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暗藏殺機的惡魔 上
在一條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有一間門臉不大的修鞋店。
在這家擁擠雜亂的修鞋店中,舊皮鞋、皮革、修鞋工具扔得到處都是,給人一種亂糟糟的感覺。
走進這家店,可以看到左右兩例各有一個柜子,有一些紙盒擺在上面。
仔細看一看店的門,上面已有一塊玻璃碎了。
掛在店外的招牌,藍油漆漆的字,一層很厚的塵垢已蒙在上面,雖然是灰濛濛的樣子,但是依稀可辨上面所寫的文字:皮鞋修理——賽摩。
就在那塊陳舊破敗的招牌上,已可找見字跡剝落的痕迹。
就在這家修鞋店的中央,放着一把小椅子,上坐一人,一邊哼着小調,一邊手腳麻利地修鞋。
這個人的年紀在四十五六歲,矮矮胖胖的,身穿一件襯衣,在他的膝蓋上圍着一條很臟很舊的皮圍裙。
此人便是“笑面”賽摩。
他給人一種好喝酒的印象,一張整潔光滑的臉,當人們每次見到他時,他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實際上,他卻是無惡不做的黑幫頭子。
無論是殺人越貨還是攔路搶劫,沒有他沒做過的。
誰要是碰上他這樣的人,可算倒了大霉了。每次作案,他總是計劃周密,方法靈活巧妙,即便是警戒得森嚴壁壘,也似人無人之境。
對於他的襲擊,最好不要輕易反抗,要不然的話就會有性命之虞。
稱他為殺人如麻的魔頭,這麼講一點也不過份。
然而,平日裏他偽裝得十分好,老老實實的,幹活也是勤勤懇懇,對於他的底細別人根本摸不透。
就在此時,有一個年輕人推門而入,賽摩抬眼看了看。
“哦!是約漢來了!不知今天你帶過來什麼貨?”
“給你這個。”
“這是什麼?讓我瞧一瞧。”
年輕人將那包用報紙包裹的東西遞上去,賽摩打開包裹,裏面放了一雙舊皮鞋。
賽摩瞅了瞅手中的這雙鞋,把右邊的那隻放下,留下了左鞋,他麻利地將右鞋鞋跟部切開。
只是一下,鞋跟就掉了,裏面的空心部分卻塞滿了棉花。
賽摩將棉花掏了出來,只見棉花里包着一枚鑽戒。
賽摩一見到鑽戒,喜悅便爬上了臉。
他拿起那枚鑽戒不住地觀察,還放到了眼前來看。
“怎麼樣?大哥,貨還可以吧!”
“看樣子還可以!只不過不值什麼錢,也就值20元吧!”
“怎麼,才值20元錢?您在講笑話吧?您給25塊算了!”
“這怎麼能行呢?這枚鑽戒還有瑕疵之處,20元這個價已經很高了。”
“我這還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才不情願地出這個價。”
“要是別人話,根本沒商量!”
“這不大好吧?大哥,您還是給25塊?”
“絕對不行,你要是不大情願的話,把它拿回去!”
緊接着,賽摩又把那枚鑽戒塞回了原處。
當他再次抬頭時,不由得叫出聲來:
“壞了!壞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連棉花都沒塞,就將鞋跟重新釘好。
“約漢,你快從後門走,萊蒙醫生來了。”
約漢急急忙忙跑到了後門去,不一會兒,萊蒙醫生進來了。
“哦,是萊蒙醫生到了,請坐。”賽摩面帶笑容地站起身來,以示歡迎。
“近來買賣怎麼樣?”萊蒙一邊問着,一邊坐在賽摩身旁。
“還能勉強餬口吧!”
以前,賽摩在坐牢的時候曾患過重病,萊蒙是監獄的醫生,給賽摩治過病。
賽摩在出獄之後,開了這家店。萊蒙不時來看一看。
“那還不錯!”萊蒙一邊朗聲說道,一邊隨手從地上撿起只鞋。
賽摩心中不由得一驚,冷汗也被嚇了出來,因為就在那隻鞋後跟里放着鑽戒。
剛才因為形勢緊迫,棉花還沒有來得及塞進去。
賽摩的心中戰戰驚驚,害怕露出馬腳來,讓萊蒙識破。
萊蒙醫生卻不知裏面的奧妙,漫無目的地用手敲打那隻舊鞋。
“賽摩,今天我想向你諮詢一些事。”
“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你和傑摩不是好夥計嗎?”
