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暗藏殺機的惡魔 下

第6章暗藏殺機的惡魔 下

當他們來到了施晶娜的住所后,施晶娜很隨意地把那個紙包往牆角一扔。

隨後,她便坐到長椅上,兩條長腿疊在一起。

萊蒙醫生環顧房間。

“嗯!這屋裏佈置得不錯,美貌女郎的閨房,果然名不虛傳,光線適宜,乾淨整潔,井井有條,房租很高吧?”

“尚可。”

“你不是個公司的職員嗎?”

“對,打字員。”

“供職哪家公司呀?”

施晶娜默不作聲。

萊蒙醫生向施晶娜瞥了一眼,知道她也回答不上。

“這尊佛像很是精緻,它是從什麼地方買來的?”

“從古董店裏,我比較喜愛這一類的東西。”

“這好像屬於東方藝術。”

“據說是印度佛像,我也不大懂。”

“他的造型很是稀奇古怪,看上去好像是在笑?”

萊蒙醫生東扯西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想讓施晶娜放鬆警惕,不再戒備。

此時,他突然發問:

“你昨天去了賽福東吧?”

萊蒙醫生認為施晶娜早已放鬆了心理防線,因而突然襲擊式地發問。

然而,施晶娜在黑幫已浸染很久了,是個頗有名氣的女賊,早已有一幫小嘍羅在她的手下。

這種雕蟲小技她根本不把它當回事,這根本就詐不住她。

過了好半天,她才慢悠悠地說:

“我根本就沒去過賽福東!”

萊蒙心裏很是清楚,這樣的女子絕非等閑之輩,往往是奸詐狡猾的。

因而,他不再費什麼唾沫星子,一言不發地在屋內搜尋。

而雅年局長去看樓人那裏詢問有關施晶娜日常活動的情況。

萊蒙醫生一邊在屋內搜尋,一邊不住地回頭膘施晶娜

施晶娜則翹起了二郎腿,嘴裏銜着一枝煙捲,悠然地噴雲吐霧,只不過不時地看看那尊佛像。

當萊蒙醫生觀察到這個細微的神態,馬上來到了佛像旁,使勁推動佛像,再去觀察施晶娜的神情,發現施晶娜的神情不由得為之一變。

“答案在這裏!”萊蒙醫生在心中暗想,就把那尊佛像拆開了,裏面所藏的衣物、鞋子全都暴露無遺。

施晶娜局促不安,渾身發軟,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說這些東西是什麼?你還想抵賴?”

施晶娜默不作聲,拒不回答。

“這些都是你參加賽福東慈善舞會的服飾和用具吧!”

施晶娜仍負隅頑抗,不回答問題。

萊蒙醫生又把她在牆角的紙包打開一看,裏面是一雙女式舊皮鞋。

萊蒙醫生把皮鞋拿在手中晃了晃,並用心去聽它的聲響,他聽到一個似乎聽過的一種聲響。

突然之間,萊蒙醫生回想起他幾天前去賽摩修鞋店,也曾聽到的那種聲響,那也是一雙舊皮鞋發出的聲響。

接下來,萊蒙把鞋跟一扭,鞋跟馬上掉在了地上,許多珠寶首飾從中掉下。

萊蒙去轉剩下那隻鞋的鞋跟,遇到了相似的情況。

萊蒙醫生一雙眼睛怒視着施晶娜,施晶娜垂頭喪氣了。

“施晶娜,你還想狡辯什麼?”

他將那雙鞋遞到施晶娜的眼前,說道:

“那次我在賽摩的修鞋店中,也見過這種裝有機關的鞋。”

施晶娜聞聽到賽摩的名字,不由得把頭抬起來。

萊蒙得意地笑了,並說:

“哈,哈……一聽到賽摩的名字便恐懼不安了?施晶娜,你原是賽摩的手下,要不然我一見你的名字就感到很熟悉。”

施晶娜渾身乏力,癱坐在椅子上。

而在此時,雅年局長上樓來,見到這麼多的贓物和那雙舊皮鞋,驚奇地瞪圓了雙眼,馬上給警局打了個電話。

“請速派警車來我這裏,地址是……現在抓到賽福東慈善晚會的案犯了。再派兩名警員和兩名便衣來。”

時間過了約1刻鐘,警力駕車趕到。

他們先押送施晶娜回到警局,后又回來。

這裏留下了四名警員。

“你們跟我走。”雅年局長命令道。

自從賽摩接到施晶娜打來的電話,時間已經過去了回個小時。

但是,遲遲不見施晶娜的蹤跡,賽摩有些焦躁不安。

“莫非出了什麼事?”

