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花兒且開(8)

chapter 2花兒且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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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在說,臨床大一的輔導員夏東柘因為被人甩了,人抑鬱的已經一個星期沒去辦公室了。

才聽到有人議論這個話題時,陳輕正坐在食堂里吃東西,巧合的是,如同當初第一次見到夏東柘時那樣,她面前擺的還是一疊豬蹄。

豬蹄切散了,白筋連在骨肉之間,比那次容易吃的多,陳輕夾起一塊,放在嘴邊,慢慢咀嚼。餘光里,大a看她的眼神千絲萬縷,各種擔憂足以擰成一根糾結的麻花。

“算了大a,你就別擔心她了,看她平時認死理的很,這種時候腦子還是拎得清的,是不是,陳慢慢?”坐在對面的川天椒夾過一塊豬蹄,舉在臉前,晃了兩下手,冷着臉同陳輕求證。她話是如此講,心裏卻知道說的是反話,說實話,川天椒也吃不準太喜歡夏東柘的陳輕到底會不會犯傻,畢竟她不是她。

面對兩位好友的左右夾擊,陳輕只是兀自低着頭,專心致志地啃豬蹄,似乎並不打算馬上回答朋友們的問話。

她的慢性子終於熱鬧了大a,纖瘦的身體站起來,大力拍着桌角。掌心發出的悶響引來旁人側目,大a卻全然不在乎,她瞪着陳輕:“快說啊,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犯傻嗎?”

“犯什麼傻?”終於咽下了嘴裏的食物,陳輕抿抿嘴,抬起頭,一雙眼睛天真無邪得看着大a和川天椒。

裝傻!

“什麼傻?當然是繼續喜歡夏東柘了!”

“大a,川天椒……”陳輕又夾起一塊豬蹄,沒急着吃,而是舉着仔細端詳,“我從來沒覺得我喜歡他是件很傻的事,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傻事,如果我在他正脆弱的時候,硬把自己擠進他的生活,那是傻。你們放心啊,我不漂亮,還胖,但我從來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感情的替代品,除非確定他也喜歡我,否則我不會和以前那麼積極了,特別是現在。”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儘力理解懂陳輕的意思,大a略帶結巴的翻譯着:“繼續喜歡他,但是不追他?這不還是傻嗎!”

陳輕眨眨眼,好像真是這麼回事。

認死理的大a想一鼓作氣,打消她這種傻念頭,可最終,行動沒實施便敗北在川天椒的一句話下。

川天椒說:“陳慢慢的情商就好像你的胸,天生麗質型的,她的向高發展,你的是朝平前進。”

這不是戳人痛處,當著矮子說身高嗎?大a當時就不樂意了,拉着川天椒理論,自然也沒功夫纏着陳輕。

樂得清靜的陳輕便邊啃豬蹄,便看朋友鬥嘴。

說起來,大a和川天椒現在的關係十分微妙,大a不喜歡川天椒,卻又不能得罪她,甚至還要巴結她,因為據說坐地戶有意調回他們寢室,對坐地戶深惡痛絕的大a害怕她回來,想拉攏川天椒來寢室佔位。

畢竟比起坐地戶,川天椒的討厭足可以忽略不計了。

大a正纏着川天椒,說搬寢的事,頭頂的半圓燈罩突然晃了一下。她伸在半空的手也隨之定住了。

“什麼情況,川天椒,我咋飄呢,我是不是要暈倒,快扶我一下……”

“扶個屁啊……”同樣愣神的川天椒看着身後像被人踹了一腳撞在她小腿上的凳子,開始還不明所以,可隨着眼裏震動越發明顯的桌面,她終於哆嗦着叫:“我也飄着呢……是不是地震了啊?”

也就在她說出“地震”兩個字的同時,一聲相似的尖叫從食堂另一角傳來。原本平靜的食堂頓時好像被澆了勺熱油,炸了鍋。目光獃滯的人紛紛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樓梯出口,可除了少數幾個動作快、距離也近的外,大多數人都好像高度壓縮的腫肉,一起擠在了樓梯口。有人被撞倒了,尖叫和哭聲讓不安的場面越發混亂。

這是大a第一次經歷地震,川天椒也是,兩人都緊張地要命,想出去,無奈人流擁堵,他們只能站在牆腳,看着近在咫尺的樓梯望洋興嘆。

就在剛剛,她差點被人推倒了,不是陳輕眼疾手快拉着她和川天椒站去了牆腳,後果真的難以想像。

“陳慢慢,你確定我們不急着往外走而是留在這裏嗎?這個房頂結實嗎?不會塌了吧?”大a瞧着高高的天棚,一臉擔憂,這是她第一次經歷地震,六神無主的很,偏巧有人很淡定。

陳輕遞了塊豬蹄過來給大a,再遭到鄙視的拒絕後又轉而塞給了川天椒,她自己手裏也拿着一塊。

“沒事的,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我爸說,是生是死都是命中該着(gaizhao,命中該着,意思同命中注定)。”