“你指的傑摩是那個在井中中毒身亡的傑摩嗎?要說我們是好夥計……我們在幹壞事時是好搭檔。”
“傑摩父子二人在井中中毒雙雙喪命,那麼你還知道有誰是傑摩的孩子?”
“沒有,我沒聽說過。”
“然而,依然有人會在右手手背上顯現紅圈標識!”
“噢!這是真的嗎?醫生!”
“千真萬確,這是我親眼年見,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孩!”
“年輕,貌美如花的女孩……我從沒有聽說過傑摩有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右手手背上確有紅圈嗎?”
“對,只不過顏色略淺而已!”
“是這樣,回想我和傑摩一起搭檔的日子,經常聽他講起。
“他說,一旦他遭受打擊或犯罪時,右手手背上就要顯現一個紅圈,一開始的時候,顏色還比較淺,慢慢會加深,直至變成血紅色。
“據他講,在他犯罪后一個小時之內,紅圈仍會存在,不過顏色要淡一些。”
“是這樣的,別人也這樣說過。”
萊蒙的大腦里還會思索着這個問題,下意識地,他用手拍了拍手上的那隻皮鞋。
“咦!怎麼這樣的聲音?真奇怪!”
“哦!醫生,那在於皮鞋舊了之後,鞋上的釘子鬆了,鞋跟即將掉時,便會發出這樣奇怪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這隻鞋是壞的?”
隨手,萊蒙醫生又將皮鞋放在了地上。
躲在後門,暗中窺視的約漢才輕吁了一口氣,他也早已嚇得全身出冷汗了!
正當萊蒙打算回去的時候,修鞋店外停了一輛車,這將他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外面。從車裏走下來的是佛若蓮絲,在車中坐着的是她的母親德麗彼思夫人,她們的目光都向店裏注視過來。
“哦!小姐來了!7
賽摩馬上站起身來。
“賽摩,近來如何?生意還好嗎?”
貌若天仙的佛若蓮絲,笑得像天使般活潑可愛。
當賽摩剛剛刑滿釋放時,德麗彼思夫人資助過他一筆錢,幫助他開了這家修鞋店,這也是愛心天使園的慈善項目之一。
當佛若蓮絲一眼見到萊蒙醫生時,不由得兩片紅雲飛上了臉頰。她飛快地回憶起了她與萊蒙以前見過面。
“哦,萊蒙醫生也在這裏!”
貌若天仙的美少女認出了自己,萊蒙醫生頗感意外。
“請您原諒,不知您是……”
“你記不起來了嗎?我叫佛若蓮絲·德麗彼思。”
“噢,4年前,我們見過一面。”
萊蒙醫生瞪大雙眼看着眼前的佛若蓮絲。真沒有想到,昔日的黃毛丫頭,到現在已出落成光芒四射的美少女。
自從那日見了一面之後,萊蒙醫生一直沒有去愛心天使國。
他已有很長一段時光,沒有看到過佛若蓮絲母女倆了。
長期不見面,可談的事情就非常多,他們在一旁說開了話。
“我的母親就在車裏!她非常想與你見上一面!”
“我正打算拜訪夫人。”
“這太好了。隨時歡迎你光臨愛心天使園。還有,今年暑假,打算去賽福東海岸別墅,我們去那裏並不是為了度假。
“我的母親長期獨力支撐愛心天使園,已有些力不從心了,因而決定在那裏舉行一個慈善募捐舞會,以求籌得一些資金……”
“好啊!在那裏遍佈別墅,有錢人有許許多多,這真是一個非常絕妙的策劃。那麼,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呢?”
“訂在下星期日晚8點,屆時歡迎你能光臨舞會。”
“我樂意前往!”
“哦!這真讓我感到興奮!我們要離開洛杉磯一段日子,因而今日來特意地通知賽摩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你們今日就會賽福東海岸那裏嗎?”
“對,我們已預訂好場地了。”
在一旁的賽摩,把他們的談話內容盡收耳中。
萊蒙醫生和佛若蓮絲一邊走一邊談,就這樣到了汽車旁。老管家很是殷勤地替他們將車門打開。
德麗彼思夫人從車窗里伸出頭,面帶笑容和藹地說:
“醫生,請上車!”
