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溪觀魚
世界第一高樓終極大廈儼然一對擎天的巨柱坐落在上海浦東新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廈高六百六十八米，共一百二十八層，分為兩個塔樓，從一個共同的平台升起，在上部匯合，形成三維體驗，突破了摩天樓常規的豎向特徵。新大樓在外立面上，使用大面積玻璃窗與疏密無序的三角形鋼網格相結合，顯示出其結構體系。
兩個塔樓仿照中國古代的寶塔造型，隨着樓高的增加，一步步漸漸地向里退縮，構成一個有韻律的構圖。大廈多處重複出現中國傳統文化認為是吉祥數字的“8”，可以說它是一個“中國化的裝飾派藝術”風格的建築。
但是在連接部，運用一個水平的體塊和一個高懸在距地面四百九十八米處的角，來形成一種雕塑般的扭曲。外觀上的扭曲，反而在水平維度上形成恰當的角度，從各個角度看都有豐富的視覺效果。大樓中央是一個斜長方形的中空孔洞，被形容為鋼鐵和玻璃建造的巨環。
正是這個方案以其突破常規的造型和“挑戰地球引力”的結構，引起了巨大爭議。
不過毫無疑問的是，它吸引了世界上所有人的眼球。
世界建築大師，終極大廈的設計者申岩這麼評價道：“終極大廈的崛起已經大大超過建築本身的意義，它不僅僅是一個建築領域的標誌，還是中國建築以及城市是否在前進的標誌，也是建築和建築意識形態進程中的重要事件。”
山貓站在終極大廈B座九十五層0508室的玻璃窗前，看着下面如螞蟻一樣的車流。遠方的天空中，一架銀白色的飛機無聲無息緩緩飛過，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糧草到-------”，大廳的門打開，妮貓腳踏滑板，手中拿着十幾個便當，風一樣的滑了進來，頭上兩根可愛的麻花辮歡快的跳動着。
歡呼聲響起，大廳內十幾個熬了一夜的人們紛紛伸了伸懶腰。
山貓不為所動，抬頭看了看大廳上的記時器道：“還有三十二分鐘今天的攻城任務就正式結束，你們現在可以把手中的兵團撤下來了，然後報告損失，準備明天的工作。”
接着他轉過身來看着眾人道：“這幾天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不過現在看來，我們還要忙上幾天，大家要再接再厲，爭取早日把襄陽拿下來。”
眾人都笑了起來，旁邊的肥貓叫道：“老大，你放心吧，這次我再也不會叫他們偷襲到後方了。”
山貓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了大廳的中央，那裏竟然有着和遊戲中襄陽統帥部內同樣的一塊沙盤，所不同的是，一個是遊戲中的虛擬物品，而這個，卻是實實在在真實的儀器。
整個大廳佈滿了光怪陸離的儀器，大廳的四周除了大樓的玻璃窗外，其他三面牆上居然掛滿了無數塊顯示屏，每塊顯示屏上展現的都是不同的人的視覺所看到的東西----它代表的是電腦系統中每個蒙古士兵的視覺反饋信息。
妮貓把便當放到遠處的會議桌上，接着腳下滑板用了一個標準的“Cabalero”動作，來到山貓的面前，看着沙盤上那代表敵我雙方的光點。
而這上面的敵人，就是襄陽的守城玩家。
儀器前的眾人不時把報告聲傳來。
“五十六兵團已經成功撤退，建制完整。”
“攻上東牆的一百四十三兵團傷亡大半，士氣崩潰，目前無法指揮。”
“工程團已經成功堵住了西牆和南牆河段，計劃明天把護城河完全截流。”
“......”
