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駭俗的曲線

第7章 駭俗的曲線

第7章駭俗的曲線

為什麼男子在眾人當中選擇了她?

與其說因為她出眾的成績,自信的要價,不如說因為她美麗的容貌,調皮的談吐,以及牛仔褲里裹着的那兩隻散發著誘人氣息的大蘋果。這些裴蕾能夠感覺到,但是她有自己的見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孩精心裝飾自己的目的當然是希望更多人來欣賞,難不成非要素麵朝天來扮清高?因此,裴蕾發現男子在後視鏡里出神地望着自己也並沒感到異樣。

那時的裴蕾比現在更加古靈精怪,早就習慣了男人冷不丁投射的目光。一次,裴蕾在電梯裏遭遇白領色男,色男站在她側面,不時用眼睛掃過她三個吸引眼球的部位。看得裴蕾性起,她也側過頭,笑眯眯地盯着色男。不僅如此,她越湊越近,一邊歪着頭一邊將那人從頭看到腳。看得那人脖梗發涼,倉皇逃竄。裴蕾則樂不可支,那時她19歲,如此的玩世不恭。

現代Coupe是裴蕾19之前坐過最好的轎車。她舒舒服服地靠在真皮坐椅上,周身瀰漫著男士香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這種味道算不上沁人,只是暗含了幾分男子的成熟與高檔。初次接觸這種味道,少女裴蕾有着淡淡的好感。男子遞過一盒巧克力,問裴蕾:“你高中還沒畢業,不怕做家教耽誤了高考?”

巧克力是裴蕾不太喜歡的金帝彩蛋,裴蕾剝了一顆含在嘴裏,覺得很好吃。有時候真的很奇怪,坐在高檔的車裏,連巧克力的味道也變得濃郁。想罷裴蕾笑笑,望着窗外想着心事,沒有搭言。

跑車在一處高檔的別墅前停了下來,男子下車,再次為裴蕾打開車門。男子說:“我女兒很笨的,幫她提高成績會很困難,不過你一定行。”

裴蕾說:“為什麼我一定行?”

男子爽朗一笑:“因為你一直都沒問我,如果她成績每下降1分會不會讓你倒貼100元。這說明你很自信呢。”

裴蕾也笑了。

男子把裴蕾讓到別墅中,別墅分三層,正廳一頂巨大的水晶吊燈高高懸挂。房間裏飄着橡木的味道,滿眼都是歐式的裝修,只有在電視裏才可一見。裴蕾為這種奢華驚呆了好一陣,直到樓梯上有腳步聲,一個胖胖的女孩從樓上走下來,她就是裴蕾的學生。

裴蕾的第一堂課發揮得不好,小女孩並不討人喜歡,滿臉雀斑反應木訥,跟個小佛爺一樣,對裴蕾的講解一副漠不關心。倒是男人不時地進來為裴蕾端茶送水,忙得不亦樂乎。男子在講課過程中不斷到另一個房間接電話,看樣子像是被老婆訓。從小女孩的長相和智商可以依稀看見她媽媽的樣子,裴蕾想:一個風華正茂事業成功的男人卻擁有並不相配的妻子,真是個可憐的男子。裴蕾頓生惋惜。

兩個小時過後,男子開車將裴蕾送回學校。

下了車,裴蕾問:“我不能總喂喂地叫你吧,我該怎麼稱呼你?”

男子說:“我姓沈。”

裴蕾說:“我姓裴。”

“哦,裴小姐。”

“你可以叫我裴蕾。”裴蕾眉毛一挑,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樣子。

“你可以叫我沈。”男子說。

“我現在回答你的問題,我不怕做家教影響了高考,因為我根本就不需要高考就可以去我想去的學校,我是這所高中的第一名。”

“嚯!裴蕾真厲害。”

“我還有一個問題”,裴蕾用天真的表情盯着男子:“再上課的時候,你會用這部車子接我嗎?”

“你對這部車有興趣?”