“這我就不推辭了!”
萊蒙醫生上車后與佛若蓮絲坐在一起,德麗彼思夫人坐在另一面。
待大家坐穩之後,黑人麥麗坐到了司機位上,雙手把握方向盤,將車子緩緩啟動,開遠了。
賽摩注視着他們乘車離去,一點奸詐的笑浮上了他的嘴角。
他將那雙舊皮鞋放在柜子裏,又取出塊海綿。緊接着,他便搖電話。
一開始線路沒有被接線員接上。賽摩很是焦躁地將電話掛了。
而在此時,躲在後門的約漢探頭來察看萊蒙醫生還在不在。
當他看到萊蒙醫生已走了,便開口說道:“大哥,20塊就20塊!付錢吧!”
“怎麼?你還沒有走。”
為了讓約漢迅速在這裏消失,摩賽二話沒說從口袋中抽出兩張10塊錢扔給他。
約漢把錢拾了起來,走向店門,他在門口向周圍察看了一番,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才偷偷地走了。
賽摩又開始搖那個電話,還算順利,接線員迅速接通了(這還是老式電話時代,而非現代電話,是搖動式,並由接線員代打要搖的號碼才可通話)。
“請問要幾號……”
“請轉了局的1726號。”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通了。
“喂!請問你是誰?我是施晶娜。”
電話線的那一端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賽摩警惕性很高地看了看店內,又瞅了瞅店外,在肯定了不被人注意之後,才壓低了嗓音對着話筒說:
“施晶娜,我是賽摩,我這裏有急事,需要你馬上就來!”
時間過了20分鐘左右,一個年紀在十七八的女子開車來到了賽摩修鞋店。
她長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一雙水汪汪的藍色大眼睛,鮮紅而飽滿的雙唇,如同玫瑰花瓣似的,身材修長而苗條。
“大哥,到底有什麼急事?”
“你坐下聽我慢慢講給你聽。
“這件事事關重大。今晚,你就起程前往賽福東海岸,住在哥覽酒店。
“你要裝扮成南方大農場主的女兒。你一定要住在一流的房間,出手要闊綽。
“有一場慈善舞會將於下星期天晚在那裏舉行,屆時應邀前往的都是當地的豪門望族、社會賢達。那些住在房店裏的有錢人也將被邀請參加。
“你要混在那群人當中,趁着舞會進行,抓住可乘之機,偷取他們的珠寶首飾、現金手錶等物。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馬到成功,手到擒來。儘管,你的年紀不大,但是頗有膽量。再者說你又是個技藝高超的女扒手!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大獲全勝!”
“這件事聽起來蠻有意思的!但是,大哥,這段時間以來我的手頭很拈據,那種豪華的大飯店根本住不起!大農場主的女兒一定扮得不像。”
“不必擔心,所花的活動經費由我給你出,你只管大手大腳地花。
“不要乘坐那輛一般的汽車去,你去包租一輛豪華汽車去。
“你駕駛豪華車子,很是氣派地將車停在飯店門口,以你的儀錶相貌,裝束打扮,一定是個有錢人的千金小姐。”
“這太棒了!”
“當然,這是為了暴斂一番而下的本錢,你一定要偷回幾十倍、幾百倍的錢物,你一定要抓住機遇,擴大戰果!”
“這個擔子太重了!”
“那是,一定要一舉成功!”
“可我還是有點心虛,要是露出馬腳,讓人抓住可怎麼辦?”
“我教給你一個萬分保險的法子,你知不知道‘紅圈咒語’的事!”
“我聽說過,你是不是說那個中毒身亡的傑摩?”
“對的,他患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精神病遺傳,每當他犯罪的時候,都會有紅圈標識出現在他的右手手背上,在他作案后一小時之內,這個標識都不會消失。
“鑒於這一點,萊蒙醫生和警方都已掌握了這個情況,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
“你不是有化妝用的口紅嗎?你可以先在手背上用口紅畫個紅圈,再去作案。”
“記住,事先要讓人看見那個紅圈。”
“你的意思是說,要讓人們認為作案行竊的是一個手背上有紅圈的人,但是,手背上有紅圈的傑摩不是已死了嗎?”