犯罪分子的心裏總是比較警醒的,一旦察覺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如同老鼠、狐狸一般謹慎小心。

“施晶娜這孩子,很可能讓警方抓住了。”

儘管從表面上看去,他平靜如死水一樣坐在那裏,然而,他的心中卻泛起了波瀾。

一會兒便起身,朝窗外瞅一瞅。

“這樣吧!我去外面探探風聲。”

正當他脫掉工作裝時,唐摩從後門急急忙忙闖進來。

“大事不好,大哥,警察來了!”

“什麼?有幾個人?”

“兩個……萊蒙帶領着。”

“什麼!萊蒙……”

幾天前,萊蒙剛剛到過自己的店中。那時,萊蒙似乎為了調查某事而來……還有,萊蒙來動過那雙舊皮鞋,聽出了裏邊的聲響不對。

在當時,自己靈機一動哄過了萊蒙,莫非他已知曉了那雙鞋鞋跟的奧秘了。

壞了!壞了!現在肯定是危機四伏了。

“唐摩,你走,趕緊走!”

“大哥,你怎麼辦!……”

“我也馬上就走。”

唐摩馬上從後門逃之夭夭了。

賽摩環顧一下店內,將舊皮鞋放好,將一塊寫有“暫不營業”的牌子掛到了門外,將門鎖住,將臟窗帘掛上。

賽摩穿着停當,戴上一頂鴨舌帽。將店裏的現金一卷而空,都裝在了自己的身上,準備逃離這裏。

與此同時,萊蒙已帶領兩名便衣來到賽摩的修鞋店。

“暫不營業……這是怎麼回事?”

萊蒙醫生去轉動門把手,然而,卻無法將門打開。店裏的窗帘都這得嚴嚴實實,因而無法看清裏面。

“喂!賽摩,快開門!快開門!”

萊蒙一邊砸門一邊喊。

“我去開門?笑話!”

賽摩在房中暗自笑了,他潛到後門,從門縫向外窺視。

“壞了,被人包圍了。”

店後門有一塊空地,空地上擺滿了盆子、罐子之類的雜物,有兩個黑影好像躲在那堆雜物后。

儘管賽摩不過是透過縫隙向外看,但他的眼光還是很毒的,一眼就看出一個是警察,另一個則是雅年局長。

“不妙!唐摩肯定被抓住了。”

他趕緊退回到了店內,把柜子打開了,拿出裏面的工具、衣服,這柜子從表面上看是裝物品的柜子,然而實際上,柜子的裏面藏有一道暗門。

把這道暗門打開,便可以看到賽摩苦心積蓄的贓物。

賽摩便從這些貴重物品中挑了一顆鑽石,放在衣兜里,接着打開暗門之後的一道門。

這道門后是條秘密通道,它通往緊鄰賽摩修鞋店的一個空店。

通過這個秘密通道,賽摩來到了那個空店店內。

那裏充滿一種霉味。

他在黑漆漆當中摸索前行,費了好大勁,才將門打開。

他又暗中觀察自己店的動靜。

從這家店望去,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店的,因為有一根粗粗大大的電線杆阻隔着兩家店。然而,在這裏卻能望見便衣和萊蒙的後面,他們正打算破門而入。

賽摩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賽摩退步而行,眼珠子都死死盯着萊蒙等人的後背,一旦萊蒙等人有所察覺轉過身來,便用手中的槍將他們解決。

高度緊張的萊蒙的額頭滲出了汗水,這是發生在初夏早晨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地悄然逝去,然而,在這裏卻是危機四伏。

賽摩仍然那樣退步而行,但目光沒有離開萊蒙他們的身上。

萊蒙醫生見門遲遲打不開,於是,他急躁地說:

“把玻璃砸了!”

