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神秘的女郎 下
這又是一個傍晚時分,初夏的夕陽照在愛心天使國的廣闊草地上,一切都顯得那麼柔和可愛。
漸漸地,生長茂密的樹木已模糊成漆黑的一團,天色已晚。
儘管已是初夏,但是晚風還是頗有冷意的,佛若蓮絲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櫥中找出她那件黑色斗篷,披掛好。
她從二樓走廊轉向一樓樓梯時,正碰上沿樓梯上樓的老管家麥日回。
“哦,小姐,你是要外出嗎?”
麥麗看到佛若蓮絲這般裝束,因而才這樣問她。
“對的,我正是要出去寄些信。”
“哦!要寄信儘管讓我去,天色也不早了。我替你跑腿吧!”
“不用麻煩你了,路也不是很遠,就算我在晚飯前到外邊散散心,你還是去準備今天的晚飯吧!”
佛若蓮絲從後門出去寄信,用了不到10分鐘的時間就回到了樓上。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斗篷放回原處,隨後來到了客廳。客廳里,她的母親德麗彼絲夫人已在那裏等候她了。
正當母女倆共進晚餐的空隙,老管家麥麗便去打掃整理佛若蓮絲的房間。
她在壁爐里看到了一堆灰燼,她拿鐵夾子將灰燼一捅,卻找到一張尚未燒盡的紙張。
她將灰燼收了起來,卻發現那張未燃盡的紙是一借據。
“噢!這竟是給‘吃人高利貸’博買立的借據!這真讓人搞不明白,這張借據怎麼會出現在小姐的房中呢?
“借100美元,每周就要付息金10元,占本金的十分之一,這利息真是太高了!莫非小姐為此,才將它燒毀?
“夫人和小姐為濟貧救困,苦心經營這處愛心天使國,每日嘔心瀝血地工作,她母女倆真是難得的菩薩心腸!
“莫非是小姐為了拯救這些受困於高利貸的可憐的人們,才將這些借據銷毀?但是,小姐所燒的這些借據從何而來呢?……該不會小姐去……”
老管家麥麗思緒萬千,越想越怕,不料竟淚眼婆娑。
“這事非同小可。天啊!小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
想着,她的淚水已止不住地流!
老管家麥麗想把這張未燒完的借據也銷毀了,但她身上卻沒帶着什麼引火之物,因而將那張收據特意放進了口袋,打算帶到自己的房中燒了它。
當老管家將管理房間的活幹完之後,來到了自己的房中。
當天的晚報已經送到了房間裏,當老管家拿起晚報閱讀時,晚報上頭版頭條的標題就讓她吃驚不小。
著名的金融巨子——博買卡爾先生執下的博買事務所,有一名面帶黑紗黑斗篷的年輕女孩,偷偷進入了博買董事長的辦公室里,將一些數目較小的借據竊走。
這個女賊膽大包天又行動詭秘,神不知,鬼不覺將博買先生反鎖到保險櫃裏,然後將辦公桌上的借據一掃而光。
另外,她還偽造博買先生的指示矇騙了董事長的司機,乘坐董事長的座車揚長而去,並將司機弄昏后,駕自己的車逃之夭夭。
警察局長雅年已命令所有警力,竭盡全力,千方百計也要將此女賊抓捕歸案。然而,到目前為止,尚無任何線索。
“天響!黑色斗篷……”
老管家麥麗立刻聯想到了佛若蓮絲所穿的那件黑色斗篷,剎那間,神情突變。
她呆若木雞,她手握着那份晚報只是出神一句話也不說。
突然之間,她想起了那件未燃盡的借據仍在她的口袋裏。
“6月19日……這是借據上所規定的第一次償付日期,小姐趕在這個期限之前將那些借據銷毀,是想幫助那些艱難困苦的人們。啊!小姐……”
麥麗有些哽咽了。
到了6月19日這一天,麥麗特意向德麗彼絲夫人請假,趕往博買事務所。
從建築結構而言,博買事務所與銀行的營所業的構造相似。
大廳里有接待來客的長沙發,上面已坐了兩三個來客,麥麗也按着順序坐下了。
從裝有鐵柵欄護網的窗口向裏面看去,可以看到有幾張整整齊齊擺放的辦公桌,職員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辦公。
值班經理的辦公桌,放在靠裏面的位置。有一位年輕人正在與值班經理談話,兩個人都臉紅脖子粗的,為了某件事情而爭執不下,兩個人的身體之間隔了一張辦公桌,辦公桌上放了一些信件。
值班經理面露難色地站了起來,去了二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不一會兒,博買先生從樓上下來了。
博買先生與那個年輕人沒講上幾句,就各不相讓地爭論起來,並且爭論的嗓門是越來越大。
“無論如何這都沒得商量!你借了80元,今天就應償還利息和本金。”
“這個我是非常清楚的,然而,我只不過想看一下借據。”
“我對值班經理剛才一直在提這個要求,他卻遲遲拿不出來。
“董事長博買先生,一旦你將借據拿出來讓我看看,那樣的話,我馬上連本帶利償還,這難道還不可以嗎?”
