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008
?第八章。
他進門時，周冉正好出來喝水，看兒子這個點兒才回來，周冉以為他又是去忙工作了，忍不住教育道：“怎麼這麼晚回來？我不是跟你說別總是加班嗎，身體哪裏吃得消啊？”
“媽。”左城走上去，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水杯，說：“今天我不到五點就回來了。”
周冉握着水杯的手抖了一下，這一幕正好被左城盡收眼底，他看着她心虛的眼神，繼續說，“今天你和我爸在書房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媽，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不是么？”左城見她的手抖得厲害，便將她手中的杯子接過來，“二十多年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我還有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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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這天晚上睡得特別地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點。今天是周六，她和若穎約好了出去拍照片，所以若穎在她起床沒多久就過來了，還特別體貼地給她帶了早餐。
“哎！你快點啊，待會兒豆漿該涼了！”若穎坐在客廳扯着大嗓門喊她。
對於這種奪命式的催促，易清早就已經習慣了，她依舊站在衛生間裏該做什麼做什麼，淡定地就像沒聽到她的大嗓門似的。
若穎一邊咬着油條一邊在心裏罵著她，剛想繼續吼她，就聽到她手機響了，她反應迅速地拿過手機，瞟了一眼屏幕就接起了電話。
“今天有空么？”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一個極其溫柔的男聲。
這聲音聽得若穎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呵呵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小清子正打扮自己呢，你有什麼事兒就跟我說吧，我給你轉告她。”
電話那邊的謝盛陽愣了愣，“沒別的，就想問問她有沒有時間。”
“哦~不好意思啊！”若穎嘿嘿了一聲，賤兮兮地說道：“我們小清子今天要出去拍照，沒時間喲！”
謝盛陽下意識地就接：“你們要去哪裏拍照？我可以跟着一起走么？”
“去近郊啊，你想跟着的話現在就來她家唄，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
“你和我們家小清子是什麼關係？”若穎問，“追求者？還是已經在一起了？”
“算是追求者吧。”謝盛陽笑着說，“所以，現在可以把她家的地址告訴我了么？”
聽到“追求者”這三個字，若穎才把地址告訴了他，然後拿着手機走到了衛生間，準備抓着易清審問個一清二楚——有人追她都不和她這個好姐們兒講，真是太過分了！
若穎正準備進去，衛生間的門就開了，易清看到她的時候嚇了一跳，“你幹什麼呀？”
“哼，你丫有什麼事情瞞着，趕緊老實給我交代。”若穎拿起她的手機，調出來剛才的通話記錄，“喏，這個叫謝盛陽的，他說他……哎，不對！謝盛陽？”
若穎一向有些神經大條，念完這個名字才反應過來，於是激動地抓着易清的胳膊問：“這個謝盛陽是那個謝盛陽嗎？啊啊啊！！易清，你丫怎麼有本事把到這個極品男的！”
“……你幹嘛接我電話？”易清把手機從她手中奪過來，看到屏幕上謝盛陽三個字的時候，又問她：“他打電話來說什麼了？”
昨天晚上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她還以為他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和她聯繫了呢……
“他問你有沒有時間啊，約不約啊，然後我就給他說我們今天要出去拍照片，他說沒關係啊可以一起走，然後我就替你答應了唄。”若穎說，“他還跟我說他是你的追求者，嘖，看不出來啊，我們家小清子這種悶蛋也會有人愛呢。”
“什麼？你答應了？”易清皺眉，“你怎麼這麼自作主張呢，能不能問問我的意見啊？”
“有什麼好問的啊，你就別裝矜持了。”若穎拍拍她的肩膀，“你說好不容易有個人追你，條件還這麼好，你不好好把握都對不起老天給你這個機會好么？”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什麼追不追的，你別瞎說啊。”易清趕忙對她解釋。
“人家都親口跟我承認是你的追求者了。你就別在這兒鬧矯情了啊。這麼好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走走走，趕緊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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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本來挺餓的，但是從知道了謝盛陽待會兒要過來的時候瞬間就沒胃口了，以至於到早餐結束的時候她連一杯豆漿都沒有喝完。
