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圖拉真撤軍 冢湖

第一百零五章 圖拉真撤軍 冢湖

“那是什麼?”克倫塞茨望着圖拉真手中的東西,漫不經心地問道。

圖拉真端詳着這個小圓球,道:“看樣子是個精妙的工藝品,涅爾瓦說是從色雷斯來的進貢品。”

那圓球周身光潔,質地堅硬,手摸起來可以感覺到上面有着幾道紋路。但是它的色澤卻非常灰暗,看上去更類似一粒煤球。

“把它收起來吧,皇帝陛下的好意,千萬不要弄丟了。”克倫塞茨道。“唔。”圖拉真小心地把球塞進了鎧甲里。

“我看他撐不了很長時間了,儘管讓福雷來接手吧。”他說道。

“再等一天吧,如果明天晚上外省名醫還沒有趕到,我就讓福雷來醫治。”克倫塞茨道。

圖拉真點了點頭,儘管他不願意用皇帝的生命來作賭注,但他明白克倫塞茨有他的難處,如果貿然讓尚未完全洗清嫌疑的尤里斯的手下接近皇帝,恐怕會有難以估計的後果。

“關於鎮壓叛亂的事,你想好了嗎?”克倫塞茨又問道。

“嗯,我同意你的意見,我的軍團可以用來鎮壓叛亂,皇帝也認為這是可行的。”

“那最好不過了。”克倫塞茨道,“我們就按計劃行事吧。”他走了幾步又道,“聽說昨天你一連拜訪了幾位羅馬城內位高權重的人物。”

圖拉真停下了腳步,說道:“你派人跟蹤我?”“

不,不,請不要誤會,我不會懷疑你,親愛的圖拉真,只不過在重要人物的府邸附近設立觀察哨,是我們近衛軍一向的職責。而且,在數次的平叛叛亂的過程中,它被認為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克倫塞茨解釋道。

圖拉真皺了皺眉道:“這些人都是有嫌疑也有能力調動外省軍隊的有實力的人物,我覺得有必要一個個進行排查。”

克倫塞茨點了點頭,又道:“我覺得奇怪的是,你為什麼沒有拜訪阿維尼烏斯?他似乎是嫌疑最大的人,而且,恕我冒昧,你們倆應該有過一段友誼的。”

圖拉真望了他一眼,不慍不火道:“正是因為他嫌疑大,我才不願意打草驚蛇。”

“哦,是這樣。”克倫塞茨想了想又道,“那依你看,他們這幾個人與這件事究竟有多大的關聯?”

“這我還說不上來,的確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讓我回去先整理一下思路吧。”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宮門口。

“好吧,那先這樣吧。等待你的好消息,睿智的圖拉真。”克倫塞茨友好地說道,“我替皇帝陛下感謝你忠誠的看望。”

圖拉真回了禮,便匆匆地離開了。

習慣性的午睡醒來后,圖拉真掏出了涅爾瓦給他的那個圓球裝飾物,躺在床上端詳起來。透過窗戶射進屋的陽光讓他可以更清楚地看清楚手中之物。玄黑色的大理石,不像一般的佈滿了絲狀的深淺不一的細紋,而是一色的黑。唯有幾道下凹的紋路彎曲蔓延了整個球體。但是琢磨了半天,圖拉真還是不明白這上面的花紋代表的是什麼。讓他更搞不懂的是涅爾瓦送他這個毫無意義的圓球究竟是為什麼?難道真的僅僅是表示對自己凱旋而歸的獎賞嗎?那這樣的禮物似乎也太不合情理了一點。

他伸了個懶腰,大喊一聲:“盧梭斯!”

他忠實的奴隸立刻跑了過來:“我的主人,你有什麼吩咐?”

“外面有什麼消息?”圖拉真問道。

“除了對你得勝歸來的讚美與喜悅外,羅馬一切平安無事。”

“元老院也沒有什麼動靜嗎?”

“這……”盧梭斯好像很為難的支吾着。

“看樣子,我們親愛的元老們並不怎麼開心見到我回來?”圖拉真道。

“有幾位元老擔心你的勝利會給你增加政治上的砝碼,為你日後取得像蘇拉和凱撒那樣的權勢鋪平道路”

圖拉真嗤笑了一聲,道:“還有嗎?”

