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女孩
“你是妖怪嗎?”我問。
師父立即打斷了我的話,“栩栩,不許胡說。”
“癩蛤蟆”倒是笑了,“對啊,我是蟾蜍精。”
“癩蛤蟆”摸了摸我的頭,然後他拿出了一面鏡子,這鏡子古銅色,面上畫著各種奇異的圖案,圖案類似古代的字。
“癩蛤蟆”將鏡子照向我,我頓時產生了一種眩暈感,就彷彿進入了一間黑屋子一樣。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了師父和“癩蛤蟆”對話。
“四方,查不到這孩子的前世今生。”
“為什麼會這樣?”師父問。
“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也和你一樣,不知曉原因。”
“癩蛤蟆”將鏡子拿開,我立即恢復了意識。
師父望着我,憂心忡忡。
“癩蛤蟆”打量着屋子裏的一切,之後將目光定在我的身上。
“你這裏的風水,位置都不錯。唯一不對勁的地方,是這個孩子,從面相上看,他應該活不到十歲。為什麼你收他為徒?”
“他本來是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不過,一位叫周佳的高人已經為他增壽十五年。”
“天宇聖人周佳?”“癩蛤蟆”側過臉,看着師父,“能讓天宇聖人周佳關注的人,絕對不簡單。”
“癩蛤蟆”又開始仔細地看着我。
師父疑惑不已,“什麼天宇聖人周佳?”
“癩蛤蟆”嘆了口氣,“哎,我不便多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戰國時代,他就已經在人間了。”
“難道周佳這個人已經活了兩千多歲了?”我心裏想,“可他看起來非常年輕啊。”
“相乃空,不能以此窺之,也就是說外表都是假的,內在才是真的。”“癩蛤蟆”笑着對我解釋。
“癩蛤蟆”竟然知道我的想法,這讓我非常意外。
“我還有事,剩下的,可能需要你自己處理。”“癩蛤蟆”沖師父抱拳說道,“就此告辭。”
“好,好。”師父點了點頭,“有勞了。”
“癩蛤蟆”離開了屋子,我向窗外望去,卻沒有看到他的背影,他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樣。
“師父,他真的是妖怪嗎?”我問道。
“當然不是,他叫范宗良,是師父的一個朋友。”師父回答。
其實范宗良的身份並不簡單,在日後的相處中,我才了解到全部。
經歷了雪地上怪事之後,平靜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大概是因為上學和放學的時候,師父和我同行,能保護我的緣故。
我一直以為,師父有法力,天不怕地不怕,可後來我才明白,師父終究也是人,而且年齡大了,天寒地凍的,他便生了病。
我勸師父,先在家中養病,但師父笑着對我說,他還能活十多年,病了,也無所謂。正是由於師父一直硬撐,等到我放了寒假,師父也終於病倒了。
母親每天都為師父做了一些吃的,而讓我給師父送去。
天晴的時候,路很好走,但下了雪之後,我就很容易摔跤,甚至也因此打碎了幾個盤子。
所幸,母親沒有怪我,父親也沒有責罵,似乎自從上次遇到了奇怪的老者之後,他們對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轉眼過了春節,師父康復了很多,我的心情也由陰鬱而轉為快樂。
大病初癒的師父偶爾會給我講一些,關於奇門遁甲的內容。
他告訴我,奇門遁甲起源於四千六百多年前,軒轅黃帝大戰蚩尤之時。
蚩尤身高七尺,鐵頭銅身刀槍不入,而且會呼風喚雨;在戰場上製造迷霧,使得黃帝的部隊迷失方向。
一夜,軒轅丘上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以及強烈刺眼的光芒,驚醒了黃帝。黃帝走過去一看,一道彩虹從天空中緩緩下降;在彩虹之中走出一位仙女,仙女手上捧這一個長九寸闊八寸的玉匣,這玉匣中裝着天篆文冊龍甲神章;黃帝藉助龍甲神章的力量打敗了蚩尤。
蚩尤死後,黃帝令風后將龍甲神章演譯成兵法十三章,孤虛法十二章,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十局。
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局後來傳到鬼谷子手中,鬼谷子經過改寫,傳於後世。
師父為我講述的這些內容,我本以為沒什麼必要,但後來,發生的一切,卻與之有着莫大的關聯。
八五年,對我影響最大的事,莫過於出現了一個女孩。這個女孩,讓我今後泯滅了談情說愛的心思,也放棄了結婚生子的慾望。
她叫寵安,和我年齡相當。初見她時,她正坐在攔河大壩上,望着夕陽,口中則哼着一首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歌聲就像夜鶯的鳴叫一樣動人,我忍不住便駐足聆聽。
她穿着白色的衣服,衣服外層上還有毛,看起來應該很暖和。
村子的孩子雖然交往不大多,但彼此都相識,所以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想走到她身邊,問一問她是誰。不過看着自己的破大衣,不但都是補丁,而且還大了一號,我便有些慚愧,隨即就準備離開。
“嗖。”
一個不大的雪球衝著我的頭砸來,我沒防備,雪球散落了,雪花遍佈在我的頭上。
身後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呵呵,傻瓜。”
我詫異地扭過頭,她衝著我打着招呼,“你好呀,我叫寵安。”
寵安站了起身,她比我矮一點,但長相甜美漂亮,圓圓的大眼睛,紅色的小鼻子,臉白的就如同是雪一樣。
她的笑容十分迷人,我有些愣了,被她捉弄的惱怒之氣也煙消雲散。
“你、你好。”我說道,“我叫蕭黎濤,家裏人都叫我栩栩。”
“名字一點都不好聽。”寵安像是和我很熟悉一樣,輕輕地敲了敲我的頭。
“你是從哪來的呀?”