“對。”

“好,沒問題。”男子微笑地凝望裴蕾,眼神充滿內容。

之後,男子發動現代消失在夜幕中。裴蕾發現,她的身上已經留下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

19歲的小姑娘,一個刻意的任性和一個不經意地撒嬌對男人來講都會形成一種誘惑。同樣程度的誘惑,小男生可能因為沉不住氣,將這種曖昧揮霍怠盡。而經驗豐富的風月老手則可以處亂不驚。古人在發明會意字的時候已經交待得很清楚:不合時宜地“出手”,只能是一個“拙”字,而潛移默化的“高手”,才能稱得上“搞”。

男子叫沈茗。名如其人,淺嘗則芬芳,久溺則傷神。表面看來,他是一個有事業,既儒雅又愛家的好男人。實際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有着數百萬的家產,不過都在她夫人的名下。她的夫人才是那座別墅的真正主人,而他沈茗只過是依靠一副好皮囊守在富婆身邊吃軟飯的角色。他好色成性嗜睹如命,以裴蕾三腳貓的道行,十個也飛不出他一隻手掌心。

在沈茗眼裏,這個世界璀璨得如此真實——毒品,女絡——各類誘惑琳琅滿目。如果說“誘的負罪感,那就換個輕鬆的詞,叫“休閑”。每個人匍匐其間,各取所需,旁觀者謂之以墮落,當局者謂之以氣魄。如果你說不能,那麼你是偽君子,如果你說不想,那麼你是真小人。

這個時候,裴蕾對姓沈茗的感覺還稱不上愛,只能算稍有好感。而沈茗對裴蕾早已覬覦多時。飽暖思淫慾,這位表面聰穎伶俐,內質單純善良的小美女讓沈茗無法自持。拱到嘴邊上的肥肉有幾個男人不垂涎?當裴蕾還在無憂無慮地享受着高三的陽光時,沈茗已經暗自將她記入獵取的日程。

這一次,銀灰色的現代停在校門口,來接裴蕾的不是沈茗,而是他的司機。沒有沈茗的存在,沒有那種煙草的男士味道,裴蕾頓感失望。機械地講了兩個小時,裴蕾百無聊賴,沈茗嚴謹而不失熱烈的笑容,遊刃有餘的舉止漸漸在她的胸口泛開。回了學校,裴蕾撥了他的電話。

“你為什麼不遵守約定?”裴蕾很不客氣地沖沈茗發火。

“沒有啊裴小姐,我已經按約定派司機開我的跑車接你上課了。”沈茗不瘟不火地回答。

“就是沒遵守!你忘了我們怎麼約定的了!我當時問的是‘你還會用這部車來接我嗎’。問句里包括你也包括這部車。而今天車來了你卻沒來,所以是你失約!”

“噢”,沈茗在電話另一端笑了:“我原以為裴小姐只對那部車有興趣,莫非,裴小姐對我也有興趣?”

裴蕾被沈茗一語切中要害,覺得臉在發燒,心裏頓時像開了一扇閘,撲通通跳得厲害。

“哪有……”裴蕾咕噥了一句,聲音小得像蚊子。

“呵呵,我只是開個玩笑,裴小姐不要介意”,沈茗說:“如果你有時間,我可以請你吃點什麼來補償我的失約。”

“是么”,裴蕾眼睛一亮:“現在?”

“對,現在。”

放下電話,裴蕾異常興奮,小女孩的迫切和虛榮輕易得到了滿足。她精心梳理了頭髮,還畫了一層淡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的妝,換上漂亮的淡紫色皮裙,拿起一瓶ONE2000香水對着自己噴了三下。之後,裴蕾伏在窗台上,靜靜等候着沈茗的到來。

那一晚,沈茗請裴蕾去了天天漁港吃海鮮。

論穿着品味,裴蕾還算時尚光鮮,論飲食文化,裴蕾則完全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海鮮,在裴蕾的概念里就是螃蟹,蝦,甚至皮蝦。所以當晶瑩剔透的玻璃樽上擺滿碩大的扇貝,鮮活的鮑魚,龍蝦的時候,裴蕾有些黯然。

裴蕾指着一條龍蝦怯生生地問服務員這個多少錢一條。服務員說,這個不論條,論斤,一斤在我們酒店售價188。

裴蕾說:“這些東西太貴了,不好不好,早知道我就不跟你來了。”

沈茗一笑:“首先,我在這裏吃飯不用現金,有金卡,享受會員待遇。其次,你已經為我女兒上了兩次課,雖然對於報酬我們有約在先,但適當請我們裴老師吃頓飯還是理所應該的。”

裴蕾說不過沈茗,只能低頭,偶爾看一眼餐枱上的龍蝦,也是心驚肉跳。

裴蕾在吃扇貝的時候鬧了一個笑話。吃貝類要沾芥茉,她不知道芥茉的濃烈,所以毫不猶豫地擠了一團。剛放到嘴裏,就被一股熗人的辣味衝到,連打了三個噴嚏,眼淚都辣出來了。沈茗見她可愛的樣子忍俊不禁,趕緊拿出手帕為她擦試。裴蕾接觸到沈茗的手,身體一震,感到一股舒適的暖流暗自涌動。她呆望着沈茗,看他認真地將貝殼剝開,在貝體上擠一滴芥茉,放到裴蕾的碟子裏。那一刻,她覺得沈茗像一位細緻的父親,又像一個體貼的情人。

有來無往非禮也,餐罷,裴蕾堅持要請沈茗去上島喝咖啡。沈茗說喜歡拿鐵的獨特醇香,裴蕾沖服務員:那就拿兩杯拿鐵!