“嘩!”的一聲,門上的玻璃破碎四濺。

有一個便衣把手伸進去,要將門打開。

就在這時,萊蒙醫生無意之中一回頭,不由得讓他尖叫出聲。

他看到了賽摩!

賽摩見到自已被人發覺,撒腳便跑。

萊蒙等人從後面緊追不捨,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在賽摩的耳邊響起。

賽摩拚命地、瘋狂地向前跑。

“站住!賽摩。不要跑!”

萊蒙醫生在後面厲聲喝道。

可賽摩哪敢停下腳步,依然沒命地狂奔。儘管賽摩已是年過40歲的中年人,但是經常行兇作案的他,被警察窮追不捨的機會有很多,他的奔跑速度、耐力、技巧都被練了出來。

然而,萊蒙醫生是年富力強的青年人,平日裏常進行體育鍛煉,加上學生時代還是個賽跑高手,因而眼看着二人之間的距離在漸漸地縮短。

此外,那兩名便衣也飛速趕來。

這是一場生死較量的追逐。

賽摩一邊向前跑,一邊向後開槍射擊,“嗖,嗖”的子彈從萊蒙的身旁飛快地劃過。這真是一場觸目驚心的追逐。

賽摩是被抓住?還是溜掉了?

萊蒙醫生依然窮追不捨。

火車站就要到了,此處是個貨物卸運站。賽摩奮不顧身地朝貨車站飛奔而去。

賽摩一直衝到了最前面,有列火車開始啟動,它是一列掛五節車廂的貨車,初行時的速度還快不起來。

看道叉的鐵路人員將手中的小紅旗和小白旗舉了起來,站在道叉口揮動着,道叉的欄杆也放了下來。

賽摩卻鑽過欄杆,從看道叉的人那裏擦身而去,一直跑到了鐵軌旁,等那列貨車開到面前。

看道叉的見此情此景,高聲喝止他,並要上前制止他。

而在此時,貨車已經開來,轟轟而至的火車,將鐵軌壓得“吱吱”作響。

此處恰好是列車的彎道區,因而貨車在這裏拐彎駛過這二人跟前。

賽摩縱身一躍,扒住了車廂的邊緣,隨即迅速地跑進了貨車車廂,那節車廂又恰好是不帶頂的。

賽摩鑽進了車廂,馬上把身子蹲了下來,這從外面是望不到他的。

貨車的車速越來越快,“嗚嗚”的汽笛聲轟轟作響,車頭的煙囪噴出濃煙,從這個道叉飛駛而過。

沒多久,萊蒙也趕到了。然而,那列貨車已經開遠了。

“請問這列貨車去什麼地方?”

“去賽福東。”

賽摩的大膽驚人之舉,把看道叉的給嚇傻了。

當萊蒙問他話時,方才回過神來。

萊蒙醫生火速進了火車站,使用裏面的電話,給雅年局長打電話。

“喂!喂!我是萊蒙,我抓捕賽摩,一直把他追到貨車站,請速派一輛車和一名得力幹將來幫我……我要繼續追捕賽摩,目前他扒上貨車逃走了。”

僅僅過了5分鐘,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趕到了。

這並非警察專用配有警笛的警車,是一輛民用的黑轎車,這是雅年局長擔心使用警車會讓賽摩察覺到警方的追捕行動,因而特地派來此車。

這是一輛新款轎車,性能卓越,速度奇快,這是警局新近購置的。

給這輛車配備的司機也是警局內車技最高超的司機。

萊蒙上車就說:

“請全速駛向賽福東鎮,我們一定要追上那輛開走不久的貨車。”

萊蒙如此地命令道。

“施米森,原來是你呀!”