“原來,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萊蒙醫生對我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的手上也會出現那樣的紅圈,並且,還是美如天仙的年輕女孩!
“那麼,這就是指萊蒙醫生和警方都了解世上還有一個手背上會有紅圈的人,這正是我們所要利用的!”
“你的打算是讓我去偽裝那個有紅圈的女子嗎?”
“是這樣的!”
“要是我被人看出來呢?這有多危險呀!我不想干!”
“你讓我把話說清楚嘛!舞會進行當中,要是發現有貴重物品被盜,一定會在人群當中引起不小的騷亂,飯店的人肯定會馬上通知警方。而在那時,舞會的來賓都會指認小偷的體貌特徵為手背上有紅圈,這樣的話,警方會嚴密檢查每位來賓的手。”
“那我不就露餡了!”
“不,事情並沒有你想像得那麼糟糕,你在作案之後,應當馬上去一趟盥洗室,用這塊海綿將那個標識消滅掉。”
賽摩把一塊海綿遞給了她,並對各種注意事項—陣子一一交待清楚。
隨後,他又提供給施晶娜一筆數目不小的資金,讓她離開了。
施晶娜拿這些錢,買了幾套新潮衣物和幾件首飾,並包租一輛豪華轎車,前往賽福東海岸。
規模盛大熱烈的慈善舞會即將在今晚舉行,舞會的場地就設在哥覽酒店。
舞會希冀通過門票收入和來賓所捐獻的錢,作為愛心天使園的部分經費。
舞會的發起人和舉辦者是德麗彼思夫人,後台的擁護者是洛杉磯市長,賽福東鎮長還有這一方的名流紳士,實力派人物,另外,還有一位是哥覽飯店的後台老板。
應邀參加舞會還有賽福東當地的一些名望貴族、社會名流、尚達人士,別墅的房主、飯店的房客,還有其他飯店的一些房客,這些來賓不是有錢的富豪,便是有名望的縉紳,要不然便是夫人小姐。
女來賓們身着洛杉磯市高級服裝店的產品,並佩戴各式各樣的新款項鏈、鑽戒等貴重的飾物。
德麗彼思夫人和佛若蓮絲立在飯店門口的一側,熱情地歡迎舞會的參加者,老管家麥麗則在裏面與侍者一道收拾會場。
從傍晚7點鐘起,應邀的佳賓接二連三地來到了會場。
而飯店外的停車場上,擺滿了形形色色的高級轎車。
萊蒙醫生自己駕車來到了。
“歡迎,歡迎,雖然路途遙遠,還是如約而來,真的很感謝。”
萊蒙醫生握住了德麗彼思夫人伸來的手,醫生是一邊輕輕握住,一邊笑容滿面地點頭致意。
見到了萊蒙醫生的到來,佛若蓮絲開心地笑了,並伸出自己的右手。
萊蒙醫生低頭,輕吻她的手背,剎那間,佛若蓮絲腮若桃紅。
萊蒙醫生一眼看見了賽福東鎮長,便興緻頗高地與他談論起來。
由店門口到店內,一條豪華、尊貴的紅地毯鋪在地上,萊蒙醫生與鎮長邊走邊聊地進了店裏。
佛若蓮絲眼看着萊蒙醫生的背景遠去,進到店裏方才長吁一口氣。
就在此時,有一個標緻的年輕女子駕一部黑色豪華轎車,緩緩駛來。
當飯店的侍者將車停到停車場后,她隨手給了傳者一些小費。
不一會兒,她便拾級而上,並面帶笑容地對夫人說:
“非常高興您的邀請!”
“歡迎!歡迎!請進!”
夫人笑容可掬地把她讓進了飯店。
美少女一邊點着頭,一邊進了飯店。
她身着一件帶花邊的低胸晚禮服,身上所帶的枯黃色包是鱷魚皮的,皮包的扣子,也閃着金光。
有位身穿白制服的男侍者筆挺地站在舞廳的門口,畢恭畢敬地為美少女開門。
美少女落落大方地走了進去,身後留下法國香水味飄向四處。
“她是誰?”德麗彼思夫人低聲問女兒佛若蓮絲。
“她……也許在別墅住的誰的千金吧?”
