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篇 神魂的刀(下)
山坡上的眾人面面相覷,要知道畢竟王建是夔州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事關重大,此刻如果輕易開口,將來會不會面對夔州幫的報復也不一定,一時間竟無人說話。
唐陵見蕭習把目光轉向他,連忙踏前一步道:“我夔州幫做事向來無愧於天地,就算是本幫幫主,也絕不開脫,雖然我與王建有兄弟之情,但這時只能因公廢私了。”
這幾句話說的大義昂然,旁觀眾人都暗暗點頭。
王建“呸”的一聲吐了口口水,憤聲對唐陵道:“卑鄙小人,算我王建當初看錯了你。”
蕭習朗聲道:“唐副幫主為了抓出真兇,不計較個人得失,就是這份勇氣就值得我蕭習佩服,夔州幫將來有唐陵幫主領導,我想一定能蒸蒸日上,名震天下。”
他這一句話,等於把唐陵放在了夔州幫幫主的位置,山坡上十幾名夔州幫眾都相互對望,此時此景,卻無人敢出來反對。
不料唐陵卻抱拳搖頭道:“這次我為了將這件公案大白於天下,將昔日的朋友推向刑台前,這絕不是我所想的,我又怎麼能有臉做這個幫主?”說到這裏他語氣一頓道:“今天一過,夔州幫已經不是以前的夔州幫了,我唐陵願意帶領幫里的弟兄加入情誼幫,還請蕭幫主能給我們一個機會。”
蕭習不理山坡上眾人大嘩,緩緩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一唱一和,幾句話間,昔日聞名的夔州幫就成了情誼幫的一部分,但這屬於兩幫的內務事,山坡上不是兩幫的人馬都不好開口,可人群里卻有人不這麼想,只聽的一聲大喝,一人跳了出來,正是夔州幫的一名長老,只聽他大喊道:“唐陵,你揪出老大的錯事我車老四管不着,但是夔州幫加不加入情誼幫,這不是你說了算。”
蕭習眯着雙眼,絲毫不為所動,唐陵卻連連冷笑,向車老四走了幾步道:“車老四,莫非你想當夔州幫的幫主?”
車老四怒道:“我才不當什麼撈子幫主,但是這麼大的事,至少應該和幫里的兄弟商量商量。”
唐陵道:“幫主伏罪,現在我是副幫主,夔州幫的去向由我來決定,我覺的整個夔州城內,再無一人能比的上蕭幫主。”
車老四剛想說話,唐陵猛然大喝一聲道:“不服幫內號令者,該處什麼懲罰?”
余長老在旁邊冷冷道:“殺!”
他話音剛落,只聽見“叱”的一聲響,一截亮閃閃的劍尖從車老四胸前透出,車老四驚訝的看着胸前的劍尖,接着回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偷襲之人,那人是夔州幫的一名幫眾,一個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把劍插在他胸口的人。
隨着車老四的屍身轟然倒地,最後一絲抗議的聲音,也消失無形。
蕭習把目光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葉容添,微笑問道:“葉會長打算如何處理王建?”
王建怒道:“要殺就要,老子不用你們來安排。”
葉容添輕咳了一聲,正要說話,猛然人群里一人朗聲道:“你好象還沒有問過我們這些陪審團吧?”
眾人覓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那位不情願來這裏的神魂。
蕭習連忙笑道:“我把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還請各位原諒,那麼各位陪審員對這件案子,是如何看法?”
那幾名玩家相互商量的一陣,一人走出道:“蕭幫主,如今這案件有人證有物證,還有王建畏罪潛逃的表現,這麼看來,我們認定王建有罪。”
話音剛落,就聽着旁邊有人高喊道:“我認為,光憑唐陵的話,可以判定王建是被人陷害的。”
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說話的神魂,而他卻好象察覺不到別人異樣的目光,自顧自的說道:“唐陵說的明顯是謊話,所以光憑藉這一點,是沒有辦法定王建罪的。”
先前陪審團中說話的那名玩家怒道:“這案件既有人證又有物證,而且人證是和嫌疑犯關係最密切的人,誣陷對於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怎麼又可能是說慌?”
神魂大刺刺道:“這些動機不是我要考慮的範圍,我只是知道他在說謊。”
唐陵冷笑道:“你說我說謊?你有什麼證據?”
眾人齊把目光聚集在神魂身上,神魂絲毫不為所動,慢慢走到場中對眾人道:“各位,剛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是從唐副幫主這雙眼睛才察覺他在說慌。”
笑蒼天好奇道:“怎麼光憑眼睛就能分辨別人是否說謊?”