山貓仔細的看着沙盤，點頭道：“很好，今天任務結束，給系統下自動停戰的指令，大家可以吃飯了。”
眾人點頭叫好，向擺滿便當的會議桌走去。
旁邊的雪貓走過來遞過一份報告給山貓，“最新的統計報告已經出來了，我方目前共損失七十餘萬兵力，玩家方面損失十七萬人，襄陽南部城牆損壞嚴重，強度只有原來的百分之六十四，建議明天可以把重點放在南牆。”
妮貓接著說道：“我方普通士兵損失四十餘萬人，精銳部隊損失十七萬，工程兵部隊和遠程部隊也遭受到了攻擊，損失十幾萬人。目前我們還有精銳部隊三十三萬，普通士兵八十萬，工程兵和遠程部隊二十三萬。二十部衝車和一百部樓車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但是投石機和火炮在這兩天的對射中，損失了大半，目前還有三十四門。”
“關於糧草方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可以支持十二天！”
山貓微笑着對眾人道：“很好，雖然這幾天我們損失慘重，但是一旦攻城武器介入，我們就可以奪取主動，所以嘟嘟貓你負責的工程兵一定要早日把道路打通，到時候一鼓作氣拿下襄陽。”
嘟嘟貓把頭埋在米飯中，聞言抬起了頭推了推眼鏡道：“老大你放心，就算我親自上去當踏腳石，也要為你鋪平道路。”
山貓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他把頭轉向肥貓道：“阿肥，你的糧草基地守的怎麼樣？”
肥貓正流着口水樂呵呵的看着雪貓不停的把自己不吃的肉堆到他的米飯上，聞言連忙道：“老大，我按照你的吩咐在北面基地和南面基地各埋伏了二十萬人馬，果然不出所料，我們南北方的糧草基地同時遇襲。”
“不過他們可沒有上次那麼便宜了，在北方一個遇襲的糧草基地那裏，我們就消滅了四萬餘人，只有幾千人逃脫。而在南部他們竟然分成了兩隊，但是最終沒有逃脫我的魔爪，估計也剩不了幾個人，嘿嘿。”
雪貓在旁邊嬌嗔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不是魔爪，是貓爪吧！”
肥貓色授魂與，只知傻笑。
妮貓好奇的問山貓道：“山貓哥，公司方面為什麼這麼重視這場攻防戰。”
山貓想了想，“攻防戰目前是地獄中最搶眼的任務系統，而且也是目前公司品牌推廣的主要戰略。光這一項任務的品牌收入就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
他頓了頓，接着道：“我想大家都不明白為什麼公司方面希望我們每次都以最高的態度來對待攻防戰，爭取勝利。”
妮貓點頭道：“是啊，如果每次都是我們勝的話，那攻防戰以後還有玩家來打嗎？”
山貓笑道：“這就是因為你不明白人的天性了。正如我們玩一個單機版的遊戲，你打的通關了，翻來覆去玩都是老樣子，對於你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性了，你還會對它有興趣嗎？”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往往不會去在意。”
“其實從第二次攻防戰玩家的失敗到第三次攻防戰玩家的勝利，就可以看到他們在不斷的進步！”
“可是如果這次我們還象第三次一樣，由於自己的疏忽而輕易叫他們偷襲了糧草基地，你覺的他們以後還有興趣來這裏挑戰嗎？”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他們真把我們的指揮當成了電腦系統，以為一成不變，這次我們就好好給他們上上一課。讓他們知道知道除了他們，我們也是在不停的進步。”
“所以說只有人和人之間的爭鬥，才是最有趣的。”
嘟嘟貓嘆了口氣說：“我最頭疼的就是我們所指揮的士兵的士氣問題，象普通士兵就經常發生潰逃的行為。尤其是工程兵部隊，被射了幾箭后就什麼都不幹了，整支部隊頭也不回的跑下戰場。如果都是精銳兵團，那我們早就佔領城頭了。想想第一次攻防戰我們打的那麼辛苦，猛攻了十幾天還是沒站穩城頭。”
山貓搖頭笑道：“每次攻防戰蒙古方的兵力都是電腦系統根據雙方的實力對比而定製出來的，其實雙方實力是平等的，他們有堅城，而我們有雄兵。贏的艱苦，輸的也不容易，每方走錯一步那就是萬劫不復的地步，雙方到最後拼的就是勇氣和策略了，如果都給你精銳兵團，那估計下一次攻防戰你不會看到一個玩家參加了。”
雪貓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這次軍方也很關注這次攻防戰的！”
山貓做了個諱莫忌深的表情道：“大家也知道，我們在虛擬系統的研製上，當初是和軍方有合作項目的，比如說我們現在用的沙盤儀器。每次攻防戰其實都是這些儀器的一次實驗過程，這方面我們就不多討論了。”
大家點頭表示明白。
山貓轉過頭對肥貓道：“阿肥，既然偷襲糧草的玩家已經被解決了，那麼你可以把你手中的四十個兵團調到襄陽來參加攻城，我們接下來做的就是集中兵力了。”
