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我一個人,不見了你
進來的人是石心雲。
聶岳天的臉色已經是蒼白,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來自己公司,上一次已經是好幾年前!
上一次來是因為聶開在英國被學校的學生處扣起來了,她着急上火,所以跑到了公司來和聶岳天商量相關的對策!這次,又是有什麼大事?聶岳天皺着眉頭想着。
葉微揚心裏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她早就知道,石心雲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是喬悅然告訴自己的!不過既然大家都沒說破,她也裝作不知道。
她對石心雲其實也沒有什麼壞印象的,石心雲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還留她吃過飯,本來她應該是對不起石心雲的。
誰讓她是聶岳天的妻子!
葉微揚用這個理由來尋找着對石心雲的恨意,掩飾着對她的愧疚!
人的心理真的非常奇怪!
“葉小姐也在嗎?我早就聽老聶說過你的衣服在英瑞投資賣的很好,果然是時裝設計師啊!”臉上是照例的平靜,聶岳天和葉微揚都沒有看出來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葉微揚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臉色尷尬,石心雲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事情,這件事葉微揚還沒有告訴聶岳天,因為害怕他知道了以後做起事情來畏首畏尾。石心雲的情商還真是高,明明已經知道了還裝作這麼不經意!
葉微揚自從和聶岳天在一起以後,遭遇了人生好多的第一次。
石心雲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來,如果說出來了,那葉微揚肯定會和她扯到底的。
可是,她卻什麼都沒說,所以葉微揚一直沒有機會和她正面衝突,這讓她的心一直懸着,一直懸着,如果石心雲說出來了,葉微揚相信自己的嘴上功夫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甚至她還能把聶岳天給搶過來。
問題是,石心雲不給她這個機會!所以一直在磨葉微揚的心。
“老聶,我給你燉了冰糖銀耳羹,你嘗嘗!”石心雲從旁邊端出一個飯盒,端到聶岳天面前,她現在就站在聶岳天身旁,葉微揚離得他們遠遠的,坐在沙發上。
只是這一點,就看出原配和第三者的距離來了,她可以站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而自己,只能遠遠地站站,還要裝作不在意,天知道,葉微揚心,像是被撕碎了一般。
所以,她不想當聶岳天的小三,她要當他的妻子。聶岳天,離開這個人老珠黃的老女人吧!
“你這段時間熬夜熬得太厲害了,晚上常常那麼晚才回去,我很擔心你!”石心雲說話的語氣很慢,慢吞吞的,這話讓聶岳天和葉微揚的面色一紅,這是聶岳天和石心雲找的借口加班或者應酬。
“好了,我要走了,你們聊吧,聶總,咱們說好了的事情,可不能變哦!”葉微揚手點了一下,俏皮地對着聶岳天說道。
聶岳天呵呵一笑,“葉小姐交代的事情,我怎麼會忘掉!”
這麼平常的兩句話,在聶岳天和葉微揚看起來非常正常,但是,傳到石心雲的耳朵里,充滿了曖/昧,他們說話的口氣,的確充滿了曖/昧,他們還不自知罷了!
葉微揚剛要走出辦公室的門,卻被石心雲叫住,“等一下,葉小姐,我們一起走吧,我也不好老打擾老聶工作的!”
葉微揚怔了一下子,眼神瞥了一眼聶岳天,他也很驚訝的樣子,只是低下了頭,繼續喝湯。
不過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葉微揚的心裏卻已經充滿了失望,面對我和你老婆的時候,你選擇的是這樣一種逃避的態度。
心裏變得懨懨的,對聶岳天非常氣憤,可是現在能怎麼樣?
“好啊,走吧!”葉微揚說道,剛開始稱呼石心雲大姐時候的那種禮貌已經不在,現在已經不自覺地露出敵意,她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裝!
聶岳天心裏卻顫顫的,這兩個人,在一起會說什麼?
葉微揚的腳步走得很快,石心雲的腳步很慢,她搖了搖頭,無奈地笑笑,“葉小姐,我們真的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步伐了!”
果然,葉微揚的腳步定住,剛才石心雲說的是“我們?”
