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不願騙你

第二十八章 我不願騙你

蘇故錦想好了,根據種種跡象來看,那個許喬就是慕月白安排的人,這人心機深得令人髮指。

若他不承認,呵,她就會勸家裏人都離他遠一點兒。管他是什麼國舅!

慕月白站在原地看着蘇故錦的臉色,以及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很是開心。不知怎麼,他總是喜歡惹蘇故錦發怒,見她失控的模樣……可惜,很少見到。

她總是故作沉靜溫婉,明明是洒脫的模樣,為何為了一個男人而收斂。表面上裝作漠不關心,什麼事卻都看在心裏。懂自己的每一個計,他們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想到這,慕月白的臉色沉了下去,“嗯,是我的人。”

蘇故錦正想着還要將看見許喬祖母去慕府的事兒告訴他,沒想到慕月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承認了……承認了!

“為什麼?”

“我不願騙你。”慕月白的目光爍爍,盯得蘇故錦臉發燙,便瞪了回去,“我問你怎麼會把許喬安插進王府。”

“我聽說唐太妃出了府,又去打聽朝中官員誰家有適齡女兒,便想到了她是打算給懷王納妾,剛巧之前救了許喬,就讓她去了。”慕月白幽幽道,“許喬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只是給了她一個選擇。”

“然後就不顧她生死了么?”蘇故錦問。

慕月白笑,“那有什麼辦法,我問她是想平庸一生還是飛上枝頭,她自己選的王府這條路。”

縱然慕月白說的有些道理,可蘇故錦還是不能完全接受。只聽慕月白幽幽問,“還是說,你心裏還在意那個男人?”

蘇故錦未曾回答。只聽慕月白冷哼一聲,走了。

百桃上前看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笑道,“人都走遠了,主子就別看了。”

蘇故錦扭頭啐罵,“也沒見你在王府里胡言亂語!”百桃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跟着蘇故錦回去了。

剛回到房間裏,就聽前院傳人來告知四王爺來了,指名要見蘇故錦。蘇故錦輕皺起眉,那個殷懷徹也不知避嫌?

“老夫人和夫人都在,大小姐快過去吧。”來人催得緊,似乎是要出大事兒似的。蘇故錦便趕了過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老夫人的說話聲,“依老身看,王爺還是請回吧。我們這地兒小,王爺屈尊至此真是折煞老身了。”

指甲幾乎陷進肉里,蘇故錦在門外吸了吸鼻子。被殷懷徹休了之後,蘇家門楣受辱,又豈能光彩?祖母那麼大的歲數,讓她見到休了自己孫女兒的男人,激動些難免是正常的。

當年將家傳的玉佩都給了殷懷徹,就盼着他能對自己孫女兒好一些。如今以“婦德有失,私心善妒”為名就這樣給送了回來,呵,他以為他是王爺就能為所欲為?

“我是來找蘇故錦的,還望老夫人行個方便。”殷懷徹的聲音聽起來那麼陌生,人們都道懷王爺風流倜儻,卻謙卑平和自稱為“我”,不愧是這幾個王爺中最最出眾的。

“錦兒不在。”老夫人冰冷回絕。

“蘇故錦她欠了我東西,我是來討的。”殷懷徹又道。

老夫人冷哼,“若說欠,懷王爺也欠我們蘇府一件東西!當年你大婚之際,老身將家傳玉佩給了王爺,按理說是不該再要的,可如今若是王爺方便,還是還給我們蘇家,畢竟,那是我給錦兒的夫婿的王爺再拿着,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我早就想到了。”殷懷徹又道。蘇故錦不想進門,只走得遠了一些,讓百桃告訴殷懷徹自己在亭子裏等他。

緊了緊身上衣裳,蘇故錦很快就看見了大步流星過來的殷懷徹。

一見面就是一句質問,“安然呢?”

啊哈,蘇故錦忍不住冷笑,“我還當王爺有什麼事,原來是來找尊夫人的。不過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怎知尊夫人的下落?”言語間不乏奚落。

殷懷徹臉色陰沉,冷聲而道,“安然不見了,除了你,我想不到她還認識別的人。”

“不見了人,該去報官呀,或者是王爺問問自己,是不是尊夫人受了氣,這才離了府?”蘇故錦笑道。

殷懷徹心煩意亂,上前攥緊蘇故錦的衣領,將她提了起來,“蘇故錦,你別和我耍什麼把戲。安然不見了,這件事與你脫不了干係!”

“你放開我!”蘇故錦咬牙掙扎,“殷懷徹!你什麼時候能不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呵,如果不是你害了安然小產,她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蘇故錦,你這是在拿蘇家的前程來和我斗嗎?”殷懷徹冷冷威脅,這個模樣讓蘇故錦更感陌生。

自從安然出現在這裏,殷懷徹早已不知不覺的變了。蘇故錦還曾以為殷懷徹是聰明的,現在想想,哪裏是他聰明啊,不過是她愛他罷了。因為愛着,所以才會認為他身上一點缺點也無,近乎神明。

蘇故錦不敢說自己沒有害安然的心思,只是那都是一閃而過的念頭。在愛情里,哪個女人不希望所愛之人只愛自己一個?可蘇故錦也僅僅是動過這樣的念頭:“要是安然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就好了”,可最多,也只能算是個念頭。

“我不知道安然在哪兒,自從回府也沒見過。”蘇故錦冷下了臉,“你自己沒把人看好,在我這要什麼人?”

