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赫連麒哈哈大笑。「我都可以替她變一張完美無瑕、看不出任何手術痕迹的臉了,她胸口上的那一道小疤對我而言又有何難?」
他瞪着他。「那道傷疤在胸口!。
嘖,醋勁好大,話簡直是從齒縫間迸出來的!
赫連麒挑挑眉,好笑地道:「我說堡主大人,你知道我把她救回來的時候,她全身上下受了怎麼樣的燒傷嗎?」
他想起那一日兩人談話時,牢房門外閃過的一道身影,就是因為察覺到了他們的談話可能被人偷聽,所以?他才提早了一天行動,沒想到還是遲了…
「那日你叫我務必在行刑前把冬艷給帶走,我比我們的計劃提早了一天出現在地牢,剛好撞見有人點燃炸藥,才能及時進入把人給救出,但,她還是受了很重的傷,我可是花費了足足近五個月才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現在跟我計較這個是怎樣?因為我看了她全身,所以你要挖了我一雙眼睛?還是斷了我一雙手呢?」
說到底,他也是情非得已。
再追根究柢一點,這女人要不是他好兄弟的愛妻,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多氣力死命要把一個人給救回?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人不只救出了冬艷,也把急着沖入火場的閻浩天給拉了出來,沒讓他去涉險,保住兩人的性命。
真是…不懂感恩的傢伙。
一個大男人,現在在跟他鬧小孩子脾氣嗎?
閻浩天聽他所言,心擰了一下又一下,想起那場大火,想起那椎心刺骨的疼,冬艷又何嘗比他好過?他的艷娘呵,受了多少的苦,他卻一點都不知情,完全沒有陪在她身邊…
他頓覺汗顏又心痛不已,乾脆把他手上的扇子搶過來揚着自己,轉移了話題…
「金宿小子是怎麼回事?你這樣公然誣蠛右相大人,要是皇上那小子不信你怎麼辦?不怕被殺頭?」
「人證物證都有了,能不信嗎?」為了等這一天,他和冬艷可是籌劃了好久。
「天底下能把右相的惡行及貪慾揭發出來的人,也只有打小便跟在他身邊的冬艷而已,最重要的一點是…金宿小子也不想右相活啊。」
閻浩天莫名地望向他。「何以見得?」
「你不知道吧?我派人查過了,關於那名外來的巫師…其實,根本就是金宿小子的人,他所說的那句話,也出自金宿,為的就是要揪出背後那些企圖竄位的勢力。」
擁三寶,千年易位。
搞半天,這七個字根本就是個天大的謊言!而且,還是金宿小子一手佈下的?
閻浩天不敢相信地瞪着赫連麒,一股怒火幾要衝上天際。
「那小子竟然敢利用我們?」他連聲低咒。
三寶其中的兩寶就在他和赫連麒身上,皇帝小子找名外來的巫師進宮,在眾官員面前故弄玄虛,把他們兩個扯進這場可能讓人視為叛亂的爛仗里,為的只是要藉由他們來引出真正的有心叛變者?
該死的金宿!
誰想得到這天大的謊言製造者,竟然是一國之君?當真是太過分了!欺人太甚到了極點!
看見自己的扇子有可能被那名不懂欣賞名畫的男人給捏爛,赫連麒趕忙輕輕地從閻浩天手中拿回自己的扇子,悄悄收納入懷,才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何不怕他不信我了吧?因為,他根本就希望右相死,只是找不到足夠有力的理由和證據而已。怪只怪右相大人鬼迷心竅,還當真努力去尋這三寶收為已有,當真以為千年之時,就是他登基之時呢。」
「那些事都不干我的事!卻因為他,累得我的艷娘差點就…該死!我絕對無法原諒!」閻浩天氣怒的起身,只想找金宿小子好好算這筆帳去。
「等等…」赫連麒笑笑的拉住他。「事已至此,罵他幾句又有何用?還不如想些實際一點的,讓他好好跟你賠罪。」
「什麼?」金銀珠寶他不缺,加官晉爵他也不愛,那小子能拿什麼東西跟他賠罪?
