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年夫妻

第12章 兩年夫妻

我大吃一驚,難道要強了我?

也罷,也罷,今後估計就是這命了,除非隱居山林,但隱居山林,隔絕紅塵,非我所願。既如此,晚認命就不如早認命。

我索性將眼一閉,任其所為。

孰料我的雙腳踝一陣發緊,我不由得睜眼望去,原來,她撕掉上衣,是來捆我。

我舒口氣,剛想放鬆,忽覺後頸一陣劇痛,隨即被抬起,我稍一思忖,意識到她要反剪雙手捆綁我,索性配合她,自動坐起來,這樣少受些罪。

此時風聲如獸吼,雷鳴似山崩,豆大雨點砸在身上,我暗嘆一聲,心知目前魚軒南已無可能救我,除了面對現實,還能如何?

我壯着膽子,睜開眼睛。

只見養鴿女蹲我腳邊,氣喘吁吁,上身滿是血污,唯一蔽體的褲子,也破爛不堪,血污斑斑,臉部最是可怖,滿面血痕中的烏黑大眼,餓狼一般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我壯着膽,仔細一看,她的臉部傷痕,似非搏鬥所致,都是在山林狂奔之際被劃破的。

這個人還真厲害,至少打鬥極有本事。

好吧,算你厲害,鬥智斗勇鬥狠,終於將我搶到了手。可是,我不甘心。我仍懷着一絲希望,轉頭向剛才船行處望去,只見那方湖面上,有一個藍點,在緩緩靠攏旁邊幾個色點。我嘆息之後,一陣傷感,雙眼模糊,喉嚨堵得發痛。

不多時,一個色點都不見了。天地間一片混沌,一片玄黃,冷風肆虐,雨點如梭,我的身上大半濕透,不由得哆嗦起來。

這時,我突被抱起,不禁一驚,但馬上知道是她。

她要對我做什麼?

我抬頭一看,卻看到一張小麥膚色的清秀臉龐。

比之剛才,這張臉龐簡直就是另一個模子鑄的,光潔俊美。小麥膚色雖有些男性化,卻給她增了幾分堅毅之感和彪悍之氣,有種野氣橫生的異性之美。

她臉部雖有隱約傷痕,但不很明顯。

此時,我不禁被她的內外氣場所震撼,所吸引。眼光竟被她牽住,不由自主地向她的別處看去。

她全身都換了乾淨的淺藍衣服。這淺藍衣服很像男裝,八成是那藍衣女子的備用衣服,散發著乾淨衣服固有的纖維清香。

我看得如痴似呆,片刻才回過神來,原來,就在剛才我遙望湖面、失神傷心之時,她將自己洗刷了一番,這速度實在驚人。

見我不住地看她,她傲然一笑,像是回應。

她這笑容,使我意識到剛才的經歷,恥辱感又回到身上。我別過臉去。卻只聽她輕笑一聲。

她將我抱進船后的小艙中,將我輕放在僅有的一張床上,自己卻撲通一聲,仰躺在滿是泥污的艙內甲板上。

我內心轟然一聲,片刻才回過神來,不由得呆望着她。

她卻不看我,很快閉了眼睛,沉沉睡去……

…………………………

大約兩年後,她依舊穿着這衣服,沉沉睡去。但永未醒來。

我和她的第二個男孩出生后,照舊不久便停了呼吸,而她產後大出血。

她不顧自己,抱着孩子屍體,如嘶如吼。

我流着淚,要抱她去看醫生,她面如白紙,嘴角溢血,呼吸微弱,卻緊緊抓着我的手,微笑道:“附近豈有醫生?便是尋到,也已晚了,而且你或許會被壞女人搶了。”

她接着氣喘吁吁道:“我有自知之明,我命止此,並無所憾,請君為我換上淺藍衣服。”

那身淺藍衣服,我和她一直都很喜歡。換上衣服之後,她的褲子很快被血浸透大半,臉色愈發蒼白,但笑容一直綻放着,緊緊抓着我的手,對我道:“約定之事,實為誑你,船上逼你所吃藥丸,實非毒藥,自亦無甚解藥。但其餘所言,盡皆真實。”

她雙眼發光,直視前方,若有所思,喘息道:“憶昔芭蕉樹旁見你時,即對你無可自拔,夢裏夢外,始終是你,後天下突生劇變,我瘋狂頓生,以賣你為名,聯絡他人,藉機搶你,所幸成功。”

她劇烈咳嗽一陣,接着斷續道:“賤身雖想獨自占你,但你乃當世珍品,若霸你一生,如同置金玉於陋室,心存不安,亦覺無此可能,尤感愧對軒南她們。故而與你定約三年。能與你做得三年夫妻,已是我的莫大幸運。若能養一孩兒,則更為大幸。總之,三年期滿,必定縱你,並予所謂解藥。”

“就你而言,開始與我做夫妻,雖屬被逼無奈,但你也確需一安靜之地,以一二春秋與我相處,以熟悉語言。縱然記憶無可恢復,至少恢復了言語之能,今後可以自主生路,生活更美。”

她咳了咳,道:“所生二子皆男,生而夭折,此為天意,懲我之背叛。煩你將我之頭巾解開,巾內有一管狀硬綢,拿出打開。”

我打開約略一瞥,只見上面儘是密密麻麻的住址,每個住址均對應人名,共幾十人,估計全是魚軒南她們起義之前的各自住址。

我見硬綢的人名地址后寫着這麼一段:

