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龍吟之變(下)
此時的水若寒，身心已經全部被那股力量所控制，龍吟劍的陣陣哀鳴在他的耳中聽來無異於世界上最美的樂章，絲毫不顧那兩個聲音，龍吟劍高高舉起向那圖案刺去。
一聲脆響，封印應聲而破。
“不要!”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兩個人影同時出現在水若寒的身後，臉上無盡的痛心與恐懼。
“哈哈，我終於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一股不知道是由什麼組成的絕對精神體慢慢地從封印處泄處，慢慢地變化着，最終凝聚成一個人形，站在水若寒面前，竟然和水若寒一模一樣。
“啊!”水若寒一聲尖叫，意識終於從模糊中清醒過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另一個水若寒淡淡地笑着對水若寒道，只是那絲笑容里，多了一絲猙獰。
“你到底是誰？”水若寒緊張地舉起龍吟劍，護在胸前，同時也看清了那兩個聲音的主人——林雲琳與磊天老人，不由急道：“快走!”眼前的這個怪物所散發出來的力量讓他都感覺到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着，那已經不是他所能抗拒的，也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
“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左圖亞。”另一個水若寒依舊是淡淡地微笑。
“你，你就是……”水若寒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另一個自己，心內的恐懼瘋狂地疊加着。
“想不到我沉睡了千萬年，終於還是自由了，而且，你竟然還擁有着和我一樣的本體，這確實是太好了，太好了……”感覺到水若寒內心的悔恨之情，左圖亞的心不由更加興奮了，臉上的笑容越顯猙獰，“悔恨吧，你們的悔恨越劇，我的力量也就更加強大。”
“為什麼？為什麼？……”林雲琳的心智本就最顯脆弱，此時一下子被左圖亞控制住了，腦海中不停地閃過水若寒對待自己的一切一切，一股悔恨之情如同洪水般漸漸地將林雲琳整個身心攻陷了。
“想不到千萬年過去了，人類的怨恨之心還是如此之重，哈哈哈哈……”左圖亞輕輕地飄到林雲琳的面前。水若寒的內心猛地一跳，偏偏此時身體已經不再聽從自己的指揮，只能任憑着左圖亞在林雲琳的額頭上一親、一吸，林雲琳臉上鬱積的那股黑氣已經消失，但同時身體也已經軟倒了下來。
“雲琳!”水若寒心中一痛，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擔心到底是什麼，林雲琳的生命氣息竟然在這一剎那，消失全無，心中的痛苦暫時地壓倒了恐懼，一股屬於毀滅的力量再次被牽引而出，衝破了左圖亞施加的禁制，龍吟劍身帶着強大的黑暗氣息刺入了左圖亞的身體。
“想不到那兩個老傢伙竟然還那麼慷慨地送給你這麼多好東西。”左圖亞輕輕地一笑，輕輕地飄開，可見剛才那充滿了毀滅氣息的全力一擊對他似乎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本來只是想要你的本體，沒有想到你竟然還帶着兩個老傢伙的力量，看來我真的是無意中撿到寶了。”左圖亞一陣狂笑，轉向一旁的天龍老人道：“教頭，你先出去。”左圖亞知道自己的力量已經被封印侵蝕得差不多了，暫時還得借用這些人類來幫助自己，不過，等到自己完全恢復的時候……
天龍老人依言退下。
“教頭？”水若寒心頭再次一顫，終於知道了自己心中隱隱的那股不安到底是什麼了。這一切根本就是個騙局，從磊天老人的失蹤，再到故意利用天龍老人的經脈被封來吸化自己的真氣，最終引動自己體內那三股奇特的力量，爾後，再用這股力量幫眼前的這個充滿了怨恨之氣的怪物打開封印，這根本就是一個連環的騙局，可是，為什麼自己不能夠早點想到這些呢？
水若寒還沒反應過來，體內的一股力量已經逸出了體外。
“小心!”水若寒的面前再次閃出兩個人影，竟然都是俊美絕倫，眾人不由都看呆了。
“兩個老傢伙，許久不見，怎麼看你們都像要進棺材的人了，不在家裏好好地安享晚年，勞筋傷骨地跑到這邊不知道有什麼事呢？”左圖亞自然知道眼前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如果是自己的力量還在頂峰的時候，他自認和這兩個人打起來，是五五平分之數，但是，此刻自己的力量已經被封印消蝕了許多，雖然剛才吸入了林雲琳和水若寒的怨氣，但是，對於自己而言僅僅只是滄海一粟，更何況，這兩個老傢伙雖然各自分出了一半的力量給了水若寒，但是，兩人合力的話，現在的自己還是難擋一擊，因此，口氣中只是軟了許多。
“呵呵，是啊。”左邊的那人和氣地笑着。
“左圖亞，沒有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你原來是躺在這裏裝死啊。”右邊的人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跟着對罵了起來。
