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要不要臉

第二十九章 要不要臉

“怎麼,不認得我了?”女子露出梨渦淺笑,一邊說一邊往裏看,“我可以住在你這裏嘛?”

“貴妃娘娘!”蘇故錦驚呼,眼前的便是之前見過幾次的慕貴妃,怎麼會突然到來。

“噓……”慕九月上前握着蘇故錦的手,“別聲張,我偷偷跑出來的。”

蘇故錦:“……”

將慕九月帶回房間,蘇故錦一臉苦笑,“娘娘,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宮啊。”

慕九月脫掉斗篷和外裳,漫不經心的道,“等他找到我再說吧。”

“京師會被翻個底朝天吧。”蘇故錦滿心擔憂,慕九月走到床邊,回頭問蘇故錦,“我們可以睡一張床嗎?”

我的娘娘啊,您可別嚇我了。蘇故錦估計自己笑得很難看,“都聽娘娘的。”

“別一口一個娘娘娘娘的,我們說會兒話吧。”慕九月已經躺在了床上,朝里挪了挪身子,拍着身邊的床鋪,“你也過來睡嘛。”

蘇故錦規規矩矩躺好,問慕九月怎麼突然出宮,皇上不會生氣么,慕九月笑,沒事兒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跑出宮,我和他約定好讓他自己來找我,找到了我就會回去,找不到,我就可以多在宮外住些日子。至於這次,只是因為我想見你了。

慕九月很年輕,二十齣頭的年紀,卻已是大皇子的母親。蘇故錦羨慕之餘,卻也覺得宮裏的日子很難,慕九月面上笑得開心,但箇中滋味也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啊?為什麼會想見民女?”蘇故錦分明是訝異的,慕九月卻有些忿忿不平,“不要和我用這些勞什子稱呼了,我知道我比你大,你就叫我九月姐,我就叫你錦兒了。”

蘇故錦向來也不拘泥於這些,便一一應了下來。整整一夜,二人相談甚歡,直到清早才昏沉沉睡了過去,晌午時醒了過來。

慕九月坐起身子抻了抻懶腰,“頭好暈。”

蘇故錦下床吩咐丫鬟們準備盥洗,和慕九月簡單收拾好后就在屋裏用了飯。

飯畢,慕九月拽着蘇故錦的手,“錦兒,你聽我嗓子都啞了,昨天我和你說了那麼多,也沒聽你說你和四王爺的事情啊。”

蘇故錦笑了,這像極了閨中好友彼此分享秘密與心事,相互傾訴相互安慰,可她和殷懷徹的事情真的沒什麼好說的,蘇故錦只挑了幾件最近發生的事情講了。

慕九月卻聽得津津有味,對那個安然,她的印象很是不好。只是想了想,又道,“我們也不能去怨她,畢竟是她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局面,讓你脫離苦海。”

蘇故錦抿唇不語。

走,帶我在你家裏逛逛吧。慕九月笑着,她是個聰慧女子,見蘇故錦無意提起當初,便也不再提了。

蘇故錦卻也艷羨慕九月擁有一段真情。聽慕九月說,她是被家裏人送進宮的,皇帝第一眼便看上了她,一年後升為寶林,懷了龍種,步步高升,誕下大皇子慎與,自此之後更是深得皇帝寵愛。

與慕九月隨意的在家裏逛着,不知不覺就到了蘇令虞的書房外。蘇故錦道這是我弟弟的書房,弟弟不懂事,怕衝撞了你。慕九月點了點頭,轉身欲走,不曾想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大哥。”慕九月眼睛瞪得溜圓,朝着慕月白迎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應當是我問你吧。”慕月白笑着,蘇故錦突然覺得暮春的天氣有些薄涼。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是來找我們錦兒的是不是?”慕九月握着蘇故錦的手很是親昵,慕月白笑容更甚,卻避而不答,“都是當母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成熟?你這麼跑出來,不擔心大皇子么?”

“慎與也大了,沒那麼黏着我。”慕九月吐了吐舌頭,“倒是大哥你呀,再不成親,人們都要懷疑你有斷袖之癖了。”

蘇故錦看着這一對兒兄妹聊得開心,自己被迫站在一旁略顯尷尬。慕月白卻突然將目光移向她,似乎若有所指,“我是否有斷袖之癖,沒人比蘇大小姐更清楚了。”

“你們是……”慕九月也盯着蘇故錦看,蘇故錦百般不自在,瞪了慕月白一眼,“你不是來找令虞的么,快進去吧。”

“九月姐,我們也儘早走吧。”蘇故錦忙拽着慕九月走,慕月白笑得無辜,朝着蘇令虞書房走過去。

蘇令虞早就站在了門口處看着方才三人,這回見了慕月白,出奇的連平日裏的禮都未曾行。

蘇令虞也不小了,十六歲的年紀,委實是少年英姿。眉間凝聚,似乎總在考慮着些什麼,很少露出笑意,這一點倒與他的父親蘇承頤十分相像。

慕月白會教蘇令虞一些功課,他也尊稱他一聲“先生”,如今慕月白見蘇令虞若有所思皺眉的模樣,心下亦是有幾分明晰。

“你也在打我大姐的主意吧?”蘇令虞問的開門見山,慕月白卻不吃驚,只一挑眉,坐回自己的位子,待蘇令虞也坐下了,這才幽幽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我大姐嫁過人。”

“並沒什麼,只是遇見我遇見的晚了一些。”

“你早就見過我大姐吧,不然為何會去懷王府?”