吾郎小舟:吾自劫你入深山,常生愧疚,夢中常遇軒南、六月責罵喝叱,心下一直難安。尤每念及軒南、六月不射殺之寬仁,起義共事之融洽,甚為痛苦。望你自由之後,能復歸軒南、六月等,其人皆比我仁義,你尋一可靠者,託付一生,以免受被搶奪之苦。

我看過之後,想和她說話,卻見她那雙黑而大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我一抖,抱住她大哭……

我連哭兩天,食水未進,晝夜守着她,而後,竟猶有氣力挖坑。我埋了她,悲傷漸漸平息,吃了些東西。

我在以她一人之力搭建的茅屋中反覆徘徊,追憶着這愈來愈感幸福美好的兩年之中的點點滴滴,不住地流淚。

這個女人,開始對我何等霸道,仗着手持“解藥”的虛假資本,要挾我,強索我,有時甚至一天索我五次以上。

她雖廚藝不錯,對我飲食起居的照顧亦謂悉心,營養也可,怎奈我透支過大,一向文弱的身體疲不可支,對她甚厭。縱然不得不理她,也以人稱代詞呼之。

其間,我屢屢進入系統,巴望系統能幫我一把,使我早日離開這超級yin女,離開這苦寂深山。

但這該死的系統竟然沒有獎我一個才情值,理由是,“受制於人,脫身無方”,“才情無所用,如同凡俗子”……我幾次拋開尊嚴,可憐巴巴地向系統乞借才情值,以換解藥。系統倒是承認有針對不同毒藥的解藥,但冷冰冰地說,按照系統規則,才情值為負之際,無借貸之資格。而我所欠的100個才情值,被系統按高利貸規則大扣特扣,早成負數,是以,無借貸資格。

我雖知系統的本質不同於人,但不同的系統確實有不同的特點。

這個灰貓系統,分明就是貓性,勢利刻薄無以復加。

宿主若一路順風,它會亦步亦趨,激勵討好;宿主若陷入低谷,它便冷眼相對,不拔一毛。

我對系統心灰意冷,決定在未離開深山之前,絕不入系統,以免受其氣。

然而,我與養鴿女的感情卻在緩慢增加。

她首次懷孕之後,對我逐漸溫情起來,不再強索硬要,而是軟語商量。

第一個男孩出生后,無法逃過天劫,未幾夭折,她的哭狀簡直慘不忍睹。我從未見她這般哭過,甚為震撼,便破天荒地主動抱住她,安慰她。

此後,我和她越來越像夫妻。

可是,當我第一次問她名字,她說自己從小便是孤兒,不知爺娘姓甚名誰,便自行取名,走南闖北,易名甚多……最後,讓我喊她“鴿兒”。

我當時一愣。不過,她確實乖巧靈活的像只鴿兒,也算是名如其人。

此外,她自名鴿兒,是否和她的養鴿經歷有關?

我無心推敲,便開口叫她“鴿兒”。

鴿兒不久前教我化裝成女人,裝女腔,以便在合約期滿我離開她之後,可以掩護自己,免遭搶奪侵犯。

鴿兒教我化妝女人時,很是興高采烈。由於魚軒南曾經教她繪畫,她人又聰明靈活,學得很好,但我卻有些不悅。我原來巴不得儘早同她解約,卻不料同她越來越有感情,我們都感受到了這一點。

鴿兒教我化妝時,我已暗下決心,俟做夫妻的約定期滿,除非她將我打出去,不然,我絕不會主動離開她。如果她與我續約,那麼,在我和她相伴之年,我不再考慮穿回之事。

一切都計劃好了,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的鴿兒,竟遭如此大劫。

終於,在一個清晨,我咬咬牙,決心離開,施出鴿兒教我的化裝術,將長發梳成低髻,胸部衣內塞上鴿兒加工成rufang造型的綢布。

我頭頸的多數部位比較中性,喉結不突出,加上沒有一毫鬍鬚,外貌本與女子無大區別。

除了這些,我肌膚特點更適合扮作女子。這兩年,一直在這山清水秀、全無污染之地生活,加上鴿兒的照料和寵溺,養得我的身體出現顯著變化:稍胖了些,臉龐全身肌膚愈顯雪白,細如凝脂,簡直稱得上吹彈可破,臉部更是白中泛紅,豐潤圓柔。

鴿兒常讚歎着撫我身體,經常如是表白:縱是世間女子,肌膚能比得上我的亦為數不多,假若我是個女子,她說不定也會喜歡我,說不定也會搶奪我。

我戴上大草帽,將那硬綢布卷塞進內褲,整好衣服,流着淚,抑住回頭衝動,離開了這位於海南中部深山南麓的茅屋。

我大約走了幾公里,突然依稀聽到遠處女子的歌吟聲。

這歌吟,頓使我生出似曾相識之感。

在這靜謐的清晨,有女子在唱歌,以此一斑,足見女子們生活熱情之高。

這兩年,我沒有接觸過外界,不知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麼樣,但這歌聲告訴我,世界上就算沒有了男人,沒有了後代,女子們也一樣能夠快樂生活,能夠繼續維持原來的制度、文化、社會結構,而且,說不定比往昔的男權世界更為洒脫,更為豪情,更有激情,更有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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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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