昏昏沉沉又睡睡醒醒兩天,她一直聽到艷娘這兩個字不斷的在她耳邊迴繞。
艷娘,多麼令她懷念的叫法,他曾說過,她是他的艷娘,只有他可以這麼叫她,而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見了。
她不想醒來,但,她身邊的男人好像很傷心,日日夜夜守着她,一步都不敢離去,她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大手始終握住她的手,她甚至也可以感覺得到…這男人的眼淚。
眼淚?他在哭嗎?
不,她不要他哭,她要他快樂,不管他的生命里還有沒有她,她都要他快快樂樂的…
她有點急,想開口叫他不要為她哭,手想抓住他卻抓不住,開口想喚他卻發不出聲音,她真的好急,急到她在睡夢中睜開了眼,突然驚叫一聲坐起來…
「不!」她的眸帶着慌亂,正要尋他,陡地一把讓人抱住。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閻浩天激動得緊緊擁住她。「別怕,我在這裏,就在你身邊,你什麼都不必怕。」
這個胸膛,溫暖而熟悉。
她眷戀着,心安了,緊緊地回抱住他,顧不得身上的疼,想要真真實實的接觸到他、感受他。
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已經好幾輩子沒見到這男人了?
「浩天…」她輕輕喚着他的名,小臉枕在他的胸前,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好幸福也好不安。「我跟你說過吧?我好愛好愛你,我說過吧?」
「嗯,說過,但我不介意你多說幾次。」他撫着她的發,溫柔又寵溺。「以後每天說一次好了,我愛聽。」
她笑了。「浩天…」
「嗯?」
「你會生我的氣嗎?」
撫着她長發的手一頓,閻浩天頷首親吻上她的發。「當然會,可是,我想應該不會氣太久。」
她從他懷裏坐起身,幽幽地望住他,美麗的粉唇顯得欲言又止。
閻浩天也望着她,望着她好久好久,像是要把她現在的模樣烙印在腦海中,片刻也不想忘記。
「你都知道了,對嗎?」心在跳,美眸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當她在林子裏看見他出現時,就應該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再也瞞不住了。
他,會怪她怨她恨她吧?
因為,她又一次的騙了他。
閻浩天無語,只是瞅着她。說他完全不氣她不怨她是不可能的,但,她能活着就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不管她用什麼面目出現在他面前。
「對不起。」她的淚禁不住掉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身為冬艷的我對不起你,身為千彤的我也對不起你,我是個罪人,不管是對你還是對閻家堡的所有人,我根本沒資格出現在這裏…
「本來只想守着你就好,就算幫你找到一個真正配得上你又愛你的女人也是功德一件,我只要偷偷愛着你,看着你幸福就可以了,根本不敢奢望你會愛上現在的我,可是…當我發現你也愛上千彤時,骨子裏的冬艷卻又吃起醋來了,一方面很開心,另一方面卻很痛苦,覺得你愛上別的女人,背棄了我…
「可明明,你愛的都是我呵。我卻沒勇氣讓你愛,怕你知道了我其實就是冬艷,怕你還恨着冬艷,又怕你根本忘了冬艷,愛上了千彤,我的心亂七八糟的,直到那天你跟我說…你兩個都愛,我的心才似乎找到了歸處。」
淚,撲簌簌地掉,她哭得泣不成聲,身子顫抖得不像話。
閻浩天心疼的伸手替她拭去淚,卻越抹越多,大手乾脆捧起她的臉,用他的唇封住她的小嘴…
「別說了,像個傻瓜似的。」他在她的唇畔呢喃。「不管你的臉是冬艷還是千彤,骨子裏都還是我的艷娘呵,不管你的容顏怎麼變,我都能感受到你、愛上你,不就表示我深深被你所吸引了嗎?不只是因為容貌,也個是因為加諸在你身上的其它東西,而是因為你就是你,所以我愛上了你,這樣,個好嗎?」
她怔住了,為他所說的每宇每句,淚流得更凶。
是啊,她好像個傻瓜,不管她的容顏怎麼變,骨子裏,她永遠都是他的艷娘呵,這不就是真愛嗎?
如果,因為她換了一張臉,這男人就不會愛上她,也完全感受不到她,那麼,這男人也不能說有多麼深愛他的冬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