然而實際上,來賓們並不都能相認出,也有部分人沒有請帖便不請自來了,夫人也歡迎這些人的到來。
譬如剛才那位美少女,便是沒有請帖不請自來的。
美若天仙的美少女來到了舞廳,應邀佳賓都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聊。
美少女向人群環顧了一下,突然,大吃一驚並瞪大了雙眼。
原來,美少女在人群當中認出了萊蒙醫生,此時萊蒙醫生正在一旁與鎮長說著話。
因此,美少女故意站在距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這個美少女便是施晶娜,她身負“笑面賽摩”的使命而來,盼望在這個舞會上能大獲豐收,因而喬裝打扮成一個嬌貴的千金小姐。
舞曲由樂隊奏起來了,閑聊的紳士、夫人們相繼在人群中找到各自中意的舞伴。
在豪華、氣派、華麗的大吊燈下,跳舞者一對對相擁翩翩起舞,在輕柔燈光的照射下,人們的舞姿優雅。
人們在歡快地起舞,感覺上很美。一會兒像排列整齊的花朵,朵朵綻放。
跳舞者邊跳邊說,歡樂、融洽的氣氛充滿了整個大廳。
在大廳的一隅,萊蒙醫生與佛若蓮絲,德麗彼思夫人與鎮長歡快地起舞。
佛若蓮絲有些興奮不已,她的雙頰飛紅,如同一枝嬌滴滴的玫瑰。
她的母親,德麗彼思夫人,苗條的身材,莊重優雅的舉止,更像一枝淡雅的白百合,母女倆是無數人注視的焦點。
輕柔的曲子如同水銀瀉地一樣,飄蕩在整個舞廳。
人們越跳越有興緻,在毫不覺察之中,舞步也越跳越快,舞會漸人**。
猛然間,有人發出了驚叫聲,似乎有什麼突發事件。
原來,有位小姐停下舞步,而她的舞伴,一位年輕的紳士在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時間不大,人們便知曉了驚叫聲的因由,原由是那位小姐不知何時把鑽石墜子掉在了哪裏。
人們頗感意外地相互看了看。
沒過多久,又發出了一聲驚叫聲,這是一位貴婦人,她的一條珍珠項鏈不見了。
這一聲驚叫,讓人們感到了事態的嚴重。人們開始在地板上尋尋覓覓,然而,並沒有在地上找見什麼墜子、項鏈。
這就表明,這些飾物並非在舞廳里丟失的,而是被人乘機偷走了。
這陣風波尚未平息下去,又傳出了一聲尖叫。
原來,又有一位老紳士的領帶夾上的鑲鑽不見了。
“有竊賊!”有人叫出聲來。
“有小偷……大家要警惕!”
萊蒙醫生停下舞來,問了問有關的情況。然而,那些遭竊者並沒有察覺東西是何時被偷的。
應邀而來的賓客中,並沒有什麼值得相疑的人。
時間不長,飯店的董事長及經理也急急地趕到。
“請各位靜一靜,我馬上調查,用不了多久,便給大家一個圓滿的回答。”
董事長大聲宣佈道:
“還有其他物品被竊嗎?”
萊蒙醫生向來賓發問。
賓客們於是開始點驗自己身上的物品,受害的程度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有許多人都遭竊了,丟失的物品有手錶、領帶夾、項鏈。鑽戒等。
突然,有個紳士講:
“剛才我在跳舞的時候,有一隻潔白光滑的手滑過我的前胸,很有可能,我的領帶夾是那時被偷的。”
“那隻手有什麼顯著的特點?比如講,手指戴沒戴戒指?”
萊蒙醫生進一步問那個紳士。
“我只……只看了一眼,沒有過份地留意……對了,那隻手背上,似乎有一個……有一個紅斑!”
“你說什麼……紅斑……”
萊蒙醫生禁不住叫出聲來。
另外有一位女士講:
“天響!經你這樣一講,我似乎也見過那隻帶有紅圈的手。那時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跳舞上,因而並沒有太在意,只是依稀記得與她跳舞的是個黑衣男子。”
經這位女士這麼一回憶,人們都有所醒悟,他們紛紛講道。
“是的,我也見到了!”
“我也看到了!”