謝盛陽過來的時候是九點半，易清為他開門的時候，心跳得很快，剛剛打開門，目光就和他的撞到了一起，她不自然地對他笑，然後邀請他進來。
七月，北京進入了一年之中最悶熱的時期，他額頭上有薄薄的一層汗，大抵是剛才爬樓梯的時候太用力了。易清觀察到了這個細節，立馬從茶几上拿了一包濕巾遞給他。
“嘖，什麼時候你這麼體貼了啊。”坐在旁邊的若穎看了這個場景之後忍不住吐槽，“平時我就是出汗出到衣服都濕了你都不會給我遞濕巾哎，我好吃醋哦……”
“……”易清再一次被她弄得無語，因為不好意思，臉頰又開始泛紅。
“好啦，我不開玩笑了，咳咳。”若穎咳嗽了一聲，看向謝盛陽，開始自我介紹：“我是易清的好朋友，你喊我若穎就可以了。”
“你好。”謝盛陽對她點點頭，“我叫謝盛陽，連名帶姓喊我就行了。”
“幹嘛連名帶姓啊，我覺得叫你陽陽就不錯啊！”若穎若有所思地說，“這麼叫起來多親切啊！”
“……”謝盛陽在心裏默默地爆了一句粗口：媽的！最討厭這個稱呼了！
若穎是個自來熟的人，大大咧咧的，一點都沒忌憚謝盛陽的身份，不停地和他開着玩笑，他們去近郊的路上，也是如此。倒是易清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擺弄着自己黑色大背包里的幾支鏡頭。
謝盛陽通過後視鏡看到她的動作，便主動和她找話題：“你平時拍照喜歡用哪種鏡頭？”
“拍風景的話我喜歡用廣角或者長焦，拍人像的話就用普通的鏡頭。”易清說，“有時候會加個柔焦鏡。”
“我也喜歡廣角，焦距18的廣角最好玩。”謝盛陽說，“好像你喜歡的那個攝影師也很喜歡廣角鏡頭呢，我那天回去特意看了看他拍的照片。”
“嗯……他第一次獲獎的照片就是魚眼鏡頭拍的。我覺得很有意思呢。”說起來montage，易清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若穎聽她這個口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笑着損她：“下回我一定要把你說起montage時候的噁心的語調錄下來當鬧鐘……”
到達近郊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謝盛陽很體貼地找了一家飯店停了車，然後先帶着她們兩個人吃飯。若穎自然是沒什麼意見，但是易清就沒那麼自然了，吃飯的時候一直很拘謹。
不過還有有若穎在，能活躍一下氣氛，她和謝盛陽之間也就沒那麼尷尬。如果只有他們兩個人，那她大概真的會尷尬到死……
“哎呀，你們先吃着啊，我去趟洗手間。”吃到一半的時候，若穎放下筷子離開了。
於是，餐桌上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易清渾身都不自在，那種拘謹的程度她自己都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她的手心開始不停地出汗，心跳也在不斷地加速。
“昨天晚上，我沒生氣。”他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主動和她說起了昨晚的事情，“而且我能看出來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覺得你們有事情要談，所以就先走了。”
“嗯。”易清這才抬起頭來，“他和若穎，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兩個朋友。”
“那我呢？”謝盛陽問她，“現在你有沒有真的把我當朋友？能不能真的在我面前放開自己？我覺得你這樣緊繃著會累的。”
“……對不起，我們認識的時間不夠長。”終於，易清還是對他說出了實話。“不過我已經把你當成我的朋友了，不然也不會和你一起出來的。”
他搖搖頭：“沒關係，你也不需要把我當作朋友。因為，我從來沒想過做你的朋友。”
這話有些過分了，易清聽完之後有些心酸，她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失態。
過了大約三分鐘，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想做，你的男人。”
“若穎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我要做你的追求者。”他的聲音緩慢、字字入心，“你認為如何？”
“這破地方，洗手間真是臟死了！”就在謝盛陽沉默着等待易清答案的時候，若穎突然回來了。謝盛陽簡直無奈極了，但是又不能罵她，只能默默地在心裏吐槽她第二次。
這場有些倉促的告白，就在若穎的一句抱怨中結束了，吃過飯之後，他們一起出去拍照。
這是謝盛陽第一次見易清拿相機的樣子，她背着一個大大的黑色雙肩背包，帶着一頂遮陽帽，上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運動t恤，下·身穿了一條灰色運動褲，腳上是一雙運動鞋，看起來就像出來採風的大學生。
她的個子不高，目測超不過160，瘦瘦弱弱的，可是拿起相機的時候卻格外地有勁。她手上拿着的相機是很多年以前的款了，oneos7d，他在09年的時候也玩過一段時間。
