眼又陽光,竟然讓人一時移不開眼。

她是丑顏,外面人都在傳,不過今天給顛覆了;他是美顏,的確是,她也這麼認為,而且正在欣賞,幸運的是他成不了她的禍水,還好這個定親是假的,不然蘇沫真覺汗顏得很,這個漂亮幼嫩的小草,怎麼看都不像她心中完美的丈夫人選呵……

完美的丈夫人選啊!唔……以後還有時間慢慢找吧。她竟就這般盯着他躥了神,赫連珏胸腹亂震,笑氣差了下,用胳膊肘撞了下她,“公公……”低聲的道。

“什麼公公?”此時蘇沫完全在狀況外,伴着赫連老將軍及眾賓客轟隆的笑聲,她更無語了,不就問問怎麼稱呼嗎,有這麼好笑不成。

真服了這女人,“叫我爹,公公!”他大聲而起,震得蘇沫耳朵一嗡,眼裏才清明起來,臉一紅嚷道:“那不是成了親的才叫嗎,我又沒跟你成親!”她爭道,其實心裏一直有個坎的,就是不想承認與他真的定了。

她不想“定”給任何男人,只是現在的情況讓她很是迫不得已,所以蘇沫會計較要怎麼稱呼赫連老將軍,若按她的想法,更想喚人老將軍,夫人,得了……

“嗯哼!”突然右面傳來好大一聲哼聲,很不能讓人忽視的,蘇沫打眼過去,呃……這就是她的“惡婆婆”吧,一雙與赫連珏相似的鳳眼眯着,凌厲得很,一張看起來柔弱的雪顏肅着,冷漠得很,氣質柔若似水,可此時那長勾的眉尖上似都着了火,得,一時氣憤不是,她盡把自己最不完美的一面展現在眾人面前了,嗚……不就一個稱呼嗎,又不是這就把人載給了她,計較個甚到是!

“公公請喝茶!”她揚聲道,這會兒老將軍剛笑罷,端起茶碗一飲而盡,又忍不住笑道:“好兒媳,你一來就逗得公公開懷大笑,好好哈哈……那,拿着圖個吉利!”大手送上一個鮮紅的紙包,蘇沫盯了眼赫連珏,看他沒作意,這才接了過來,手感很沉,應該給得不少,等下就還給赫連珏,她立即就想。

“雖然是定親,但蘇沫從今天起在老夫眼裏就是我赫連家的兒媳婦了,所以與婆家裏的人都莫要生份了,和珏兒也好生相處知道嗎!”鏗聲執聲說完,是面對所有賓客的,見人人都直點頭恭賀,這時又打眼在赫連珏臉上,“珏兒?”

“是,爹,我會好生待沫兒的。”他笑顏道,面上溫和的很,演得還真像,蘇沫笑顏也道:“是,公公,以後若他敢欺負我,沫兒可要公公作靠山哦!”

赫連老將軍一聽又是哈哈大笑直稱着好,眾賓客看着這邊,各自笑顏相附,到是有幾束深意的目光纏着蘇沫徘徊不去。

她睖眼赫連珏,笑得狡猾,這保障不要白不要,天曉得這小子會不會又發瘋掐她脖子,捏她下顎……兀自陷在得意中的蘇沫,卻不知曉她背上那幾抹冷寒的目光,可是要噬人般堅銳鋒利。

旁邊的赫連珏勾起一抹深笑,伴着蘇沫又給赫連夫人,左相大人及夫人敬了茶,他一直顯得都很是溫和,只是偶爾會有意無意的掃眼堂中眾賓客,那時的眸子卻冷寒如霜,與他相碰的寒光竟然抵擋不住他的銳力,紛紛消散了去。