神魂道:“各位都是現代知識熏陶下成長的,大體也都了解我們人腦的結構,在這裏也不細說,就說最直接的一點,人是否說謊,只要沒有經歷過特殊的訓練,完全可以憑藉他的眼神來分辨出。”
說到這裏他一指唐陵的雙眼對他說道:“比如說當我問及你喜歡什麼顏色的時候,你的眼睛會不由自主的瞄向左側,這說明你在回想,回憶你最喜歡的顏色。而當你的眼神向右側移動的時候,這就說明了,你在創想,準備編些故事來打發我們。”說到這裏他猛然大叫道:“告訴我,你昨天晚上看到王建殺人的情景。”
唐陵一怔,還沒等說話,旁邊猛的傳來一聲怒喝,笑蒼天從人群里大步走出來罵道:“奶奶的,就連我這個沒研究過心理學的,看着你的眼睛,都已經知道你在說謊了。”
唐陵手扶腰間,雙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神魂,默不作聲。
蕭習輕咳了幾聲,走過來慢條絲理道:“光憑藉什麼眼神就說明唐副幫主是在說話,這種方法實在是太滑稽了,我覺的不足為證。”
山坡上的眾人都點頭稱是,唐陵冷哼了一聲,把放在腰間的手又放了下來。
蕭習接著說道:“如果這位叫神魂的朋友再找不到其他的證據,那麼我們下面就可以執行了。”說完向王建走去。
“慢!”神魂一聲斷喝,“我當然還有證據證明唐陵是在說慌。”
他面向眾人,緩緩道:“大家回憶一下,唐副幫主當時是怎麼描述昨天晚上的事件的。他說他躲在那處草叢裏,藉著月光看到兇器的名字,大家來看,這處草叢距離案發地點,大概有近一百多米的距離。”
蕭習打斷神魂的話,冷冷道:“唐幫主是唐門出師,以暗器聞名,在月光下看清楚這麼遠距離的小字,應該是沒問題的。”
神魂面帶微笑道:“如果昨天晚上沒有月亮呢?”
“什麼?”蕭習一臉驚訝的看着神魂。
“我是說,如果昨天晚上沒有月亮呢?”神魂又重複一遍。
此時旁邊的唐陵急沖沖道:“昨天晚上怎麼可能沒有月亮?”
神魂目光如電,緩緩道:“昨天晚上是農曆九月三十,作為月末,又那裏來的月亮?”
唐陵只覺的背後寒毛豎起,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沒有月亮,不可能沒有月亮?”
神魂凝視唐陵道:“大體人做事必有動機,但是我實在想不通你的動機是什麼?你現在貴為夔州幫副幫主,誣衊王建最後自己作上幫主,也算是污衊的動機,但是你卻把這夔州幫解散加入情誼幫,估計你在情誼幫里連個副幫主都做不上,這就是我一直好奇的問題,你這麼做是真正的損人不利己,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很簡單,因為他好賭!”一直默不作聲的葉容添踏出一步,接著說道:“他上個月私下挪用了幫里金庫十二萬兩的擴建幫費資金,結果三天內在大亨賭場輸的一乾二淨。”
神魂恍然道:“所以為了逃避幫內追究他挪用的資金去向,他便編造謊言來致王建於死地,好逃避責任?”
葉容添淡淡道:“自私的人做了錯事,第一個想的並不是悔過認錯,而是想辦法為自己開脫逃避,為了能逃避罪責,哪怕做些更錯的事,甚至害些無辜的人,更有的為一己之私出賣幫派和組織,也在所不惜,這就是人的本性。”
旁邊人都靜靜不出聲,聽着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唐陵鼻尖出汗,雙手更是死死的放在腰部,目光緊緊的盯着眼前的神魂,一聲不吭。而蕭習眯着雙眼,站在一邊,彷彿在閉目養神。
神魂沉思道:“這麼說來,他確實有冤枉王建的目的,但是那位余長老,卻又是為了什麼?”
葉容添冷笑一聲道:“這個就更簡單了,因為他沒有本事卻還想要更多。”
“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容添看着人群中渾身發抖的余長老,緩緩道:“他本是和王建當初共同建幫的老兄弟,所以在幫里也當了個長老的職位,但是最近幾次和逆幫交鋒,他都借口有事走開,而且平日裏對幫內也做不出任何成績,王建最近便有撤換他的想法,為了保住長老的位置,賣主求榮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我才不是為了那個長老的位置。”余長老猛的推開周圍的人群,沖了出來,他咆哮如雷大喊道:“我才不是為了這個位置,想當初建幫的時候,我也是元老之一,為什麼我不來打架,就要撤掉我,為什麼?”
