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言語相互搏
沈從容看着司馬祁慢慢脫掉那層虛偽的面具心裏卻覺得有些悲涼,有些人或許這輩子就適合帶着面具。……www.……
她吸了口氣,抬腿走出了牢門。
司馬祁看着她,沈從容聳聳肩,說道:“我餓了。”說完偏偏頭,示意他帶路。
昏暗的甬道,安靜極了,卻聽見前方那人微微的哼着歌。司馬祁有些好笑,“你怎麼對什麼事都很看得開?”
沈從容轉過身,邊笑邊退後說道:“把酒祝春風,且共從容。”
再次會面的地點沈從容不陌生,看着碩大的三個閃着金光的字,沈從容笑得無奈,“原來你就是‘錢自來’。”
“嗯?”
朝雲已經站在門口,將二人迎了進去。“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朝雲笑得坦蕩,“沈公子真會說笑。”
沈從容自在的走進雅間,隨意的坐了下來,“司馬兄弟,你可真會調*教人。”她環顧四周,相比於外表的粗鄙的奢靡,雅間不可謂不匠心獨運。舒適的江南小屋風情怡人,安謐而如家般的溫馨,如同一美女,既有大家閨秀的典雅又有小家碧玉的情致。
“珠簾半卷,瓊音微露,佳人在畔,風情自有。”沈從容半眯着眼睛,飲了一口茶,神情愈發自在。“小侯爺,你可真會享福。”
司馬祁低聲吩咐了下也坐了下來,他略微打量了他,突然笑了起來。“沈兄,在下是該說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才智過人,無所畏懼呢?”
沈從容睜開眼,“你覺得呢?”
司馬祁笑得愈發開懷,“你我相識不過幾面,豈可隨意揣測沈兄‘胸中丘壑’?”說完隨意的瞥了眼沈從容胸前一片。
沈從容微微眯了眯眼,正對上他那雙桃花眼,也笑了笑,“司馬兄只對女人感興趣,當然對在下胸中丘壑無甚興緻。”他身子微微向前,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過,在下實難想像,司馬兄如此愛潔之人如何能忍耐那魚水之歡,水*乳*交*融時的靡靡情義呢?”
“沈兄倒是此中好手。”他淡淡的說完,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江湖規矩,既認定了做交易,那該打聽的,不該打聽的,該說的,不該說的。司馬兄最好拿捏好,不然最後,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了。”沈從容身子靠後,雙手環胸,直視他的眼光。
司馬祁看着他,緩緩才道:“在下唐突。”
沈從容卻莞爾一笑,“說吧,能讓大魏國‘風騷第一人’如此忍辱負重,你們看上我哪點了?”
司馬祁眼角抽搐了下,在沈從容挑眉后才調整好面容,“沈兄在那醉翁閣敢如此高談闊論,豈非一般人所不能,這點夠不夠?”
沈從容看着他,突然站起來,咧嘴笑道:“我知道我很優秀,所以,不差你一個讚賞的。”說完便要朝門口走。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沈從容止步,轉過身。
司馬祁執起茶壺,緩緩的傾倒,“沈兄如何篤定當今聖上無憂。”
沈從容轉了轉頭,“混跡江湖沒兩個糊弄的本事如何立足。司馬兄,你思慮過多了。”
“沈從容,父母不詳,師從不詳,親近之人不詳,只知五年前開始出現於江湖之中,”司馬祁緩緩站起身,紫袍如同緞子般襯着燈火愈發華麗,更襯得司馬祁面如美玉,態若流雲。他緩緩靠近沈從容,隨即笑了笑,“沈兄,你的身上,秘密可真多。”
沈從容勾唇一笑,“司馬祁,簡王司馬路幼子,昔年司馬路叛亂,魏庄王不忍黎民受苦,割五洲之地封不朝拜王才免戰亂綿延,年幼為質,雖身份尷尬仍於皇親貴胄交往中遊刃有餘,好美色,喜搜奇珍異寶,行為張狂,舉止放浪,被譽為‘大魏第一風騷男’。”沈從容挑釁的看着他,愈發緩慢的說道:“司馬兄,你的秘密也該不少吧?”
“會武功,卻不知底數,懂醫術,亦不知師從何方,心思狡詐卻嚴謹至極,你早知有人在調查你,嗯?”他靠的更近了些。
沈從容仍舊笑着:“那你可知我為何來這許都?”
“許都許都,一國之都,許你前程。”司馬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緩緩伸手,瘦長的手指便要撫上沈從容潔白的下頜。
沈從容笑得愈發燦爛,“哦,是么?”誰知,帶笑的容顏卻無法掩飾那凌厲的眼神,他豎起兩指便將司馬祁的手腕給制住,眉目似笑非笑,“司馬兄,你忘了,不該打聽的,還是不要太好奇的好。”
司馬祁白着臉,一手托着自己折掉的手腕,滿臉憤怒的看着他。
沈從容自在的扯下髮帶,如墨長發傾瀉而下,半飄香肩半拂面,半是濃情半似羞。
她看了看有些呆愣的司馬祁,繼續坐了下來,“一國之都,許諾之都。司馬兄,若你能許我前程似錦,我也願意混跡混跡。”
司馬祁乾笑兩聲,才坐回原位,“沈……姑娘……”
沈從容抬手制止,“既然你分不清性別,你就叫我從容吧。”說完伸手便將他的手腕復了位。
司馬祁捏着仍有些酸疼的手腕,復又舒展開眉目:“若你並非為功名而來,如何敢登醉翁台,如何敢騎西南馬?你這些不就為了引來伯樂識人么?”
沈從容笑了笑,反問道:“你是伯樂?”
“我為伯樂馬前卒。”
沈從容微微眯了眯眼,“是烈親王蕭隆還是恭王蕭肅,亦或者,”她轉了轉眼珠:“六郡王蕭煜?”
司馬祁眼見着她一個個的猜測卻依舊含笑不語。
沈從容翻翻白眼,“如今你知曉了我是女子,可還堅持伯樂識人?”
“昔有木蘭之英美,今有從容之傲嬌。我不會看錯的。”
沈從容繼續白眼伺候,“烈馬難訓。”
“更難尋。”
沈從容冷笑道:“名為‘的盧’,騎則妨主。”
司馬祁搖頭欣賞般的笑道:“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沈從容有些頭疼了,朝雲恰逢時機的進來,瞧見了一頭烏雲的沈從容微微詫異了下便也瞭然了,放下食盒,邊鋪展邊微微笑道:“難怪姑娘笑話婢子了,姑娘本是巾幗不讓鬚眉,婢子的粗鄙倒讓姑娘笑話了。”
沈從容咧開嘴不自在的笑了笑,“獨樂不如眾樂嘛,呵呵。”
朝雲也被她逗樂了,忙說道:“快些吃吧,肯定餓了。”
沈從容看着桌上的飯菜,突然想起那人,她抬頭望向司馬祁,堅定的說道:“的盧識主,不會妨主。不過,我需要你們保證,若納我為己用,必許我男子身份出閣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