她和誰?和聶岳天嗎?她絕對是話中有話,石心雲,情商果然高明。
葉微揚只是側過身子,看着後面的石心雲,她果然已經老了,走路都那麼慢,有一種老態!
“葉小姐,年輕人該選擇年輕人走的路,我們人老了,你有時候只是看見我們走的路多,卻不知道,我們年輕時候也是步履蹣跚的,甚至,你想像不到的不堪!”石心雲口氣很輕,但是葉微揚卻聽得出來她的意思,石心雲,你的確厲害!
“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寧可看到光鮮的現在,也不願意看到蹣跚的過去!”接着,葉微揚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大步朝前走去。
留下石心雲一個人,愣愣地留在原地。
這樣的結局,不是沒想到,她早就知道葉微揚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她已經做好了長期準備。
本來以為喬悅然和葉微揚是好朋友,或許喬悅然的話她會聽,可是那天喬悅然給她打了電話,只說了幾個字:“聶伯母,對不起!”
已是意料之中。
石心雲去了聶開的辦公室!
聶開正在把他和喬悅然拍的照片收起來,果然覆水難收了,她已經快結婚了!真是諷刺。
自己惦念了四年的人,一夕之間就成了別人的人了!
瀝遠哥,你還真是厲害!
杜軒軒現在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走神,自從在愛翠聶開強吻了她以後,她常常走神。
她雙手捧着臉,現在她和聶開之間的關係,她也說不清楚,從來沒想過和他談戀愛的,可是自從在愛翠他強吻了自己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一下子就變得不同了!
說不上來是哪裏發生了變化,一下子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
以前她對總監印象不太好,頗有微辭,不過自從他借錢給自己以後,這種印象稍微有些改變。
在愛翠,那是她的初吻,或許總監是氣他的前女朋友的,不過,在她的心裏,聶開的形象瞬間有了改變。
在她的心裏,現在的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
這些你知道嗎,聶開?
所以,面對聶開,也多了幾分扭捏之情,全然做不到以前的大度了。
甚至,聶開還邀請她去過聶家幾次,並且,她第一次在醫院裏見到了南瀝遠。
那個傳說中的人物,也是聶開的情敵,卻沒有見到喬悅然!
他躺在那裏,果然冷酷,即使受了傷也是一派安然的高高在上的姿態,忽然就覺得,聶開敗給他,也是理所當然。
那樣的一個人物,哪個女人會不愛!
而且,居然是他的前女友在喂他喝粥,女人緣果然極好啊!
“總監!”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進了聶開的辦公室,卻看見石心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正在和聶開討論着什麼,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了三個字“葉微揚”!
她沒有作聲!
微揚姐和總裁的事情,人人都在討論,她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似乎在對總裁的花/邊新聞方面,人人都長了三隻眼!
大概蒙在鼓裏的也只有微揚姐和總裁了吧!
這兩個人,掩耳盜鈴罷了,說實話,因為這件事情,她對總裁很有些看法!
以為掩飾的很好的,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甚至微揚姐還換了一輛寶馬車,可是,唉,杜軒軒能說,你們這真是此地無銀么,微揚姐經常來公司,誰還看不出來呢?
果然世上的事情,最後知道的都是當事人么?
如果總裁知道他的事情全公司都在津津樂道地談論,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聶伯母,你來了!”杜軒軒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她對石心雲印象不錯!
“軒軒!”石心雲揚起一隻手來,把杜軒軒攬在身旁,杜軒軒的身上有一種溫暖,讓人忍不住想和她親近,反而對喬悅然,石心雲總覺得和她隔了一層距離,即使她把喬悅然當女兒看待,可消除不了這種距離感,她很優秀,所以優秀地也有些距離她永遠在高處!
現在石心雲希望聶開和杜軒軒進展能夠快一點,一方面可以把聶岳天和葉微揚的陰霾之氣沖一衝,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聶開能夠趕緊從和喬悅然失戀的狀態中出來。
聶家最近這是怎麼了!
聶開也已經知道聶岳天和葉微揚的事情了,公司里人人都在傳言,即使避着他,可總有些人的話傳到他的耳朵。
這些話他是在食堂聽到的,本來他還有些納悶,為什麼葉微揚總是來公司,現在他總算知道了,而且爸爸晚上總是說有應酬,可是,他身為財務總監,怎麼不知道公司有那麼多的應酬?