拿鐵咖啡38元一客,而裴蕾身上只有50多元。之後裴蕾借口去洗手間,到吧枱紅着臉對服務員說:你們最便宜的咖啡多少錢?把我的換成最便宜的那種就行,我怕我錢不夠……

沈茗所體驗的,大概就是男人普遍所追求的那種“女孩為你消費”的感覺——你可以為我一置千金,上面鋪滿山珍海味,我只能為你付出幾十元,那已傾盡了我的全部,上面呈着一顆少女純樸的芳心。裴蕾第一次對異性有着如此強烈的感情波動,那種強烈有如怒放的花蕾,有的女孩一生只開過寥寥數次,有的女孩尚未開放就已枯萎。那晚,裴蕾和沈茗在上島對坐了很長時間。在柔和的光線里,裴蕾有了幾分醉意,她沉醉於他成熟男人的韻味之中,她的眼裏流露着女子戀愛時特有的溫柔。沈茗也有幾分醉意,因為他的體內有酒精流淌,在輕度迷亂中他微微一笑,眼裏呈現的是裴蕾雪白的手臂和玲瓏的胸脯。

在此之前,裴蕾沒有涉足過愛情,但她卻而非情壓抑者,而是容易生情的那種女孩。這種女孩坦率,不拖泥帶水,愛了就是愛了,不加以克制。雖然她知道沈銘是個有主兒的男人,但卻沒意識到這是個錯誤。裴蕾一直沒見過沈茗的老婆,自覺沒必要去了解她。她只是單純地享受沈茗給予的好,這就夠了,沒有過多索要,也沒有過多奢望。

從那天開始,裴蕾時刻期待拉風的現代停在校門口等她。而沈茗的出現也越來越頻繁,裴蕾總是若無其事地一路小碎步踩到車前,心裏則狂跳不止。沈茗習慣從車裏探出頭一邊笑着一邊盯着裴蕾,令裴蕾如沐春風。

裴蕾為女孩上課的同時,心裏卻戀着女孩的爸爸,這種感覺讓她既慚愧又刺激。即便是這樣,授課的質量卻一直很高,因為裴蕾明白她是受沈茗之託,她要讓他滿意。小女孩的確不是讀書的好材料,儘管裴蕾用盡畢生所學也僅僅教出一個70分。這一結果一直令裴蕾耿耿於懷,她噘着嘴向沈茗嬌嗔:“女兒的成績不好都是因為繼承了爸爸的智商,下次再接這種活兒一定不能忘了考察孩子的爸爸。”

沈茗笑了:“你說的不完全對,他爸爸的智商也不太低,至少挑了一位頂級的家教。”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裏面不用說裴蕾也知道,是錢。因為她幫沈茗的女兒提高了35分,所以裏面是整整3500塊錢。

沈茗說:“我女兒的資質我了解,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些是你的獎金,我兌現我的諾言。”

錢擺在裴蕾面前的時候,她突然感到沈茗的陌生。不錯,錢是她的初衷,但是裴蕾不明白,莫非直到現在,他都沒發現到她得到了比錢更珍貴的東西嗎?

裴蕾把信封推給沈茗:“這錢,我不要,你已經對我很好了。我……是說真的。”

裴蕾說完,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沈茗捧起裴蕾的臉,用一種複雜的,難以置信的目光凝視着她。

從沈茗看她的眼神里,裴蕾知道自己是個香噴噴的餌,她也知道沈茗是條大魚,但她愛的是沈茗的人,雖然錢是沈茗風流倜儻的必需品,但不是全部。她不愛沈茗的錢。想到這裏裴蕾輕輕掙脫了他的手。

裴蕾最終沒有收沈茗的錢,她們之間微妙的關係也隨着女兒課程的結束而終止。沈茗從裴蕾的視線中消失,裴蕾則回到學校專心準備升學。時常,裴蕾從樓上的窗子望下去,感覺沈茗就坐在車裏,他探出頭,對自己爽朗一笑。