“對,我好像也見到了。”
剎那間,舞廳內紛紛擾擾起來。
人們都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們早從傳媒上知曉了那個稀奇古怪的紅圈案件。
更何況,“借據盜竊案”的主犯不就是一個手背上帶有紅圈的女人。
而今,那個長着一雙白皙嬌嫩的手的女人光臨舞會了,一定是這個女人偷走了博買的借據。
沒有錯!一定是那個怪盜……人人都在心中暗自思忖着,大家都默不作聲,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別人。
“請大家保持鎮定、安靜,用不了多久,小偷就會被抓住!”
萊蒙醫生講完此話,便和董事長、經理一同前往辦公室。
“白皙的手?紅圈……”
麥麗不由得心跳加速,心都碎了似的!
“紅圈……紅圈……”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眼中滾落下來。
“唉!多麼令人恐懼的事!”
麥麗來到了休息室,找了張椅子坐下,掩面而泣,淚水從她的指縫溢出。
麥麗認為這一切又是佛若蓮絲乾的。
“啊!小姐……你為何要干這種勾當?……早不做,晚不做,偏偏選在自己母親召集舉行的慈善舞會上……上一次,你竊取了博買的借據,那是為了拯救貧苦人,還合情合理,說得過去。
“然而,這次你又想達到什麼目的?今日來參加慈善舞會的人都以行動表示支持你媽媽的事業,他們為了幫助窮苦人和孤立無助者,都是樂捐善施的。
“你為何要竊取……小姐,你的身體裏果然流淌着魔鬼的血液……天響!傑摩的祖上的可怕血液果真遺傳給了你……為了這個,我日日向上帝祈禱。
“小姐,你是個遭魔鬼詛咒的可憐兒,我想,你應當鼓起勇氣向警察局長和萊蒙醫生坦白這一切。
“啊!小姐,你要明白我的心中也充滿了傷悲!然而,我不能不下決心去做,除此之為,我是毫無辦法幫助你……”
麥麗在那裏喃喃自語,就如同小姐在她面前跪倒懺悔,而她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與此同時,萊蒙醫生、董事長、經理正在辦公室里極其嚴肅地討論案情。
“案犯現在肯定仍留在飯店,不是參加舞會的賓客,就是飯店的工作人員,那麼她手背上的紅圈應當還沒有消失殆盡。”
萊蒙醫生一邊分析着案情,一邊作出了推斷。
“案犯具有獨特的特徵,一旦他在犯罪時,便有紅圈出現在她的手背上,這個紅圈會在做案后1小時之內不消失。
“上次竊取博買借據的罪犯,案發後,還在市內飛車近1小時,那段時間內,她手背上的紅圈仍沒有消失。”
“然而,我們將來賓一個一個地察看他們的手,這麼做很不合適。”
值班經理頗感難辦地說。
“對,今天的來賓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士,對他們絕不可以魯莽行事。要不然的話,這麼一做,飯店的聲譽會一落千丈!”
董事長也覺得這事非常地棘手,不由得緊鎖雙眉。
“你們不必過慮,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那麼,我們去宣佈舞會中止,請賓客各自回去。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會到衣物寄存處領取自己的衣物。趁這個機會,我們在暗中觀察他們的右手背,以便能發現案犯,併當場將他捕獲。”
萊蒙醫生用信心十足的口吻說道。
值班經理馬上把這個決定告知了德麗彼思夫人。
於是,舞會被中止了。
儘管突發事件產生的騷亂給賓客們產生恐懼和不快,但是,他們依然維護着起碼的禮節陸續地從舞廳走了出來,走向衣物寄存處。
在衣物寄存處的侍者將帽子、大衣等衣物,還給它們的主人。
而在衣物寄存處不遠的地方,德麗彼思夫人和佛若蓮絲站在那裏,為這個意外事件向賓客表示歉意。
萊蒙醫生和董事長則站在更遠的地方,全神貫注地注視每個人的舉動,特別是他們的右手手背。
退場的賓客,有的在遠處與他們打個招呼,有的走近身旁與他們握手告別。
然而,卻一直沒有找到那個手背上有紅圈的人。
“不可思議?”董事長嘀咕道。
“莫非她從後門跑了?”