而且爸爸變了很多,這些變化他自己覺察不出來罷了!
剛才他問石心雲來公司幹什麼,石心雲的眼淚簌簌而下,“我還能幹什麼,我來---我來挽回你爸爸!”
聶開的頭往旁邊一歪,關於爸爸出軌的事情,他已經和石心雲探討過很多次,石心雲每次的態度都是,“聶開,男人一輩子都會面臨誘惑的,或早或晚,或多或少而已!我會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的,你放心,不過這事兒得慢慢來,你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總之,你就裝作不知道好了!哪個父親願意兒子知道自己這樣的事情,會把他逼反了的!”
聶開想想,也的確是這樣的,媽媽這一輩子從來都對爸爸言聽計從,原以為,媽媽的性格太軟弱了,可是面對向來強勢的爸爸,忽然覺得媽媽的軟弱也是一種手段。
一種足以遏制聶岳天的手段,驚覺,媽媽向來這麼大智若愚嗎?
只是,對爸爸的態度由先前的敬佩和仰視一下子變了冷漠和鄙夷。
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你們在談論什麼?”杜軒軒隨意問道。
“沒談什麼,家事!”聶開有些氣惱的樣子。
這話多少傷了杜軒軒,“家事”,意思是不告訴她了,雖然現在她還不是聶家的人,但是聶開你這話怎麼能說出來呢?
她的這點心思自然沒有瞞過石心雲,聶開在杜軒軒的面前,說話也太隨意了,完全沒有在喬悅然面前說話時的謹小慎微和心細,這算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算了,不去想了!
“軒軒,晚上和聶開去家裏吃飯!我讓李阿姨給你做好吃的!”石心雲拍了拍杜軒軒的手,她相信,杜軒軒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不過也是沒說破罷了,估計今天晚上,聶岳天又要“應酬”了吧,她今天不是剛剛來過么?
臉上露出了一絲冷冷的苦笑!
一周以來,喬悅然每天都跟着南瀝遠去公司,充當司機!其實當司機也是個借口,她只是想從他的身上獲得溫暖,獲得安慰。很偶爾的,會陪爸爸媽媽,南瀝遠幾乎已經調查了那天會議的幾乎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說王董事長說得是兩千萬,喬悅然卻翻譯成了兩個億。
不過是一個字的區別,卻能夠影響喬悅然的一生。
南瀝遠替她可惜,卻更對她充滿了心疼。
此刻,喬悅然坐在沙發上,南瀝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手裏拿着筆,心思凝重,看着低着頭看雜誌的喬悅然,“悅然,如果我現在離開你,你會有什麼反應?”
喬悅然的手猛然顫慄了一下,眼神有幾分迷茫,“離開?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們不是都要舉行婚禮了嗎?瀝遠,你是說著玩的嗎?”
果然是這個樣子!
下午,喬悅然照例開車和南瀝遠一起回家,現在的喬悅然,好像那麼依賴他,要和他寸步不離!
“婚禮的事情,我已經和爸爸媽媽討論過了,剩下的細節,我會再讓婚慶公司討論!”南瀝遠淡淡地說道,頭卻轉向窗外,好像對說的話沒有在意,心裏想着的卻是另一件事,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悅然,你一個人真的應該堅強起來!”
喬悅然的目光轉向他,“我知道,可是我始終不能從翻譯錯誤的陰影里走出來!”很痛苦的樣子。
也的確是,她從小順風順水,幾乎沒有遭遇過什麼打擊,這次對她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
去了酒店,和爸爸媽媽吃完了飯,出來時,已經華燈初上。
京城裏霓虹閃爍,分外明亮。
喬悅然,再一起看一看京城裏迷離的燈火吧,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把車停在了地下車庫!
南瀝遠從副駕駛旁邊走到喬悅然面前,牽起了她的手,“走吧,悅然,一起出去走走!”
