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已不是王妃娘娘

第十九章 已不是王妃娘娘

殷懷徹夢見三月的桃花爍爍盛開着,夢見那個自稱是蘇金的少年眉目淡雅性情洒脫,夢見蘇金聽說自己要娶妻時,那雙失落的眸子,嘴上卻稱着恭喜恭喜,還要問自己是誰家的姑娘那麼有福氣。

“哈哈,等我娶了她,再讓蘇兄弟你看看。”

“哦……只怕那時我見不到了。”

“此言何意?”

“沒……沒什麼……”

“蘇金?”殷懷徹拽着蘇故錦的手不放開,眼睛睜開一條縫,恍惚間倒真的像見到彼時的蘇金一樣。

蘇故錦抽回手來,語氣冷淡,“王爺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殷懷徹冷下臉,透露出一絲不滿來。

蘇故錦氣得笑了,明明自己是被休的那一個,怎麼還不能躲着他了么?

“我受然姨娘之命前來照看王爺,如今王爺醒了,我便退下了。”蘇故錦扯出一抹笑容來,轉身欲走。卻聽身後殷懷徹那冰冷的聲音,“你回來。”

若是以往,定是要回去的吧。可今時不同往日,蘇故錦捏緊了手中握的食盒,執拗的向前邁去,“故錦只是丫鬟,不敢逾矩。”說罷就走了出去。也不顧躺在床上的殷懷徹是何等的生氣。

出門后,蘇故錦又對門口等着的觴玉道,王爺醒了,想見然姨娘,觴玉點頭便去傳喚。蘇故錦心想,殷懷徹不是叫着自己回去么,那好,就讓他認清楚他們彼此的身份。至少,他還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的爹。

蘇故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安然過去看看殷懷徹。熟料觴玉走後,殷懷徹又讓門外候着的蘇醣去叫素女來,蘇醣並不知院門外的觴玉已經去叫瞭然姨娘,而沙洲館所住的素女到這又比安然到得要快。

因此安然剛一進門,就看見素女正坐在床邊為殷懷徹脫衣的景象。

蘇故錦!安然恨蘇故錦叫自己來給自己看這種場面,故對素女倒沒什麼怨怒,把火都撒在了蘇故錦身上。素女亦是無辜,來的時候看着殷懷徹的模樣便知他要做什麼,殷懷徹拽着她往床上拉,素女道酒醉后不可如此,故坐在床邊為殷懷徹脫衣裳,好讓他睡得安穩。

殷懷徹心煩得緊,見了安然如此,也沒說話。安然冷笑幾聲,“不好意思,是我莽撞,打擾了二位。”

“蘇醣!送然姨娘回去歇息。”殷懷徹喊着,把安然送走後,這才鬆了口氣。

“王爺也好好歇息吧。”素女將殷懷徹脫得只剩裏衣,便說著要告辭。殷懷徹亦是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酒醒之後,殷懷徹去看安然,被她拒之門外。

絮兒小心翼翼的答,“主子正在睡覺,吩咐下來說不可打擾。”

“我也不行?”殷懷徹問。

“呃……主子說,任何人。”

殷懷徹倒是沒管那些,繞過絮兒就進了安然的房間,一進門正見她在床上坐着,走過去笑道,“醒了?小丫鬟說你還在睡着呢。”

“王爺。”安然抬起頭懶懶看了殷懷徹一眼,“我覺得讓蘇姐姐留在這也不好,畢竟她也是蘇尚書的千金,怎麼能在這兒當丫鬟?您還是讓她回家去吧。”

忍是忍不住了,乾脆就讓她走,眼不見,心不煩。安然沒心思與蘇故錦斗下去。

“雖然她也應當回家,只是……”殷懷徹承認自己有所顧慮,當初休了蘇故錦當真是一時氣急,如今冷靜下來想想,若真的是蘇故錦買通的盧大夫,寫信時為何非要用自己的字而不是其他人的,或是乾脆寫得丑一些,總之不會原本字跡如何,就寫成如何吧。

一時衝動后殷懷徹也想到,蘇故錦若是回家了,勢必皇上也會知道,皇上知道了,自己那身為唐太妃的母親也會知道,定是要鬧一鬧的。

“我知道你們舊情難斷,要不然再娶回來吧。”安然冷笑了一聲。

“不是這回事。”殷懷徹冷下了臉,“總之,等你平安生了孩子之後,她才能走。”

安然心裏仍舊是委屈。

殷懷徹心情不好,又突然想到慕月白還在府里住着,便去下逐客令。慕月白雲淡風輕的笑着道,若是我走了,王爺可別後悔。殷懷徹冷冷的看着慕月白,心裏一陣惡寒,慕月白該不會有分桃斷袖之癖,死皮賴臉的住在自己府上,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行!這種人怎麼都是要趕走的!殷懷徹語氣生硬,道,“放心,本王從不後悔。”