“你好,萊蒙醫生。”

“你當司機,我就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裏,辛苦你了。”

輪子在飛速轉動,車子越開越快。

在初夏太陽的強光照射下,賽福東鎮的街道耀眼了許多,如同一條閃閃發光的亮帶子。在這條亮帶子上,有穿梭不息車子在飛馳,道兩旁的建築物、樹木飛快地向後邊倒下去。

時間不長,車子便到了郊外。

一望無垠的麥田也向後倒下,變得越來越遠。在麥田的更深處是連綿起伏的青色山脈,它似乎總是慢悠悠地跑在車前。

除了這輛外,路上鮮有汽車和行人,司機能夠放心大膽地往前開。

就在車子前方不遠處便可見到那列貨車,滾滾濃煙從車頭噴出,它的速度非常得快,陽光照在火車頭的玻璃上,亮晶晶的。

“就要追上了!”

萊蒙醫生把腰略微挺了挺,從車窗玻璃向前望去,死死地盯着那列貨車,特別是那列車無頂的最後一節。大概由於所載的貨物不太重的緣故,因而總是向左右搖搖晃晃的。

然而,萊蒙並沒有發現有賽摩的蹤影,或許躲在車廂和貨物堆里。

因為汽車的車速要比火車的車速快得多,所以時候不大兩車便齊頭並進了,恰好公路與鐵路是平行鋪設的。

可是,遠遠望去可見前方有一個道叉口,因而,汽車公路由中間穿過了鐵軌。

“只有在貨車駛到道叉口前,全速開進,才可有能超上它。”

司機加大油門,以期速度能夠再快一些,但是,車子一直以車速的最高極限行駛,已沒有可能再快了。

而在前面的交通道叉口已將護攔緩緩放下了,看守員的手中,左右揮舞着小紅旗和小白旗。

“咳……”不由得萊蒙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

“吱——”的一聲,汽車來了個急剎車,要不然就會撞上護欄。緊接着,轟隆隆的火車呼嘯地開遠了。

當那列貨車完全通過之後,護欄才被緩緩地提起,看守員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隨後,萊蒙乘坐的汽車才得以繼續全速向前開去。

然而那輛貨車已經開出很長一段距離了,漸漸成為一個不起眼的小點,在一片樹林中看不見了蹤影。

儘管汽車只不過在道叉口耽誤了兩分鐘,但是,那列貨車他們是怎麼追也追不上了,這讓萊蒙覺得很是喪氣。

萊蒙醫生問開車的司機說:“那個賽摩你知道嗎,施米森?”

“是的,我知道那個人。他在警局是人所盡知的。”

“你馬上趕到賽福東鎮去,儘管你比那列貨車晚到達幾分鐘,不過,你必須到車站內去搜尋一番,找一找有沒有賽摩的蹤影。”

“這列貨車將在賽福東鎮卸部分貨物,然後接着南行。”

“你敢肯定嗎?”

“那是當然!這些都是從貨車站站長講給我聽的。”

“你到達賽福東鎮后,先查一查賽摩是不是已經下車?若是沒有的話,也許他會接着向南逃竄。若是他已經在那裏下車的話,必定要前往賽福東鎮。

“若你見到他從車站跑出來的話,必須要尾隨他的行蹤,探明他的落腳點后,再與我聯繫。目前我手頭有一些事,一定要前往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這是她的電話號碼。”

萊蒙把夫人家的電話抄下遞給施米森。

“我明白了。”

時間過了沒多久,汽車就到達了賽福東火車站。

此時,那列貨車進行着貨物的裝卸。警察施米森迅速下車,馬上飛奔向車站。

與此同時,萊蒙醫生驅車趕奔德麗彼絲夫人的別墅。

在去的道上,萊蒙在心中暗自盤算:

“在賽摩刑滿釋放時,德麗彼絲出於同情可憐他的不幸,因而出資幫他開辦了那家修鞋店。在夫人的頭腦里,認為賽摩是個痛改前非、重新作人的人。

“賽摩卻對夫人的心中想法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賽摩要是停在賽福東鎮,定會到夫人的住所里,向她訴苦,說他的生意資金周轉困難,面向‘高利貸博買借款,而今沒有能力支付欠款,但是,博買卻是死命相逼,因被逼得無處可逃,所以才到這裏來。’賽摩一貫擅於花言巧語,夫人肯定會被他所矇騙,便讓他暫住在別墅里。