“你為何不同意讓我看借據?莫非你就沒有借據?”
年輕人略帶譏諷地對博買說,氣得博買臉都變形了。
“我為什麼要同意讓你看收據呢?”
“我看你是不敢同意吧!大概你的手中根本就沒有借據?”
對於博買的反話,年輕人再一次地嗤之以鼻。
“你胡說什麼……借據在我手裏,我為什麼要讓你看呢?”
“博買董事長,我非常渴望看看那張收據?我只向你借了50元,然而,到現在我已經付給你125元了,真難以置信,世上居然會有如此高的利息!
“你這個嗜血如命的傢伙,專吸我們窮人的血汗,正是因為倒行逆施、無惡不作,才會招致小偷!
“根據晚報上的報道,偷收據的是一位女子,儘管她是一位竊賊,對我們窮人而言,卻是貨真價實的大恩人。
“大恩人已經給我們寫信了!”
年輕人情緒激動地指着桌子上的信。
博買讀完那封信后,面如鍋底。
“這太沒有人性了……我要……我要打電話報警,你在這裏等着!”
“沒問題!我回家等好了。”
年輕人爽聲大笑,把那封信放進自己的口袋,走出了事務所大廳。
正當年輕人要開門離去之時,麥麗出門將他追上。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您的尊姓大名?”麥麗問。
“我名叫約漢·貝朗,是做傢具生意的。因為經營不善,生意很冷清,已到了面臨破產的邊緣。
“儘管早就了解博買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高利貸主,但是,百般無奈之下被白借了他80元錢。
“很顯然,我是一個遵守規矩的人,欠債還錢,天地經義,無論我的境遇有多麼苦,條件有多麼糟糕,我都時刻惦記將這筆債務償還乾淨。
“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已經向他支付了共計125元,但這筆債仍像個無論洞似的,怎麼也填不滿。
“正當我為此苦不堪言的時候,意外地在昨天收到了這封信。”
年輕人把信從口袋裏取出遞給麥麗。
信的內容如下:
約漢先生:
你留在博貝先生處的借據已被銷毀掉了。從此,你可以不再為償還博買的債務而煩惱。
窮人的朋友敬上
信皮上所寫的地址及收信人姓名,都是用鋼筆書寫。
麥麗看過之後,在心中暗自想到:這果然是小姐所為!
毫無疑問,這鋼筆所寫的字確實是小姐的筆跡。
麥麗又看了看那些打印的字。
“這確為小姐打的字!”
因為打字機的機型不同,字體也不大相同,又加上磨損的年頭不一樣,打印出的字的輕重也不同。通過這些細微的不同,可以判斷出打字者的秉性和特點。
若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如警察、專家之類,他們能很容易地判明。
麥麗對於佛若蓮絲打字很是熟悉,她見佛若蓮絲打字已有些年頭了。
因而她只看一眼,便知曉是小姐所為。
麥麗帶着沉悶憂愁的心情,回到了愛心天使園。
她來到了小姐的房屋內,一言不發地將那張未燃盡的借據拿出來,遞給了小姐佛若蓮絲看。
佛若蓮絲不知究竟發生了怎麼一回事,很是驚詫地把那張紙接過去。
當她抬眼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手腳飛快地將它點着銷毀。
很快地,那張未燃盡的惜據變成了灰燼,佛若蓮絲又用鐵棒捅了捅,爾後,默默地注視着麥麗。
“小姐,“借據盜竊案’原來是你所為,你為何要做下這樣的事呢?”