“蓋烏斯-安東尼和德路蘇斯-昆體斯提出要你儘快把軍隊開出羅馬,還有……個別不識好歹的人聲稱要連你——最最高尚尊貴的主人——一起趕出去。”盧梭斯忐忑不安地邊說邊望着他的主人。

圖拉真撇撇嘴,道:“除了最後一點,其他我都可以照辦。”

“你真的要把所有的軍團都譴出羅馬,我的主人?”盧梭斯不解道。

圖拉真考慮了一下,覺得現在把他和克倫塞茨的打算告訴盧梭斯恐怕不太合適,就道:“是的,盧梭斯,太多的軍隊駐紮在羅馬會讓熱愛自由的公民們反感。這一點我清楚。”

“那你至少應該留一兩個軍團以備不測呀。現在皇帝陛下病重,如果有人趁勢作亂的話,恐怕相當難以對付——如果沒有充足的軍力的話。”

圖拉真吃驚地望着自己的忠僕,他從沒有想到這個平時只是作一些跑腿和充當耳目的奴隸居然有這樣的遠見卓識,而且幾乎與事實分毫不差,但最後,他還是說道:“不,不用了,盧梭斯,有皇帝的近衛軍拱衛京畿,羅馬不會有危險。給我準備行裝,我要召集軍團將領宣佈這一消息。”

在凱旋式以後,所有的軍團都在帕拉丁山腳下駐紮。在接到圖拉真的傳令后,所有的軍團長官都來到了馬爾斯廣場的軍官會議廳集合。在絕對的保密下,圖拉真和他的軍官們進行了一次長達半天的會議。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會議的內容,會後,所有的軍團長官們都守口如瓶。這場會議的後果是:當天夜晚,圖拉真的12個軍團全部撤出了羅馬城。

圖拉真本人親自指揮了這次壯觀的撤軍,直到深夜。

×××××××××××××××××××××××××××××××××××××

加圖很準確地把握住了梭標飛來的方向,所以發梭標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逃走,就已經被他拎住了。

那是一名祭司,年紀較輕,從服飾上看,應該和忒勒馬克斯是同一座神廟的。

甘英檢查了忒勒馬克斯的呼吸和脈搏,搖了搖頭道:“看樣子是毒箭,已經沒救了。”

狄昂有些氣急敗壞地跑上去揪住那個小祭司吼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殺忒勒馬克斯!”

那小祭司倒顯得冷靜得多,他不卑不亢地說道:“那個秘密註定要被永遠封存,誰都不能被允許去揭露它,否則,人間最邪惡的力量將重新回到大地上來。我們已經警告過忒勒馬克斯了,如果他想要將這個秘密泄露出去,那他不得不承擔死亡的後果。”

“那究竟是什麼秘密!”狄昂幾乎是喊出來的。

“即使你殺了我也沒有用,因為除了忒勒馬克斯,沒有人再知道這個秘密了。”那小祭司冷冷道。

眼看着揭開“眾神之神”秘密的一線曙光救這樣被掐滅了,狄昂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或許我們真的不該揭開它。”加圖道,“說不定那是一隻潘多拉的魔盒。”

“不,不行。我們已經來到了這裏了,我們距成功曾經是多麼地接近啊!”狄昂嘆道,“我們不能放棄它,即使忒勒馬克斯死了,我們也不能放棄,我們一定還能找到其他人給我們指路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霍地站了起來道:“我們走!”說著,就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直往神廟門口走去。

“什麼事,狄昂?”加圖問道。

“不要管他了,跟我來!”狄昂回頭大喊道。

見他這般神情,眾人也只好跟了上去。

在神廟門口,西吉斯對一行人這麼快就走了出來分外驚訝:“談完了?這麼快?”

狄昂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過忒勒馬克斯是從商人那裏聽來那些事的,那個商人在哪裏?”

儘管西吉斯已經見識過了狄昂的唐突行為,但他還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什麼事?哪個商人?請你慢慢講吧。”

狄昂喘了兩口氣,道:“就是那些刻有‘眾神之神’字樣的殘垣斷壁。你說是過路的商人從沙漠裏帶來的。”

“哦,你說的是那東西啊。”西吉斯道,“那是鹽販艾爾巴的侄子,就住在市場裏,我帶你們去吧。”

如果不是旁邊站着那麼多人,狄昂一定會一把把他擁抱起來的:“我的天,偉大的西吉斯,你真是我的英雄,趕快帶我們去吧!”

