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願意見的故人
勞元柏還是獨自住在張家村,那件事情也已經過去好多年,雖說稍微年歲大點的人都還記得當年那場事,但似乎都沒有人再想提及。
村裡已經通了一條山路,都是村民一手一腳的挖出來的,有了這條路,村裡人外出見世面的人也多了,當然也有外面進來的人,時不時的會有那麼幾個,有些還拿着紅本本來找過張開化隊長,至於是做什麼,張爺爺沒有對我說過。
這天勞元柏又一次站在當年這鬼門大開之地,回想着當年的種種,尤其是張三棒額間的那個印符,為何自己會如此的熟悉而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到底哪裏見過。
還有那羅敏到底是如何做到強過奈何橋,經受十八層地獄之苦?記得當時自己前一夜還在這羅敏的墳前以三清法力作了‘鬼鎮’,居然絲毫不起作用,而直到現在這一切都還是一個謎。
而眼前的這一片老宅子裏卻也找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搖了搖頭,勞元柏微嘆一聲,一種油然而生的悲切充盈着心間。
就在這倉庫前,九條人命,也可以說是自己害死的!這就像成了勞元柏心中的‘魔’,一直都不揮之不去。
“勞師傅,勞師傅!”就在這個時候,山下面有人在喊勞元柏,遠遠的看到有人在朝着山上招手。
生產隊來人了,確切的說是來了一輛車,什麼牌子勞元柏不識得,不過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的張家村,車還算是個稀奇玩意兒,一大群孩子圍着這輛大機器東敲敲,西踢踢。
車邊站着一個人,也是一個勾出大家記憶的一個人,他的名字叫羅博平。比起二十年前,羅博平已經蒼老了不少,而且眉宇之間帶上了更多的憂鬱。
勞元柏見到羅博平的時候也有些吃驚,沒想到還能見到他,更沒想到還會在這張家村見到他,看了看起指間的古銅戒指,開口說話了。
“羅教授,稀客,走吧到我哪兒去坐坐。”羅博平沒有客氣的跟在了勞元柏的後面,只是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很顯然是被勞元柏現在的樣子給驚住了。
“勞師傅,老頭子冒昧的問一句,你真的是勞元柏勞師傅?”
羅博平有此一問並不奇怪,這麼多年來,已經有很多人問過自己,但勞元柏卻回不出答案,二十多來年過去了,自己的容貌卻沒有改變半分,臉上甚至沒有多出一條皺紋來。
勞元柏時常都在檢查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甚至還去過醫院檢查過身體,依舊沒有任何的問題。
修道不等於背道科學,道士只是解決科學解決不了的問題,真正的要是人的身體生病了,道士也是沒用的,還得上醫院,即便是道士自己也得上醫院。
勞元柏也懂點醫術,以前村子裏沒路的時候,村子裏有個頭痛腦熱的時候也找他,勞元柏幾乎算是張家村裡最早的一個赤腳醫生。
對於羅博平對自己多年容顏不變的疑問,勞元柏無法回答,只是腳步停了半秒,沒有回頭。
“羅教授,你覺得是就是,你覺得不是就不是!”
這話說得模凌兩可,讓羅博平還很不知道如何答話,只得小跑了幾步跟上已經走出幾米遠的勞元柏。
道士不忌三葷五素,亦可結婚生子,在那個年代勞元柏這種長相也算俊美,即便是放在現在也比哪些什麼棒子國的強上幾分,但勞元柏卻一直未婚,自然也沒有子嗣,終身孤獨,一開始也不是沒人上門提親,只因被其一一拒絕了,也不給理由,反正就是一口拒絕,久而久之再也沒有媒人上門。
雖說家中無女人,但勞元柏的屋中永遠是那麼清冷潔凈。
沒有香茶,只有從那茉莉樹上剛摘下的骨朵,泡上之後,勞元柏這才開口了。
“肖老師如今可好?”
“還那樣,二十多年了,至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醒。”
沒有接話,只是沉默。
“找我有什麼事?”
“我學生出事了,他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希望勞師傅能夠想辦法找到他,哪怕是一具寒骨。”
“找人?”
“你找錯人了,找人應該去公安局!”
“沒有錯,這事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恐怕只有勞師傅這樣的人能幫忙!”
“說來聽聽!”