麥麗的話講到這裏,已是哽咽難耐,她身子倒在長沙長上,掩面而泣,肩膀也不住地**着。
在佛若蓮絲尚未出世之前,麥麗就在為德麗彼思家服務。
黑人麥麗黑如石墨的皮膚,豐厚飽滿的嘴唇,她的身體健壯有力,在平時,勤勤懇懇,為人老實巴交,思想簡單純樸,是一個表裏如一的人。
因而她深得德麗彼思夫人的歡心,夫人便委任她為管家。
麥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獨身一人到永遠,為德麗彼思家服務一生。
當佛若蓮絲降臨到這個世界上后,麥麗就視她為自己的親生女兒,無微不至地悉心照料佛若蓮絲,在佛若蓮絲的身上傾注了她的全部心血。
在麥麗的精心護理和照顧之下,年幼時期的佛若蓮絲是又白又胖,招人喜歡。隨着大一些時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
到了今天,她已出落成一個貌若天仙的金髮美女,碧眼加上又長又多的眼睫毛,讓她光芒四射。
佛若蓮絲將手放在麥麗的肩上。
“麥麗,你全都知道了我做的那件事?一點都沒錯,我正是那個‘事務所竊賊案’里的主角。
“博買的借據是我拿走的,把它們在壁爐里銷毀,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有一張沒有燃盡。
“儘管上帝也教誨過我,無論出發點是多麼的正確,但也決不能去犯罪。
“然而,麥麗,你聽我說,下面我講的都是真實情況。每當我去犯罪的時候,我對我自己一無所知,我與平日的我完全迥異,我似乎在做一個很讓人恐懼的惡夢,神志不清就把案子做完了!”
佛若蓮絲一邊訴說著,一邊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繼續說道:
“麥麗,我給你講一件真實的事,是我以前聽到的關於一個名叫比特松的窮苦人的事情。此人為人老實巴交,幹活勤勤懇懇,卻由於家中人員太多,負擔沉重,因而生活在艱難困苦之中。
“他被逼無奈便向高利貸博買借了一筆錢。在他負債之後,生活非但沒有一絲的好轉,反而陷入到更深的困境中,他們根本就無力支付第一期的本息,因而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打算全家一起自殺。
“我想把這家人從困境中拯救出來,所以才犯下這樣的案子。但是,我真的在當時不知自己做了些什麼。”
“小姐,你不用說了,我很清楚當時你心裏所想的,你在那時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人。”
“啊!麥麗你……”突然之間佛若蓮絲黯然失色。
“小姐,我見到那張借據寫着6月19日的期限,因而,我特意前往博買事務所了解了一下情況。
“在事務所,我沒有見到你所說的比特松,然而,卻見到了一個名叫約漢·貝朗的年輕人,他對事務所一再聲稱他無須償還債務了!
“他出門后,我追上他向他了解情況。他對我說,他不過才向博買借了80元,但是,到現在為止卻已支付了125元,他還向展示了一封信件,我一看便知是你打的字!”
“哦!叫貝朗嗎?”
“小姐,你認識此人?”
“不,不,我與他素不相識……不過,他那也是深受博買壓榨欺凌的窮苦人之一!那封信是我打給他的。顯然,他的那張借據早就被我銷毀了。
“我對自己變成膽大竊賊,銷毀借據的行為仍感到那是在做惡夢,非常讓人恐懼的惡夢!這種感覺一直到現在還有!
