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誰才是不安好心的人
翌日早，唐太妃派人來接蘇故錦，蘇故錦心想着蘇令虞的事兒，便二話不說就去了。到了王府里，聽唐太妃發了好一通牢騷。
“幾天前安然走了，沒想到昨天自己又回來了！一個女人家出去了幾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唐太妃一臉嫌棄神色，蘇故錦卻聽得開心，在這答了幾句話后就去找殷懷徹了。
小別勝新婚，故殷懷徹正在溫柔鄉里不肯起。蘇故錦在殷懷徹房外見到了若素，看着她一臉恭敬神色，心裏卻在問，進了王府可就真的好么。
若素進去通報，回來時只道要蘇故錦在這兒等着。蘇故錦也好脾氣的等了一會兒，約莫一刻鐘過去了，殷懷徹走了出來，滿面春風的樣子讓蘇故錦恨恨的握緊了拳頭。
“王爺既然已經尋回了王妃，是不是該證明我的清白，並且放過令虞了？”蘇故錦開門見山的問。
殷懷徹一挑眉，“誰說你是清白的？安然被關在了慕家別院，本王懶得去問罪，正想着一會兒去慕家敲打敲打他們，而你敢說這件事與你無關？”
什麼？當真是慕月白做的？蘇故錦氣得臉色發白，“就算是在那兒找到的，又與我何干？況且你還這樣對令虞，沒想到你會如此做，當初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你值得託付終身！”想說的不想說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蘇故錦看着殷懷徹身後的房門處安然正倚在那裏，不禁冷笑了。
慕九月說得對。
是安然的出現才給了她機會離開王府，離開殷懷徹。
殷懷徹畢竟也是個男人，聽了這話，惱羞成怒，氣極了反倒是笑了出來，“是，我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人，你滿意了？今後不管是你們蘇家，還是慕家的人，都是我懷王府的仇人，以後再不要讓本王見到你。”
蘇故錦深吸了一口氣，心想着再給殷懷徹最後一次機會，開口問道，“你是否不會改變自己初衷，下定了決心要讓令虞去平盧？”
殷懷徹對蘇令虞沒什麼印象，那孩子的冷漠眼神也不讓他喜歡。何況現在與蘇故錦又沒什麼關係了，之前他只是隨口一提，聖上下了旨意，他再去勸聖上收回成命，哪有這樣的事。
可看着蘇故錦那決絕眼神，似乎還是有些心軟的，想了想，仍舊是說出了口，“聖上下的旨意，我怎麼能干涉。”況且，你父母還不老，若真的還想要男丁，再生就是了。殷懷徹在心裏替蘇故錦想了那麼一下。
蘇故錦冷笑，想自己也真是愚蠢，一而再再而三在殷懷徹這裏受辱。如今冷漠的殷懷徹讓她清醒，更讓她清楚的意識到，所遇非良人。
並沒有再說些什麼，蘇故錦懶得去再對殷懷徹說一個字，只是默默的轉過了身子，回到了家裏。
安然上前去問殷懷徹發生了什麼，殷懷徹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安然心想，這也真是蘇故錦自找的。她讓慕家人綁了自己，就應該考慮到惹了不該惹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蘇故錦這廂回到家裏，氣氛略有沉悶，宅院裏很是嚴肅，找丫鬟問這是怎麼了，杜若小心翼翼的答，容王爺來了，正和老爺書房議事呢。蘇故錦點點頭表示知道，剛一轉身，就看見了向這邊走的慕月白。
蘇故錦本不打算去找慕月白算賬，嘴皮子上贏了絲毫無用，她只想等着宮裏的慕九月給她傳消息，可如今慕月白送上了門，蘇故錦仍是冷笑了幾聲，斜睨着他。
“我記得國舅爺說過，不會騙我，原來這句話就是假話啊，虧我還當真了。”蘇故錦冷嘲熱諷一番，慕月白很是尷尬，想着不能讓她不信任自己。
如今說什麼她也是不會信的吧。慕月白只好幽幽道，“若我說是殷懷徹栽贓於我，你信么？”
“你也知道，唐太妃對新王妃不滿意，殷懷徹故安排王妃出府，去哪就是一個問題。也怪我那一雙弟妹不爭氣，成了殷懷徹的目標。他將安然放在慕家別院，瞞天過海，又來你這要人，以此為借口害你們蘇家，使得皇帝下旨遣令虞離京，聖旨降下來后就接了安然回去，這樣一番下來，他倒成了無辜的受害者了。”慕月白淺笑，說完了之後只等蘇故錦的反應。
蘇故錦覺得殷懷徹完全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上次在王府里遇見蛇，說不定就是殷懷徹乾的，讓安然能順勢使個苦肉計。
因而一挑眉，蘇故錦道，“無論我信不信你，都且放在一邊。最要緊的是，我是不會讓令虞去平盧的。”
“去軍中歷練一番也沒什麼不好。”慕月白摩挲着手上扳指笑道。
蘇故錦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去哪裏都行，就是不能去楊彥平那裏。”