“是么?”慕月白笑着,似乎若有所指。

不知怎麼,殷懷徹就想到了蘇故錦那雙倔強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你管。”

“既然如此,那麼……在下就走了。”慕月白笑着,喚着身後的丫鬟去收拾東西。不多久,一主一仆就出現在了蘇故錦的院子裏。

“可要和我一起走?”慕月白笑得無邪,蘇故錦想上前去看看慕月白腦子是不是有病了。

“和我走,你就能找出那個人。”慕月白的聲音如同在徐徐引誘,蘇故錦咬了咬牙,好,走就走,不過你不能騙我。

由於死皮賴臉的留在王府里的是蘇故錦,身上又沒有賣身契,要走時就從大門正大光明的走了出去,連杜若和百桃一同帶走,只臨走之前向他人借了紙筆,給長贏留了信。管家光忠見到了這一行人離去,急忙跑去稟告殷懷徹。

“王妃娘娘和慕國舅一起走了!”

這句話使殷懷徹面色晦暗不已,不禁又想到,慕月白之前該不會是和蘇故錦認得吧?按照蘇故錦以往那性子,出去瘋玩時未必只認得自己和伯玉,萬一她和慕月白早有瓜葛……

“派人去跟着他們,務必不要讓蘇故錦離開并州。”殷懷徹咬牙下令。

長贏收到蘇故錦的信,替她感到欣慰。從信中來看,她似乎是真的要走了,雖說臨離開并州前仍舊是要了卻心愿,但,總歸是會回家的。長贏見過蘇故錦對殷懷徹的款款深情,見過她在深夜裏去求素女,要素女幫她懷上孩子。她不是為了爭寵,僅僅是想生下和殷懷徹的孩子罷了。

可如今一切都被安然攪亂,長贏不屑於安然那恃寵而驕的模樣,她只替蘇故錦感到惋惜,更多的……又是安心。想來那個向自己打聽蘇故錦下落的慕月白是會珍惜她的人吧。當長贏見到慕月白住進王府時,更是笑了。世間也就只有慕月白才能豁出一張臉來,做出這種事情。

這廂,蘇故錦和慕月白出了府後,並沒有鬆口氣。慕月白帶蘇故錦去了他在衙門附近置的一處乾淨小院,供了兩間房讓蘇故錦主僕住着。

你有房子為何還要住王府?蘇故錦疑惑不已。慕月白打量了蘇故錦一眼,“我早說過是為了你。”趁着蘇故錦不說話的空當,又笑道,“快去找煙蘿換衣服,我去牢裏提盧大夫出來。”

“我馬上就能知道誰是幕後主使?”蘇故錦流露出少見的興奮神情,慕月白輕輕一笑,“那要看你的了。”

沒過多久,慕月白就給盧大夫帶來了,蘇故錦穿着煙蘿給她的衣裳,坐在一扇屏風之後,幽幽的喝着茶。盧大夫盯着屏風後面的人影看,在牢裏關了這麼久,使得盧大夫恐懼於沒人救自己出來,如今見了那人,急忙跪了下去,“姑娘可算是救小的出來了!”

蘇故錦特地咳嗽了兩聲,瓮聲瓮氣的道,“近日我染了風寒,耽誤了救你出來。既然此事已經結了,你也就回吧。”

“主子吩咐讓小的在這兒聽姑娘的,小的怎麼敢輕易就走?”盧大夫拜了一拜,“小的固然愚笨,但一些小事兒還是能做的,免得姑娘隻身一人在這無人可用啊。”

“沒看國舅爺過來了么,他便是過來助我的,不然你以為你怎麼能出來?”蘇故錦冷哼一聲,轉而問道,“你可曾見過我丫鬟有美去牢裏看你?”

“沒……沒來過啊。”盧大夫說完后再抬頭看那側坐之人,卻怎麼比印象中的瘦削了?警惕之心頓起,反問道,“姑娘可知道我們主子現在何處?”

“不知,最近我們斷了音訊,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蘇故錦搖頭,又咳嗽了幾聲,“也罷,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謝姑娘!”

盧大夫被慕月白領出去后,又送回了大牢裏,登時便哭鬧不已,抓着慕月白的衣裳不放。慕月白低聲對盧大夫耳語了幾句,盧大夫這才點頭,“是,小的必將盡心儘力。”慕月白這才放心離去。

回到蘇故錦房間裏見她仍舊穿着那身衣裳,故笑道,“你看,我為了你也算是盡心儘力吶,你可要如何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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