“回想我在做案的時候,有一個紅圈顯現在我的右手手背上。起初,它的顏色還不太顯,有些模模糊糊的,漸漸地,它的顏色由淺變深,先變成一種粉色,最後,它變成了鮮血一樣的紅色。
“在那個時候,我的心就像着了魔一樣,渾身上下熱血沸騰,好像火燒火燎一般,神智也不太清醒了,我好像迷失了我自己,我對自己已認不清了。
“但是,我的心中不光有我,好像有一個另外的我,有一個男類的我,我像是魔鬼附身一般。
“我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妖怪。麥麗,我是誰?是否有魔鬼在咒我呢?我的身上是不是流淌着可怕的血液呢?
“我搞不清楚,啊!我真的搞不清楚……我這是怎麼了?麥麗,我真的不明白!麥麗你要告訴我。”
佛若蓮絲坐在這裏嚎啕大哭。
“小姐……小姐……你要打起精神來!”麥麗走到佛若蓮絲的身旁,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說。
“這樣吧!小姐,我將來情的原原委委都講給你聽!
“有關你手背上的紅圈秘密,以及我遭到魔鬼咒語的因由……長久以來,我一直沒有把實情講給你聽,而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事情的本來面目!”
神情凄慘的麥麗用手絹擦了擦淚水。
“小姐,就在你出世沒多久的時候……”
麥麗一邊用手帕又擦了擦淚水,一邊用發抖的聲音講述:
“那已是20年前的事情,那一次,你的父母去西部。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礦工的命是你父親救的。以後,在那位礦工患病卧床不起后,他自知將很快離開人世,因而在他死去之前,要對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德麗彼思先生,報救命之恩。
“這位礦工已探明了一大片金礦的儲藏地,他將這件事通過電報,告知了你的父親。
“就在那時,你母親已經有孕在身了。你的父親本來打算把你的母親留在洛杉磯市,他隻身一人前往礦區。然而,你的母親執意要一同前往,以致最後,我也去了。
“小姐,你很難能夠想像出那時的西部是怎樣一個景象。
“西部還是一個荒涼落後的地區,除了石頭荒漠、山地外,別無他物,還有一些印地安人和白人形成的殺人越貨的搶劫土匪的團伙,他們不時伏擊路上的過客。
“我和你的父親、母親要去的目的地是座石頭山。在那個地區,礦工們住在非常艱苦簡陋的房子裏。“
“在那麼大的人群聚居區,只有一家又臟又差的小旅店。k
“我們到達那個荒涼的地區沒有多久,你的母親因為路上的奔波勞碌而卧床不起,還伴有一點中暑。
“在那個時候,你的母親早已神志不清了。我們將她送到了那家小旅店,把她扶到了二樓一個房間內休養。
“在旅店的一樓大廳內有一個小酒吧,那是平日裏礦工們喝酒。娛樂、發泄之處。
“我們到那的時候,一樓只有旅店老闆簡克和一個年近30年中年男子,那個男子心不在焉地喝着酒,他滿臉愁雲,心事重重,在那獃獃地出神。
“他名叫傑摩。”
“傑摩……那個3年前被監獄釋放的傑摩嗎?我媽媽一直盼望他來到愛心天使園,可他去尋找他惟一的兒子去了,說找到后一起來。非常令人惋惜的是,他們父子二人因為中毒喪命,就在不久前。”
“是,正是此人,他是一個非常隨和平易的人。在那時,他還主動幫忙,將你的媽媽送到二樓。
“你爸爸讓我留下,囑託我悉心照料你的媽媽,隨後你爸爸就下樓了,與那個打電報給他的礦工一起商討開金礦的事。
“在第二天早上,你的父親,發現金礦的礦工、傑摩還有另外一些礦工一行人向金礦開進。而在那一天的晚上,你的母親即將分妊。在當晚的八點多,你的母親生下了一個非常活潑可愛的嬰兒。”
“噢!那一定是我了!“
佛若蓮絲立即興奮地作了論斷。
然而,麥麗卻打手勢讓她別太着急。
“你別那麼急,聽我繼續往下說,過一會你就明白……”麥麗黯然神傷地說。
“就在同一天晚上,另外一個女人也臨盆,就在那個旅店裏,她便是傑摩的結髮妻子,那一夜,誕生了兩條小生命。
“旅店老闆簡克喜不自禁,他寫了封喜報,派人騎馬送去,把這個令人高興、興奮的消息告知傑摩和你的父親。
“我那一晚照料你的母親和剛剛降臨人世的你,一邊又期待你父親的回來,整整一夜我都沒有睡。
“千辛萬苦盼到了天明,突然有一個牛仔慌張趕來,他萬分焦急地來到了旅社。
“‘不好了,色黎摩鮑喬來了!’
