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010
?第十章。
當初爸媽費了多大的心力才給她買了這支鏡頭，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或許在別人眼中她的一切都不是最優秀的，但是父母已經在儘力給她最好。平時季依依冷嘲熱諷的時候，她不想爭吵，本着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原則忍下來，但是今天這件事情，真的沒辦法繼續忍。
她不愛與人爭吵，並不代表任何挑釁她都可以逆來順受。
季依依看着易清咬着牙極力隱忍、眼眶發紅的樣子，十分得意地笑了出來，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下一秒鐘，就結結實實地挨了易清一個巴掌，她當下就愣住了。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打過她，父母將她捧在掌心，周圍的朋友更是圍着她打轉，一句重話都不曾有過，更何況是耳光。
在場的人看到易清閃了季依依一個耳光時，都驚呆了，原本嘈雜的攝影棚里一下子就變安靜了，大家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她們兩個人身上，過了幾秒鐘，又有人開始小聲地議論。
季依依怎麼可能吃虧，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就扯着她的頭髮把她往攝影棚外邊拽，易清本就不擅長打架，又被揪着頭髮，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任她拖着往外走。
“哎呀，這怎麼辦啊？”見她們出去，現場的負責人更加慌亂。
“要不先給上邊的人打電話吧……”有人說，“這種是事情咱們這個級別的人怎麼解決得了？”
這一邊，季依依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揪着易清的頭髮不停地朝着她身上打，易清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咬住牙，抬起腿來，用力地朝着她的膝蓋踹了一腳。季依依完全沒有招架，被她踢得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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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們就沒人勸着一點嗎？”正在宣傳部做策劃的部門經理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完全驚訝了，他怎麼都沒想到看似文靜的易清竟然真的會和季依依打起來，雖然平時季依依對她的排擠他們都看在眼裏，但是他一直覺得易清是個有教養的女孩子，不會太計較這些，誰知道現在竟然出了這種事……
謝盛陽此刻就在他旁邊坐着，聽到他講電話的口氣不對，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等他掛掉電話之後，謝盛陽問：“出什麼事情了？”
“攝影棚那邊……季小姐和易清打起來了。”部門經理看着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宣傳部的人基本都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有些微妙的關係，他作為部門經理當然也比較清楚，他能看出來謝盛陽好像很在乎易清，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遷怒的話……他怕是也要跟着遭殃了。
“別廢話，哪個攝影棚？趕緊帶我過去。”聽到“打起來了”這四個字，謝盛陽就沒有辦法淡定了。他覺得自己還算比較了解易清，就她那種軟糯糯的性子，平時說話都不會太高聲，哪裏會平白無故地跟別人吵架？一定是季依依做了什麼讓她難以忍受的事情，她才會忍不住爆發，他越想越擔心，幾乎是跑着到了攝影棚。
謝盛陽趕到的時候，易清和季依依的爭執已經結束了，季依依坐在攝影棚中央的椅子上，被一群人圍着噓寒問暖，而易清卻一個人蹲在角落。他看到她的頭埋在膝蓋上，肩膀在劇烈地抖動。
那一刻，謝盛陽似乎感覺到了刀刃劃過心口的窒痛感，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她面前，然後將她扶起來。
易清的眼睛已經哭得有些紅腫了，臉上還帶着剛剛毆打過的血痕，頭髮也是亂糟糟的，臉色卻白得讓人觸目驚心。謝盛陽看了心疼不已，一下把將她摟到懷裏，雙手溫柔地為她將頭髮整理好，“我來了，不要怕。”
“那是我的生日禮物……”易清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小聲地喃喃，“我最珍惜的東西啊。”
“先到我辦公室休息一下，我給你叫醫生來看看。”當下最重要的不是搞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是她的傷口。謝盛陽並沒有在攝影棚多做停留，摟着易清走進了電梯。
看着她坐在床`上，謝盛陽才鬆了一口氣，他走出去打電話叫來了家庭醫生，和醫生確認她沒事之後，才開始詢問她剛才的狀況。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季依依又對你說什麼過分的話了？”謝盛陽坐到她身邊，關切地問。
“謝盛陽，我可以辭職嗎？”易清抬起頭看着他的眼睛，狠下心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你把話說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謝盛陽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因為季依依就否定我，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她這麼對我都是因為你啊！”她的聲音猛然提高了幾個度，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裏涌了出來，“你們兩個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一點都不想進入你們的生活……平時她罵我，我都可以忍，我告訴自己，不能因為一些無所謂的事情失去你這個朋友，但是現在……我忍不下去了。”
