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也算是投桃報李
與殷懷雪這次小聚並不是沒有收穫，除了知道是慕月白挑撥兄弟二人的關係外，還讓殷懷雪和蘇故綺見了面，彼此留下了好印象。
殷懷雪自己騎馬回了府，馬車上，蘇故錦問自家妹妹，你看七王爺如何，至今尚未娶妻，男女關係上也乾淨清楚，府里並無多餘女子。蘇故綺略一挑眉，“姐姐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看緣分吧。”蘇故錦幽幽道。
不過蘇故錦總覺得殷懷雪會和蘇故綺發生些什麼，接下來的幾天便驗證了蘇故錦所料不錯。殷懷雪接二連三往蘇府跑，還總能和皇叔殷容撞上，殷容打量着殷懷雪，問他為何頻頻來此。
殷懷雪只乾笑兩聲，隨意的敷衍了過去。
殷懷雪是來找蘇故綺的。
蘇故錦覺得這也挺好的，殷懷雪有些孩子氣，卻在逐漸成長，性格也好。蘇故綺冷漠乖張，冰冷的心也早晚會被殷懷雪的殷勤融化了。熟料蘇故綺卻不給面子，常給殷懷雪吃閉門羹，殷懷雪便去找蘇故錦問，蘇故錦想了想反問道，“你也知道二妹的傳聞，雙十年華未曾嫁人，人們都說她克夫。想來我二妹是不想傷害你，才不願與你接觸。”
“我還沒娶了她呢，她哪知道克不克夫？”殷懷雪不甘心的問。
蘇故錦只道，“你還有好一陣子才能去封地吧，這段時間多來找她聊聊，她那個人心軟嘴硬，最好對付了。她不愛聽花言巧語，你大可不必說。只有一點，你若是真的想帶她走，讓她看到你的一片真心。”
打發了殷懷雪走後，蘇故錦卻聽杜若說老爺讓所有人去前廳一趟。
蘇故錦趕去之後聽蘇承頤宣佈喜訊：蘇令虞不用再去平盧了。
眾人還沒高興多久，蘇承頤幽幽道，“平盧是不用去了，參軍是一定要的。聖上讓令虞跟隨容王爺去劍南，容王爺任劍南節度使。”
皇叔殷容還是要離京的。蘇故錦默默地想，跟在容王爺身邊，無疑是最好的出路。蘇家人想着有皇叔在，令虞也不至於吃虧，便也都不再像先前那樣擔憂了。
幾日後皇帝擺宴，為殷容和蘇令虞送行，蘇故錦也被邀請至宮中。
慕九月見了蘇故錦便親昵的一直拉着她的手說話，偷偷在蘇故錦耳邊告訴她，“皇上沒有罰你弟弟的意思，在軍中歷練一番，回來便能領到一份好差事。也不會太久，一兩年後自然會召回來的。”
由於翌日一早還要早起出行，宴會早早就散了。蘇故錦一行人出了宮，臨走前還看見了殷懷徹和安然，看樣子是伉儷情深。蘇故錦裝作視而不見，殷懷徹板起臉似乎很憤恨的模樣。
皇帝留下了慕月白，笑着道雖然你未曾留下皇叔，卻也算功不可沒，至少皇叔沒有拋下江山社稷隱居山林，說吧，你想要朕許你什麼姻緣？
“微臣一直傾心於蘇家大小姐，不知陛下可願賜婚。”慕月白站得筆直，座上的年輕帝王明顯一愣，看向一旁的慕貴妃，眉目深沉。
“你想過芙樂嗎？”殷懷初沉聲問。
慕九月以袖掩口輕咳了兩聲，“這與芙樂有什麼關係。”
“朝中年齡適合，德行人品朕皆滿意的，就只有你。芙樂已經雙十年華，未曾婚配，你當真是要她成為笑柄不成？朕原以為你是要娶她……”殷懷初神色晦暗，輕哼一聲甩袖憤而離席，“你自己看着辦吧。”言語間頗感失望。
慕月白立於原地未曾動，慕九月只好上前勸道，“我知道你喜歡錦兒，可皇上他想的也對，他不想讓芙樂陷入困難境地。”
“皇上應當知道，若是讓公主下嫁於我，會是如何。”慕月白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語氣認真。
慕九月又怎不知自己兄長的性格，只是她與芙樂的關係亦是很好，並非一點都不擔憂。想了想也就罷了，讓慕月白自己做打算。
翌日眾人送行蘇令虞和容王爺，除了文氏。送別時為了不誤了行程，也並未磨蹭多久，蘇故錦將文氏求來的護身符塞進蘇令虞手裏，以長姐身份細細叮嚀。蘇令虞少見勾起嘴角笑了出來，“沒給自己求個姻緣符？”
蘇故錦無話可說，瞪了一眼退了回去。
送走了二人，慕月白去蘇府和蘇承頤在書房裏說話，剛巧蘇故錦也要去書房給蘇承頤送吃的。蘇故錦心裏想着，自己與父親這關係一直不冷不淡也不是辦法，還是早日解決好才是。走到窗根底下就聽到了慕月白的笑聲，蘇故錦手一抖，盅里的湯羹差點兒灑出來。
“今日早朝時聖上下旨，命懷王補容皇叔門下侍中一職，王府遷回京師，此事可與你有關？”蘇承頤語氣突然嚴肅了下來。
慕月白欠扁的聲音悠悠傳出，“懷王敬我們‘一尺’，學生自然願還他‘一丈’。”
“只是相鬥下去，哪會有好結果，就怕兩敗俱傷。”蘇承頤似乎是長嘆了一聲。
慕月白沒有說話，蘇承頤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對錦兒如此絕情，為了錦兒，我也不會輕易忍下這口氣。”