“賽摩這個惡棍會洋洋得意自以為計謀得逞,會覺自己辦得萬無一失,說不定他還會有什麼罪惡的想法,沒準會將罪惡的魔爪伸向夫人和小姐佛若蓮絲,我一定要將這些情況及早向夫人稟報。”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加速前進。

別墅的門大敞,他將車停在外面,隻身一人到府中。初夏燦爛的陽光照在綠茵茵的草地上,讓人感到了生機盎然,兩三棵榆樹也長得枝繁葉茂。

一張長椅擺放在其中的一棵樹下,佛若蓮絲坐在那裏在讀書,她身着的白色夏裝,在樹影映下像是染上綠色。

佛若蓮絲一見到萊蒙大夫的到來,便將手中的書放下站起身來,興奮使得兩道紅霞飛上了白皙的雙頰,漂亮眼睫毛下的藍眼睛,有禁不住的興高采烈的光芒。

佛若蓮絲跑上前來,一頭靚麗的金髮在風中飄揚。

“萊蒙醫生,你的到來真讓人意想不到。”

“不速前來,冒昧打擾,你母親呢?”

“真不巧,她剛好不在家,她向慈善舞會的擁護者們致意答謝去了。”

“噢,原來是這樣,這樣的話,講給你聽也一樣。”

“你要對我媽媽講什麼呢?”

“對,舞會盜竊案中的小偷已被抓獲了。”

“是嗎?被抓住了?”

佛若蓮絲萬分驚詫地瞪大雙眼問。

“那女賊名叫施晶娜,是個年輕且技藝高超的女賊。她用口紅在手背上描出假“紅圈’,頂替傑摩的女兒行竊。”

剎那間,佛若蓮絲的神情突變,踉踉蹌蹌就要栽倒在地,萊蒙趕忙伸手攙扶住她,搞不明白這為什麼讓佛若蓮絲很受刺激。

他把佛若蓮絲扶到長椅上坐下,佛若蓮絲用左手扶住前額,竭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並不住地觀察自己的右手手背。

幸運的是,右手手背上沒有什麼紅圈顯現。到了此時,她方才明了,紅圈並不是在受驚嚇的時候出現在手背上,因而她長吁了一口氣,心平氣靜地將頭抬了起來。

“好些么?是不是頭很痛?”萊蒙柔聲細語地問她。

“不,沒什麼,只不過頭有些暈……請跟我去客廳吧。”

“因為外面的陽光太強烈了,照得你頭暈。”萊蒙把她攙進了客廳。

麥麗一邊將冷飲遞上,一邊向萊蒙使着眼色。

慈善舞會結束之後,麥麗沒把女賊偽裝紅圈行竊的事情講給佛若蓮絲聽,她害怕佛若蓮絲承受不住這種刺激,因而她向著萊蒙使眼色,似乎要告訴萊蒙:

“請不要把紅圈一事告訴她。”

然而,萊蒙卻不知曉她使眼色的目的是什麼,再者說,萊蒙早已將此事講給了佛若蓮絲聽。

萊蒙將手中的冷飲杯擱到桌上,講道:

“佛若蓮絲,我並非要危言聳聽,然而,我只得這樣對你講……那個名叫施晶娜的女竊賊是賽摩的唆羅。”

“啊!賽摩……是開修鞋店的賽摩嗎?”

“對,你與你母親長期以來誤以為賽摩已經重新作人,改行做了一個勤勤懇懇的鞋匠。但是在實際上,他本性難改,惡習難收,仍是個十足的惡棍,就是他策劃、煽動施晶娜去到舞會上大肆行竊的。”

“是嗎?”

“他已畏罪潛逃,我一路追捕他來到賽福東鎮。據我推斷,他很有可能會在賽福東火車站下車的。

“根據我的猜想,他幾乎肯定要來你們的別墅,偽裝成沒有絲毫的異樣,瞞騙你們,以求能在這裏安全地隱藏下來。

“假若他果在這裏的話,不曉得他會玩什麼陰謀詭計。這個滅絕人性的壞蛋,你們對他恩重如山他早已拋在腦後,他可能幹出禍害你們的事情。

“還有,目前在別墅里只有你們母女及管家麥麗?”