“嗯。”寵安咬着食指,模樣十分可愛,然後,她瞪着大眼睛,“我可以不告訴你嘛?”
我思忖了一下,“哦”了一聲。
“你不準備回家?天快黑了。”我問。
她搖搖頭,“天下之大,皆是我家。”之後,寵安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孩子之間沒考慮過漂亮與否的問題,但喜不喜歡算是直覺。
我望着寵安,心裏流躥着熱火,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想什麼呢?”她問。
“沒什麼。我、我。”我猶豫了一會,不經大腦地冒出一句,“我要回家了。”
說完這句話,我有些尷尬,於是,我轉過身,做出要跑的姿態。
“等等。”寵安對着我的背影喊道,“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嗎?”
我高興地扭過頭,“好啊,好啊。”
我和寵安告別之後,就高興地回到家中。
以後的日子裏,我經常會去攔河大壩,去找寵安。和寵安在一起的時光,總是有聊不完的開心事。
開始的時候,她講得多一些,但後來,她反而變成了聆聽者。
我和她說起了唐山人,以及唐山人身上的悲劇,她提醒我,“唐山人有名字,他叫李俊峰。”
“你怎麼知道的?”我好奇地問。
寵安對我這個問題遮遮掩掩,“哎呀,總之我就是知道。”這是寵安最後給我的回復。
寵安身上也有好多謎團,比如說,她的思維,根本不像是一個孩子,反而像是個成年人,因為她經常善意地嘲笑我,說我用了某個詞,太幼稚。
就這樣過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當我再到攔河大壩的時候,寵安已經不在那裏了,我四處呼喚着她的名字,卻始終沒有回復。
在我倆經常坐的地方,有一塊紅色的大石頭,石頭下面壓着一張白紙,白紙上寫着秀氣的字,“黎濤,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以下的話,你要切記切記,今年七月份,這攔河大壩會垮,到時候洪水會淹沒整個村子,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寵安像是能預言家一樣,留下了對我的警告,我並不理解,所以我將白紙交給了師父,師父看過之後,讓我描述寵安的模樣。
師父一邊聽着我的話,一邊上下拍打着我的身體,之後,他安心地講道:“栩栩,還好,你並沒有鬼附身,也沒有沾染什麼妖氣。”
“寵安當然是人了。”我強調。
師父帶着我四處問了問,看看寵安這個女孩是哪一家的親戚,不過很怪異的地方,沒有人認識她。
在確定寵安和這裏沒有關聯之後,師父蹲下身子,望着我的眼睛,“栩栩,你最近有沒有頭疼之類的?”
“沒有啊。”
“那應該不是你的幻覺。”師父嘆了口氣,“你的眼睛太特殊了,各種情況都需要考慮一下。”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再也沒有看到寵安。
她到底是誰?她來自哪裏?她為什麼出現在我的身邊?這些讓我迷惑了十五年的問題,竟然是在寵安離開世界的那一刻,我才找到答案。
寵安離開兩個月之中,我一直希望師父身邊發生一些事情,一些離奇的事情,以便於我能作為和寵安再度聊天的話題,不過看病的那些人不是頭疼腦熱,就發燒發炎,並不會和神鬼扯上關係。
直到有一天,我家的鄰居,李嬸突然來找師父。
“大師,出大事了。”李嬸在門外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