而蘇沫卻正與赫連夫人的冷光較勁,其實也稱不上較勁,只能說無所謂的傻笑,她瞪她的,自個兒又不是她正牌兒媳,她才不虛,嘿……

在蘇沫與赫連珏敬完了長輩茶,這定親儀式也就大功告成,在華容長公主一聲禮成時,蘇沫軟軟的心上突然壓了一下,沉沉的,卻下意識的打量了眼身旁的男人。

定親了嗎?她和他!假的……

接下來就是吃宴喝酒了,難得朝堂上下的官員共聚赫連府,當然得好生的熱鬧一番,要巴結的,攀關係的,你來我往的敬着酒是好不熱鬧,還真像一派和樂融融。而女客間就安靜得多,吃菜喝湯的都存着小心誼誼,時不時的眾貴婦們都朝華容公主這桌打量一眼。

麻煩的是蘇沫就坐於這桌,這頓飯吃得那個累喲!

同桌的除了上位的華容公主,便是左手邊的赫連夫人,她時不時一個冷眼睨在蘇沫臉上,非常的不順眼,連帶着把左相夫人也是冷在當場。

赫連夫人只與下手邊的右相夫人,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華容公主聊談着,不是說滿桌的菜式,就是京城貴婦間的話題,蘇沫發現這些聊談里,義母似乎一句也插不上嘴的,而就她跟前還有兩個不認識的,恐也是哪個大官家的貴婦,同樣附和着赫連夫人,一桌人到是把左相夫人與蘇沫都冷得乾淨。

不過還好,華容公主會時不時的問一聲左相夫人什麼,但看兩人相處的情形也很淡然,義母雖然臉上沉靜有度,似乎並不以為意,但蘇沫心中卻為她生出幾抹不舒服起來,是她得罪了赫連夫人,雖然她自己到沒覺得剛剛大堂里,到底哪點不如赫連夫人意了,但看滿桌人的神情確實以她這個婆婆馬首是瞻,冷着她就夠了,幹嘛扯進溫柔和氣的義母呢!

“義母,你快來嘗嘗這個,好吃!”蘇沫突然就揚聲起來,夾一筷子她也叫不出名堂的菜,就放進只有白飯的劉夫人碗裏,感覺人人都朝她看來,蘇沫卻笑嘻嘻的勾起兩個大大的酒窩窩。

劉夫人眼中尷尬,看她又要添菜,立即拖詞道:“義母胃口不好,吃不了這麼多,沫兒別弄了。”再沉靜吧,也有些難為情的,劉夫人本來就少與這些真正的大族貴婦聯誼,自然相處生澀不說,也難免的會看人家的臉色,這也難怪人人都是看身家看背景,對於只是寒門出身的左相府來說,自會下意識覺着低人一等的。

所以劉夫人與這些人交往不求出挑,只求無過就成!

蘇沫看義母不舒服的神情,心中一陣不平得很,難怪燕皇要搞什麼平衡,實是因為這個圈子太不平等了,連同桌用飯而已,義母的身份到只能低眉順眼了不成!那她呢,這個跳進金窩的丑麻雀,在她們眼裏肯定更扎眼吧!

“劉夫人胃口不好么,這到是可惜了一桌子好菜,唉……都是挺難見到的材料了。”突然的,挨着蘇沫坐着的中年貴婦就懶聲出來,看眼蘇沫笑着繼續道:“你義母胃口不行沒這口福,那蘇小姐你就多吃點吧,不要客氣了哦。”

竟這麼幼稚的拿食物挑事不成,到是認為左相府連這些個都沒有嗎,實是太看不起人了,蘇沫直了眼就盯在滿桌子美食上,突然嘎的一聲,就是從蘇沫座位下發出的聲響。

“嗯哼,沒教規矩嗎,真是粗劣得很!”赫連夫人冷哼了一聲,先就冷眼諷在左相夫人面上。

“嗯哼,沒教規矩嗎,真是粗劣得很!”赫連夫人冷哼了一聲,先就冷眼諷在左相夫人面上。赫連夫人如此教訓蘇沫,立即引來幾人差氣的譏諷低笑,左相夫人面上很尷尬,擔憂的看眼仍兀自勾起嘴角的蘇沫,先聲就道:“都是我沒有教導好孩子,請赫連夫人莫怪沫兒……”

