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能量之源(上)
水若寒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怎麼樣？”谷成賢一行人都不無緊張地看着微微睜開雙眼的水若寒，一旁的谷亦涵並沒有多餘的話語，只是雙眼含淚，默默地盯着水若寒那張蒼白的臉頰。
水若寒從臉上擠出一抹微笑，卻牽動了全身的傷痛，一下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了。不過，他已經能夠感覺得到體內混沌的光芒在慢慢地修復着自己的軀體。
“那邊情況怎麼樣？”水若寒向谷成賢問道。
“教頭與大人都已經被處死，現在只剩下一個左圖亞，但是聯邦大學還是控制在暗夜組織的手中。不過，左圖亞也受了傷，已經暫時銷聲匿跡，軍部正在調集人馬，準備一舉攻破暗夜組織。”谷成賢有些興奮又不無擔憂。
“還是不要讓軍部參與其中的好。”水若寒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次不只是谷成賢了，所有的人都帶着一絲疑問的目光看着水若寒，現在左圖亞已經暫時消失，教頭與大人已經被處死，其它的人可以說已經是完全不堪一擊，不趁這個時候收復失地，那之前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工夫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左圖亞還在聯邦大學內部的某處。”水若寒苦笑地再次搖頭，“其實左圖亞所受的傷並不是致命傷，如果軍部貿然攻入的話，所受的損失，絕對可以讓聯邦從此一蹶不振。”
水若寒肯定的話讓谷成賢不由地為之一抖。水若寒的話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些。畢竟，左圖亞和現在的水若寒，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是一種非人的存在，那種雙方相互爭鬥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夠抗衡的。左圖亞現在唯一顧忌的就是水若寒體內的混沌之力，如果一切真的如同水若寒所預料的那樣，那麼軍部這次調集了幾乎一半的軍力去攻打聯邦大學的話，那真的會讓聯邦從此敗落。儘管自己對於軍部並沒有多大的好感，但是，一旦事實真的發生的話，那麼聯邦內部上千億的人民，所受的苦難，那將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了。
“以我現在的情況，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完全恢復。”水若寒淡淡地說出了一個事實，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緊。
“副官，給我連接元帥府。”谷成賢不再遲疑，對着通訊儀下完了命令，迫不及待地向屋外走去，他現在必須要阻止軍部這場必敗的爭鬥。
“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水若寒朝着谷亦涵等人笑道。
“嗯。”谷亦涵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留戀地看了一眼水若寒，帶着眾人退出了病房。
原本擁擠的病房一下子變得寬敞了許多。
看着四周的白色，水若寒的腦袋裏一下子裝滿了各種雜亂的思緒：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就無法和左圖亞再做一次正面的對決，雖然這次以險行勝，嚇走了左圖亞，但是以對方的智慧，這樣的障眼法根本就無法隱瞞多久。每次碰到左圖亞，他的力量都幾近倍數地增長着，顯然，混沌之力並不完全的他，正在以某種自己所不知的形式吸收着力量，或許就如同林雲琳與磊天老人身上所產生的悔恨之力那般，利用人類的情感所產生的悔恨之心來增加自己的力量，時間對於自己而言，反而已經是一種枷鎖與障礙，可是偏偏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增長自己的力量，此些彼伏，下一次的交鋒，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得住。
儘管自己的本體已經有所蘇醒，但是那一片的混沌卻讓水若寒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本體到底是何種形態的存在，如同霧裏看花一般，似清非清。原本完整的混沌之力，現在比起左圖亞那單方面的未完全的混沌體，原本最大的優勢一下子變成了最大的劣勢，因為自己根本就無從得曉自己力量增長的根源。可是偏偏生命與毀滅那兩個老傢伙又已經絕塵而去，把這麼一個爛攤子留給了自己。
“嗯？”水若寒突然想起了什麼，眉間一緊，似乎是抓到了一絲什麼東西，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的頭緒，只能再次搖頭苦笑。
“若寒。”谷亦涵的聲音在水若寒耳邊響起。
水若寒轉頭望去，谷亦涵的身體輕輕地倚着房門，臉上儘是讓水若寒感到無比愧疚與憐惜的落寞。
“涵姐，進來吧。”水若寒伸手指指自己床沿的一塊空位。
“涵姐，都是我不好……”
谷亦涵伸出手掌，輕輕地捂在水若寒的雙唇上，不再讓他多說一句話，眼中滿是理解與關切，眼角晶瑩的淚滴卻一直堅持着沒有留下來。她不願在此時再加重水若寒的心傷，這段時間來的歷練，已經讓她更加的成熟了。
水若寒心中滿是感動，伸手輕輕地抓住伊人的玉手，輕輕地撫摸着。
“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谷亦涵溫柔地騰出一隻手，替水若寒理了一下散到額前的亂髮，細膩得讓人感覺是一個極盡溫柔的小妻子一般。
“嗯，已經好多了。”水若寒迫不得已地撒了個謊。
“若寒，你不要再騙我了。”谷亦涵突然一臉嚴肅，但是馬上又換過一絲心痛，雙唇緊緊地抿着，不明白水若寒到了這個時候為何還要騙自己，一種失望與傷痛無法控制地湧上了谷亦涵的身心。
“涵姐。”水若寒伸出手，輕撫着谷亦涵那滑嫩的臉頰，心中的愧疚更是劇烈。自己最不願欺騙的人，就是眼前的谷亦涵，可是，自己已經不止一次地欺騙了她，雖然這並沒有任何的惡意，但是，那種內心的愧疚還是讓自己感到難以面對這樣的谷亦涵。
“你還記得在地球的那一會兒，你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再讓自己受這樣的傷，不會再讓我擔心，而且你也說過，你永遠不會騙我嗎？”谷亦涵的聲音越來越細小，隱隱帶着几絲哽咽之音，但是她還是強忍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努力平靜着自己的心情。