“那我們至少也該跑吧……”大a無力地說。

“恩。”陳輕點着頭,“除非跑地出去。”

順着陳輕眼神的方向,大a看着遠處嗚泱攢動的人頭,默然了。

“就聽慢慢的吧。”川天椒嚼了口豬蹄說。

焦煩的情緒終於隨着人群的緩緩疏散慢慢消退,時間過了十分鐘,三個人終於站在了學校的一片開闊地上。離開了密閉的樓宇群,大a喘着粗氣:“幸好幸好,老娘還以為我一個弄不好,掛了呢。”

“要謝謝陳輕。”川天椒發自肺腑地說。

陳輕搖着頭,嘴裏嚼着豬蹄,嘟囔着嘴指了指口袋,“誰給嗶哥發個消息吧。”

她的話提醒了朋友,嗶哥沒和他們在一起。川天椒擦着手,“我發。”

大a似乎想起什麼,也拿出手機,胡亂按着按鍵,似乎對川天椒的那句“我已經在發了”並不在意。

這邊川天椒的消息發了沒一會兒,嗶哥的身影便遠遠出現在了視野里。她似乎是跑着來的,臉色難看不說,人也氣喘吁吁的。

“我……我家地震了。”

啊?!

陳輕嘴裏的豬蹄掉了。

嗶哥的老家在距離燕北遙遠的祖國西南角,六月,一場震級強大的地震襲擊了那塊原本安靜的土地,一時間,綠園美景化成殘垣斷瓦,遠隔千里的燕北也有震感。

地震發生時,嗶哥正和家裏通着電話。

陳輕讀書的時候,微博微信這些網絡平台還沒興起,消息來源比現在老套的多,電視、網頁、廣播還有q/q好友圈。

地震才發生的那幾天,對嗶哥而言,真的很煎熬,自從那天和家人的通話中斷後,嗶哥只和家人有過一次短暫的聯絡,鎮安排的公線電話,刺刺拉拉的聲音里,嗶哥知道了媽媽沒事,爸爸被房梁砸了,弟弟當時在上學,是第一批被人挖出來的,受了傷,有多重,暫時不知道。

“都活着,已經算好的了,不是嗎?”嗶哥苦笑着說,擔憂溢於言表。

在那種環境下,她的弟弟能得到怎樣的治療?

結果不難想像。

除了陪伴外,陳輕也不知道她能做什麼。

她沒想到,另一件隨之而來的事情讓本來不愉的心變得更加煩惱了。

震后第二天,醫學院的捐款大會後,校領導宣佈,燕北醫院的第一批救援隊即將趕去災區參加救援治療。在救援隊伍里,陳輕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夏東柘。比起之前,他人消瘦了不少,微微凹陷的臉上,眼睛不富神采。

陳輕緊盯着台上的他和他身上那件救援隊員才穿的白t恤,久久不能回神。

夏東柘要去那個餘震不斷的地方,參加救援?

她的心猛地一揪,如果可以,她真想衝上台拉住他,再對他說:夏東柘,別走,那裏危險。

可陳輕最終也沒這麼做。

六月五日,晚十九時五十五分,夏東柘把隨身包塞進行李架,坐在了他靠窗的位置上。

燕北安排的專機,就要在十五分鐘以後起飛了。

他們要在離震中很遠的小城下機,然後徒步向地震區挺進。聽說那裏現在還餘震不斷,山體滑坡頻發,現在去,環境的艱難程度可想而知,而且還有生命危險。

可他不怕。

這次自己極力和導師申請參隊,就是報了赴死的決心。

他無法理解母親和杭舟的情懷,他想去體驗一把。

空姐正在前排提示一位老師扣好安全帶,夏東柘合上眼,想着如果他死了,會不會有人難過。

腦中,一張肉肉的圓臉浮現了出來,今天上午,隔着層層人頭,他又看見了那張糾結的臉。夏東柘嘆氣,他死了,那個倔丫頭剛好可以忘了他了。

幾分鐘后,伴隨着又一聲“滴”的提示音,飛機緩緩爬上了跑道,夏東柘拉上隔板窗。灰色的隔板蓋住最後一抹夜色,他在心裏同這座城市說了再見。

再見,燕北,再見,小胖子。

————

小段子

某次,被問及最不能容忍對方哪裏時,夏醫生給出了如下回答:一次,她領導爹死了,葬禮之後,領導回禮了一張超市購物卡,這個傢伙當時就屁顛屁顛跑超市去了,受不了。

陳輕噘着嘴:那也比某人把戒指藏在別人的喜糖盒子裏好,明明就是想沾喜氣求婚,死活非說是喜糖店隨機獎,說的好像我也是你隨機來的一樣。夏醫生:就是隨機選的。反正求婚詞沒想好戒指就被發現了的求婚只好這麼招了,總之不能讓她知道哼。#只是豬顏改#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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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豬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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