接着他沉吟一下，補充道：“也不要全調過來，南方和北方各留三個兵團，共六萬人。你剛剛說有幾千玩家逃脫，我想還是保險點比較好。”
肥貓不以為然道：“老大，就算他們還有幾千人，不過經過這次教訓，我覺的他們不會有那個膽子再碰我們的糧草了，我們前線用兵，還是多調些人過去比較好。”
山貓搖了搖頭道：“有你的三十幾萬兵力支援就夠了，還是保險點好。真的有什麼事的話，我們就算快馬加鞭在一天內也趕不回去的。”
肥貓只好點頭。
山貓接着舉起手中的紙杯，杯中的飲料微微晃動，他高呼道：“為了我們的勝利，乾杯！”
“切斯-----”
十幾個紙杯撞在了一起。
攻防戰第三天，襄陽城。
戰鼓雷鳴，吶喊震天。
南牆已經陷入了白熱化的撕殺中，整個戰場上都可以聽到那裏傳來的喊殺聲，其他三面城牆卻怪異的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十足真金身穿普通檀木戰甲，單膝跪在東牆裏側，盯着前方距離他二十米遠的一處城垛，三枝鵰翎箭靜靜的躺在手中的天寶弓上。經過幾天的撕殺，他欣喜的感覺到背包內從他一出世就無法穿上的破天甲一改往日的沉默，發出了“叮叮”的聲音，但是這聲音也只有到他最危險的時候，才傳到他的耳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這裏，他用力的甩了甩頭。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攻防戰已經進行三天了，玩家傷亡慘重，在城牆那三十多公里的防線上，人數方面的減少大大加重了防守方的負擔。甚至幾個城段有時候如同真空一般，讓蒙古兵輕易的就爬了上來。
更由於南牆戰事吃緊，大部分兵力都調集在南牆參加防禦，所以十足真金的身邊只有不足五百名玩家守護着六百米的一段城牆。
天空中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猶如鬼嚎，那是無數巨石劃破空氣的聲音。一塊巨石從十足真金的頭頂竄了過去，接着“轟”的一聲落到了城下的一處民居內，頓時塵埃四起。
歡呼聲響起，十幾個玩家閃電一般的衝到了落石的民居內，接着灰頭土臉的把巨石從房中搬了出來，向玩家的投石機陣地跑去。
十足真金對於發生的這一切，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已經習慣了敵人在每次攻城前夕的遠程打擊。突然，他神色一動，猛的抬起天寶弓，手指輕撫弓弦，一個剛剛在城垛口探出腦袋的蒙古兵大叫一聲，臉部中箭栽下了雲梯。
但是後面的蒙古兵已經如潮水般從各個城垛口處冒了上來，片刻前城頭上的那一片寂靜瞬間被喊殺聲所代替。
十足真金手上連環箭法全力施展，這幾天在經歷殘酷的實戰考驗后，他已經可以瞬間連射十八枝箭，身後箭囊中的二百枝鵰翎箭不要一分鐘已經射的精光。可城頭上的蒙古兵卻好象殺不盡一樣，反而越來越多。
十足真金身形躍起，翻騰之間已經把天寶弓收了起來，接着手中寒光閃爍，已經多了一把不知道從那裏撿來的單刀，一招“力劈華山”，大開大闔，從空中自上而下劃出一個閃電，將衝過來的一名蒙古兵砍成兩半，接着手中單刀一沉，一招“臨溪觀魚”，雙手持刃攔腰反切，兩名從身側攻過來的蒙兵慘叫倒地。
十幾個蒙古兵手拿盾牌，猛的向他壓了過來。
十足真金微一搖牙，大喝一聲，盤身駐地，一招“川流不息”，揮出一片流光般的刀影，四周逼壓過來的盾牌贏上這片刀光，就如同薄紙被撕開，五六個蒙古兵登時中刀倒地。
但由於十足真金這一刀耗費內力巨大，馬上被周圍圍攻過來的敵人逼退了幾步。
“叮叮”聲從背包內傳了出來，讓他微微一愣。
幾個蒙古兵已經用手上馬刀向他狠狠砍去。
長嘯聲響起，一片劍光閃過，啤酒帶着幾百名支援隊的玩家從旁邊沖了過來，混戰一起，片刻間將這衝上城頭的上千名蒙古兵統統消滅。接着啤酒等人腳下不停，向遠處一個吃緊的城段跑去。臨走之時啤酒回頭望了十足真金一眼，十足真金沖他微微點了點頭，啤酒心中稍安，轉身離去。
十足真金深吸了一口氣，他看了看背包內那一動不動的破天甲，無奈的搖了搖頭，接着從地上撿起一個箭囊，把天寶弓拿了出來，靜靜的蹲回到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的注視着那隨時可能鑽出敵人的城剁。
“這一刻，遠方的伊延在做什麼？”
漢水東岸
小馬趴在樹枝上，看着幾隊蒙古偵察騎兵從一裡外的地方騎馬經過，然後慢慢消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低頭衝著樹下的三毛和伊延打了個安全的手勢，然後滑下樹榦。
三毛哭喪着臉道：“這次全完了，北路偷襲隊五萬人，聽說能活着的不足六千，這次我看別燒什麼糧草了，燒自己還差不多。”