當年的是勞元柏和羅博平之間無可謂誰對不起誰,也沒有什麼深的交往,勞元柏自那次之後已經很少出手了,最多就是鄉里鄉親的人找到自己偶爾說上那麼兩句!而且都是往好的方面說,讓來找自己的人帶着興奮而歸。
再出山,勞元柏已不想,九死一瘋的‘心魔’一日不除,張三棒頭上的印符一日不明,勞元柏覺得自己可能都不會再出手了。
不過進門是客,總還是要這羅博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再拒絕也不遲。
羅博平有個學生叫劉海,這孩子在二十年前勞元柏也見過,當時勞元柏第一次見到其時就看出這孩子體制陰虛,身上本身似乎就有不幹凈的東西,所以第一時間勞元柏就讓村裡人將這劉海送走,等事情解決了再幫幫這個孩子,若不是因為這樣的話,說不定當年的‘九死’之中也許還會多上這劉海了。
沒想到的是後來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兒,勞元柏根本就無暇去記起這麼一個曾經一面之緣的學生。
勞元柏這個時候心中已有所想。
這劉海在二十年前的身上就有問題,到現在才出事,這還真算是個奇迹。
事情就發生在這劉海身上。
羅博平的身份是四川大學考古系的一個教授,在古文字方面的造詣在全國都是赫赫有名的,十年動亂前就有很多學子以能夠成為羅博平的學生驕傲。
而這劉海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多年來一直都陪伴着羅博平,在羅敏出事之後的這麼二十年來幾乎就成了羅博平的兒子。
就在兩個多月前,羅博平接到省考古研究所通知,對四川安岳某地進行考察研究,需要請羅博平幫忙。
當時羅博平正巧老毛病犯了,也就是那次留下的後遺症。床都下不得,而任務緊急,羅博平只得讓自己學生劉海先去,自己要是好一點再親自去。
不久之後,羅博平接到了劉海的一封信,說那邊有重大發現,希望羅博平過去看看,還附帶了幾張照片。
照片上拍下來的好像是一串文字,從各種角度各有一張,羅博平從來就沒有見過這種文字,很快就被吸引其中,但依舊解不開,羅博平這個時候的病稍微緩解,也就決定親自前往安岳去一趟。
安岳縣,素有石刻之鄉的說法,這四川東部的一個丘陵縣境內,大大小小几乎有着數十萬石刻雕像,其中以八廟卧佛為首,圓覺神洞為奇,更有一代道家仙人陳摶老祖的故鄉。
羅博平到達安岳縣和考古隊匯合在了一起之後這才知道,整個考古隊的配置看起來十分的古怪,而且也十分的神秘。到後來羅博平一再追問之下才明白過來這次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話還要從共和國的老大哥蘇聯說起,二十世紀60年代,共和國資源匱乏,老大哥蘇聯在中國人民的大力邀請之下,開始用當時還算新的技術在中國境內到處探查石油,據說在當時中國好幾個比較大一點的油田都是蘇聯老大哥替我們找到的。
而當時的安岳也在勘探之列,並且有了重大發現。四川盆地這邊有大油田的傳言是由來已久的,蘇聯老大哥似乎也找到了油田的位置,並且還確定了一個最佳的開採位置就是在安岳縣。
聽說這一重大發現當時還驚動了中央,後來,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不久之後才有傳言,在安岳的蘇聯人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全都撤離,速度之快就像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而那幾口被勘探過的井口政府也在不久之後用鋼筋混泥土全部封了,這次勘探計劃的所有記錄資料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羅博平所參與的這支考古隊就是為了前來探測之前所封住的那幾口油井,具體為什麼會再次啟動勘探計劃,而且為什麼石油勘探用到的卻是一支奇怪的考古隊,羅博平到現在都還不清楚,自己去的時候考古隊已經到了當年的一處勘探井。
這口井的位置就在安岳縣一座赫赫有名的山坳里,這座山的名字或許有些人都熟悉,因為它至今都還屹立在安岳縣中部,它的名字叫做——魚龍山。
“當時我趕去的時候,考古隊其實已經出過事了!”羅博平抿了一口勞元柏泡上的新鮮茉莉花茶,神情萎然的說道。
而此刻的勞元柏卻走神了。腦中根本就沒有在聽這羅博平在說些什麼,目光緊緊的盯住了羅博平手中的那幾張照片。
這幾張照片看起來並不清晰,應該是在一個比較暗的空間用探照燈照着拍下來的,勞元柏不是羅博平,對古文字的研究僅僅限於在道家符文,而這照片上的文字勞元柏並不認識,但這上面的一個符文卻使得勞元柏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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