“加圖。”狄昂又壓低了聲音道,“從現在開始注意我們的附近,我不想再發生忒勒馬克斯這樣的事了。”

加圖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注意周圍的。”

亞歷山大港的中心市場即使較之羅馬也毫不遜色,如果加上港口分佈的小型集市的話,那它的規模在羅馬世界裏就是無可匹敵了。但是狄昂完全沒有心思瀏覽周圍琳琅滿目的商品,急着催促西吉斯帶他去鹽販艾爾巴的攤子。

“這麼不走了。”見到西吉斯停了下來,狄昂問道。

“就是這裏了。”

“可是這裏沒有店鋪呀。”

“就是這間。”西吉斯敲敲空蕩蕩的門板道。

“怎麼關着?人不在嗎?”

西吉斯走到附近一家開着的店鋪,問裏面的主人道:“艾爾巴今天沒來嗎?”

“你還不知道?”那店鋪主人道,“艾爾巴的侄子死了!他已經幾天沒有來了。”聞言,無論是西吉斯還是狄昂都大驚失色:“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走在小巷裏,被人刺死的,一定是哪個剪徑的強盜乾的吧。老艾爾巴真是可憐啊,都這把年紀了,本來指望這個唯一的侄子來繼承他的鹽鋪的,唉……”

狄昂咬咬牙道:“一定是殺死忒勒馬克斯的那些祭司們乾的。沒想到他們做事會這樣斬草除根。”他想了想,道,“西吉斯,你認識這個鹽販的家嗎?”

“我試試吧,有一次,我為了腌魚曾經去他家裏背過一袋鹽。”

“謝天謝地,西吉斯,請趕快帶我們去吧!”狄昂道。

事實證明,西吉斯對於道路的記憶能力超出了他對自己的估計,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他便帶着一行人穿過彎曲盤蜒的大街小巷來到了艾爾巴的家。

“艾爾巴!艾爾巴!”他一面敲着門,一面大聲喊道。

過了好一會兒,裏面才傳來一個沮喪的聲音:“是誰?”“我是住在阿瑪特街的西吉斯。”

“對不起,今天我不開業,請你另找別人吧。”

“不,艾爾巴,我不是來買鹽的。我有其他的事找你談。請開一下門吧!”

又過了半晌,那扇裝飾着埃及浮雕的門吱吱嘎嘎地被打開了。從門裏湊出一個乾癟,佈滿皺紋的腦袋。

“親愛的艾爾巴,我聽說了你的侄子的不幸遭遇,請節哀。”西吉斯道,“這幾位是羅馬來的客人,他們想了解一些有關你侄子的事。”

“他們是來調查的法官嗎?”艾爾巴打量着這些人,問道。

還沒有等西吉斯開口,狄昂就應道:“沒錯,我們是羅馬來的法官,專門審理亞歷山大港各種當地政府不能解決的案件。為了為你的侄子討回公道,請先讓我們進去。”

艾爾巴這才打開了門:“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民政官說殺害辛納特里的人已經逃出了城外,超出了他們的管轄範圍。難道這就可以讓兇手逍遙法外了?偉大的羅馬難道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難道我的小辛納特里就這樣白死了!”艾爾巴越說越氣憤。

“請不要激動,親愛的艾爾巴,我們會為你主持公道的。”狄昂一面打量着室內的陳設,一面道,“你的侄子留下了什麼東西嗎?”

“他的東西都放在一個箱子裏了。可是厄運在這我可憐的侄子死後仍然不肯放過他,就在前天,辛納特里的屍體下葬的那天,那個箱子平白無故地從出葬的車子上滑到了路旁的湖裏。那湖離道路足足有十多步路啊,而且箱子也是被捆在車上的。”艾爾巴帶着哭腔道,“那不是明擺着是神靈和他過不去嘛……”

狄昂瞪大了眼睛,呆了半天,說道:“等一等,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那隻箱子是放在馬車上的,又被捆了起來,但是它最後卻落在了離道路有十步路開外的湖裏?難道它是自己走的不成?”

“所以說那是厄運對可憐的辛納特里的最後一擊。她不想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艾爾巴抱着頭,哀嘆道。

狄昂明白那十有**又是神廟的祭司們乾的好事,他發誓等辦完這件事,一定要回來找他們算帳。他拍拍艾爾巴的肩道:“即使對手是神明,我們也不會讓她輕易逃脫殺害你侄子的罪過。現在,請告訴我,那個湖在哪裏?”

艾兒巴抬起頭望着他,不明白他說什麼。

“就是你侄子的箱子掉進的那個湖,在哪裏?”