“毀滅，你別那麼囂張，要是以前，憑你的力量，怎麼都不夠看的，現在你已經消失了一半的力量，你還囂張個什麼勁？”左圖亞恨恨地罵道。
水若寒終於知道眼前站着的兩個人，竟然是生命之神與毀滅之神，怪不得自己體內的那兩股力量竟然會隨着不停地響應着。也好在水若寒自己的本體力量已經被牽引出來了，因此，兩股力量在這第三者的參合下，慢慢地相互交融着，化成另一種只屬於自己的力量慢慢地散入體內。
“既然今天這麼多老朋友都在這，那請恕我不奉陪了。”左圖亞的聲音突然一變，身形轉瞬消失於無形之中。
“看來人世又要一場大亂了。”生命之神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為什麼……”水若寒疑問未完，生命之神與毀滅之神的身體竟然同時噴出一道暗光，兩個人一下子被暗光佈滿了。
“不是我們不想追，是我們已經沒有辦法追了。”毀滅之神露出一臉的慘笑。
“到底怎麼了？”水若寒奇怪地看着二人，一眼瞥見旁邊的林雲琳，心內大急，掠到林雲琳的身邊，卻發覺伊人已經失去生命多時了。
“太晚了。”看着水若寒就要凝聚力量輸進林雲琳的體內，生命之神露出一臉的無奈，“就算是我的力量沒有受半點損失的時候，我仍然救不了她，更何況你的本體還未完全地蘇醒。”
“她是被悔恨那傢伙所利用，用自己的生命氣息燃燒來換取無盡的悔恨之心，已經沒得救了。”毀滅倒是見慣了死亡，因為他自己就是死亡的代名詞。
水若寒的心中一痛，恢復了些微本體意識的他已經能夠感覺到生命與毀滅內心裏未說出來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他，林雲琳或許還不會變成這樣，但是，現在，就真的如同生命所說的那樣，一切都晚了。
“涵姐!”水若寒突然醒悟到外面還有谷亦涵和阿晨，心內一緊，身體電射向來路。
谷亦涵與阿晨都不知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焦急地等待着，卻突然看見水若寒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心內不由大是放心。
看着依然的二人，水若寒的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緊緊地摟過谷亦涵，不停地摩挲着她的秀髮，貪婪地吸收着她身上那特有的體香，紛亂的心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光芒一閃，生命與毀滅再次出現在三人的面前。
“你們是誰？”阿晨緊張地看向二人、不，應該是二神，那種強大的力量讓他感受到了危機的前兆。
“兩位……”水若寒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稱呼生命與毀滅，也只能奇怪地看着二人。
毀滅沒有說什麼，單手朝後一揮，身後的通道竟然一下子消失了。
“你們……”水若寒想起裏面還有磊天老人和林雲琳。
“他們都已經死去了。”生命也淡無表情地看着水若寒。
“那個老人的生命早就已經走到盡頭了，只是出於一種精神上的支持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毀滅知道水若寒心中想的到底是什麼，出言解釋道。
“……”水若寒還能夠說些什麼，本體的慢慢蘇醒，已經讓他開始慢慢地改變了。一時間，他竟然忘卻了這種生離死別之痛。
“我們也已經快不行了。”生命與毀滅二人臉上同時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麼了？”有了本體意識的水若寒，已經開始把他們當成是自己的同伴了。
“封印上本來就有我們的力量，所以當你破開封印的時候，我們也都感覺到了，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裏。”生命之神解釋道。
“老鬼，時間不多了，不該說的就別那麼多廢話了。”毀滅不滿地駡着。
“好了，好了。”生命笑着揮了揮手，示意水若寒坐下。
“其實，宇宙初生之時，便有一種混沌的力量存在，沒有任何思想，沒有任何的生命。只是，當那個混沌的力量接觸到地球這個奇異的星球之後，生命開始誕生了。由於混沌力量不會自主地做出什麼改變，但也正因為如此，人類的出生死亡，繁衍後代，這種意識慢慢地吸收了這種混沌的力量，進一步地變化成一種類似於混沌力量的存在體，也就是我和毀滅。”
“初生之時，我們也同那種力量一樣，沒有思想，而只是一種能量的絕對存在體，但是也由於我們是意識吸收化的能量體，因此，我們就擁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存收於人類的生命繁衍之中，自然而然地我們也就吸收了許多人的意識，慢慢地發生變化。”