“不可能,竊賊一定還沒有走,她肯定會趁我們不留神時溜走。”
萊蒙醫生十分堅定地說。
與此同時,麥麗仍在休息室里痛哭流涕。然而,那是女侍者的休息室兼更衣室,時常有女侍者走來走去,當她們看到麥麗哭得紅腫的雙眼,不由得投以驚詫的目光。
麥麗感到別人在注視着她,她馬上裝作沒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但是,她一想到小姐,就禁不住淚如泉湧。於是,她站起身來,走向輿洗室的廁所,希望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她躲進了白人洗手間,故將門拉開了一條縫,以便觀察外面。
她看到鏡子前的水池邊有一個女孩在洗手,池台上放了一個深色皮包,裏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裏面塞滿了東西,通過鏡子的反射可以看見女孩的臉。
這女孩在低頭洗手,並沒有察覺麥麗躲在廁所。
只見這個女孩使勁地用一塊海綿擦洗她的右手背,等她洗完之後,便將那塊海綿隨手丟人一旁的垃圾箱,拿着包走了。
麥麗等女孩走後,便從廁所里出來,她撿出那塊海綿,卻看見海綿紅紅的。
“這明明是口紅嘛!”麥麗在心中思索。
“為何她要將口紅塗在手背上?真是讓人費解……”
一想到這兒,麥麗的心中豁然開朗,飛身沖向飯店門口。
然而,施晶娜已從萊蒙醫生和董事長的眼前晃過,前往停車場。
“萊蒙醫生,她是女賊!”
麥麗急急忙忙說。
“你說什麼?她是什麼?”
“那個女的……”
麥麗手中拿着那塊擦口紅的海綿,將剛才的所見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萊蒙聽完,立刻飛奔出去。
然而,此時施晶娜已啟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咳!晚了!”萊蒙很是懊喪。
但是,萊蒙瞧了一眼施晶娜的車,便判斷出是從市裡包租來的。
萊蒙醫生立即乘坐飯店的車,拚命追趕施晶娜的車。
然而,黑夜漆漆加上道路崎嶇,半道上就丟失了目標。
但是他毫不氣餒,一直驅車追到洛杉磯市。他對市內的租車公司一一查找,終於找到了施晶娜租車的那家公司。
然而,又是遲來一步,因為施晶娜剛剛把車還回。
“咳!又晚了!”萊蒙的懊喪更深了。
他從那家租車公司老闆那裏,探聽出租車人的姓名、地址,便滿是無可奈何地走了。
此時的天快要亮了。
“施晶娜?……唉,這名字在哪聽過?”
不一會兒,萊蒙便驅車來到了施晶娜的住所。
而當施晶娜回到她在亢茜街的住所時,已經天明了。
烏雲密佈,似乎要下雨。
她來到了二樓,自己的房中,此時有條光線通過窗帘縫射進來。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僅適合一人居住,但房內的佈置還稱得上有情調。
她在椅子上長吁了一口氣。
因為勞頓睏乏,致使她的兩眼都快合上了,她卻不能去睡。
她換下身上那套好看的晚禮服,穿上了休閑服,一邊很是舒適地躺在椅上,一邊拿起她的皮包,並將皮包打開。
她竊取來的贓物和項鏈、手錶、戒指等塞滿了皮包,各種各樣的鑽石,在陰暗的光線下發出耀眼的光。
這包里什麼顏色的寶石都有,五顏六色,而皮包正是被它們充斥着。
女人生來便對寶石情有獨鍾,而寶石對女人來說真的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噢,應當說它有一種超乎想像的誘惑力。
施晶娜的兩眼都看傻了,不由得發出“嘖嘖”的讚歎聲。
“哦!我不要有非份之想,應當迅速告訴大哥!