此前,裴蕾天真地認為沈茗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他無法改變她早已定下的路線。待到高三結束,裴蕾遠走高飛的那一天,這場忘年戀情定會華彩謝幕。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愛情的浪頭遠比她想像的要兇猛,巨浪過後,裴蕾這枚誘人的餌已經被大魚咬去,還有部分殘留在魚鉤上,撕心裂肺的余痛。

正當裴蕾即將忘掉那個男人的時候,銀灰色的跑車再次停在校門口。裴蕾被遺忘的愛情瞬間復活了。沈茗從車窗里探出頭,微笑地看着裴蕾。

“有空么?我帶你去玩。”

沈茗先去百年城為她挑選了一件黑色CUCCI連衣裙和一雙角度誇張的名貴高跟鞋。然後又帶她去美容club做了形象設計。髮型師為她做了頭髮,化妝師畫了適合裴蕾的透明妝,嬌艷欲滴的唇彩。裴蕾換上一襲黑色的衣裙,噴上夏奈爾5號……沈茗驚呆了,精雕細琢后的裴蕾散發出的魅力超乎他的想像。在裴蕾高貴的女孩氣質之上帶有幾分女人的嫵媚,而在這嫵媚當中又透着女孩的清麗,宛如美玉,渾然天成。

沈茗要帶裴蕾去一個Party,具體的說,是一個賭局。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刻莫過於叼着雪茄,在賭桌一擲千金。沈茗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在裴蕾面前秀出他最有魅力的一面。另外,他今天的對手是本地有名的富豪杜老闆,他和杜老闆一直不睦,彼此互為眼中之釘,沈茗早想在賭桌上狠撈杜老闆一把。比牌技,沈茗沒有足夠把握,比財力,沈茗遠不如杜老闆理直氣壯。但是他知道杜老闆有個致命的弱點——女人。他知道裴蕾的登場既可以撐足他沈茗的面子,又可以讓杜老闆忘乎所以,美女當前,一個小小衝動就可以令他滿盤皆輸。這便是他找裴蕾的第二個目的。

“你利用我來使美人計?”裴蕾難以置信地問。

“不是的”,沈茗一笑:“只要你在我身後一站,不用怎樣,他就會真魂出竅。”

裴蕾有些不悅。

沈茗說:“傻瓜,別瞎想,你是我的吉祥物,我怎麼捨得讓別的男人占你的便宜?”

裴蕾聽了這話才乖乖地鑽進車裏。

杜老闆與沈茗年紀相仿,但是遠不及沈茗會保養,雖然滿面紅光卻眼窩深陷,想是縱慾過度。杜老闆身後站了四個美女,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即使這樣,那個姓杜的男人仍然猥褻地盯着裴蕾上觀下看,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了,這使得裴蕾對他的印象愈發糟糕。

賭局開始,他們玩的是國標“梭哈”。裴蕾對賭博一竅不通,只是乖巧地坐在沈茗的身旁,一邊喝着果汁,一邊看沈茗玩牌。不看則已,等裴蕾真的專註於牌局,不禁膽顫心驚。檯子上最小的籌碼價值2000元,不管是沈茗還是姓杜的,得到機會都加倍地重壓,彷彿那些籌碼不是錢而是一堆騙人的聚乙烯。

沈茗預料的沒錯,杜老闆的確垂涎於裴蕾的美色。眼睛不時撩過她的三圍,有些心不在焉。跟了幾把不合實際的垃圾牌,已經輸了將近十萬。沈茗漸漸得意起來,神色輕鬆,動作瀟洒。

這一次,派牌的時候,沈茗得到一張K,而杜老闆的是張J。沈茗叫價:1萬。杜老闆:跟你!

第二張牌,沈茗是張A,而杜老闆仍然是J。杜老闆微微笑了笑:加5萬。沈茗皺着眉,思索了片刻,跟。

第三張牌,沈茗又是一張K!杜老闆是一張9。杜老闆一笑:呦!沈老闆,運氣不錯嘛,情場賭場樣樣得意啊!哈哈!沈茗不動聲色地:哪裏哪裏,杜老闆過獎了,加10萬!

