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是!」閻浩天冷冷地道。
嗄?「真的不是?」
「她不是你姐姐!你也沒資格當她的妹妹!」再次震開她的手,閻浩天抱着千彤,轉瞬間飛離這一片混亂。
朱芽兒跌坐在地,心在瞬間像是被掏空了,她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連逃都不想逃。
這場讓人措手不及的如雨飛箭,讓十幾名黑衣人全部挂彩,上官雲的武功底子在這場混亂中才不得不顯現出來,平日的文人貌,將他一身功夫掩藏得十分徹底。
「出來吧!赫連莊主!畏首畏尾的躲在林子裏,算什麼英雄好漢?」上官雲驀地提氣大喊。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這把老骨頭了,竟還會着了那小子的道!該死的赫連麒!這陣子竟然把他耍得團團轉?今日,他非親自除去這小子不可!
不遠處,一處矮叢里,被點了名的赫連麒扇子揮啊揮地,就是不想正大光明走出去。
一旁那尊貴的爺等不及,伸手推推他。「喂,右相在叫你了。」看戲等太久,蹲得他兩腳發麻。
誰都知道好嗎?他喊那麼大聲!
赫連麒在心裏低嘆,俊逸柔美的臉上卻是一臉笑意,對着眼前這位極極尊貴的爺道:「現在應該你出場了,皇上。」
「我?」金宿指指自己。
「您該說朕,皇上。」赫連麒好笑的提醒。這金宿小子當真以為自己是來玩的嗎?完全沒個皇上樣子。
「戲也看完了,總要有人善後的,對吧?現在人證物證確鑿,藏寶圖就在右相身上,加上那一角,一整張圖完完整整的,你先前也派人搜了右相府,找出了那百年來未曾現世的盟主寶印,再加上他跟我要的易容變臉術秘籍,我還可以當證人,千鄴三寶全都在他手上了。」
擁三寶,千年易位。
現在三寶都在上官雲手上了,不用等到判決下來,也知道定是死罪一條。
金宿啊地一聲,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陡地眯起眼瞧他。「你帶我來看戲,原來是不安好心的,嗯?」
咦?美眸很無辜的眨了眨。
「皇上怎麼這麼說?微臣可是為了效忠皇上,替皇上找出那千年易位傳說的罪魁禍首,才勉強跟右相同流合污唱了好久的戲耶,連我世代傳承根本見不得人,不,是不想見世人的變臉秘籍都給獻上了,您就該知道微臣有多麼盡心儘力、無私無我了。」
金宿摸摸鼻,點頭又點頭。「是朕不對。」
「那皇上可以出場了吧?」赫連麒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順便把這位尊貴的爺給扶起來。他還得去救人呢,要是千彤那丫頭因此有個三長兩短,閻浩天會把他殺了吧?光想到這兒,他就頭皮發麻。
就在上官雲等得極不耐,再次出聲喊赫連麒的名字時,迎面走來的卻是…皇上金宿?
箭雨已停,隨着皇上的現身,埋伏在四周的皇軍也全部現身而出,將上官雲及眾多黑衣人全圍了起來,他們身上的金甲鏗鏘作響,訓練有素的同聲齊喊萬歲萬歲萬萬歲,嗓音震天,氣勢如虹。
「把你面巾揭了吧,右相大人。」金宿兩手擱在腰后,語氣極淡。
上官雲看着他,又看看將他們團團圍住的皇軍,知道自己就算武功再高也難逃出生天了,不如…
上官雲把面巾拉下,當場跪了下來。「請皇上明察!微臣上官雲是為了替皇上找出藏寶圖才出此下策,所有的事實都不如皇上所見…」
「大膽!難道你要說朕的眼睛是瞎的?看見的都不是事實?」金宿龍顏大怒,聽都不聽他一句,揚手一揮。「來人!把右相給我押入天牢!」
上官雲大驚,萬萬沒想到皇上連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聽他說,他不斷的用頭磕着地,磕到額頭都流出血來,站在他面前的金宿卻還是無動於衷,冷情得讓人心寒不已。「請皇上明察!請皇上明察啊!微臣一向忠心愛國,絕無叛逆之心!請皇上開恩!開恩啊…」
「開恩?你不只偷了閻家堡的藏寶圖,還在千鄴國四處布下反叛據點,私募兵馬,長年進行反叛之事,府邸還藏了武林盟王寶印,再加上威脅赫連山莊莊主交予你變臉秘籍,打算把朕殺了再變成朕的模樣,代替朕坐上寶位,這大逆不道之罪,叫朕如何開你的恩?饒你的命?」