“以我現在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正面與左圖亞相互抗衡，而且，他的力量一天一天地在不斷增長着，但是我卻不知道如何去增長自己的力量，此消彼長，下一次的交鋒之時，可能會……”水若寒頓了頓，注視着谷亦涵的眼睛，柔聲道：“涵姐，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欺騙你，只是我怕你會擔心，所以，我只能這樣做了。”
“笨蛋!”谷亦涵微微嗔道，言語中關愛之情表露無疑：“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擔心嘛？”
“對不起。”水若寒緊緊地握着伊人的玉手，將谷亦涵摟進懷裏，緊緊地擁抱着。
一股完整的混沌之力自虛空而降，不停地灌注進水若寒的體內，補充着那原本已經流逝得所剩無幾的力量。那種龐大無匹的能量，衝擊着水若寒的身體，帶來一陣陣巨大的疼痛，但是又夾雜着一種莫名的舒暢，讓水若寒如同陷於水深火熱之中，臉上的表情更是迅速地變化着。
“若寒？”谷亦涵感覺到了水若寒的變化，一把推開水若寒，恰好看到了水若寒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一顆芳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張着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來。
就這樣，兩個人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直到水若寒的臉色慢慢地恢復平靜，谷亦涵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水若寒默默感受着體內潮湧而起的能量，所有的傷痛竟然在這一刻完全再感受不到任何的一絲一毫了。嘗試着揮舞了一下四肢，竟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流暢感，看來，體內蓬勃的能量的感覺並不是虛假的，自己竟然無意中得知了自己的力量之源，原來自己的力量來源就是來自於人類的愛。如同左圖亞一般，他的力量增長完全來自於人類的悔恨之心所產生的強烈精神波動，並通過吸收這樣的能量波動來增長自己的力量。水若寒有些了解自己在記憶中所看到的那一幕又一幕的記憶了。千百年來，人類的悔恨之心遠遠超過了人發自本性的愛，因此，左圖亞的力量在一天又一天地增強着，終於導致他的更早蘇醒，而自己卻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直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如果不是自己無意中打開了左圖亞的封印，從而得到了另一半來自生命與毀滅的混沌之力，或許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令本體蘇醒。
但是，水若寒仍然很是不解，他與左圖亞，就如同生命與毀滅一般，來自兩個完全極端的對立體，為何自己的體內卻擁有着完整的混沌之力，而且這種完整，水若寒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是來自自己的本體，而並非生命與毀滅的力量所致。
“涵姐，我已經完全好了。”水若寒對谷亦涵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
“真的？”谷亦涵有些遲疑不定，雖然她也能感受得到來自水若寒的那股力量，但是，畢竟這次水若寒所受的傷與往日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能這麼迅速地恢復，確實是太過超乎人的意料了。
“嗯。”水若寒點了點頭，道：“我真的完全好了。”
“那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大家。”谷亦涵驚喜交加地就要往外跑。
“涵姐。”水若寒一把扯住谷亦涵，現在的他，還要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解開自己內心的疑問，從戰略上講，自己現在正在示弱，正好趁着左圖亞不備的時候，好好地給聯邦這已經是混水一鍋再努力地攪上一攪。
“哦，你……唔……”谷亦涵看到水若寒臉上那從不輕易露出的奸詐的笑容，心下已經了解了幾分，還要再說什麼，兩張火熱的雙唇已經緊緊地貼了上來，只留下一連串模糊的聲音在喉嚨里迴響着。
阿晨與谷成賢剛好推門而入，見此情景，各自臉上一紅，退了出去。谷亦涵亦羞得一臉的通紅，微嗔着推開了水若寒。
“你們繼續，我們什麼都沒看見。”阿晨邊關門邊不住地嘟嚷着。
“你還來？”感覺到水若寒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谷亦涵下意識地就要跳開，但卻慢了一步，水若寒的雙手已經緊緊地環上了她的纖腰，再次將她拖回了病床上。
“不要啦……你……壞……”
水若寒靜靜地坐在床頭，偏倚在床頭，注視着身旁的玉人，臉上還殘留着激情過後的餘韻，睡夢中的谷亦涵似乎還在做着什麼美夢，嘴角邊不時露出幸福的笑容。
水若寒搖頭苦笑，不明白一向刻制的自己為何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他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力量又有所增長，但是，難道自己的力量只能以這種方式增長嗎？
水若寒突然感覺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念頭一閃，但是卻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想想自己的經歷確實是有點太過於離譜了，竟然連所謂的“神”都跟自己沾上邊了，如果不是自己也是這其中的一分子，就算自己的腦袋再怎麼長也不大可能相信這類東西的存在。
生命、毀滅、左圖亞，還有自己，其實都是人類自己的產生，但是人類卻把自己的成就當成神一樣來崇拜，而且還不斷地求助於由自己的身體而來的所謂的神，確實是很可笑。如果說真的有神，那指的，也應該只是宇宙的混沌力量，那種盤古開天闢地之前就已經亘古存在的永恆之力，沒有任何的屬性，沒有任何的差異，只是混沌的一團……
“混沌？盤古？”水若寒的意識中重重地升起兩個名詞。
“糟!”水若寒心內一悸，腦子裏已經想到了一個很壞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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