“呵呵……義母你緊張什麼,”蘇沫嘻皮笑臉的樣子,“剛剛那聲嘎…確實是沫兒沒規矩,真是好羞人呀,盡給義母丟了臉,不過了……”她勾着嘴兒,才不顧滿桌華貴夫人鄙視的眼神,轉頭就笑着打眼身邊的貴婦,繼續道:“不過也是這位大嬸說什麼滿桌子好東西,好東西的讓沫兒饞死了,心裏稍稍激動了一下,哪曉得座下也激動了一下下……”

“你說誰是大嬸哪?”身旁的女人面生潮紅,驀的打斷了蘇沫的解釋,“果真是沒教養,你這是誰教的規矩,一點也不識禮,太過份了,太失禮了……”似乎蘇沫這一句大嬸,把她到給激動到了,顫着嘴實是覺得蘇沫簡直是罪大惡疾得很。

“呀,我又說錯話,真是該打!”蘇沫一手就拍在了嘴上,好抱歉的盯着她道:“對不住,口誤,絕對性的口誤呀!”這到一仔細看,才看出人家二十上下,可是年青得很吶,要怪便怪那萬惡的裝容惹得禍,白灰糊着臉,又滿桌子長輩級別的人物,她難免會看走了眼不是。

赫連夫人哼了一聲,是連看都賴得再看蘇沫一眼的厭惡,滿桌的人到是越發露出鄙視之色,就連華容公主想要打個圓場,也難免的滯了下來,蹙着眉到是對左相夫人有些責怪之意。

可蘇沫筷下卻吃得歡快得很,哪把剛剛的事放在眼裏的,不過雖然她動作上迅速得很,卻透着有條不紊,用膳時所有規矩她遵守得很好,看她吃得笑眯眯,津津有味的,到是讓看着的人也有些口水泛濫。

“這些菜色果真好吃得緊,赫連夫人你可真是用心了呀,”華容公主微笑的道,筷子故意與蘇沫一般沒個停歇,她道:“哎,各位夫人快開動呀,莫要負了赫連夫人一番心思呀。”於是你看我,我看你幾人,由右相夫人李夫人先動了筷子,道:“確實不錯,赫連夫人府上又換了大廚么,吃這菜式的滋味到是與之前不想同。”

赫連夫人臉色緩了一下,掃了眼李夫人,笑道:“還是你嘴刁得很,一償就吃出不同了,呵呵……我這個大廚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請回來的,最拿手的還是糕點,有空幾位夫人都來赫連府償償鮮呀!”

她迎着的人卻除卻了左相夫人與蘇沫,看這些人的神色到是常常聚會了吧,只是故意撇開左相夫人,唔……這可不太友好了!

蘇沫嘴角閃起笑,突然接話道:“公主殿下可知,為何那些自稱大廚的會燒得一手好菜?”

沒成想蘇沫會再起話頭,聽聞她的問時,赫連夫人歇了笑顏,哼了一聲沒再吭聲,右相夫人笑看了眼一直有些難堪的左相夫人,那個眼神頗是意味深長得很。

“哦,我到是想聽聽還有什麼說法不成?”華容公主似有了絲興趣的道,實是也想給蘇沫湊湊面子,看今天這架勢皇兄交待下來的任務,果真不是個好差事,再有赫連夫人這態度……難道是有什麼深意么?

但赫連老將軍今日表現的卻很歡喜這個蘇沫,按理赫連夫人不應該會如此才是。華容公主心裏計較着,眼裏看着仍然樂呵呵的蘇沫,期望吧,這個胖胖的小姑娘真能如皇兄“所願”,不然……華容公主水眸里晶光乍現,似冷似厲無比威嚴!

“當然是有好料呀,呵呵……剛剛這位大姐也是這麼說的,今天滿桌子的都是好料,自然有了好料,這才能燒出大廚級別的菜式呀,可若換成普通平凡之物,沒有這些難得的調料,嗯……我看也是平平無奇而已。”

也就是香料放得多,這到是蘇沫一太喜歡的,食物還是烹出原汁原味純天然的營養最妙!