「不!不是這樣的!皇上!真的不是這樣!微臣是無辜的!真的真的是無辜的!請皇上明察!皇上明察啊…」
「來人,拖下去!」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他不斷喊着,被人抓住雙手在地上拖着走,還是不斷的回頭向皇上求情。
天上的月,被一朵烏雲所掩,帶着一絲詭譎的暗紅,像是透着血光。
一直到上官雲被拖走,一旁的朱芽兒也被人給一起帶走,赫連麒才搖着扇從暗處緩緩走出來…
「皇恩浩蕩啊。皇上明察秋毫,未受奸人所誘,早日讓真相大白,公告天下,千年易位傳說一破,民心才能真正安定,千鄴國才能繼續再一個千年盛世呵,當真是萬民之福。」赫連麒恭敬的朝金宿福了身。
他是特地留下來歌功頌德的,這樣的表面功夫可是一點都不能少,雖然,他很懷疑這金宿小子會喜歡聽。
聞言,金宿摸摸鼻子笑呵呵,望着他的眼充滿着興味與期待。「我說赫連哥哥,朕今兒個才發現,你比閻哥哥好玩多了。」
嗄?赫連的身子一頓。
這話…實在有點嚇人呵,怎麼聽都不太妙…
赫連麒的俊顏瞬間變得有些扭曲和蒼白。
不好…得快溜才行!
如果金宿小子要玩他,他鐵定會被他玩死的…那他裝病裝那麼久是在裝辛酸的喔?
【第十九章】
躺在綉榻上的容顏蒼白不已,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早已讓千彤消耗掉太多的體力,赫連麒親自替她施針診脈運功治療,又予以獨門的創傷葯,讓她的血可以迅速止住並讓傷口儘快癒合,這才以袖拭去薄汗,走出了千彤的閨房。
門外,閻浩天正不耐又擔憂的等着,一見赫連麒走出來,伸手一把便抓住他的衣領…
「她怎麼樣了?」再這樣被折騰幾次,他的命遲早會被嚇掉半條。
「沒事,別擔心。」赫連麒微微一笑。俊逸的面容卻帶着一股慵懶的倦意。
閻浩天見狀終是放開了他,整個人有點無力地頹坐在門廊的欄杆上。
「謝謝你,赫連麒。」他開口道謝。
雖然前一刻他氣得恨不得把他給殺了,因為他那該死的計劃竟然差點累得千彤死去,但,在理智上他卻也很明白,赫連是他的大恩人,不管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是他的大恩人。
赫連麒伸手拍拍閻浩天的肩。「是我的錯,沒想到朱芽兒竟然會動手,千彤又背對着我們,所以發現得太晚…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裏?那天,你偷聽到我們的談話?」
閻浩天抬眸睨着他,不太情願的應了聲:「嗯。」
「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
赫連麒點點頭。「這樣很好…我以為你知道了以後會追殺我,氣得跳腳,或是臭罵千彤一頓,然後負氣的把我家妹子給甩了,可是你什麼都沒做,安靜得太不像你了。」
閻浩天瞪向他。「你剛剛說的我都曾經想做過,只除了最後那一樣…我不可能傻得再失去她一次。」
他愛她,愛到可以成全她想要的,如果冬艷想要用千彤的身份過日子,那麼,他就會永遠把她當成千彤而不是冬艷,畢竟,兩個女人都是他所愛,兩個女人都讓他掛心。
「什麼時候發現的?」他的表現太平靜,絕對不是那天偷聽到他們談話才發現這個事實的。
閻浩天突然很可疑的微微紅了臉。
赫連麒見狀,驀地把扇子打開朝自己揮啊揮地,若有所指地道:「天啊,現在才剛入春呢,怎麼就這麼熱呢?」
「你討打嗎?」閻浩天的臉更紅了。
「唉,真的很熱…」受不了了,怎麼叫他在這兒看一個平日狂霸的男人臉紅呢?實在是太礙眼太礙眼了。
「我有一個問題…」很難啟口,但非問不可。
「你說。」天大的問題,都比看眼前這位高大男人臉紅來得容易應付得多,他很樂意。
「她胸口上的疤痕呢?為什麼沒有了?要不是親耳聽見你們的談話,我終究還是無法非常確定她就是冬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