“對,目前只有我們3人,年年夏天,我們都是如此。”

“你們一直過着休閑恬適的生活,假若他來到別墅,一定會把你們的生活攪個烏七八糟,他是個以怨報德的惡棍,雖然外表披着人皮,但卻有一顆魔鬼的心,真的是一隻兇狠殘暴的禽獸!料想不出他會出什麼鬼主意來算計你們。假若警方設員在此處伏擊他的話,他有可能挾持你們作人質,與警方頑抗。”

聽萊蒙所言,佛若蓮絲不由得不寒而慄起來,麥麗恰好在此時走進來。

“萊蒙醫生,有電話找您,是個名叫施米森的人打給你的,我已幫你將電話轉到這間屋的分機上。”

萊蒙把聽筒拿了起來。

“喂,是萊蒙嗎?賽摩已在賽福東鎮下車,他從車站的護欄翻到了大街上,我一直在尾隨他。最後,我看到他走進了一家名叫‘布敏家摩’的酒店。

“我也走進了酒店,在一個不被他注意的角落坐下,他目前在喝杜松子酒……喂!他起身要走,我要繼續尾隨他,你火速前來。”

“喂,我立刻就去。”

放下電話,萊蒙對佛若蓮絲起身告別,從別墅飛快地走了。

他開上在外面的車子,駛向了“布敏家摩”酒家。

時間過了沒多久,夕陽西下,大地陷入茫茫暮色,一盞盞街燈8了起來。

到了酒店后,從玻璃門向里望去,可見客人暴滿,酒氣衝天與煙霧繚繞混雜在整個酒店大廳里。

“怪哉,那兩人哪去了?”

萊蒙向吧枱的侍者問詢,但她們搖了搖頭對此一無所知。

毫無頭緒的萊蒙坐在車中,有一個警察看到他的車牌號,急忙上來。

“請問,是萊蒙醫生嗎?”

“我是……”

“施米森吩咐我對你轉告,目前他在跟蹤疑犯,追向了海邊,請你也驅車去那裏。”

“謝謝你,我明白了。”

萊蒙掉轉車頭,向海邊急駛而去,車下的公路一下修到了海邊。有月光的照射下,模模糊糊可以看見軟的沙灘和海水拍岸激起的浪花。海岸有許多礁石,浪頭激向礁石,無數的浪花飛濺。

兩行明顯的足跡印在沙灘上,這印跡直指到一塊大岩石前。

車子開到沙灘卻不料陷進了沙里,因此無法向前開了。

“這樣吧,我在此處下車。”

萊蒙從車上下來后,沿着沙灘上的印跡前行,沒過多久沙子塞進了鞋裏,這讓他行走很不舒服。

他發覺那塊大岩石後有一條影子在移動,一會兒便朝萊蒙而來。

“原來是施米森……”

“醫牛·”

這個影子氣喘不止,藉著月光,看到了他的頭上鮮血直流。

“施米森,這是怎麼回事?”

“賽摩出了酒店,走向了海邊。我在尾隨他時,遇到一個警察,因而,我請他捎話給你,不料這恰好讓賽摩瞥見。因此,他偷偷藏在了岩石后,當我走到那裏時,他趁我沒防備猛地跳出來,與我搏鬥。”

“下面呢?”

萊蒙二人一邊向著岩石的方向跑去一邊問,施米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我們腳踢拳打,又滾到在沙灘上……我先將撲到在地上……突然之間他從腰中把我的槍拔了出來,用槍柄敲向我的額頭,我的力氣一松,他便趁機從地上爬起,向那兒跑去。”

沙灘上有一處一片狼藉,明顯是打鬥后留下的跡象。

“就是那邊,他向那兒跑了。”

順着施米森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一塊高大的岩石聳立着。有一行腳印向那邊的沙灘延伸過去,很顯然是賽摩的腳印。

萊蒙兩人順着腳印一路找尋下去。

“砰”的一聲槍響,一粒子彈飛了過來。

“唉喲!”施米森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他的手緊緊捂着大腿,鮮血從指縫間不停地漏了出來。

“你中彈了!”