這麼簡單的事情連蘇令虞都看出來了,慕月白笑的同時眼睛裏掠過灰暗情緒,“是,我見過她。”

“當時我們慕家還只是落魄的家族,而你們自開國以來就是名門望族,我見過你們,不足為奇。不單單是她,我還見過你,只是那個時候,我只是個遠遠觀望你們的普通人,你們又小,自然對我沒什麼印象。”

慕月白道出原委後轉而笑道,“你的問題我都已經回答了,接下來我們是否可以進入正題?”

蘇令虞神色晦暗,片刻之後,輕輕道,“雖然我大姐很孝順,但她有自己的主意,在這些長輩身上做不成文章。你若是真心為她好,我可以幫你。”

“那我就先寫過小舅了。”慕月白笑得更加開心,可那廂的蘇故錦卻沒那麼舒心了。

事情還是出在蘇承頤身上。

皇叔殷容鬧着辭官隱退,皇帝心情本就不好,慕九月離宮更惹惱了他,故毫無上朝興緻,匆匆退朝後就召見了殷懷徹。

當真是“難兄難弟”,殷懷徹也不見了安然,這一碰面,彼此倒真的心意相通。蘇承頤卻追到了書房,直言進諫,請皇帝批複一緊要奏章,殷懷徹在旁煽風點火說了幾句,皇帝一怒,罰了蘇承頤半年的俸祿。

蘇承頤回府後臉色陰暗,喚蘇故錦前來,問她,“你到底欠了懷王什麼東西?”

蘇故錦不明所以,聽了蘇承頤講述來龍去脈之後,更是咬牙切齒,在心裏質問殷懷徹究竟要不要臉。

“欠了就還。”蘇承頤板起臉教訓蘇故錦,蘇故錦言辭切切,“父親,女兒並未欠他什麼,且會處理好這件事。以後他再不會找我們蘇家麻煩,請您放心。”

這話還沒說完,聖旨卻傳到了蘇府,說是聖上見蘇家兒郎蘇令虞乃青年才俊,少有威名,命他去跟隨平盧都督楊彥平,駐守軍事重鎮,順便磨練自身。蘇家一家老小跪在聖旨面前,接了聖旨送公公離去后,文氏才肆意哭出來。

這是怎麼了!文氏哭了一會兒,回過神質問蘇承頤。蘇承頤搖頭,天子旨意,豈能妄加揣測。

“這明明就是聖上在找蘇家的不是。”文氏又哭道,“是不是你太耿直認真,冒犯了聖上。”

“母親,別哭了,我去就是了。”蘇令虞皺起眉冷冷勸着,文氏將他摟緊不放,“你不知道,平盧那地方,哪裏是人能待下去的。”

“我們蘇家就沒有從軍打仗的人。”文氏心疼道,“聖上哪是提拔你,他就是在罰我們啊。”

“行了,別哭了。”蘇承頤拂袖離去,留下一屋子的女眷。

蘇老夫人發了話,“媳婦無論你說的對或錯,聖旨已經下來了,收回成命已是不可能。準備準備令虞的行李吧,我蘇家男丁,提筆可著文章諫聖上,指點江山社稷,穿上一身戎裝,上陣殺敵灑一腔熱血,也是鐵骨錚錚的好兒郎。”

可文氏只摟着蘇令虞哭得愈發緊,蘇故綾也跟着在一旁哭成一團。

蘇故錦悄悄退了出去,走到門外,見不遠處的蘇承頤心煩意亂的踱步,而慕月白正朝着他走來。蘇故錦走了過去,站在蘇承頤身後,聽慕月白和蘇承頤對話。

了解事情原委后,慕月白又盯着蘇故錦的臉看,蘇承頤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臉色更加不自在。蘇承頤洞悉世事,猜測這事就是和自家女兒脫不了干係。

慕月白幽幽道,“平盧都督楊彥平,蘭陵長公主的駙馬,懷王爺的親妹父,若是見了令虞,不知是否會多照顧些呢。”

“哪管照顧不照顧,皇上既然看準了令虞,就讓他去吧。”蘇承頤懊惱着,君命不可違,悻悻然說完話就走了。

蘇故錦知道,父親仍舊是為令虞擔心,只是表面上不好表現出來。而那個殷懷徹,卻又是何意?

“怎麼樣,現在還覺得那個人是你的良人?”慕月白以略帶嘲諷的口吻問道,蘇故錦想了想,“你想怎麼樣?”

“你該問問他想怎麼樣,是不是要搞垮你們蘇家才罷休。”慕月白淡笑。

蘇故錦轉過頭認真的盯着慕月白看,語氣誠懇,“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哪都有你的事兒,你就不能好好在你們慕家待着么?”

慕月白自然而然上前一步,“那怎麼行。”

頓了頓,笑容更甚。

“今後你的人生中,都會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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