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00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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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謝盛陽先是開車把若穎送回了她家裏，之後又把易清送了回去。到達易清住的單元樓下時，他踩下剎車，將車門反鎖，透過車裏昏暗的燈光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認真地對她說：“易清，我今天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可以嗎？”

“考慮……什麼？”易清有些心虛地別過頭，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考慮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他說，“還有一件事情，我沒有告訴你……”

“最近我一直在等你主動想起我來，現在，我發現自己等不及了。因為你好像真的不記得我了，小啞巴……”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然沙啞得不像話。

聽到這個稱呼，易清的呼吸都靜止了兩秒。過往的事情在她的腦海里不斷地浮現，那些嘲笑、戲謔又諷刺的聲音，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的中學時代，幾乎是一片黑暗，沒有一個朋友，甚至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那個時候班上很多人都叫她小啞巴，笑她不會說話，面對這些嘲笑，她沒有膽量反擊，只能沉默。她以為自己沉默他們就會稍微收斂一些，但是，事實卻是，她越退讓，他們就諷刺得越過分。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願意去回憶中學時代的事情，那段沒有人陪，被冷落被嘲諷的時光，對她來說是一段難以啟齒的卑微回憶。所以，現在聽到謝盛陽提起來，她才會這樣不知所措。

明明是在黑暗之中，謝盛陽卻能感覺到她表情的變化，他有些心慌，“你怎麼了？”

“我沒事。”他擔心的聲音讓她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伸出手解開安全帶，“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以為我在班上很有存在感的。”謝盛陽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一百三十九班，文科十九班，易清，我們可是做了六年的同學。”

她的確不記得他。她那個時候根本沒有心思關注任何周圍的人，每天放學之後就去找左城，那幾年幾乎都是左城陪着她過來的，對班上的人，她幾乎都沒了解過。如果現在碰見了，大概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吧。

不是因為別人沒有存在感，是因為她自卑得連看別人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不記得了。”易清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了一下：“我那個時候不太喜歡關注別人，所以班上的同學基本都不認識，能叫上來名字的也沒幾個。”

“我以為沒人會不記得我，哈哈。”謝盛陽也笑，他轉過身，摁了一下中控鎖，“那你先回家吧，回去好好休息，關於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這件事情，你可以改天再考慮。”

易清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她怕自己下一秒鐘就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來。

沒有經歷過絕望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全世界都是暖的，只有你還在寒冷之中掙扎，所有的微笑和溫柔都不屬於你，世界給你的，只是滿滿的惡意。

洗過澡之後，她的腦袋清醒了不少，坐在電腦前，她把sd卡從相機里□□插`到電腦里，開始挑選照片準備做後期調色，看到謝盛陽的那組照片時，她又愣住了。

他真的很好看啊……笑起來的眼睛彎彎的，就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一點都不像一個大公司的經理。

她進華翱有幾個月的時間了，關於謝盛陽的事情聽說了不少，宣傳部那些女同事提起他來都是一副花痴又憧憬的樣子，每天不停地誇他平易近人、低調，只不過，在誇完之後，她們都會不約而同地加一句：可惜人家已經有季依依了。

關於季依依和謝盛陽的關係，她也聽同事們八卦過了，有錢人家門當戶對的指腹為婚，在他們的世界裏大概很正常吧。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才能幸福。像她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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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被她埋在了心底。易清還是像平時一樣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努力工作，看起來和往日沒什麼區別。可具體的變化，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謝盛陽最近沒少聯繫她，不是約她吃飯就是約她出去拍照片，有時候還會興沖沖地給她發短訊說找到了漂亮的取景地，對於他的邀約，易清一概都推掉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和實力，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不是她能駕馭的。他說喜歡她，說不定只是一時興起，最終他還是要和季依依結婚。可是她不一樣啊，她想談一段永遠不說再見的戀愛，這一點，謝盛陽永遠不可能做到吧。

最近公司里負責任又推薦她去旗下的雜誌拍攝平面作品，她越發地忙碌，也就沒有時間想這些事情了，今天正好是拍攝的日子，她一早趕到了攝影棚，為了方便拍照，她今天特意把自己的鏡頭帶來了。

她到攝影棚的時候，模特還在化妝，燈光師在忙着調燈光，其他工作人員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唯一和她一樣閑着的，就只有季依依。

沒錯，季依依也被推薦來拍平面雜誌了，只是她們兩個拍的不是同一個模特。看到季依依的那一刻，易清突然有一種想要放棄的衝動，在宣傳部她們兩個的矛盾已經夠多了，她真的不想再無端生是非，況且，現在季依依正用那種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看着她，她背對着她都能感受得到。

還好沒過一會兒就準備就緒了。不過先拍的是季依依那邊的模特，易清只能在旁邊坐着等她完工之後再繼續拍。玩了一會兒手機之後，她便不知道該做什麼了。無聊之下，便從包里拿出來自己帶來的鏡頭，抽出一張鏡頭紙來開始擦拭。

“輪到你了。”她剛開始擦拭鏡頭，就聽到頭頂傳來了季依依的聲音。

易清平和地對她笑了一下，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然後繼續擦鏡頭。反正現在模特還沒出來，她也不用太着急。

“你有沒有教養？我跟你說話你就是這種態度么？”再一次被無視，季依依更加不爽，抬起手來就拍她手中的鏡頭，“這破玩意兒你都這麼寶貝，我五年前就不用這種鏡頭了。”

“你認為不值錢的東西，在別人眼中可能價值連城。”易清將鏡頭拿在手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呵！我看是廉價的人就喜歡廉價的東西吧？你這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我見多了！”季依依本就看她不爽，加之謝盛陽的事情讓她嫉妒心泛濫，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一下攔住了她，將她手中的鏡頭奪過來，狠狠地摔了出去。

那支鏡頭，是她過生日的時候爸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買的時候一萬二，是他們兩個人攢了兩個月才給她買下來的。

她一直很珍惜，如今卻被季依依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