“你們想去把它撈上來?”艾爾巴苦笑道,“那是不可能的,那個湖深不見底,而且終年一片漆黑。下去的人沒有能夠再活着上來的。”

“沒關係,我們只是去看看,快告訴我吧。”狄昂不耐煩地說道。

“好吧,我可警告過你們了……”艾爾巴嘟噥道,“那是城郊希巴山下的冢湖。”

“冢湖?多麼不吉利的名字啊。”狄昂道。

“它的周圍佈滿了墳墓,再者那湖本身就像一個張開大口的墓穴一般,所以就有了這樣一個名字。”西吉斯解釋道。

“謝謝你的幫助,你侄子的冤情我們一定會幫你申訴的。”狄昂道,“好了,那我們走吧。”

“現在又要去哪兒?”走到門口的時候,西吉斯問道。

“冢湖。”

“你,你不會真的要去撈那箱子吧……”西吉斯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果你還沒有失去理智的話,我勸你不要去,艾爾巴說的沒錯,沒有人可以活着從那湖裏上來。”

“我會酌情辦事的,請相信我。”狄昂道,“我們必須在天黑前把這件事了解掉,請千萬幫助我。”

望着他信任而又焦急的眼神,西吉斯只能點頭應承下來。他去找了一輛馬車,於是一行人乘車朝城外駛去。

當他們來到冢湖時,天色已經陰沉下來了。這時,本來就黑洞洞的湖面更顯得陰森可怖。

“你看行嗎?”狄昂問加圖。

加圖望了一眼湖水道:“沒有問題。”

“那就拜託你了。”

“你要做什麼?”看到加圖在脫衣服,西吉斯驚懼道。

“沒事的,加圖從小就善潛。”狄昂解釋道,“再黑再深的湖他也能來去自如。”

“讓他試一試吧。”甘英也道。

“這太冒險了,我不能坐視不管。萬一出了什麼事,回去了我怎麼和塔西佗交待呀。”西吉斯急道。

“如果感覺不對,我會馬上上來。”加圖道。

“但是,但是……”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狄昂道,“這一點我可以跟你保證。”

看着幾個人都相當自信而又堅決的樣子,最後,西吉斯狠狠地一跺腳,道:“這是我頭一次拿人命做賭注。”他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遞給加圖,道,“拿着,如果被水草纏住或許可以幫上忙。”

“謝謝,我的朋友。”儘管知道自己用不着任何武器,但是為了讓西吉斯更放心,加圖還是感激地接過了匕首。

他走到了湖邊,用手試了試水溫,發覺比相像當中要涼地多,於是就聚齊氣護住了全身。

“小心一點!”西吉斯在他背後喊道。

加圖回頭朝他微笑着點點頭。然後就一躍跳進了湖裏。

在湖水浸濕他整個人之前,他已經感覺到了這湖水的非同尋常。在以前,從來沒有水的寒氣可以突破他的氣障,侵入他的肌體。

在漆黑一片的湖水中,他儘力在往下潛。但是他潛地越深,水對他的壓迫力就越大,而那股鄙人的寒氣也就越發猖獗地試圖穿透他的身體。加圖不得不再一次凝神聚氣,想要用更多的氣來禦寒,但是當他用出了全身的氣時,發現情況仍然沒有好轉,周遭寒冷的湖水仍舊在一步一步地包圍着他。

當湖水的冰冷刺骨蔓延到全身時,他終於明白了,那湖水在一點點地吸食他的氣。

糟了,他暗暗想道,如果再在這下面待下去,沒準真的上不去了。很久以來,他頭一次感到了恐懼。

他開始奮力往上游去,想要儘快離開這邪惡的湖。

但是,他還是低估湖水對他的氣的吸食的速度。在他到達湖面之前,他發現自己手臂里的氣已經完全消失了,雙腳也用不上力。他整個人空蕩蕩地漂浮在黑暗的湖水中。

完了,這下完了,他的腦袋裏只剩下了這個**頭。

我的事業,我向父親承諾的事業還沒有完成,卻就這樣死了……

可是,這樣也就輕鬆多了……

恍惚間,加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往無底的深潭慢慢沉下去,那感覺好像不似掉進了冰窟里,卻更向回到了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回到了他母親的身體裏。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全球通史紀事本末 之 眾神之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耽美同人 全球通史紀事本末 之 眾神之神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零五章 圖拉真撤軍 冢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