楊彥平是蘭陵長公主的駙馬，殷懷徹的親妹夫，與殷懷徹沆瀣一氣。蘭陵長公主也不是個善茬，令虞若在楊彥平手下做事，不被欺負死才怪。
“若我留住了令虞，你打算如何謝我？”對面的人露出狐狸般的笑，蘇故錦心裏叫囂着，謝謝謝謝個什麼啊，成日就知道威脅自己。
“你想怎麼謝吧。”蘇故錦語氣不善反問。
“若是日後有人撮合你我二人，還望你給我分薄面，不要當面拒絕可好。”慕月白眼睛笑得彎了起來，蘇故錦咬了咬牙，“先讓聖上收回成命。”
慕月白笑得開心，邁着輕巧的步伐向書房走去。蘇故錦不敢隨隨便便讓容王爺看見，急忙拽着杜若回房了。
蘇故綾和文氏去廟裏祈福去了，蘇故錦便想着帶蘇故綺出去散散心。蘇故綺一臉冷冰冰的模樣，也沒有拒絕，像往常一樣同蘇故錦出去了。
姐妹二人之間也沒有什麼話說，蘇故綺最讓家人頭疼的就是她的婚事，可蘇家二小姐克夫之名傳遍京師，便是有人想娶，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命。蘇故錦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蘇故綺，嫁人前一定要擦亮自己眼睛，嫁個對自己誠心實意的，也比嫁入那些王公貴族要強。
蘇故綺欲言又止，看着蘇故錦，還是沒有說出口。
馬車突然劇烈顛簸起來，好一陣子搖晃這才穩住，蘇故錦掀開帘子向外望去，只聽一道男聲響起，“什麼人那麼不長眼！……咦？錦錦？”
原來是殷懷雪！
上次一別已經多日不見，蘇故錦見殷懷雪面色潮紅身子搖搖晃晃，故拽着蘇故綺下車，讓殷懷雪上馬車回府。殷懷雪下馬拽着蘇故錦往酒樓里走，蘇故錦沒辦法，和蘇故綺一同去了。
“未至晌午王爺就喝得爛醉，真是好興緻。”蘇故錦皺眉道，替殷懷雪要了解酒湯藥。
殷懷雪苦笑，“皇上賜了我封地，要我去封地住，沒有皇命不得入京……”
蘇故錦卻不知是否該說恭喜，看這個樣子，殷懷雪是不想聽到“恭喜”二字的。
“所有人都道恭喜恭喜，呵，傻子都看得出來，皇上是在罰我。我做錯什麼了？就是因為我看上了我四哥府里女人么？安然又不喜歡他！”殷懷雪冷冷笑着，蘇故錦無奈扶額，“安然是喜歡懷王爺的。你呀，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一旁的蘇故綺見到殷懷雪這樣子，禁不住冷笑，“即便是不喜歡，也輪不到你去搶，你可是個王爺啊，要什麼沒有，為什麼要看上那女人。”對安然這個女人，蘇故綺哪能有好印象。她可是害大姐被休的罪魁禍首，現如今竟然還有別的男人為安然這般，真是讓她憤怒得不顧禮節就說出了口。
殷懷雪眼睛紅紅的瞪了過去，“你懂個屁。”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來，蘇故錦忙解釋這是自家妹妹不懂事請王爺不要見怪，蘇故綺卻怒而離席，問蘇故錦走不走，她可不想和醉鬼待在一起。蘇故錦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氣，直來直往慣了，性格乖張孤僻，故也未曾責怪，殷懷雪再委屈也是因他理屈，也再不曾勸。只道自己要走了，讓他去坐自己的馬車回府別再騎馬了。
殷懷雪卻道，“你走行，讓你妹妹留下來。”
那還是一起在這坐着吧。蘇故錦又拽着蘇故綺坐了下來，只聽殷懷雪道，“令妹說得有理，再多說幾句，罵醒在下吧。”
蘇故錦幽幽望了蘇故綺一眼，“王爺心裏難過，你開導開導他吧。”
蘇故綺哦了一聲，好心情的多問了幾句，動輒冷嘲熱諷，一番交談下來，殷懷雪只覺通體舒暢。
“之前是玄塵兄告訴我遇到了喜歡之人就要去大膽追求，免得日後後悔。如今想來，我哪裏是喜歡安然，只是心裏不平罷了。”殷懷雪苦笑着，看向蘇故錦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清醒。
如今想來，自己的做法無異於給自己找不自在。
“左右這京師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早日離去也並無不可。”殷懷雪似乎看開了，洒脫的道，又謝蘇故綺三言兩語罵醒了自己，心下對蘇故綺也是十分留意。
蘇故錦卻將注意力放在殷懷雪之前的話上，故眯着眼幽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是國舅讓你去追安然的？”
殷懷雪尷尬的笑了兩聲，“啊哈，啊哈，錦錦，你這妹妹有趣得緊，如果我沒記錯，仍是待字閨中吧？”
“回答我問題好嗎？”蘇故錦語氣循循善誘，殷懷雪卻全然清醒了，只得點了點頭，又搖頭，“也不算是，我只是受到玄塵兄的啟發，這才做出蠢事來。”
呵呵，呵呵。蘇故錦冷笑兩聲，很好，慕月白，當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