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做客楚家（叄）
向樂哥是跟在楚六娘的身邊走出去的，然而那‘一眾姐妹’卻並沒有緊跟着，就走最前的那位也是與她們相隔了幾尺的距離，抱團扎堆地說說笑笑，一個個給老夫人道了辭慢慢地拉開距離跟在兩人身後。
楚老夫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看着那花團錦簇的一道道身影慢慢沒在了綠葉之間。
向樂哥走了不多遠轉頭看了看，那些個娘子們見她的腳步緩了些也跟着慢了些，為首的那位見她看過來回以微笑，表情很自然並不多怪，而這格局卻是讓人覺得詭異的。她和楚六娘在前走着，幾尺開外是一大群女子跟着。
“怎麼她們都不走快些的么？這隔得這麼遠。”向樂哥也無需將聲音壓低，此時也只她和楚六娘與身旁的婢子能聽見。
“呵，可不是怕染了晦氣去的。”楚六娘嘴角一撇，譏諷地瞟了眼自己那群姐妹，她倒也習慣了這樣式，反正她自小在家中身旁方圓三尺一般都不會有人靠近，除了她的父親與婢子；即便是孫氏硬想做出賢良的模樣，可每次都還是不敢與自己近身；說來向五也能算是第二人。
“你不怕？”楚六娘逗問道。
“我怕什麼？不是說我是你貴人能幫你轉運的么？”向樂哥咧嘴笑道：“不過你這樣也好，想做什麼都自由些，沒人攔得你也沒人能知道你要做什麼，想守住秘密找你是最合適了。”
“那也要有人與我說秘密才行啊，看你倒是人小鬼大的，說來我可長你好些，怎麼覺着你反倒似個姐姐。”
“你在說我老相么？”向樂哥不滿地撅了撅嘴：“我可是覺着自己生得還是很年輕得。”
“嗤，丫頭片子想什麼呢。”楚六娘嗤笑了她一聲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起來；身後的那一眾楚家娘子看着前面的二人有說有笑的模樣有幾個心痒痒的真想上前去聽得一二。然而看到五姐姐不急不緩地走在前，她們就都打消了心裏的念想，只是個個抬眼去張望，伸長了耳朵去聽想知道那二人說著什麼有趣的事，卻聽不見那人是在拿着她們打趣。
“對了。”向樂哥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懷裏掏出一個絲線繡的錦囊塞到楚六娘的手裏：“這是上次你玉佩的回禮，結義的事，說真的，我現在還沒法給你答覆，不過這個就當我先回給你的。想來對那你應該會有些用。”向樂哥笑了笑，楚六娘好奇地要去打開卻被向樂哥攔住了。
“你待到晚些一個人時再打開來看吧，這會兒。”她撇了撇身後的那一群，楚六娘明白地點了點頭，這會兒卻是看着那錦囊心裏像貓抓的一樣，真想開口就告辭先回房。
聽雨軒是個建在楚府後園小坡上的二層閣樓，塔式的模樣，八面十六道門均是紅木所制，上面刻畫的花紋樣式均不一樣，這會兒門均是敞開的，八面透着風，從那兒可以看到大半個楚府的模樣與整個後園；只可惜身後靠着的坊牆擋住了再往外去看的視線。
如同許多富戶一般，這後園有山有水，講的是個風水和諧，而這聽雨軒里亦是講究地擺放着各種樂器在一層，婢子領着眾位娘子上了二樓，這兒一排排的食案擺在榻前，這會兒上面都是空着的，楚六娘帶着向樂哥就往最裏頭臨水的窗邊位置去。待她們坐定了，剩下的娘子才陸續入座。
“我覺着你這派頭倒是比她們都要尊貴的多。”向樂哥掩着嘴說笑。
楚六娘用肩撞了撞她，臉上也有寫憋不住的笑意。
“六姐姐與向五娘子說什麼呢，這麼開心？”二人說笑間不遠處榻上的一個粉衫黃群的小娘子開口問來，方才她並不起眼，向樂哥還真沒些印象。
“隨意說笑罷了。”楚六娘收了收笑容只吝嗇地微微回道。
“向五娘子可不是六姐姐得貴人，她今日一來六姐姐的笑容也多了許多，平日裏六姐姐可最是不苟言笑的。”那小娘子一口說出來，眾人忙是跟着附和。
“沒想到你平日還是個高冷啊。”向樂哥瞥了眼楚六娘。
“高冷？”楚六不解地看向她，就將她收起了笑容衣服挑眉撥發的模樣話到：“一個高貴冷艷之人啊……”
她這搔首弄姿的模樣看得楚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那幾位小娘子沒聽見她們說什麼，只見到向五娘子滑稽的模樣也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而那發話的娘子就有些尷尬的，不知向五娘子是不是在學着自己。
“向五娘子可好生無禮，你這是個什麼意思。”那娘子的臉顯然是氣着了，有些生紅的模樣站起了身上前了兩步卻沒敢再往前靠近。
“啊？”向樂哥懵了一下，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看了看楚六娘，見她譏笑地看了那小娘子一眼，開口話道：“八妹妹多慮了吧，方才向五隻是在與我比劃一個新詞的意思。”
“什麼詞？”楚八娘愣了一下盯向樂哥。
“高冷。”楚六吝嗇話語只吐出了這兩個字，而向樂哥則一臉無害地補充道：“高貴冷艷的意思。”
明明方才她那模樣滑稽得大家都忍不住去笑話，然而這會兒她說是高貴冷艷的字眼卻讓楚八娘埡口不知該答什麼。
“好了，你們無需笑，我本就不是那樣的人，自然作出的神態會怪異些的，但這次總詞是贊說美人的。”向樂哥撇了撇嘴，拿起了桌上擺着的一道桂花酥先咬了一口，輕掩嘴道了聲：“真好吃。”眾人聽了也好奇地動起手來去嘗那道桂花酥，場面上的尷尬是化解了，也剩下楚八一人琢磨着其中似有深意怯怯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向樂哥離開楚府的時候是約莫未時末那會兒，她跟着楚六娘去辭別老夫人的時候似乎楚家的那些個女眷在談論着什麼，見幾位小娘子進了來就都收了聲。老夫人初一看向樂哥的眼神有一絲怪，後來又如之前一般慈愛了些，問了向樂哥些是否吃好玩好的碎話就讓楚六娘送她出去了。
楚六娘帶着向月哥繞出了楚家，一路依舊是歡聲笑語，到了臨別時送她上車仍有些不舍，與她又說了兩句這才戀戀不捨地放她去了，看着車消失在坊門開口時她才轉身往府里走，然而回到堂上時老夫人的面色卻是不大好看，雙眉蹙得有些緊，眾人俱是收了聲小心翼翼地觀望，就見老夫人衝著楚六招了招手：“來，六娘，祖母與你問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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