兩個人一直從英特公寓的家走到了國展。
“你以後,一個人,一定要堅強,有些錯誤,是可以犯得!即使老公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也要堅強起來,知道了嗎?悅然!”南瀝遠輕輕地說道,在喬悅然的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他們的身後,是國展璀璨的燈火,卻平添了幾分離愁。
喬悅然皺起眉頭,“瀝遠,你要去哪?”
“我不去哪!”南瀝遠淡淡微笑!
第二天,喬悅然醒來,南瀝遠已經不在身邊,房間裏安靜極了,有着孤寂的味道。
風吹起窗帘,也吹來了寂寞的味道。
喬悅然一陣猝不及防的心慌,他去哪了?昨天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火速從床上起來,找尋着他,他的衣服還有他的行李都已經不見,他走了?不回來了么?
“南瀝遠,你究竟去哪了?”喬悅然哭了起來。
拿出手機打他的電話,裏面的聲音顯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手機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跑到地下車庫,車都在,他不是開車走的。
給爸爸打了電話,“爸爸,瀝遠有沒有去你的酒店?”
“瀝遠?沒有啊,昨天晚上和你一起走了,現在不在家嗎?”爸爸說道。
“沒有,他不在,我早晨醒來就沒有看到他!”喬悅然咬着下唇說道,掛斷了電話。
這次和往日那麼不同,這幾天因為喬悅然一直和他去公司,所以往往早晨他醒來后,都會在床頭靠一會兒,看着喬悅然醒來,然後兩個人一起穿衣服,一起吃飯,一起去公司的,那種一輩子的溫暖還在喬悅然身邊回蕩。
可是今天早晨卻那麼與眾不同,直覺告訴她,他已經走了!
又給他公司打了電話,李楠接的,“總裁?總裁一直沒來上班啊!”
他沒去公司,也沒去爸爸那裏,究竟去哪了?
喬悅然嚎啕大哭起來,蹲坐在房間裏,“瀝遠,你究竟去哪了,不要不管我!”
現在的我,那麼需要你在我身邊。
你為什麼要走?是真的煩了我了嗎?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可知道!
從地上爬了起來,剛要出門,卻聽到有敲門聲。
他回來了?
趕緊擦乾了淚痕,去開門。
可惜進來的人不是他,而是羅列公司的法務總監。
羅列坐到沙發上,他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定了定神,“夫人,總裁出國了!”
喬悅然的神情有些恍惚,“出國?去哪個國家?他也沒有和我說啊!我們都要結婚了,他為什麼都不讓我知道。”
羅列低了一下頭,好像一切都知道的樣子,“具體去哪個國家我不知道,不過這是總裁給你的委託書!這是他昨天交給我的。”接着從包里拿出一張紙。
昨天?昨天他就決定好了要出國了,卻一個字都不告訴喬悅然?南瀝遠,你究竟在想什麼?
喬悅然趕緊拿過來看了起來。
“本人南瀝遠,瀝遠集團總裁,現有事出國,委任喬悅然為公司的代理總裁,全權替本人處理集團的相關事宜,負全部的法律責任!”
喬悅然愣住,負全部的法律責任,瀝遠是什麼意思?
她是代理總裁?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他為什麼委任我當代理總裁?”喬悅然到現在還是一副蒙在鼓裏的狀態,瀝遠---他究竟在幹什麼?
“他什麼時候回來?”喬悅然的心已經在往下沉,既然委任她當代理總裁了,可能暫時都回不來了吧,可是,如果你不回來,我應該怎麼辦,我一個住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裏,每天感受着你的氣息嗎?
你讓我情何以堪呢,瀝遠!
“羅總監,他說了為什麼要出國了嗎?”喬悅然的樣子獃獃的,問道,可憐兮兮的樣子。
“總裁出國的事情,我也是昨天下午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出國,另外去了哪個國家,什麼時候回來,這些總裁都沒有告訴我,喬總,你現在應該去上班了,昨天vga信號發生器,lcd色彩分析儀,高低溫老化儀已經批量銷往北美,還有東歐,今天你要去召開銷售跟蹤會議,看看在這些地區的反響,另外,今天英國分公司的人會來公司,因為先前這些產品已經提前銷往了英國,他們這次來和你彙報銷售的事宜,還有英國分公司的組建,先前,南總說要擴大英國分公司的,你要和他們召開會議----”羅列面無表情地一條條羅列喬悅然要乾的工作。
不可能的,這些絕對不可能的,她只知道vga信號發生器的英文怎麼說,卻從來沒有見過,她以前只是一個翻譯,這些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她怎麼可能管理得了一個公司?
