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船上鏖戰
我隱隱覺得，養鴿女就是臨時起意，猝然背叛而已。這樣一想，不禁心頭一寒，替藍衣女子捏了把汗。
餘光一瞥，我注意到養鴿女的烏黑大眼中隱有陰鷙之色，心頭一顫，不禁留意起藍衣女子。
只見藍衣女子在和船下諸女大聲交談，雙方情緒雖很激烈，但藍衣女子一直未現疑慮之情，只見她招了招手。
我一直留意着養鴿女的神情，見到藍衣女子招手，她眼中精光倏然一閃。
養鴿女的這般眼神，我見過若干次了，那意味着來自骨子裏的興奮。
養鴿女用匕首割斷了我的繩綁，扯我起來，使我站起，將匕首頂在了我的胸后。
金屬的涼，尖銳的痛，讓我直冒冷汗。
我不敢妄動，覺得養鴿女很可能要不利於藍衣女子，卻絕對不敢提醒藍衣女子。
藍衣女子已經看到了養鴿女對我的系列動作，看着養鴿女對我的威逼和押解，藍衣女子竟然安之若素。
如果藍衣女子和養鴿女沒有合謀，那隻能解釋為，藍衣女子已被養鴿女以某理由欺騙了。
我無計可施，只得在她們的逼押下上了梯子。
梯子雖較寬，但我走上去依舊戰戰兢兢，養鴿女嘆息一聲，架住我的右臂，攙我過了梯子。
上船后，養鴿女雖然收起了匕首，但依舊守我身旁，不離分毫，並招呼示意，讓同伴幫藍衣女子收回梯子，放到甲板一角。
此時風向有變，藍衣女子調整了帆的角度，船迅速離開岸邊，順風駛向湖心。
我望着漸漸遠去的剛才落腳的岸邊，心中道不盡的惆悵。
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我循聲望去，只見五六個人騎着黑馬，從遠處向岸邊飛奔。
雖因離得較遠而看不清人，但那馭馬的清朗女聲讓我激動萬分：魚軒南！
這場景，船上女子皆看在眼裏。
養鴿女神色看似平靜，卻掩飾不了她眼中的緊張，她的烏黑大眼雖然看着魚軒南那邊，但餘光不時射向藍衣女子。
其餘女子的情緒控制功夫多半不如她，緊張神色彰顯無遺。
藍衣女子滿面疑惑，一會望着魚軒南，一會瞅着養鴿女，看上去很想說話，只是強抑未表而已。
就在魚軒南她們到達岸邊招手大喊之際，養鴿女忽然目放凶光，抽出匕首，一聲炸喝，騰身向藍衣女子撲去！
我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養鴿女她們出手這一刻，因為，只有她們出手，才會生變，才有希望藉助變局，相機而動，彼時縱然仍無法擺脫險境，亦必能暫時抽身。
我大喊一聲，運足平生氣力，幾乎和養鴿女一起騰身，右膀用力一推養鴿女，將她推個趔趄，使她單膝跪地。
但她一個鯉魚打挺，便如飛鷹一般騰起，揮着匕首繼續刺向藍衣女子。
此時，藍衣女子已被我的喊聲驚得回頭，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立即轉身，堪堪抓住了養鴿女握匕首的手。
我本以為其餘女子會幫助養鴿女，但竟不料，她們都坐在甲板上不動。
我一時也被這陣勢弄懵了，難道是剛才意見不統一？
只見她們不時望着魚軒南。我明白了：她們是被魚軒南突然乘馬而至的強大氣勢給震懾住了！
此時，我固然很想幫助藍衣女子，但畏於養鴿女的兇悍，不敢出手。
但見養鴿女和藍衣女子雙臂對撐，雙手對扭，腿腳后蹬，身子前傾，都咬牙切齒地在拼盡全力。
她們滿面的猙獰和橫肉，已然吞沒了此前的嫵媚和溫柔。
這時只聽船上的觀戰女子不約而同驚叫起來。
我順着觀戰女子的視線望去，卻見魚軒南她們正彎弓搭箭。
養鴿女朝魚軒南處扭一下頭，突然抬腳向藍衣女子的腳背用力一踏，繼而一別其腿。
藍衣女子慘叫倒地，但依舊緊抓養鴿女的雙手，拽着養鴿女一起倒下。兩人扭作一團，滾將起來。
這時箭鏃陸續射來，只聽梆梆幾聲，船上桅上釘了數箭。
箭鏃都離我較遠，也沒有射到其他女子身上。
但船上女子已嚇得哇哇大叫，有幾女爭相跳水。
箭鏃依舊射個不停，其餘女子一片慌亂。
這時風更大了，船行的更快，但因風向之故，離岸仍不是很遠。
魚軒南她們一邊放箭，一邊策馬，呼喊不已，窮追不捨。
片刻之後，除了正在翻滾打鬥的養鴿女和藍衣女子，其餘女子竟都噗通跳湖，向湖另一邊游去。
可惜我不會游泳，不然早就跳水了。
看養鴿女和藍衣女子的鏖戰之狀，竟是養鴿女佔了上風。藍衣女子腿上臂上已傷數處。
忽聽得馬兒長嘶，繼而傳來猛烈踏水之聲，我驚而回頭，見魚軒南她們策馬入湖。
我驚喜不已，幾欲淚下，對魚軒南連連招手呼喊，魚軒南她們立即招手大喊相應。
策馬過來很有必要，因為船行方向畢竟和湖岸有一定角度，時間久了，定然離岸越來越遠。再說，風向或許會變。現在抓緊時間衝過來，或許還來得及。
我知道很多馬是會游泳的，連跑帶游，絕對比人游來要快。
不料，此時風向忽然大變，風力愈猛，挾來陣陣涼意，我吃驚不已，只聽遠處雷聲翻滾，抬頭望去，天邊烏雲涌動，不過須臾，船已離岸甚遠。
我心如火焚，趴於船頭，伸着脖子，望着已相距百餘米的魚軒南她們，突然大哭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到船邊，欲跳到水中。
這時忽聽背後撲通一聲，我不禁一驚，本能回頭，只見甲板上惟剩養鴿女一人，她兩眼血紅，滿身血污，正發瘋般地向我衝來。
我平生何曾見過這般如狼似虎猙獰兇悍的女子，只嚇得兩腳一軟，單膝跪下。
養鴿女衝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另一隻手舉高掄圓，忽地扇下來。
我的左臉轟鳴一聲，火辣一片。我震怒至極，不顧一切要和她拚命，張嘴向她抓我的手狠命咬去，不料她腳下使絆，將我摔在甲板上。
養鴿女身子一蹲，單腿一盤，緊緊壓住我的兩條大腿，狠狠瞪着我，刷刷幾聲扯下自己的血污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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