看着她拍照拍得那麼開心，他突然也手癢了，再算算，他好像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沒出來拍過照片了。想到這裏，他走上去，站到她身邊，“相機借我用一下可以么？我也來試試。”
“好啊。”易清很痛快地把相機從脖子上拿下來，然後遞給他，“要不要換鏡頭？”
“不用，這樣就好。”他把相機掛在脖子上，眯起眼睛來拍了幾張照片。
“你一直都在用佳能嗎？”他突然回過頭問她，“沒考慮過換個其它牌子的。”
易清搖搖頭：“之前想過換瑪米亞dm40，但是太貴了。”
“上次華翱比賽的獎金不夠換的么？”謝盛陽笑着說，“別總是想着攢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比賽的錢我給家裏了。”易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他解釋這麼多，“而且我覺得攝影技術和相機沒什麼關係，真正的大師拿着卡片機也能拍得很好。”
“這倒是，不過我看你喜歡的那個montage好像用哈蘇和瑪米亞比較多。”謝盛陽笑嘻嘻地說完這句話，然後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
易清有些納悶地看着他，他不是說自己對攝影知道得很少么？怎麼連montage喜歡什麼牌子的相機都知道？
“怎麼不說話了？”謝盛陽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的反應，有些耐不住了。
“有點驚訝，沒想到你這麼了解他。”她淺笑，走上前，從他手中拿過相機，看了一眼他剛才拍的照片，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問：“你到底是誰？”
“嗯？”謝盛陽痞氣地笑了笑，“這就不認識我了？”
“不是，我是說……”她指了指相機屏幕上的照片，“你拍的照片，風格和他好像——”
“嗯，最近一直在看他的作品。畢竟我想追的人喜歡他，我不跟着了解一下怎麼追得到，你說對不對？”
“你挺有攝影天賦的。我學到現在都沒學到怎麼拍出和他一種風格的照片呢。”聽到他的回答，易清突然鬆了一口氣。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的回答否定了她剛才那個近乎瘋狂的想法。
剛才，有那麼一秒鐘，她幾乎都要懷疑謝盛陽就是montage了。
“no。”謝盛陽擺擺手，“你不了解男人。為了討喜歡的女人歡心，什麼事情都可以努力做。”
“喲喲喲，趁着我買水的時間你倆又開始調`情了啊？”最關鍵的時刻，若穎又出現了。如果說前兩次謝盛陽心裏還有些小憤怒的話，這次他是徹底地無奈了。
他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嗤了一聲：“女孩子家的說話注意一點，別把別人帶壞了。”
“切~”若穎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怕我把你們家易清帶壞吧？其實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擔心，我倆都認識這麼久了，她還是學不會說髒話……”
“沒學會才好。女孩子就是該安靜一點兒，你這樣的小心嫁不出去。”謝盛陽和她開玩笑。
“……切！誰娶了我那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好吧？”
易清在旁邊聽着他們兩個人一來二去的拌嘴，忍不住笑了出來，剛才的尷尬和不好意思也就煙消雲散了。他們三個在郊區呆了四個多小時，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啟程回市裡，易清一路上都在看自己今天拍到的照片，若穎玩累了，睡了一路，謝盛陽也很禮貌地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開車。
他沒有詢問易清的意見，直接把車開到瞭望京，找了一一家停車場將車停好，然後帶着她們兩個人去吃飯，若穎聽到有人請客自然是開心得不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是易清卻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她和謝盛陽的關係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今天已經很麻煩他了，晚上再讓他請吃飯，實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了吧？今天麻煩你一天了……”車子停下來之後，易清為難地看着他。
“你沒嫌我麻煩就好，追自己喜歡的人，再麻煩我都願意。”謝盛陽一點都不避諱兩個人身邊還有個若穎，說起來肉麻的話一套一套的。
易清本來就是臉皮薄的人，聽他這麼說之後還是特別不好意思，倒是旁邊的若穎，一直都在笑着開他們兩個的玩笑：“哎呦哎呦，酸死我算了。哎小陽陽，沒認識你之前，我一直覺得你是那種狂霸拽的總裁，什麼冷若冰霜啊不近人情啊，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你丫是個大情種啊……這噁心的話真是信手拈來。”
最後，當然是以易清被若穎拖着下車和謝盛陽吃飯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