好在萊蒙在每次抓捕窮凶極惡的罪犯,總有一個小應急箱掛在腰間,碰到這樣的情況,就有所作為了。他把紗布、繃帶,醫用酒精之類從小應急箱掏出,非常麻利快速地給施米森包紮好腿傷。

傷勢比較嚴重,但是身強力強的施米森還堅持着一瘸一拐地跑。

“你就不要堅持了,馬上乘車去醫院治療,把賽摩交給我好了。”

“但是,他手中拿着槍!”

“這個我明白,我也有槍。”

萊蒙用手拍拍自己的槍,向那塊大岩石跑去,然而,就在他為施米森包紮時,賽摩又沒了蹤影。不過卻有一行清楚的腳印留在沙灘上,萊蒙順着腳印追下去。

腳印延伸到一個遠遠的懸崖下,最後走向了水邊,在水中消失了,也許是海水將印跡沖刷得無影無蹤。

“可能逃向崖那邊呢。”

萊蒙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向前走了幾步。猛然間,有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在萊蒙的背後響起。

“不對,不該走近那。”

萊蒙回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讓人看了心驚膽寒的老者立在他的面前。

他長着一頭如霜似雪的白髮,幽靈般的長發披散在肩頭,亂蓬蓬的鬍鬚長了滿臉,長年的風吹日晒,汗漬、油泥,凝固在臉上,成了一種玄色。

他長得瘦骨嶙峋,穿得衣衫襤褸,兩隻腿如同枯枝一樣立着,一隻鞋子也沒有穿,光着兩隻腳丫子。

他是神經病嗎?……不像,一點也不像,儘管他的眼窩深陷,但卻發出綿羊般的眼神,是那樣的恭順。

“哦,他也許是人們所說的‘懸崖行者’吧?”萊蒙很快聯想起了人們的言傳。

老者的手中拄着一根長的木拐棍,拿着一本書抱在前胸,也許是本聖經吧!

“剛才有個人企圖讓海水把他的腳印沖刷掉造成他往懸崖那邊跑的假象。而實際上,他卻這裏向上爬了,上面有塊地勢平坦的地方,也許他藏在那裏了。我一直在這裏,對剛才發生的事都親眼目睹了。”

老者向岩石旁指了指,那裏有一間由船板木板構建的小木屋。

“真的謝謝你!”萊蒙向老人致謝告別。

接下來,萊蒙抬眼向那道懸崖望去,它並非常見的那種屏風式的,而是一塊像從岸上伸向海中的拳頭。

它大概有200米高,很險峻的尖峰,有如一把倚天劍,亂石嶙峋。

於是,萊蒙便向懸崖頂端爬去,有如壁虎之類的爬蟲在峭壁上爬,看上去四處充滿了危機,經常會有突出的怪石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他不得不採取迂迴前進的辦法。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一半,他看到了個岩棚,正打算停下來歇口氣,“砰”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擊中前面的岩石。

萊蒙抬眼一看,賽摩在崖的頂端,用手槍向下射去。萊蒙趕緊藏身在岩石旁。

“嗖”地第二粒子彈又打在頭頂上的石頭上。

萊蒙偷眼向下瞧去,湛藍色的大海,波濤在月亮下,波光粼粼。

萊蒙悄悄地朝一旁的石頭移動,緩緩地移動身形。

月亮的亮光照在崖的頂端,因此,崖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賽摩看不到萊蒙在移動。萊蒙又向上望了一眼,賽摩仍原地不動,傻傻地朝崖下瞅着。

萊蒙採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漸漸向上移動,最後,終於上到崖的頂部,而賽摩卻絲毫沒有察覺,依我一動不動地盯着下面。

萊蒙悄無聲息地來到賽摩的身後,似乎賽摩聽到了聲響,便扭過頭來。賽摩剛要起身迎戰,萊蒙馬上衝上去,賽摩也像發了狂的猛獸吼叫着迎戰。

兩個人廝打在一起,在並不寬大的崖頂上打過來打過去,甚至於到了崖邊上,賽摩見到形勢不妙,奮力將身上的萊蒙推開。

當萊蒙意識到大事不好時,身體被踢開,已懸在空中,就這樣無可挽回地掉了下去。

“哼!你要抓住我還沒那能耐!”