殷懷徹氣得揮手就要打蘇故錦一巴掌,蘇故錦攥起拳盯着他看,心裏想着,只要她挨了這巴掌,她和殷懷徹算是完了。

所有的恩怨都浮出了水面,自此之後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只差這一巴掌。

盯着蘇故錦倔強的眼神,殷懷徹覺得恨。那一巴掌,終究還是落了下去。

“啪。”

不知是什麼東西,斷了。

“蘇故錦,你好自為之。”殷懷徹留下這句后揚長而去。

蘇故錦無力的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臉頰上火辣辣的,卻仍舊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這句話,我也應當送你。

懷王爺。

“小姐,小姐。”剛剛目睹了這一切的百桃急忙上前想扶起蘇故錦,蘇故錦只道,“你先走吧,讓我一個人靜靜蹲一會兒。”百桃怎麼放心就這樣離去,只在不遠處默默拭淚。

主子為王爺的付出,自己和杜若是都看在眼裏的。每次聽了李長贏勸主子說不要那麼用心對殷懷徹,自己心裏都默默的想,要真是那樣就好了。

百桃正擦着淚,就聽聞頭上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呦,是誰惹我們小姑娘生氣了?”

抬頭望去,是慕月白雲淡風輕的笑。“國舅大人。”百桃咬了咬牙,“您去勸勸我們小姐吧。”

慕月白順着百桃的手指望過去,懷揣着好心情走了過去。將地上的人兒拽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紅腫的臉,“沒想到王爺對女人也會下這麼狠的手呀。”

蘇故錦眼裏一片清澈,揚起頭推開慕月白,“你剛才就在一邊看熱鬧呢吧。”

“現在能站起來了?不像個棄婦一樣自怨自艾了么?”慕月白眼裏俱是笑意,蘇故錦當真是了解他。這樣的她,怎能不讓他歡喜。

蘇故錦覺得自己無論怎麼樣都不能迴避慕月白,不如迎面而上,將話說得明白,“國舅大人,我蘇故錦半點兒利用價值都沒有,您也不用在我身上打主意了。”

“誰說沒有。”慕月白的眼角很好看,眉梢一挑,打量了蘇故錦全身上下一眼,“你還能生孩子呀。”

慕月白就不能正經一些!蘇故錦狠狠瞪了他一眼,“話我已經說明白了,剩下的,大人好自為之吧!”

“把他送給你的話轉送給了我嗎?也好,他不要的,我一併收下。”慕月白點了點頭。蘇故錦心想,這人多半有病,再往深處想,是不是他對殷懷徹有什麼非分之想……難怪他都這麼大了還沒娶妻。

“你在想什麼?”慕月白聲音低沉了下來,蘇故錦忙搖頭,沒,沒什麼。再看向他時,眼裏已多了幾分同情。

慕月白不知道自己在蘇故錦眼裏已經成了“值得同情的男人”,蘇故錦匆匆離去,他也並無其他好說。當前最首要的,還是先勸皇叔殷容不要隱退才是。

去見了老夫人和文氏,蘇故錦看見文氏手心裏的玉佩,默默垂頭。

老夫人幽幽道,“也是我看錯了人,糊裏糊塗將我的寶貝兒給了人。”

蘇故錦鼻子發酸,險些哭了出來。

年邁的老者心地善良,摩挲着家傳的寶玉,喃喃自語,“我老了,不中用了,臨走之前,我一定要將它交予我信得過之人,這才放心。”

文氏和蘇故錦忙勸着,老夫人搖了搖頭,將圓形玉佩收回盒子裏,“我沒事,就是乏了,扶我回去歇歇吧。”

現在的蘇故錦已經住回了自己原本出閣前的院子,從老夫人那裏出來時,文氏喚住了她,“錦兒,老夫人的意思你也懂吧。”

“嗯。”蘇故錦想着,老夫人一定是想讓她再嫁。文氏拽過蘇故錦的手握着,“我們並無‘一女不嫁二夫’的說法,再嫁之例比比皆是,先前所遇非良人,再嫁之後,過上美滿日子也不是不可能。你放心,只要你遇到了對你好的,哪怕他是小家小戶,我和你父親都會接納他的。”

雖然再嫁之例有那麼幾個,但蘇故錦的心思並不在那,於是只點了點頭,也並沒有多放於心上。

當晚,蘇故錦突然聽小廝說蘇府後門有人找她,還讓她不要聲張。蘇故錦一怔,心想着難道真的是安然?

若真是她,還是要勸她儘早離去才是。可莫要再惹上麻煩。

穿好衣裳,蘇故錦匆匆趕去。只見一個身披斗篷的女子靜靜地站着,燈下的臉那麼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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