華容公主實是不知道她在賣什麼關子,還是說蘇沫就是一個悶頭青,只是東一頭子西一棒子的亂扯,卻又是她附和的開了話頭,於是只有繼續裝着好奇的道:“看來沫兒到是對吃食了解得很呀,你說的平凡之物,何為平凡,何又為不平凡呢?”

隔避的貴婦立即插一句,道:“蘇小姐長得如此……呃豐滿,自是對吃食了解得很了,公主殿下正問起,蘇小姐怎麼還不回上話呀?”

故意針對她哦,蘇沫先看眼說話的貴婦,笑得歡道:“吃的東西,是人都離不了,說到了解,恐是在座各位都不陌生吧,不過蘇沫所說的平凡與不平凡,只是暗指平凡的人與高貴的人之分而已。”

她掃眼滿桌精美昂貴的菜式,笑道:“光看這一桌子的花費,恐是沫兒府上七八日的開銷吧,人與人的等級似乎從這上面就很輕易的分得出了,你說對嗎公主殿下?”

這讓她怎麼回答,華容公主看眼赫連夫人難看的臉色,實是後悔接了蘇沫的話,她到好份低志不低,是要與未來婆婆此時就爭個長短了不成!華容公主眼中的責怪不言而喻,到是又讓四周聽聞的貴婦們暗笑起蘇沫的笨拙。

把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蘇沫繼續道:“說到地位等級,我義母左相府里也不差呀,可這桌子吃食花費卻也是相府三日開銷呀,”蘇沫嘖嘖的搖頭,似乎又驚又嘆得很,一些人都低聲譏笑起來,而華容公主,赫連夫人及右相夫人卻正顏對上了蘇沫。

左相夫人面色潮紅有些難為情,立即焦聲喚起,“沫兒……”她是了解這個義女的,如此聰明的丫頭不會做這等子自毀身份的事,可難免的她也擔憂的,這蘇沫確實太年幼,實不能因着什麼使未來的婆婆不痛快呀。

燕國最忌奢侈,但貴族裏奢侈的人多了去,蘇沫如此拿赫連夫人這桌子酒菜說事,到底意欲何為,這是華容公主,赫連夫人及右相夫人同樣心中閃出的疑問。

而一些沒腦袋或者早就對奢侈揮霍,習以為常的貴婦們卻還在低低的譏笑着左相府的窮酸。

蘇沫突然就正起了臉色,“各位夫人笑什麼?這好笑嗎?”這聲不大不小,可剛剛好被所有人聽聞到,此時女客間裏的人到都向這裏望了過來。

赫連夫人自覺失了顏面,立即就要訓她幾句,卻被蘇沫正聲斷道:“各位夫人可知戰後燕國百姓的生活如何?”卻見人人都一副莫名神態,蘇沫又勾着嘴兒笑道:“呵……當然你們不會知道,沫兒以前也不知道,咱們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夫人,誰會了解外頭的事對不?”

聽她這話朝諷的意味十足,她們是不知道外頭百姓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想來連年爭戰後,沒地位的窮苦百姓們豈會有什麼好日子,而她們各個綾羅綢緞,哪家府里不是山珍海味,珍饈百味,就是扔掉的恐是都比貧窮人家都要好出很多,如此各家夫人都覺被諷得難堪了,又有華容公主坐鎮這裏,卻是敢惱不敢言。

赫連夫人更覺臉面無光得很,光看蘇沫就拿她佈置的宴食說事,心中惱氣的無以復加,驀得臉色也就漲了起來,憤着蘇沫是非常的厭惡和嫌棄。

“看來夫人們也是有耳聞的,到是比沫兒識得實情了,沫兒若不是義母教導,恐也是揮霍無度繼續做個千金大小姐了,說來真是慚愧的很吶!”蘇沫難為情的道:“雖然我只是一階小女子,為國為民做不了什麼大事,但是若每日節儉一點,送於貧困百姓餬口救命,卻也自覺功德一件,如此沫兒才真正理解聖上口中的家父,為何稱為大仁義,為何會成為天下表率……”