“你冷靜一下，你不和我說清楚事情的經過，要我怎麼解決這個事情？”
“……對不起。”易清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垂下了頭。
她真不是故意要對他發脾氣的，只是這件事情季依依實在是太過分，而她之所以那麼過分都是為了謝盛陽。她剛才真的是忍不住了……
“你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醫生給你開的葯記得吃。”謝盛陽從床`上站起來，“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易清看着白色的牆壁，眼睛又開始泛酸，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中學時代經常被調侃被諷刺，但是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畢竟那個時候大家都是學生，行為再壞，內心到底還是單純的。如今，他們都已經長大，身邊用心險惡的人越來越多，她也開始漸漸地明白，有些事情，即使你忍了，對方也不會放過你。
這種黑暗和絕望，幾乎要將她好不容易建造起來的一些自信和陽光全部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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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盛陽再次趕到攝影棚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往出走的季依依，季依依的樣子看起來也十分狼狽，但是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他走上前，拉着她回到了攝影棚，然後把影棚的人全部趕出去，關上門開始質問她。
“我之前沒跟你說過不要找她的麻煩是么？”謝盛陽冷眼看着她，“季依依，別給臉不要臉，如果不是看在你爸媽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開了。”
“那你開了我啊！有本事你就開了我！”季依依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說起話來十分激動，“你看看你開了我之後你爸媽還會不會讓你好過！”
“季、依、依！你他`媽真以為我不敢是么？！”謝盛陽被她猖狂的樣子逼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他`媽要敢就趕緊開了我！我就回去告訴你爸媽你為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處處針對我，為了給她出氣還把我給開了！你覺得你爸媽會怎麼樣？”季依依也開始放狠話，準備和他死磕到底。
謝盛陽走上前，抓住她的衣領：“好。你去告。我他`媽的無所謂！”
“我只希望你記住一點，即使沒有易清的出現，我也不會喜歡你；就算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一個你，我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憑什麼？！”季依依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我和你認識這麼長時間，你為什麼就那麼看不上我？我究竟哪裏差了？我哪裏不比易清好！！你以為她表面上很清高所以喜歡她是么？呵，難道你不知道表面越清高的人骨子裏就越骯髒嗎！？”
“我剛才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謝盛陽放開她，“你願意告狀就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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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在謝盛陽辦公室的休息室里呆了整整一個下午，不是因為她喜歡這裏，而是她不想出去面對那些人的目光。她知道，一定會有人嘲笑她，那些宛若利刃的傷人言語，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刺傷她。
就讓她懦弱一下吧，就懦弱這麼一個下午就好。
“現在好點了么？”謝盛陽推門而入，正好看到易清在發獃，她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臉色看起來也沒有先前那麼白了，他打心裏鬆了一口氣。
“……好多了。”看到他回來，易清有些局促，想起來自己之前的無理取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道歉：“對不起，我那不該和你發脾氣的。”
“沒關係，而且我認為你說得有道理，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這麼對你。”謝盛陽坐到她身邊，抬起手來輕輕地碰了碰她臉上的傷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他們兩個的距離太近，他說話的時候，她都能聞到他嘴裏的薄荷味，伴隨着濕熱的氣息，呵在她的臉上，易清像是觸了電一般，不停地往後退。
“乖，別動，讓我看看。”謝盛陽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回剛才的位置。
“我沒事……”
“都腫起來了，還說沒事。”謝盛陽哎了一聲，對她說：“事情的原委我已經弄清楚了，季依依以後不會在華翱上班了，你放心。”
“那支鏡頭，對你來說很重要吧？”上次去近郊拍照的時候，他就能看出來她特別寶貝那支鏡頭。
“……是我的爸爸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易清垂眸，“他們兩個月的工資。”
“你爸媽對你很好。”
她勉強笑笑：“是吧……我也覺得他們對我很好。我又不是親生的，還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