姓杜的又跟了。

最後一張牌,沈茗是張垃圾牌6。即使如此,憑藉一對K做膽,毅然又加了20萬。然而,杜老闆亮開的這張牌,卻是第二張9!沈茗大驚失色。

哈哈,我一對J,一對9,你只有老K一對。那麼,看看你的底牌嘍。杜老闆輕蔑地說,眼睛卻衝著裴蕾的胸口拋了個挑逗的眼神兒。裴蕾險些作嘔。

令杜老闆傻眼的是,他的底牌是張不着邊際的Q。沈茗掀開底牌看了看,眼睛猛地一亮,然後緩慢而有力地扣在桌子上,手掌拿開,竟然是第三張K!

那一局,沈茗贏了36萬。

沈茗和裴蕾相視一笑。裴蕾突然覺得自己使命神聖,她能讓自己心愛的男人瞬間賺了30多萬,30多萬吶!差不多是工薪階層一輩子的積蓄。

裴蕾天生聰穎,兩個時辰下來,已經學會了這種玩法,所以看着沈茗謹慎或是激進的行詐,身上出了一層汗。這也是她釀成大禍的根源。

接下來的幾把沈茗顯得十分謹慎,亦或是故意在逗杜老闆的火氣。總是在杜老闆加碼的時候擲牌:不跟!杜老闆看沈茗有見好就收的意思,又氣又恨。眼珠轉了轉,把話題轉到了裴蕾身上。

“裴小姐身上的裙子是什麼牌子的?”

“古姿。”裴蕾冷冷地回答。

“漂亮,漂亮!霓裳配佳人吶。多少錢?”

“7800。”裴蕾毫不示弱。

“噢,7800”,杜老闆笑了:“這是你最貴的衣裳吧,沈老闆給你買的?”

這話明顯帶有輕蔑的口氣,裴蕾被問得張口結舌,轉臉看沈茗,沈茗的臉色鐵青,眼角抖動着一絲憤怒。

這一局的又開始派牌。沈茗得到一張最大的A,對方略小,是張K。沈茗叫:1萬!杜老闆跟。

第二張牌,杜老闆一張A,沈茗得到一張Q。杜老闆說話:10萬!說罷抬頭看裴蕾,一臉的財大氣粗。沈茗想了片刻,沒有示弱:跟你10萬。

第三張牌,沈茗得到一張K,杜老闆是張8,氣得直搖頭。枱面上,沈茗是A,K,Q各一張,杜老闆則是A,K,8各一張。如果運氣好,沈茗可以得到一副順子,差一點的話,可以是一對大牌,所以頗有信心地加碼:再加20萬。杜老闆又跟了。

枱面上的籌碼已經漲到了31萬,而雙方的牌仍然撲朔迷離。誰也沒有絕對的機會,然而更沒有退路。沈茗握着最後一張牌,用另一張蓋住,從上至下緩緩挪動,牌面也漸漸浮現。沈茗的心涼到了冰點,他的第四張牌是一張攪局的4!裴蕾在身後也看得真切。順子再無可能,大牌一對的存在性也驟減。然而沈茗畢竟在賭桌上摸爬滾打了多年,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絲毫破綻。沈茗很鎮靜,甚至略帶堅毅地考慮繼續加碼。

沈茗能做出這一舉動需要莫大勇氣,他把壓力轉嫁給姓杜的。如果姓杜的不跟,沈茗坐收31萬,如果跟,以現在的牌面,絕對是個巨大的挑戰。沈茗料定那隻老狐狸不會貿然出手。沈茗決定使詐去搏一次機會,想罷,他平心靜氣地說,再加50萬!

話音剛落,裴蕾驚得一哆嗦,“啪”的一聲,一隻玻璃杯失手打碎,聲音清脆得讓沈茗一驚。回頭觀看,裴蕾慌張地扎着雙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裴蕾犯的這個錯誤後果嚴重,她把沈茗這一次行詐完全暴露。沈茗暗自叫苦,眼珠一動不動看着杜老闆的反應。杜老闆的表情從緊張漸漸變成大喜,他感激地看這沈茗身後那個不經事小美女,放聲大笑:“哈哈哈,沈老闆,這次還有什麼好說?”言罷,將把自己全部籌碼全部推倒在檯子上,狼一樣盯着沈茗:“我跟你50萬!還要再加100萬!”