說起這話,蘇沫眼睛微微泛紅,臉上戚戚然的難受起來,不知為何,只是借蘇父說事而已,想像起戰後百姓的貧苦,竟覺身同感受的一般。

女客廳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就是剛剛許多惱氣的夫人也是低了頭,想起近日來朝中爭峙的良田之事,各家夫人心中也難免有些難堪的,當時也就是要向聖上表明高貴氏族的勢力而已,卻不想一直暗壓於手上不發良田,竟引起聖上大怒,欽命的吳王殿下親手督辦此事,聽各家老爺所說那仗勢,到有不交良田於百姓耕種,大有強勢鎮壓的意思。

而吳王殿下又抓住赫連大將軍的兒子赫連珏,左右二相的公子,劉子謹與李達升協辦,此勢一成,到叫這貴門大族不上不下,一再的違護起自己的利益再顯權勢吧,又駭然於吳王的雷霆手段,若就此交出手中良田吧,到顯得這些名門貴族更加難堪,為此高族們連連商討,到是一時也沒有拿出個有效的辦法。

“好,沫兒說的好!”華容公主大聲的贊道,打破了一室的異樣寂靜,“劉夫人不僅持家有道,而且也是左相大人的堅定後盾,左相府恕來節儉清廉,全心為聖上辦理公務,又率先以百姓民生為重,左相府中如此節斂不也是憂國憂民嗎!”

所有夫人聽聞都掃向劉夫人,到是有忌有羨的,好是難得能夠得很長公主親自誇讚!

“可天下百姓豈止千萬,就一家十家甚至百家節斂供給,卻也救助不了如此多人不是,所以聖上會提出讓高門大戶們捐田施地,讓百姓栽種有了營生,百姓活了下來才有產出,咱們燕士才能更加強大,才能為燕國為我們所有人保家衛國,共抗胡騎的燒殺搶掠呀!”

眾夫人都盯着華容公主,面上心中卻也動然不已,起初大戶貴族們也不過是漲漲聲勢,使聖上莫要輕易動於大族而已,誰不明曉華容公主這翻大道理,如此在這宴里擺明出來,各家夫人突覺燕皇這起措施的重要性和迫切性,當前最應該對付當然是那胡騎了,胡騎的凶慘是在座各夫人都有聽聞,誰不恐懼害怕不是!

隔壁桌上立即就有一夫人附和道:“公主殿下說得極是,如今咱們燕國缺的就是糧食,如今春耕在際,所有良田都應該翻新耕種起來才成呀。”

“對呀,對呀……”立即引來一圈夫人的應和,蘇沫笑眯眯的看眼義母,劉夫人呼了一口氣,剛才到是被這丫頭給嚇死了,這事兒擾到這上面,可就不會有人鄙視蘇沫,就是劉夫人此時也是極感激蘇沫扯出這一茬,當然受燕皇重託的華容公主感激之情就不言而喻了。

若是把這些夫人們吹進了風,各人回家給各家男人吹吹耳旁風,雖不至於立即起到什麼作用,但至少也是提一個警鐘,華容公主這一席話,故然也是代表燕皇的,各家大人聽聞下來,可就不是這些女人這般膚淺的見識了。

這都好說歹說不成,難不成還真要燕皇令吳王出狠招不成!

劉夫人多精明的人,立即也附和道:“公主殿下可莫要憂心天下的事,朝中有左相大人與右相大人憂心操持,這皇上要辦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這暗裏意思也就是妥協了,劉夫人如此說來,華容公主面上極是高興的,直說右相大人也是國之棟樑什麼的,愣是逗得一桌子人都高興了起來,不過仍有一位是一直當個旁聽者而已,赫連夫人故然感覺到蘇沫的用意,也是個極聰明的丫頭,但拿她這頓宴席說事,卻是讓她面上過不去得很。