伊延透過樹叢盯着樹林外的平原，頭也不回道：“我們這邊不是還有三萬人嗎！幸好昨天通知他們及時，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三毛道：“三萬人能有什麼作為，昨天你也看到了敵人有多少了。剛剛風跡通知我們所有的小隊長，準備回師襄陽。”
“什麼？”伊延轉過身來看着三毛道：“回師？我們回襄陽做什麼？”
三毛愕然道：“當然是去支援襄陽城，風跡說了，既然在這邊做不成事，那麼死也要和守城的朋友死在一起！”
伊延沉吟了一陣，搖頭道：“我們不能回去！”
三毛奇道：“我們不回去，在這裏做什麼？”
伊延緩緩道：“我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如果我們就這麼回去，那這次攻防戰就徹底失敗了。”
三毛嘆道：“這道理誰都明白的，問題是現在我們進退兩難。既然已經完不成任務了，那還不如真的象風跡所說的，回去和大家死在一起。”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馬突然道：“三毛，我覺的伊師弟說的有道理，如果我們就這樣回去，那我們怎麼有臉見守城的朋友，還不如在外面自生自滅了好。”
三毛愣愣的看着小馬，一時說不出話來。
伊延看着三毛道：“三毛師兄，我想見見風跡談一談。”
三毛看了看身邊兩個人那堅定的目光，無奈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現在就和風跡聯繫。”
接着他接通頻道說了兩句后，沖伊延點了點頭，三人向密林深處走去。
當第三、五兩個大隊遇襲后，受襲擊的玩家第一時間通知了剛剛過江不久的另外三個大隊。
風跡當機立斷，馬上取消了偷襲任務，將三個大隊帶到路旁的一座密林中，並且聚集了一下另外兩個大隊的殘兵敗將。
南路偷襲隊由五萬人銳減到現在的三萬兩千人，兩個大隊能跑回來的不足兩千人，可謂敗的極慘。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當初分成五個大隊的計劃，至少確保了其中三個大隊的完整建制。
不過經此一敗，所有人心目中都充滿了悲觀的情緒，接着傳來了北路偷襲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也不會想像到系統居然會玩“陰謀”，這完全了顛覆玩家所熟悉的世界。
看了這三天襄陽守城的戰報，前途在所有人的心中都變的渺茫起來，當風跡提出全軍撤回襄陽時，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味道，誰都知道這次的“不復返”是真的回不來了。
伊延等三人來到風跡的面前時，所有玩家已經在整理裝備，準備出發。
風跡中等身材，一頭長發披肩，面目冷俊，身穿白甲，手中緊握着一根蛇杖，標誌出他是白駝山莊出師的弟子。在風跡旁邊站着幾個人，看樣子是三個大隊的大隊長，其中一隊長居然是個女子，只見她身穿火紅色的戰袍，面若秋月，色如曉花，見三毛幾個人來到這裏，疑惑的看了幾眼。
風跡沖三毛微微點了點頭，當打了招呼。
三毛對風跡道：“風統領，我這位伊師弟有些想法，想和你談一談。”
風跡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伊延從三毛身後走出來向風跡一拱手道：“風統領，對於我們回師一事，我有些不同的看法，我覺的我們此時此刻，不應該回去。”
“哦？”風跡微微眯起雙眼，上下打量了伊延一番。
“笑話，不回去幹什麼？你是不是怕死？”風跡旁邊的女將大聲對伊延訓斥道。
還沒等伊延說話，小馬一下子蹦了出來道：“你說伊師弟怕死？你面對敵人千軍萬馬還有膽量返身去救你的朋友嗎？誰說伊師弟怕死，我第一個不服。”
那女子大怒道：“你是那根蔥，我們說話你插什麼嘴？”
小馬叫道：“我們在和風統領說話，你插什麼嘴？”
“你......”那女子猛的把寶劍拿在手中。
小馬見此情景連忙後退了兩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周圍的玩家見到這邊的異常，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風跡皺了皺眉頭道：“紅狐，把劍收起來。大家都是一起出來執行任務的，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紅狐冷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小馬一眼后把劍收了回去。
三毛也在旁邊拉了拉小馬，小馬不服氣的退了回去。
風跡抬頭看着伊延道：“說心理話，我並不適合做統領，否則這次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失敗。都是我一人之錯！”