喬悅然捂上耳朵,搖着頭,“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瀝遠不會這麼對我!”
“喬總,這真的是總裁的意思!而且,總裁說了,你現在是全權代理,我已經將全權代理的協議書給您拿來了!余年總經理在樓下等着,您今天必須要去上班,否則這些事情都我們都做不了主,而且,英國分公司的喬楚瑜正在等您!”
喬悅然只覺得一頭茫然!瀝遠這是什麼安排?為什麼突然讓她當上瀝遠的總裁了?他究竟去哪了?
拿出手機來,又要打給他,還抱着幻想,希望他現在開機了,可是自己和他在一起這麼久,他的手機向來二十四小時都不關機的,現在他居然關機了!
還是抱着一絲絲僥倖的!
他的手機里傳出那個程式化的女聲,喬悅然已經知道,他是不會開機了,他是想躲着自己。
除了手機,唯一能聯繫到他的就是郵箱,南瀝遠沒有聊天工具,但是他每天都有數百封郵件,他肯定會看的。
火速打開電腦,給他發了郵件,“瀝遠,你在哪?你去哪個國家了?為什麼都不和我說一聲?為什麼讓我當總裁?你的手機也關機了。”
“喬總,現在是九點鐘,十點鐘召開會議,如果你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瀝遠集團的產業,說白了,都是南家的----”
所以,您現在身為總裁夫人,絕對不能置身事外的。
喬悅然愣了一會兒,的確是的,雖然他們還沒有結婚,但是現在已經登記了,她現在是南家的人。
她是瀝遠集團的總裁了?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
“你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喬悅然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還沒有從南瀝遠已經離開了的悲痛中抬起頭來,卻又有了新的任務了,南瀝遠要把她逼瘋嗎?我不懂公司業務的,我也不懂電子產品的銷售,我去開得什麼會?
南瀝遠,你自己的事情為什麼不自己做?要讓我去代替你!
第一次,心裏對他有了怨恨!一聲不響地離開,都不和我打聲招呼,你這是什麼行為!
喬悅然換了一身衣服,一身短款的米色連衣裙,質地很好,外面是一身米色中長款修身小西裝,拿了她的黑包,頭髮在腦後隨意地挽起,到現在,她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南瀝遠不會拋下她的,否則不會讓她當瀝遠集團的總裁,可是你為什麼走也沒和我說一聲呢?你連個音信也沒有,我怎麼找到你?這像是兩口子嗎?
余年開車,面帶微微的笑意,“喬總下來了!”
喬總?今天人人都開始稱呼她為“喬總”了嗎?南總呢?他去了哪裏?
余年和羅列的反應一樣。
她坐在車的後座上,羅列在她的旁邊,拿出委託書。
“喬小姐,你簽一下這份委託書吧!總裁已經簽過字了!”遞到喬悅然的手裏。
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席捲了喬悅然,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名字簽在委託書的左邊,她要在“受委託人”一欄里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還是第一次,她的名字和他的簽在一起,卻是在這種狀況下,不是不諷刺的!
心裏還在疑惑,瀝遠,你究竟在幹什麼?為何要突然離去?
手已經簽完了名字,交給了羅列。
羅列把簽好字的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包里,“喬總,以後公司業務上的事情,您和余經理商討就好了,我專門負責法律事宜!”
好像從此瀝遠集團就是她的了一樣,可是真正的主人究竟在哪裏呢?
到了公司,羅列先回了法務部,余年陪着喬悅然來到了三十二樓。
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她的身份就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余經理,瀝遠有沒有告訴你他究竟去哪裏了?”喬悅然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到余年。
余年只是一笑,“我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晨聽羅列說的,現在九點四十分了,一會我們要去開個會,在樓下,和英國分公司的人!”
英國分公司的人?又是喬楚瑜嗎?喬悅然認識,並且喬楚瑜還把南瀝遠的手鏈送給了他!