這時蘇沫笑道:“沫兒說話粗淺得很,話不會拐彎說得直接,到只是說出自己的感受的,公主殿下這番說詞到又給沫兒上了很重要的一課,沫兒雖然身為女子,但看以後不僅要與義母學習如何操持家務,卻也應該了解一下民生國事為好,畢竟這都關繫着沫兒最親近的人,於此,沫兒才知道要怎麼作一個合格的赫連將軍府的兒媳婦呀。”

說著羞着眼就低了頭,到引得各家夫人嘻笑起來,都覺這丫頭活氣得很,的確是有什麼說什麼,人是個直爽的性子,到是好相處,人又精明得很,幾位夫人都對赫連夫人道,“恭喜夫人了,真是得了個好兒媳,又機靈又親和,我們呀可羨慕得緊嘞,呵呵……”

赫連夫人面上緩了下笑,不過仍是繃著神情的,這丫頭就是個人精,這會是要與她這個婆婆靠近乎了不成!

蘇沫瞧這婆婆也就是個愛面子的主,於是笑眯眯的道:“各位伯母,嫂嫂們可莫盡說話笑鬧,這滿桌子的好吃的可別浪費了,不過伯母嫂嫂們可得給沫兒都留一點哦!”

這到好由夫人們變成了伯母嫂嫂,這一聽可就更親近了許多。

於是立即就有夫人好笑的附和的問道:“你這是啥意思,咱們可聽不懂哦?”

蘇沫羞的眼看着赫連夫人,道:“婆婆可別怪罪呀,雖然沫兒口口聲聲要節儉的,可是今日是沫兒與珏少的好日子,所以……這些全是珏少按着沫兒喜歡吃食…非要婆婆如此布的宴,是有點奢侈啦,可只就這一回,婆婆,沫兒向你保證絕對下不為例了!”

說起來,蘇沫當真很慎重的向赫連夫人發誓的執起了手,軟軟的蘋果臉帶着羞澀靦腆的笑容,如此親和的人,到是讓人不好拒絕得很,大夥更覺她又逗樂又懂事。

這赫連夫人所在乎的,她們這些人豈有不明白的,有人就下意識的為蘇沫說起了慶,打趣道:“哦原來沫兒剛才忙呼的吃菜,到是因為珏少的原因呀,呵呵……赫連夫人呀,你這個兒媳果真絕了,呵呵……逗死我們了,呵呵……”

赫連珏來接蘇沫時很意外,她竟然在這堆七嘴八舌的貴婦堆里,也是混得如魚得水,就連他很是挑剔的母親,也是忍不住被她的小笑話給逗得樂了起來。

眾婦人一聽赫連珏來接蘇沫回蘇府,暖昧的笑着要赫連珏路上好生照顧着蘇沫,一眾人的打趣鬧笑,逗得蘇沫假裝羞澀拽着人就走。

出了威嚴的赫連府大門,她才呼出一口氣,一天的應付這才大感吃不消。此時赫連珏已騎上大馬等着她,蘇沫左右一瞧,奇怪的道:“馬車呢?”

“我不坐那玩意兒,上來!”他勾着眼角,透着挑釁,勾着手,充滿挑逗的意味。女人騎馬,可是與禮不合,敢坐於他坐騎招搖過市的女人恐是還未生出來吧!

赫連珏正惡劣的想着城裏人又會如何傳蘇沫的謠言,此時心裏竟是愉悅之極。她那得意的神情,總是讓人覺着太扎眼,實是想把她這抹自信給破壞殆盡。

長手伸着,不厭其煩一再挑眉看着她,蘇沫疲憊的雙眼一閉,吐出一口惡氣,道:“珏少是要我與丫頭都騎上這大馬?”