伊延搖頭道：“發生這種事情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的，風統領也不要自責，不過還希望風統領能考慮我的建議，現在我們絕對不可以回去。”
風跡嘆了口氣道：“我這兩天也想了很多，到最後卻感覺實在是沒有辦法，只有回去和恨少他們在一起，才算安心。”
他停了一下，接着道：“我把我們幾個人的聊天頻率轉到公聊頻道上了，所以大家都能聽到我們幾個人說的話。其實我想這三萬人裏面，和你有同樣想法的也不在少數，那我也不會強求，誰願和你一起留下來，我都同意。
紅狐在旁邊杏眼圓睜，盯着伊延道：“你說不讓我們回去，你至少要說出你的道理來，你憑什麼不讓我們回去？”
伊延看也不看她，緩緩道：“大家都應該想一想，今天我們這些人站到這裏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碰到一場失敗就臨陣退縮，回到襄陽嗎？”
玩家顯然都聽到了這些話，伊延身後的一些玩家竊竊私語起來。
“我們回去又能做什麼？三萬人對於襄陽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我們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的。回去只能是白白的送死，毫無意義。”
“而在這裏，我們的作用就不一樣，至少我們還可以繼續我們沒有完成的任務，還可以給我們守衛襄陽的兄弟一絲希望。他們等待的是我們完成任務的好消息，而不是我們這區區三萬援兵。”
紅狐冷笑道：“好消息？你能給他們帶去什麼好消息？就憑藉這三萬人，你就想燒了有幾十萬人保護的糧草？”
伊延搖了搖頭道：“我既然想叫大家留下，也是有了一定的想法。這幾天襄陽攻防戰的戰報我想大家都看到了。蒙古方也損失了七十餘萬人，那麼他們不可能把後方的幾十萬大軍就留在這裏，如果我是敵人，我一定會調派到襄陽參加攻城，而那時候，也正是我們的機會。”
紅狐大聲笑起來，伊延轉過身靜靜的看着她。
紅狐突然感覺一些心虛，笑聲小了下來，接着又懊惱道：“你把敵人當什麼？他們只不過是電腦系統而已，難道他們會那麼有人性，象你所想的把兵力調集過去？你也太天真了吧？”
伊延微微一笑道：“請問，你當初有想過電腦系統會埋伏我們嗎？”
紅狐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話來。
伊延看着風跡接着道：“回去也是死，在這裏也是死，那麼我們何不賭這一次。如果我們現在把所有人都拉回去，那麼就真的連賭的機會都沒有了。”
紅狐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伊延看了看她，淡淡道：“我並不怕死，但是每個人死的意義不一樣。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現在就站在襄陽城頭浴血奮戰，他們在等着我傳來捷報，我也想和我的兄弟們在一起，但是就讓我兩手空空的這麼回去，我絕對沒有臉面見他們。”
“所以！”伊延緊緊握了握自己的拳頭，語氣堅定道：“我決不回去。”
“我也不回去了！”小馬在後面跳起來喊道。
三毛苦笑道：“你們在那裏，我就和你們在那裏好了。”
周圍有一些玩家也隨聲附和。
風跡低着頭踱了幾步，接着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眾人道：“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不過，誰想留下來陪這位朋友，我也絕不阻攔。人各有志，只希望你們留下來的人，真的能夠成功，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什麼。”
伊延嘆道：“如果這樣子也勸不了你，那我也沒有什麼辦法。”
結果在南路隊玩家的自願中，竟然有兩萬七千餘人留了下來，大大出乎伊延的預料。顯然大部分人心中的想法和他差不多。
“既然回去沒什麼大的作用，還不如留下來拼一把。”
更有些玩家想的是，反正回去是死路一條，在這裏說不定還有逃跑的機會，當然此點不足為外人道也。
紅狐見到竟然有這麼多人附和伊延，臉色難看之極，時不時的在遠處惡狠狠的瞪着他，伊延卻只做不見。
一個小時后，伊延站在山坡上，目送着北歸襄陽的幾千名玩家慢慢消失的背影，心中想的是剛剛啤酒和真金給他發來的信息。
“形式並不樂觀，你在外多多小心，切記不要回來，等待這邊消息。”
等什麼消息啤酒並沒有說出來，不過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城破的消息。
伊延慢慢回頭，身後鴉雀無聲的站着兩萬多名玩家。山風吹過，衣襟飄飄，天地間一片蕭殺之氣。他看着眾人面上那堅毅的表情，心中默默道：“啤酒，真金，你們一定要堅持住，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