他眼睛赤紅,指着地上躺着的王建怒聲道:“你知道不知道這麼做讓我以後怎麼還有臉在江湖上立足,將來別人會怎麼看我?既然我當不成夔州幫的長老,那麼誰都不要來做,我就要搞的你幫散人亡,我看你後悔不後悔,哈哈哈哈哈哈。”
神魂冷冷道:“你做不成長老,寧可讓自己的幫派散掉也不讓別人來做,真是個不錯的理論!”
余長老頭髮散亂,厲聲道:“是他們先做的不對,所以錯不在我,我是為了自保。”
神魂冷笑道:“你自保的是什麼?只是那份被你出賣的面子而已,你這種人不能稱之為人,甚至連狗都不如,至少狗不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出賣自己的朋友。”
余長老一怔,接着眼露凶光道:“你敢嘲笑我?你竟然敢嘲笑我?”
“不想被人嘲笑,就不要做那些齷齪的事。”神魂眼也不抬,絲毫不在乎余長老臉上猙獰的表情。
“我要殺了你!”余長老大喝一聲,接着手中劍光閃耀,猛向神魂刺來,神魂看到劍光偏左,疾側身右轉,但只這一剎,余長老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劍光剎時襲向他的右首,這一劍變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想像。
做為夔州幫的長老,又豈是泛泛之輩。
劍光漫天,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刀光在劍光中閃起,劍光很快,但刀光卻很慢,這片刀光,不帶有一絲的聲音,它是寂靜的、孤獨的、卻也是美麗的,美的讓人心醉,美的讓人沉迷,美的讓人難以抗拒,刀光閃過,擷下了余長老的人頭。
唐陵睚捱欲裂,縱身高躍,半空中一折一轉,已飄身在數丈之外。接着他雙手鼓動如風,驟然間無數白光在他手間飛出,向神魂疾襲而來。
這正是唐門鼎鼎大名的“碧葉隨風舞”中的一式“葉舞”,但見暗器便如狂風中舞動的落葉,在夢幻迷離的舞蹈中,瞬間已近神魂眼前,就在這時,唐陵一聲大喝,雙手凌空猛揮,葉舞的舞步隨即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空中的暗器相互碰撞,交織而行,碰撞的聲音組成讓人心煩意亂的音樂,近一半的暗器從神魂身側飛過,但馬上轉身如同驚濤駭浪拌象神魂背後襲來,剎那間,神魂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這一招正是碧葉隨風舞中的終極絕技“葉如潮”。
旁觀眾人剛剛長大的嘴巴還沒來得及閉合,又被唐陵這高超的暗器手法所震驚。
美麗的刀光又閃了一閃,像一抹夕暉,像一場細雨,眾人只覺的眼前一亮,一時間竟然什麼都看不見,刀光一閃既滅,空中那相互追逐渴望飲血的暗器,此刻彷彿失去了生命,紛紛一頭栽到地上。
唐陵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時也失去了它原有的光彩,他難以置信的盯着身前的神魂,嘴巴張了幾張,一道血痕自他額頭上緩緩擴大,他腳下踉蹌者退了幾補,接着“砰”的一聲,直直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地塵埃。
神魂臉上表情平靜無波,但是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他一刀在手,整個氣質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而他的目光,卻一直在看着他手中的刀。
這把刀長不過兩尺,刀鋒輕薄的宛如透明,刀身墨綠,好象一片綠葉被鑲嵌在其中,以至刀光漾映一片綠色。
這是一把讓人一見鍾情的刀,更讓人一見難忘。
但這把刀只輕輕的揮了兩下,就把夔州城內的兩大高手,劈與刀下。
那這使刀的人,豈不是更讓人刻骨銘心。
“好刀法!”鼓掌聲隨即響起,蕭習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神魂不為所動,冷冷的看着對方。
“這位朋友叫神魂對吧,很好,我蕭習只問你一句話,今天這個閑事,你是要管到底了是嗎?”
神魂面無表情道:“我這人從來不喜歡多管閑事。”
蕭習滿意的點了點頭。
神魂突然微微一笑道:“不過今天我是被逼的,你剛剛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想不管的話,是不行了。”
蕭習面色含霜,冷喝道:“不可否認,你是個一流的,不,應該說是個絕頂的高手,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贏的了我,這個世界,比的不光是武功,還有勢力和人手。”說到這裏他把目光轉向山坡上的眾人,大喝道:“今日在場的人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死路,一條叫活路,我給你們一分鐘思考的時間。”
說完他手中一拋,一桿火箭飛如空中,爆出一個巨大的火花,猛然間,山坡的四周喊殺震天,二百多名情誼幫眾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將這山坡上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這山坡上站立的大部分都是商人,只有少數武者職業,看到這種情景,人人臉上變色。
葉容添神情自若道:“蕭習,你這麼做,不怕銀狐找你的麻煩嗎?”