好妹聽聞,嚇得就往蘇沫身後鑽,赫連珏一揚眉頭,展出一抹亮眼的笑容,道:“回你蘇府要丫頭作甚,讓她跟劉夫人回來便是,若是沫兒害怕騎馬,得,咱們就耗在這裏,反正去不去蘇府,本少爺無所謂。”

說來就要下馬,蘇沫眼一瞪,急聲阻道:“還不把手伸來。”作壞的男人勾起嘴角,一手扯過蘇沫輕易提起坐入身前,嘴裏仍壞道,“好重!”突然一抹幽香漂進鼻間,使男人笑鬧的壞心思,猛得一盪,儘是閃了下神。

“體重並不代表我不是女人,很是柔弱的小女子提醒你,可得悠着點兒!”早就領教過赫連珏的馬術,實不敢恭維,如此想來,蘇沫手腳都僵在馬背上,雙腿夾着馬腹死緊,一手抓着馬頸上的長毛,一手反過扯着赫連珏的腰帶撈在手裏。

一聲訕笑從耳後傳來,暖熱的呼息,騷得她耳朵一陣癢麻,“還不走!”扯着馬毛的手剛來擾耳朵,卻不想大馬猛得射了出去,驚得蘇沫一聲大叫,下意識的身子側過,雙手摟抱住他的勁腰。

“赫連珏你再把我摔下去,我跟你沒完……”

遠遠的好妹都還能聽到她家小姐火大威脅的聲音,一騎二人轉瞬間即逝蹤跡,好妹正回身,卻被身後的劉子謹驚了一跳。

“他竟讓她騎馬!”這是氣着聲低吼出聲,劉子謹厲起的肅顏,讓好妹心裏害怕起來,這人好凶,那厲害的目光似要吃人一般嚇人。

蘇府的來客全是商賈大戶,不僅有京城的,就是附近各大城鎮均有人來恭賀,府里廳里院裏全是鬧轟轟的客人,蘇沫卻被赫連珏跌得實是難受得緊,蕭氏笑盈盈的迎起這對新人就直往正廳里去,赫連珏急一把扶了有些頭昏目眩的蘇沫。

嘴上壞惡的笑起,“小心呀,可別在人前失禮了!”他半擁着她,顏上態度無比的親密,到讓一乾的賓客們瞧見,無不吃吃笑起來,更有大膽喝醉的賓客調侃起二人。

“哈哈……赫連公子果然是一身風流,俊美非凡,如今定下蘇府俏生生的大小姐,兩人如此眉目傳情,情意涌涌,應該立即拜堂成親,紅燭春帳成其美事呀,哈哈……”

蘇沫又氣又羞,卻又不能斥了這醉客的胡言亂語,立即便有人拉起那說話的醉客,是人人都知道赫連珏的玩劣,豈知如此調侃於他,他會不會翻臉騰出劣性子,於此到是讓人吃不完兜着走。

其實在眾賓客心裏,蘇沫的三年之期,不過是赫連府的拖延之詞而已,相來這京城第一美男子,何故能娶一個肥胖的丑顏作妻不是!

只是丑顏非丑,卻是醉眼不識罷了。

突覺腰間一臂猛攬,被吃醉酒的賓客們笑得紅臉的蘇沫,立即撞進一抹堅實的胸膛,泛暈的腦袋暈沉沉的聽到赫連珏笑着道:“我們的親事由聖上作主,不過我是一見沫兒便傾心於她,但是她卻厭着我以往的風流事,故而才施了這一拖延之計,目的就是要考驗於我是否對她真心動情。”

挑眼的桃花眼突然就垂下,撞得蘇沫似乎眼更暈了,視着那勾人的眸子,竟是一時不能動作。

“沫兒,我當著如此多的賓客向你發誓,此生只中意於你一人,赫連珏的眼裏心裏只有蘇沫。”

那聲聲帶着磁性的男低音,此時竟覺得深情款款,蘇沫盪了盪水眸,盯着眼前的俊顏似不識了,竟溢出一抹痴迷的醉態。

驀得大廳里庭院裏,傳來轟隆隆的掌手,更有人呼着,“赫連公子好樣了,蘇大小姐好服氣呀……”

“好服氣呀……恭喜二位早日喜結良緣,哈哈……”

“二位新人大喜之日,在下等還要來討杯喜酒,哈哈……”