蘇故錦鼻尖發酸，端過湯盅走過去敲門，放下后就匆匆走了。
本想去安慰文氏的，路過花園的時候卻聽到一道清冷女聲。蘇故錦很發愁，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聽到別人說悄悄話。
那道女聲聽起來熟悉，直到說了那個名字，蘇故錦才確認那是蘇故綺。
只聽蘇故綺道，“殷伯玉，你能不能不要來找我了？”
伯玉，殷懷雪的字，蘇故錦露出滿意笑容，透過樹間縫隙看殷懷雪也是捧着一個盅站在蘇故綺面前。
“綺綺，你大姐說要你看見我的心，你看，這就是我的心啊。”殷懷雪舉起盅放到蘇故綺面前，蘇故綺嫌棄的看了一眼，匆匆跑了。
蘇故錦上前喊了一聲站在原地不動的殷懷雪，“王爺。”
殷懷雪轉身，不明所以的搖頭，“你不是說，只要讓綺綺看見我真心么，你看，我把心都給她了，她不要。”
蘇故錦皺起眉，殷懷雪將手中的盅放到蘇故錦面前，蘇故錦低頭一看，紅彤彤的，似乎是豬心，堆在一起。再向殷懷雪胸口處一看，見他沒事兒，這才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搖頭，“你這樣難怪會把人給嚇跑。”
殷懷雪抿起唇，正當蘇故錦以為他沒有下文的時候，他卻開了口，“我真的挺喜歡綺綺的，好久都沒有這麼喜歡一個人了。”
“實在不行，求皇上賜婚吧……”說完這句話的蘇故錦有些後悔，看了殷懷雪一眼，怕他真的去求了。殷懷雪卻眼前一亮，將盅往蘇故錦懷裏一擱，“這豬心不管用，還是皇兄比較管用！你先替我收着。”
“七王爺！七王爺！”蘇故錦急着上前去追，奈何殷懷雪跑得快，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蘇故錦也是沒注意，一轉身就絆到了台階之上，好生摔了一跤，盅也壞了，裂開的瓷片還划傷了胳膊。
於是當慕月白看見蘇故錦的時候正看見這樣一幅場面：
蘇故錦蹭的到處是血，一顆紅彤彤的心從台階上骨碌下去，蘇故錦伸手喊了一聲，“我的心呀。”
慕月白忙上前將蘇故錦從地上拽了起來，“沒見過你這麼笨的。”
蘇故錦疼得緊，皺起眉朝慕月白看了過去，還有心思冷嘲熱諷，“國舅爺管得真寬啊，就連七王爺那顆心要給誰，都要受你的指點。”
慕月白知道蘇故錦是聽了殷懷雪的話，故笑道，“只要不是給你就行了，來讓我看看傷成什麼樣子了。”聞到了慕月白的身上有淡淡香氣，蘇故錦才意識到自己與慕月白的姿勢太過曖昧，自己的兩條胳膊被他拽着，整個人就差跌進他懷裏了。
“放開。”蘇故錦語氣冷淡了下來，一如當初在王府里一樣。
“自從那次之後，我不會放。”慕月白也不知怎麼，語氣強硬，拽着蘇故錦的胳膊一路給拽回了她院子裏，最要緊的是路上遇見了丫鬟還要打聽蘇故錦的院子在哪兒。
這才是丟臉丟到家了。
蘇故錦決定要好好和慕月白談一談他的身份問題。
慕月白再怎麼不顧禮節也不至於堂而皇之進蘇故錦房間裏，讓百桃和杜若兩個小丫鬟準備好藥箱和乾淨的水，就在院子裏替蘇故錦處理了傷口。
蘇故錦決定時機已經成熟，清了清嗓子開口問，“慕國舅，你可知道名節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
“嗯。”
“你方才這般舉動讓下人們看見了，明天就會傳的很難聽。”
“嗯。”
“慕國舅你……”
蘇故錦痛心疾首的看着慕月白，決定把話說明白，“你想要什麼就說，既然我們相識一場也算是緣分，我會儘力幫你辦的，只要你別再來糾纏我。”
“好。”
慕月白手上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目光爍爍的看着蘇故錦，笑着答應。
“說吧，是想搞垮殷懷徹還是搞垮懷王府？”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慕月白開口問，蘇故錦倒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是耳熟，不禁笑了出來。
別開玩笑了，上次你說你沒抓安然，殷懷徹在你家別院裏找到了她。這次你說你不想搞垮殷懷徹，我看你是一早就做了這打算吧。
蘇故錦沒去揭穿他，只是一味的盯着他看，盯得慕月白怒極反笑，“若你想擺脫我的糾纏，很簡單。”
“什麼？”蘇故錦發誓自己就不該多嘴去問。
慕月白的答案確實很簡單，只有三個字。
“嫁給我。”
嫁嫁嫁我為什麼要嫁給你！你和殷懷徹的個人恩怨牽扯上我做什麼！蘇故錦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轉身回了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