“色黎摩鮑喬是西部那一帶赫赫有名的土匪頭子,常趁着男人們去礦山不在家之機,襲擊劫掠財物。
“然而,留在聚集區的都是一些婦女兒童、老弱病殘,因此,大家都聚到旅社來避難。
“我一直服侍在你母親的左右,心中卻也驚恐萬分。
“就在那時,旅店老闆簡克身扛一位年輕的女子,還有一個女傭懷抱一名嬰兒,來到了我們的房中。
“‘她便是傑摩的婦人,這是她剛產下的嬰兒,請你幫忙照料一下。’
“簡克講完這些話,便將那個婦人安頓在長沙發上,為她蓋好被子。那個女傭則忙於將懷中的嬰兒安置在你媽媽床旁的地板上,接下來就去照顧傑摩的夫人了。
“我在照料你們母女倆的同時,耳邊也聽到那個土匪頭子率領他的手下,大肆搶掠,襲擊聚集區的聲音。”
“這種令人恐懼不安的情形,一直持續半天,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中午,聚集區里響起了陣陣槍聲。
“就在你的父親和傑摩得到了嬰兒平安出世的喜報后,興高采烈地馬不停蹄趕了回來,卻未承想到那伙土匪前來襲擊,搶掠聚集區;大肆行兇。
“接下來,你的父親和幾個礦工,便向土匪們發起了反擊,一場血戰開始了。槍聲震天,殺聲不斷,一場混戰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到處都是人的叫喊聲。
“我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外面是遮天的風塵,土匪、礦工,還有牛仔們戰成一處,誰也分不出來誰,他們在你死我活地拼殺着。
“有的人在馬背上拳打腳踢,有的人開槍射擊,有的人搶刀砍殺。
“當時,我只感到眼裏模模糊糊一片,只有跳動的身影。”
“就在那場混天黑地的廝殺中,我看到你的父親在與色黎摩鮑布格殺,我為你的父親的安危很是牽挂。
“只看到你的父親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卻被那個土匪頭子打倒在地,你的父親剛要掙扎着起來,那個心狠手辣的土匪頭子瞄準你父親的前胸開了一槍。”
“啊!”佛若蓮絲聽到此處,大驚失色,不由得叫出聲來。
“你的父親勉強地站起身來,兩手卻已無力最終又倒下了……。”
麥麗的說話聲嘎然而止,悲傷已讓她凝噎無語。
過了好久,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接着用細小而發抖的聲音講:
“待到土匪們帶着劫掠的財物揚長而去時,我立刻放下懷中的你,將你放到了長沙發上,我慌驚失措地跑下樓去。
“樓外的場面一片狼藉,慘不忍睹,礦工的住處燃起熊熊大火,濃煙四起。
“當我跑到你父親倒下的地方時……然而,已經晚了……”
“啊!我爸爸怎麼了……”
“是的,他死了。”
過了好半天,佛若蓮絲與老管家麥麗兩人都靜默無語,只見淚水不住地流。
又過了好久,麥麗穩定下來后,又用發抖的語調繼續往下講:
“我請一些礦工幫忙,將你的父親的屍體運到旅店,簡克就站t門旁,不由得傷心難過地講:‘啊,德麗彼思先生過世了嗎?我們好好守着他……’他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用袖口擦淚。
“‘還有什麼人遇害?’猛然間,他又問了一句。
“‘傑摩的夫人也不幸遇害,混戰當中,有顆子彈從窗戶射了進來,將她擊中,騎馬趕回的傑摩,親眼目睹了這一慘劇,他便像瘋了似的將夫人的屍體捆綁在馬身上,一隻手抱着剛剛降臨人世的孩子,一言不發地,騎上馬跑絕塵而去。’
“旁邊有人這樣講起,我的心中如同着了火,當我飛奔回二樓的房間,卻發現……”
“發現……發現了什麼呀?”佛若蓮絲急迫地追問。
“小姐,你莫要太着急了。聽我細細道來,孩子不見了,由於傑摩已拖走了一個孩子,而留下的這個孩子便是……”
“她是誰……是誰?麥麗。”
佛若蓮絲啞着嗓子追問。
“那個孩子就是……小姐,你不要太傷心,被傑摩抱走的孩子便是你的母親生下的孩子,而傑摩夫人……”
“天吶……”
一下子,佛若蓮絲面無血色。
“傑摩誤認為放在你的母親桌旁的嬰兒是你的母親所生,而我在慌亂之中放在長沙發上的嬰兒,他卻認為是他的夫人所生。”
“啊!我是……”
“那個被傑摩抱走的男孩便成了傑摩的孩子,實際上,你的母親所生的嬰兒是男的,傑摩夫人所生的是女的!