“不知道是幾千萬年之後，我們慢慢地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然而，這種意識卻讓我們之間的對立更加的劇烈。我希望把人類世界變成一個生命的樂園，而毀滅則希望這一切變成一個沒有任何生命的墳墓。我們的力量本就來自兩人互相對立的面，再加上擁有了意識之後，我們彼此之間的鬥爭就更加劇烈了。我們相互爭鬥了不知道多少年，慢慢的，我們也感覺到了一種樂趣，一種不再孤獨的樂趣，因為至少宇宙之中，不光只有我們存在。在那時，我們已經慢慢地將自己當成人了，直至悔恨的出現。”
“就像我們能夠由生死之變而超脫成神一樣，悔恨也是由於毀滅所造成的死亡和痛苦等一切悲劇……”
“死老頭，你也有份好不好，不要老把一切都推到老子身上。”毀滅有些不高興地嚷道。
“好好好，也有我的錯，因為我個人的喜惡，我也在無意中做了許多錯事，使得人類世界的怨恨之心更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種悔恨之心竟然也強烈到足以吸收了宇宙的混沌力量，也蛻變成了和我們一樣的存在。起初，我和毀滅都很高興，我們終於都不在孤獨。千萬年的生命里，一直只有我們兩個同類的生命體存在，所以悔恨的出現讓我們非常之高興。但是很快的，我們就發現，悔恨與我們完全不相融合。我和毀滅來自於生死的兩相對立，而悔恨與我們則是完全不同的，換言之，我和毀滅之間由於相互的對立才會存在，一旦一方消失，另一方也就沒於宇宙無盡的混沌之中。而悔恨則是出於另一種的東西蛻變而成。一開始，他就想要將我們一起毀滅，而當時，我們已經知道了彼此的依存關係。再加上悔恨的混沌之力要比我們任何一個都高，因為人類的情竟然要遠比生死之痛更加的強烈，以至於我們根本無法徹底消滅他。因此，當時我們在兩個人類情侶的幫助下，將他封印了。”
“當時的我們也都很想不通，因為我和毀滅雖然都吸收了混沌的力量，但是由於宇宙之中的萬事萬物都擁有其對立面，自宇宙初生便是如此，除了那種絕對混沌的力量之外。我和毀滅吸收的混沌力量都僅僅只是其中的一面，所以我們擁有的力量性質完全不同。所以，悔恨所擁有的力量，應該也只是這其中的一部分，而並非全部，與他相互對立的另一個面，應該在他生出之時就已經同時出現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卻一直找不到另一個的存在。”
“當悔恨被封印之後，我們再次變成了宇宙中最孤獨的存在。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竟然在幾千年之後又見到了你，而且你的身上竟然還帶着我們所熟悉的混沌力量。但是由於你的本體仍在沉睡着，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你體內的混沌力量究竟是哪種層面的，更不知道那是不是完整的混沌之力。所以，我們才聯手，將我們各自一半的力量導進了你的體內，同時不停地刺激着你的本體力量，希望能夠讓他儘快蘇醒。當時，我們就已經徹底把你當成是悔恨的對立體存在來看了。而當時，毀滅也已經預料到了我們的生命都將面臨一個巨大的挑戰，也就是悔恨封印的破滅。”
“現在，你的本體終於蘇醒了，雖然還未完全，但是，我們已經可以肯定，我們當初沒有看錯。而且，你的本體能量竟然能夠將我們的力量完全地融合在一起，證明你的混沌之力要遠比我們更為徹底。雖然我們仍然並不知道你的本體到底來自於哪一種事物，為什麼你的混沌之力為什麼會那麼徹底，但是，當你的本體完全蘇醒之後，你自己就會明白了，這一點我們現在仍無法給你回答。”
“你們的意思是？”水若寒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抓進了一個圈套之中。
“我們的一半力量已經給了你，再加上當初為了封印悔恨所耗費的力量，我們自身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們本原的力量已經不再足以拒絕宇宙混沌力量的召喚，因此，我們只能回到那混沌之中，直到有一天回復過來，才能夠再次以自身出現在你面前，只是到時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
頓了一頓，生命之神才繼續接着道：“你現在的力量仍不足以對付悔恨，雖然你的混沌之力要比他更為徹底。但是，一方面，你的本體仍未完全蘇醒，另一方面，剛才他已經吸收了一個由生命之力化成的完全悔恨之心，更吸收了一部分來自於你的帶着完整混沌之力的怨恨之氣，因此，他現在的力量應該在急速地恢復。所以，你現在必須儘可能地避免與他的正面衝突，等到你的本體完全蘇醒，你才能與他一戰。這一次，你務必要把他完全地消滅。”
“不過你不用擔心。”毀滅之神接過話頭，“你和他雖然來自兩個對立面，但是你的混沌之力是完整的，因此並不需要依存於他而存在。這其中的問題只能你自己去解決。我們的時間無多，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兩人說完，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喂，喂……”水若寒朝着虛空不停地喊着。
谷亦涵與阿晨臉上佈滿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