深幽狹長的桃花眼裏,波光盈盈幽幽涌動,突然給痴迷的女人一記調皮的眨眼,一抹輕笑的嘲弄印在蘇沫的大眼裏,沒待她從他的捉弄清醒過來,赫連珏便昂頭再道:“大家吃醉笑鬧在下卻在意,但是若讓我的沫兒覺着羞顏生惱,我赫連珏可不答應了,呵呵……”

正哈哈大笑的賓客立即漸漸就消了聲,人人面上露出一抹謹慎和尷尬,輕笑的男人看似溫和無害與先前無異,但人人都覺查出這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向他們襲來,如此即使是醉得渾了的人,卻也正襟危坐不敢再張揚起來。

蕭氏乾乾的扯着笑臉,招呼着所有賓客繼續吃酒,收斂的賓客們再熱騰卻也比不得先前,赫連珏見懷裏的人瞪着他,儘是羞窘和責備之意,驀得就揚開了顏,對蕭氏道:“沫兒累了一日,太乏了,有勞姑媽照顧着她下去休息,這些遠到來的朋友就由在下招呼便行!”

蕭氏下意識的就接過蘇沫的手扶的,看剛剛還存着不爽的赫連珏,盡然會矮了身份與賓客們猜拳大笑的吃起酒來,意外之餘又漲出無限的歡喜,立即就喚起傻在身後的兒子,“長亭快去陪着你表妹夫,酒喝多了可傷身,你得顧着點兒。”

於是笑眯眯的問起蘇沫哪累哪酸了,扶着人直往後院裏去,見其好妹沒跟着,便喝着綠珠跟着伺候起蘇沫。

臨走時,蘇沫望了眼那個笑得很大聲的惡質男人,其實在她心裏,赫連珏還只算得男孩兒而已,但這人有時的舉動卻又那麼男人,剛剛被他擁在懷裏,當真覺得他承諾會保護她,果真是一點也不假,唔……

蘇沫扶了下腦袋,她還在暈頭嗎,胡亂想些個啥!見其蕭氏笑得那般殷切,這個府里的人事立即就繞上了發暈的腦袋,眼看定了親,她如燕皇願已給波到風浪尖上掛着,此事已至此無力回天,那麼她只得尋覓最穩妥的依靠。

要穩妥,當然是比不得自己的掌握實力來得牢靠,如此奪回府里的掌權,便更加刻不容緩!

炎炎日頭曬得人眼花頭暈,已是下午時分也是悶熱難耐,馬車剛臨蘇府,蘇沫急跳身下車,這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邊用手扇着風,邊就急步回了自己的院子,還沒歇一口氣,廊上立即傳來蕭氏的詢問,“沫兒今日可回得早,怎麼沒見你義兄相送呢?”

這俱豐滿的身子實在是抗不得熱,此時蘇沫只覺汗流浹背,一股子悶燥的火氣直往上沖,她按耐煩燥,候着蕭氏臨近才道:“謹哥軍營里事多,就沒再打擾他相送,其實兩府隔得不完,我自己回來也沒關係。”

定親后,蘇沫同樣日日到左相府報道,一是與義母學識古代女人的規矩,二是她如今的身份,有義務要參於一些貴婦們的聚會,華容公主每月都會於公主府舉行“茶花會”,所謂的茶花會不過是一幫子有錢沒事幹的女人,聚在一起打發時間的集會而已,在蘇沫覺着卻是無聊非常。

無聊也就罷了,這麼大天氣還要忍受眾多女人沖鼻的香熏,以及那些太沒營養互相攀比的聒噪,實是最難受的煎熬。

赴進屋裏,才覺一時的清涼,若不是蕭氏候在身邊,她真想立即颳了這身行頭,洗個冷水澡來得痛快。

“沫兒你天天去左相府,那是自當應該,但是就你一個女孩家常常出門,實在是也有些不妥當,所以姑媽給你選了兩個護衛隨着,這樣若有何事,就你與丫頭兩個女兒家也有些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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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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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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