蕭習仰天大笑道:“銀狐確實可怕,不過他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那時我早把夔州城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如今逆幫覆滅,正是我幫崛起的大好時機,只有傻瓜才會放過。”
地上的王建大喝道:“夔州幫的兄弟聽令,和我一起殺光這些混蛋。”
人群中夔州幫的幾名幫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人動手。
蕭習連連冷笑,卻不說話,王建臉若死灰,幫內的副幫主和長老級人物帶頭做亂,這無意給幫內的穩定帶來了根本性的破壞,一個組織內部如果不再團結,那麼無論將來這件事的結局如何,夔州幫都將蕩然無存。
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眾人,蕭習朗聲道:“各位,時間已到,想要活路的,就站在我這一邊。”
旁邊情誼幫眾齊聲大喝,更添威勢。
神魂長長嘆口氣道:“蕭大幫主,我既不想站在你那邊,又想要條活路,你說我該怎麼辦?”
蕭習狠聲道:“今日要不是你,也用不着這麼麻煩,統一夔州的情誼幫就先拿你來祭旗。”
一道白光突然從人群中閃出猛向神魂射去,正是情誼幫幅幫主熬離的神箭絕技,這支羽箭上灌注真氣,箭還未到,一股勁風已撲面而來。
神魂一聲大喝,手中刀猛的拋出,刀鋒輕柔的劈開空中行進的箭羽,將它一分而二,接着刀勢不減,直飛入人群中。
人們只覺的耳邊猶如炸了一個響雷,一道人影沖人群中疾退而出,他手中拿着一把已斷了兩截的寶弓,心口上卻插着神魂那把墨綠的寶刀。
他歪歪斜斜的退了幾步,看着自己手中的斷弓,雙目中射出驚駭莫名的神色,接着身體緩緩前傾跪在了地上,眼見是不能活了。
眾人都被這慘烈的情景驚的目瞪口呆。
神魂冷然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暗箭傷人之輩。”
蕭習悲叫一聲道:“給副幫主報仇。”四周情誼幫眾齊聲大喝,一起向神魂衝來。
神魂面對無數人襲來,冷哼一聲,把手一揚,插在熬離屍身上的寶刀猶如天外玉龍,倒飛入他的手中。
接着迎向刺來的四把長槍,一刀劈出。
優美的刀聲,聽着眾人的耳中,像一串風過時的鈴鐺,又像一聲動人的呻吟。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全部停頓。刀光閃動,槍鋒斷落,四個人打着轉摔了出去
神魂仰天長嘯,身形急閃,已經衝進攻來的人群內,而刀光也發生了變化,瞧在旁觀人的眼中,這千變萬化有如幻景:有的似青雲直上,有的象亂雲飛渡,有的如烏雲翻滾,有的若浮雲漫天。
鮮血飛濺,神魂的刀下,居然無一活口,眨眼間,十餘人橫屍就地,其他人早被神魂殺破了膽。這拿刀的人,也不知是個刀神,還是刀魔,想到這把刀的畏怖和血腥,終於有人忍耐不住,開始向場下跑去,恐懼就象傳染病一樣,片刻之間,場地上就只剩下神魂和十多具千奇百怪的屍體。
蕭習早被神魂的刀法驚的頭上冒出冷汗,此刻為了穩定士氣,只好硬着頭皮大喝一聲,舞動長劍,一招“鴻飛冥冥”挾著無數劍光刺向神魂。
神魂眼也不抬,一刀劈出,這一刀勢直如江河日下,洶湧澎湃,一瀉千里。刀光摧枯拉朽般的劈進蕭習的劍網中,直向他胸口灌去。
這一瞬間,蕭習腦中一片空白,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在半路殺出個神魂,也沒有想到對方的刀法竟然達到如此境界,這時他才知道為什麼月亮可以獨自一人挑了逆幫,小寶一人可以單挑聯劍的幾百人,這一切的一切,讓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天外有天。
他閉目待死,但是等待的刀鋒卻沒有劈到他的身上,疑惑中,他望着對面的神魂,卻沒想到神魂也是一臉困惑的望着山坡上的人群。
“是那位高人出手?還請出來一見!”神魂對着山坡上的眾人問道。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你的刀叫什麼名字?”