賽摩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往崖下瞅了瞅,往下面啤了一曰,緊接着順崖而下。

萊蒙覺察到自己在空中往下墜,月光下閃閃發亮的大海就在頭下,自己馬上就要墜入大海。

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呼,呼”的聲音從耳邊擦過,這要摔下去必死無疑。

“壞了!吾命嗚呼!”萊蒙在心中暗想。

突然,他摔在一個很軟軟的地方上,臉被什麼東西劃破了。

原來,他並沒掉到岩石上也沒摔進大海里,他掉到了灌木叢。

然而,他並沒有掉在灌木叢就算完了,而是在慣性和樹枝彈性的作用下,他的身體又彈了出去。

好在灌木叢離地不高,加上具有運動保護知識,萊蒙在落地之前,便改變了身體着地的姿勢,先使腳着地。

就像跳高似的,伸開了雙手。他的身體一碰到地上,又被彈了起來。

要是平常人,根本不懂得這樣高超的保護技巧,他身強力壯,手腳運用自如,善於掌握平衡,並不比玩雜技的人差多少。然而,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又一次被反彈摔下,情況也是很嚴重的。

他摔在這片沙灘上,摔得失去知覺。後來,有冷水潑在了他的頭上,又有人不斷晃動他的身體他才醒過神來。

映入他眼帘里,是那個形如枯槁的老者,即人們所說的“崖下行者”。

“真的很感激你!”萊蒙努力掙扎着打算爬起來。

“不要這樣,你的身子還很虛弱,你須要靜養一段時間。”

老者把他的身子按下,萊蒙躺在那裏用眼審視着周圍,這是間艱苦簡陋的小房子,一道月光從門縫射進來。

萊蒙身下的床是乾的海草和草葉鋪就的。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朝別的地方看去,屋內點了一盞小油燈。在這昏黃的光照射下,依稀可見放在角落裏的箱子、瓶子,那大概便是老人微薄的財物了。

“我想討教一下,您是否是人們所言的‘崖下行者’?您是個神奇人物嗎?”

萊蒙向老者問道,老者自嘲地笑了笑,回答說:“對,人們是這樣形容我的,然而,我還不老,因為我長期在這種條件下生活,所以身體瘦得不成樣子,發須也全白了。”

老者,不,應當說那名男子用非常地道的英語講話,很不同於靠打魚為生的漁夫所操的地方腔。從他的言行可以判斷出,他受過高等正規的教育,但又顯得神神秘秘的。一雙深陷的眼睛,盯着萊蒙。

“我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何人們稱我“崖下行者’或“可惡的老朽’。然而,我是誰?我以前幹什麼的?估計這些都沒人知曉,萊蒙大夫,是不是?”講完這些話,開口笑了,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

“哎?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還與你謀過好幾次面吶!”

萊蒙萬分驚詫地瞪大雙眼,他的腦海卻沒有一點點印象。

這名男子一邊笑,一邊接着講:

“一切你會漸漸知曉,不過目前你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便明日去德麗彼思夫人的別墅。”

天響!他居然知道德麗彼思夫人的住所,這真不可思議……還有,他是誰呢!萊蒙努力回憶也回憶不出來。

萊蒙在腦中苦苦思索,由於傷痛和勞累,他很快進入了睡鄉。

那名男子見他入睡了,便替他將毯子蓋好,把燈熄了,自己也鋪上些乾草,就這麼躺下睡去了。

沒有過多久,他也進入了夢鄉,月亮在空中斜移下滑,照進小屋的月光也慢慢溜走了,屋子的光亮暗了下來。

陣陣的浪聲,傳向小屋。萊蒙傾聽那陣陣濤聲,感覺像小寶寶在母親的懷抱中,在低吟的樂典中安然入睡。

到了夜半時分,他從睡夢中醒來,不知什麼緣故,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佛若蓮絲的身影,一種欣喜與懷念竟湧上心頭。

“佛若蓮絲……惹人疼的寶貝兒……”

萊蒙在口中呼喚,猛然間,他已愛上佛若蓮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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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森羅賓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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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暗藏殺機的惡魔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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