余年把總裁辦公室的門給喬悅然打開。
一下子又撲來了他的氣息,強烈的男性的味道,還有溫暖的感覺。
眼淚已經掛在了眼上,卻沒有掉下來,你走了,讓我來接你的班嗎?
坐在總裁辦公室的椅子上,他的東西,早就整理乾淨,桌子上一塵不染,看來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走了,所以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
可是,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準備,為什麼不告訴我!
又想起他昨天的表現來,他說的話,明明就是要走的意思,可是,瀝遠,你要離開多久呢?一天還是兩天?還是一個月,還是一年?
你當真就捨得我嗎?一點消息都不向我透漏!
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一會兒李楠進來了,站在門前看着喬小姐,總裁出國了的事情,她是今天早晨才知道的,這個消息迅速如風一般地傳遍了整個集團,一層的那群女工程師聽說總裁出國了,讓自己的夫人來接替總裁的位置,都覺得不可思議,當然了,更多的情緒是嫉妒,聽說總裁夫人很漂亮,還會六國語言。
“喬總,這是今天開會的內容,你先看一下,因為你還不是很熟悉公司的業務,所以,一會開會我會在你身邊全程陪同!你有不明白的問題隨時問我。”李楠口氣很溫和,有着勸慰的態度。
李楠也覺得喬悅然蠻可憐的,她和總裁認識的過程她都知道,不過那時候喬小姐已經有男朋友,而總裁也有雲小姐了,以為兩個人不過會相忘於江湖罷了,誰知道呢,誰知道總裁是怎麼把喬小姐追到手的,或許是緣分作怪吧,總裁和喬小姐站在一起,覺得無比和諧啊!
現在兩個人都登記了,總裁卻又出國了,唉,你們究竟在幹什麼呢?
猶記得,那時候喬小姐和總裁剛剛認識,一直有喝茶習慣的總裁那天早晨突然讓李楠準備一杯咖啡,李楠的心中便浮現出喬小姐的影子。
心裏對喬小姐今日的喬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憐情緒!
不過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喬小姐忽然離開了七八個月,總裁每日愁雲慘淡,每天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有時候還會加整夜整夜的班,李楠看了心裏都覺得心疼,即使年輕也扛不住這樣啊,現在好了,兩個人終於在一起了。
可是總裁,你這是在報復喬小姐嗎?報復她對你的愛要少。
愛情中的兩個人啊!住狀池巴。
“好吧,去開會!”喬悅然收起了悲傷的情緒,拿起了李楠遞過來的材料,認真地看了起來,上面的內容有百分之六十她都不明白。
如果瀝遠在----,又開始遐想起來,不過隨即笑笑,如果瀝遠在的話,也不需要她來開會!
喬楚瑜和幾個英國人已經坐在會議室里了,這次他們沒有在大會議室,而在一間小會議室。
喬楚瑜可能也聽說了總裁和喬小姐的事情,所以對喬悅然的到來沒有任何驚訝。
和喬楚瑜打了招呼,又用英語和英國人打了招呼!
因為英語也是她的母語之一,所以,這句話說起來沒有任何的障礙。
“喬總,這次vga信號發生器在英國市場上的銷售額比去年提高了一個百分點,因為bh集團還沒有這項業務,他們是我集團主要的競爭對手,所以一路暢通無阻,另外,lcd色彩分析儀這次的銷售情況不容樂觀,我想問問總裁我們是不是要撤出這項業務?”
喬悅然正在低頭記着喬楚瑜的話,可能以前當翻譯當習慣了,所以不自覺地就記起來,而且,這些話在她的腦子裏又飛快地成了英文,下意識地以為一會兒后,要翻譯給別人聽的。
所以,喬楚瑜的問話,她暫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有一瞬間的愣住,李楠看了一會兒材料,抬起頭來說道,“英國不是我們lcd色彩分析儀的主要銷售國,我們的主要區域是南美,所以如果銷售沒有跌下五個百分點,我們是不打算撤出英國市場的,你說是嗎?喬總!”眼睛轉向喬悅然。
這是喬悅然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尷尬,從來沒有過的。
她低着頭,微微張了一下嘴唇,頭瞥向李楠,“南總以前在的時候,這麼說過嗎?”