沈茗的眼神頓時變得枯萎,姓杜的已經看穿了自己的把戲,從他猖狂的表現來看,手裏很可能握着對子。主動權瞬間到了對方手裏,而顛覆這個牌局的,正是他隆重包裝請出來的美女裴蕾。想到這沈茗悔恨極了。他思考了良久,手心微微出着汗,180萬的賭局沈茗輸不起。他苦笑,把手一攤。

“杜老闆贏了,我不跟。”

姓杜的露出一絲老奸巨猾的笑。他用兩指夾出那張牌,翻過來給沈茗和裴蕾看:那同樣是一張毫無用處的4。沈茗狠狠地咬着牙,沉默不語,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填了幾個數字。這一局,沈茗輸了81萬。裴蕾掩面,難過得都快哭了。

“沈老闆,玩牌要量力而行,曉得自己的斤兩,要選擇自己消受得起的東西來玩,做人也一樣!”然後沖裴蕾色眯眯一笑:“裴小姐,你這條裙子雖美,但是太輕了,恐怕配不上你這麼絕色的美人兒。要不要我送給你一份厚重的大禮,啊?哈哈……”

沈茗的臉色大變,他憤然離席,帶着裴蕾迅速離開。他們的身後,幾個美女和陰險狡詐的杜老闆在打情罵俏,杜老闆輕薄的笑聲傳出老遠。

過了很長時間,裴蕾也沒敢再同沈茗搭言,她直直地看着窗外,後悔自己旁觀得太投入。偷偷看一眼沈茗,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麼情緒,但誰能不心疼實實在在的鈔票?80多萬,差不多是兩台現代跑車的錢。裴蕾的嘴唇努力地動了動:“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怪我不小心……”那一刻,她特別希望沈茗能罵她一頓,罵她活躍,罵她蠢。可是沈茗什麼也沒說,騰出一隻手,摸摸裴蕾的頭,眼神里依然是不可名狀的溫柔。

事實證明沈茗不是不在乎,而是很在乎。在東北路上,沈茗一個閃失險些追尾。慌亂之中車的前杠撞上了路牙。沈茗的手臂撞破了,袖口被鮮血染紅。裴蕾嚇壞了,她心疼沈茗,她撲進他的懷裏,像心疼自己的寶貝一樣摸娑着他的後背。

到了沈茗的別墅,裴蕾找出止血藥給他敷上,拿繃帶給他包紮。整個過程,沈茗一言不發,等包紮完畢,沈茗突然發狂地抱住裴蕾,不顧一切地吻了她。他尋找着裴蕾的嘴唇,吻得熱烈而投入。

一記絕妙的吻,他觸及裴蕾感情最深處的那一點。

裴蕾動搖了。

裴蕾對着沈茗幾分懇求的眼睛,說:“讓我冷靜一下,好么?”

洗澡間裏,裴蕾把散發著夏奈爾余香的裙子褪去。噴頭打開,熱氣翻騰的流水瞬間將她裹住。裴蕾慢慢蹲下來,哭了。到了這時,裴蕾突然彷徨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的一個眼神就是一張通行證,決定着放行與否。這張通行證背後的愛情價值幾何?裴蕾想,如果那是她對沈茗的歉疚,她值81萬。如果那是她對沈茗的愛,那麼她無價。

裴蕾並沒有反鎖洗澡間的門,她留了一個縫隙,她把機會給了男人。沈茗遁聲尋去,發現了這個細節。“裴蕾!”他在外面喊。裴蕾沒有應。沈茗試圖推門,裴蕾從裏面將門頂了回來:“沈茗,別——”

沈茗猛地推開門!

柔和的輪廓,駭俗的曲線。她就像是墜入凡間的仙女。

那一刻,裴蕾知道多餘的反抗已是荒唐,她把護在胸前的雙手垂下,背對着沈茗的身體慢慢轉了過來。

40歲的沈茗,身下的女人無數,可是從來沒見過這樣迷人的身體。質地粉白,光澤柔滑。手放上去會自然地滑下來,暗暗稱奇。他小心地將裴蕾抱起來放在床上,像抱着塊美玉一般謹慎。看來那句話果然不錯:賭場失意,情場得意。這規律就像一場球賽,歷時半年的短傳滲透,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長驅直入。沈茗的臉上泛起一層興奮的桔皮色。

裴蕾此刻是木訥,僵硬的。19年的歷程像是一幅傳世名畫,她覺得沈茗就是那孜孜不倦的畫匠。他像西方的抽象大師,洶湧地揮毫潑墨,裴蕾瞬間就被凝重的色彩包圍,那或深或淺的大紅大綠熔化了她的全身,生澀的水彩濺到畫布之上,泛起熱烈的彩蘊。他又像國畫的妙筆丹青,高山融雪,行雲流水。那些疼痛並舒適的激流不斷地沖刷着她的心,為她19年的女孩歷程作傳,為之畫龍點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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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個穿CK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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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駭俗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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