神魂微微一愣,接著說道:“刀名不殺。”
“以殺止殺,是為不殺,好一個名字,好一把刀,好一個人。”
人群中人,讓出一人,只見他帶着一個巨大的竹笠,蓋住了他的頭臉。
蕭習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人,一股巨大的恐懼頃刻間襲上心頭。
“蕭幫主,聞名已久,沒想到今日我們居然會在這種場合下見面。”
那人隨手把竹笠拿了下來,無數銀絲隨風起舞,這一頭銀髮,也代表了他那招牌式的身份。
“銀狐!”蕭習猶如瀉了氣的皮球一樣摔坐在地上。
銀狐負手而立,目光卻凝視着夔州的方向,只聽見馬蹄聲響,一名黑衣騎士疾馳而來,隨即傳來設防的情誼幫眾瀕死的叫聲,那人從外圍防禦推進,馬速不減,不到十秒的功夫連殺七名上來攔截的人,手段之辣,讓人乍舌不以。
一時間竟無人再敢上前。
那人來到山坡下,看也不看周圍的人,走到銀狐面前恭身道:“老大,我們的人已經把情誼幫和夔州幫的總壇圍了水泄不通,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屠龍保證他們沒有一個人能活着走出大門的。”
銀狐滿意的點了點頭,踱到蕭習身前,伸出兩根手指道:“兩條路,你知道該怎麼選擇。我可以保證,如果你選錯了,將來在整個西南,絕對不會有人再見到你蕭習這張臉。”
蕭習面色蒼白,他低頭沉吟了一陣,接著說道:“識實務者為俊傑,我輸在銀老大的手上,心服口服,我選擇活路。”
銀狐微微一笑,道:“我很滿意,夔州從今天開始就是逍遙宮的一員了,你來主持。”
蕭習難以置信的看着銀狐,顫聲道:“你是說?讓我繼續管理夔州?你就這麼信任我?”
銀狐長笑道:“我銀狐既然敢收你,就當然敢用你。”
蕭習沉默半晌,猛一咬牙道:“今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蕭習發誓,永遠不對逍遙宮起二心。”
此時旁邊的王建黯然傷神道:“銀老大,我知道這仇我是報不了了,但是我也不想再當什麼幫主,你也給我安排個位置吧?”
“你?”銀狐搖頭道:“你絕不是個當領導的材料,你還是跟着屠龍去干吧。”
屠龍哈哈大笑,一把拎起王建放在馬上道:“走,先找個地方給你療傷。”說完兩人一騎向城內馳去。
葉容添走到銀狐身邊道:“此間事已了,我們還是進城吧!”
銀狐卻答非所問道:“他走了?”
葉容添也不問他說的是誰,點頭道:“剛剛走!”
“我去追他。”
笑蒼天走過來愣道:“老大要去追誰?”
銀狐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他緩緩道:“去追一個可比十座夔州城的人。”
說完身體拔起,猶如大鳥一樣,向神魂消失的方向追去。
葉容添望着銀狐消失的背影,輕聲道:“看來逍遙宮都要多出一個驚世駭俗的高手了。”
“葉會長,我有件事想問你。”
葉容添回過頭,看到的是蕭習那雙充滿疑惑的眼睛,他淡淡道:“現在既然都是自己人了,有事直說無妨。”
蕭習道:“我一直困惑不解的是,昨天晚上我確實安排了人去殺你,但是去殺你的人報告說,他在要動手的時候,就被人擊殺了,根本沒有機會動手。所以你的死訊傳來,我一直困惑不解,葉會長真的遇害了嗎?”
葉容添面無表情的看着蕭習,兩人目光在空中交織,默然無語。過了良久,葉容添才搖頭道:“聰明反被聰明誤,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說的這些你明白了嗎?”
蕭習愣了半晌,接着尷尬的一笑道:“蕭某今日,甘拜下風。”
兩人對視一眼,皆放聲大笑。
九月三十夔州城外
無聲息來到葉容添身後的人,突然開口道:“剛剛有人想對你動手,已讓我殺了!”
葉容添彷彿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頭也不轉道:“我找你來,就是想談談夔州的事!”
那人沉吟道:“這幾天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怎麼才能把夔州穩拿在手中,要知道夔州幫和情誼幫聯合在一起,連續抗擊三次逆幫入川,就算是我銀狐,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葉容添轉過身來,突然問道:“你覺的在這個時候,誰想來殺我?”銀狐微笑道:“你真的想知道?那很簡單,你死就可以了。聽說情誼幫的幫主蕭習是個非常聰明的人,我們就從他的聰明上做些文章吧?”
葉容添笑道:“只希望他真如我們所想,是個聰明人。”
銀狐嘴角盪起一絲笑意道:“所以,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