“對,以前南總在的時候,不止一次向國內的高層這麼強調過!”李楠又想起南總開會時的樣子,他記憶力相當好,開會除了有幾個數據記一下以外,基本不做其他的記錄,但是精力很集中,腦子轉的非常快,自己很快就能夠做決定,所以,以前,李楠除了做好會議記錄以外,基本上不需要發言,除了偶爾提醒南總幾個數據以外。
現在南總不在,她竟然開始做起決策的工作來了,喬總啊喬總,看來你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內容啊。
余年也在旁邊聽着,記着英國的數據,插口道,“南總在的時候確實這麼說過!”
那就是了,不用從英國撤出lcd色彩分析儀,繼續在英國銷售。
“還有其他問題嗎?”喬悅然的聲音很輕微,抬起頭來看着喬楚瑜,又看了看旁邊幾個英國人。
“mrsnan,”呃,這個人怎麼這麼稱呼,為什麼不直接叫喬小姐或者喬總,而是稱呼她為南夫人,看起來,南瀝遠已經登記了的消息已經傳到大洋彼岸去了,喬悅然的臉微微紅了一下,接着抿了抿雙唇,看着英國人。
她這輕微的變化已經落在了余年的眼睛裏,總裁說過,讓他時刻觀察喬小姐情緒上的變化的,要讓她每時每刻都被工作困擾!
南總,你怎麼捨得讓你的夫人被工作困擾呢?有多少人,多少總裁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夫人無才便是德,整天待在家裏做家庭婦女,自己好騰出手來到外面花天酒地呢,只有您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夫人,把自己置於出國的境地!
您又是何必呢?可是,心裏竟然非常非常佩服南總的,現在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少了!
剛才臉上明明還是笑意盈盈的,這會兒眼眶卻有些溫熱,忽然有些可憐起南總和喬小姐來,都怪寧遠投資,把喬小姐置於這麼不堪的境地!
喬小姐,你可得體會總裁的良苦用心啊!
英國人用英語說著,現在物價上漲的厲害,希望夫人考慮一下提高工資的事宜。
英國物價上漲厲害這一點喬悅然自然知道,爸爸剛剛和她說過的,她也不知道南瀝遠先前有沒有考慮過這方面---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頭又向李楠那邊偏去,又想起在懷柔的時候,她給南瀝遠翻譯德語,頭湊到他的旁邊,問他德國人說的那個術語是什麼名字。
又想起從前來了,本來兩個人在一起,也不常常想起了。
因為此後或者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甜蜜了,所以才經常回憶起以前的甜蜜來填補記憶嗎?
居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呢!
南瀝遠,你在哪呢?你的情緒是不是也和我一樣?
你想起了我的什麼?想起了我的自信還是我脆弱?
“瀝遠有沒有提過這個問題?”喬悅然對着李楠說道,不自覺地已經把名字改成了“瀝遠”!
“這個問題,南總先前曾經說過,英國分公司的人,統一提高百分之五的工資!”李楠聲音平靜,好像對所有會議的問題都準備好了一樣。
喬悅然接着用英語向英國人答道,“是的,集團已經決定提高英國分公司百分之五的工資!”
他們滿意地點了點頭。
和英國分公司的人會議結束,已經十一點半,馬上就要吃午飯,吃完了飯,她還要去大會議室召開銷售跟蹤會議。
本來以為做一個同傳就很難了,現在喬悅然才覺得,做一個總裁似乎比同傳難好多倍。
同傳只需要把語言學精就好了,當然了,作為一個翻譯,你最好什麼都懂點,最好是萬金油型,所以,喬悅然基本上對什麼都了解一些。
可是今天發現,總裁真的好難啊,你要提前考慮到員工的問題,要對公司生產線上的每一個流程都非常清楚,要了解市場上同等產品的銷售情況以及和他們的差異,做到知己知彼,或許還要了解員工的需求。
總裁真的是勞心勞力啊,原來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作為一個總裁的壓力!
可是,瀝遠,以前你的壓力,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呢?
站在三十二層的走廊里,喬悅然眼睛盯着前方,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