“但是,這件事除了我以外無人知曉事情的真相,傑摩並不知曉此事,因為他只接到了母子平安的喜報,卻不知自己夫人所生的是男,還是女。”
“我母親也不清楚這件事?”
“長久以來,你的母親一直認為你就是她的親生骨肉。”
“我知道……我是媽媽親手養大,即便我在血統上是傑摩的孩子,但是,這麼多年來,好媽像對親生女兒一樣愛護我,將我撫養到今天這樣。
“我能活到今天,正是喝了媽媽甘甜的乳汁,受到媽媽的哺育。
“我根本就不是傑摩的孩子,啊!我是我好媽的親生孩子,媽媽也是我的親生母親。在這個世界上,我只有她這麼一個媽媽。”
佛若蓮絲淚水漣漣地說。
“小姐,你講得一點都不錯,你的的確確是夫人的孩子,你名叫佛若蓮絲·德麗彼思,而那個與傑摩一同死去的包勃,才是傑摩真正的孩子。”
“是的,麥麗。”佛若蓮絲有氣無力地說。
沒過多久,又淚眼婆婆了。
她們在緊握彼此的手,相視而泣。
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左右,心緒終於都穩定下來。
佛若蓮絲回想着自己的身世遭遇,心頭一陣陣地發顫。
“這麼長的時間以來,我的母親都不知曉事情的真相,她對我一向視為己出。
“然而,在我的身體內竟然流淌着傑摩家族的血液,那種遭受魔鬼詛咒的血液!天啊!我的血液是這樣令人害怕的血液!我是遭受命運懲罰的女孩!”
當她想到這裏時,渾身冰涼,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懷着戰戰驚驚的心情,去看她的右手手背。
此時,手背上粉紅色的紅圈已經無影無蹤。
她的手指纖細修長,白嫩光滑。
“每次我遭受打擊或是情緒十分不穩定,就有可怕的紅圈顯現在手背上,真是魔鬼的詛咒,真是好恐怖……”
佛若蓮絲的眼中滿是淚水。
麥麗見到此情此景,也痛苦失聲。
“那時,你的母親生下你之後,身體很是不舒適,因而我讓她服了一些神經穩定的葯,所以,她一直在沉沉的睡夢中,並不知曉外界發生的這一切。
“我那時的心裏充滿了矛盾:待你媽媽醒來之後,我怎能將孩子被抱錯的事情對她講呢?一旦我將實情講給她聽,你媽媽肯定會痛不欲生的……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情況下,你媽媽醒了過來。
“‘麥麗,把孩子抱來讓我瞧瞧!’
“你媽媽伸出了雙手,想要抱抱一孩子。
“我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得說:“好的!’
“我把你抱到了她的床前,你媽媽非常滿足地笑了,把你抱得很緊很緊。”
“麥麗,可是,我是……”
佛若蓮絲的臉色蒼白極了,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小姐,這都是上帝的安排!”
“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無論是你的媽媽還是其他什麼人,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僅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