“這一次大獲豐收,大哥一定會心花怒放。嗯!這一次我可要讓他多分我一些。”
她轉身從柜子裏拿出一雙舊的女式皮鞋,將其中的一隻鞋的鞋跟旋轉一下,鞋跟便掉了,露出裏面的空心。
施晶娜將寶石塞到裏面,又把它恢復原樣,又拿舊報紙裹起來。
在房間的一隅,擺放着一尊木雕佛像,這是顯得很舊的,光頭長鬍子,一臉笑模樣。
佛像身上的紅藍水彩已經斑駁脫落,似乎像古董店的東西。
施晶娜用手推動了佛像一下,佛像與座台便分成了兩部分,露出了裏面的中空部分。
施晶娜將參加舞會所用的服飾、鞋,統統塞進去,隨後又將佛像還原。
緊接着,她給賽摩打了個電話。
“喂!喂!大哥嗎!我是施晶娜,我已順利完成任務,馬上把貨物送去。”
打完電話后,施晶娜打算出去一趟,當她整理窗帘時,無意識地向外一瞥,這一瞥讓她大驚失色,嚇得倒退了好幾步,她看到一個戴墨鏡的男子緊貼在住所的牆上。
“莫非是警察監視、追蹤我?……”
她又戰戰驚驚去看了一下,那名男子把衣服領子豎起,又戴上一頂帽子。
“哦!是在這裏避雨的人!”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施晶娜將一顆心放進肚裏,穿戴好了雨具,並把那雙舊女鞋包好,用胳膊夾着,急急忙忙下樓去。
“早上好!”
“早上好,施小姐,今天這麼早啊?”
看守公寓的人和藹可親地與施晶娜打着招呼。
在這樓里,人人都認為施晶娜是某個公司的打字員。
“對!今天業務比較重一些……”
她面帶笑容地走出門去,而剛才躲雨的那名男子,居然原地不動地站在那裏。
“打擾,借光讓一下。”
施晶娜正打算借道過去時,那名男子聲色俱厲地說:
“請你站住!”
這讓施晶娜感到出乎意料,然而,她依然故作鎮靜。
“請問你有何貴幹?我是施晶娜,某公司的打字員。”
“我找得就是施晶娜,我有事與你談。”
說話間,那名男子摘下了墨鏡,施晶娜定睛一看,心中暗叫大事不好,原來此人便是萊蒙醫生。
“施晶娜,勞駕你跟我走一趟。”
施晶娜想溜之大吉,不料,萊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最好老老實實跟我走一趟,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施晶娜無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跟他走。
在這條街頭就有一家警局,萊蒙把施晶娜帶了進來。
分局的頭兒迎出來說:
“喲,這不是萊蒙大夫嗎?這麼早,有何緊急情況嗎?……”
“對,我抓到了一名犯罪嫌疑人,你們搜搜她的身。”
“好,我馬上吩咐手下人去做。”
局長命令一名女警去搜施晶娜的身。
施晶娜故意把報紙包的鞋放到桌上,與那名女警員去了別的房間。
“這裏是什麼?”局長問道。
“我的一雙舊皮鞋,鞋跟快掉了,我要拿到修鞋店去修。”
施晶娜答完話后,假裝不在意地與女警去別的房間。
萊蒙醫生給市局局長打了個電話,請雅年局長來這裏。
功夫不大,雅年局長驅車趕到。
萊蒙醫生將昨夜在慈善舞會上發生的偷盜案,原原本本地給雅年局長講述了一遍,但雅年局長已掌握了情況。
“這個案件,賽福東警局已向我彙報了有關情況,據講是‘怪盜紅圈’所為。據我推測,案犯應當是你那次所見的面戴黑紗的女子。”
“不,實際上並不是那人!儘管這個犯罪嫌疑人手背上也有紅圈標識,但是,那是拿口紅描上去的。
“這是德麗彼思夫人的管家在洗手間親眼目睹的。”
“她這樣做是什麼目的?”
“大概犯罪嫌疑人也知曉世上還有個手背上會顯現紅圈的女孩,因而偽裝假扮紅因故意讓人看到,以便達到移花接木,瞞天過海,愚人耳目的目的。”
“高!實在是高!”
此時,分局局長彙報說:
“女警已搜遍了施晶娜的全身,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物品,一件寶石也沒找到。”
“真是匪夷所思?莫非她將贓物全都藏在了家中?”
萊蒙大夫也很是詫異。
此時,女警將施晶娜帶來。
“施晶娜,跟我們走!”
“去哪兒?”
“到你家。”
“天吶?你們還認為我是嫌疑?”
她故作很是氣惱的口吻說,隨後,與萊蒙向外走。
然而,她剛走到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噢!我險些將東西遺落在這裏。”
施晶娜笑着轉身回來,把那包東西從桌上拿了起來,重新夾在胳膊下,與萊蒙醫生一起並肩同行,而雅年局長則走在他們倆人的背後,時刻盯着施晶娜,以防她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