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069.

葉微揚和喬悅然躺在床上,兩個人都平躺着,看着牆上的天花板,這好像還是她們兩個第一次這麼安靜地沒有打鬧地躺在一起。

“悅然,你還記得我們在愛丁堡上學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們兩個不住在一個宿舍,我晚上常常去找你住----”不知道為了什麼,葉微揚提起了以前。

又是以前!葉微揚,現在的我們,真的回不到過去了好么?

喬悅然的頭往旁邊歪了歪,眼淚落在枕上。

“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喬悅然本來想聲音強硬點的,可就是強硬不起來,反而變成了那種知己間的傾心交談。

雖然她和葉微揚已經幾年的交情了,可是兩個人這麼促膝長談,這還是第一次,以葉微揚的性格,以前也做不到。

這次是真的遇到事情了!

葉微揚沒有說話。

喬悅然氣惱的情緒湧上心頭,看向葉微揚,皺眉說道,“為什麼不說話?”

“愛情和友情在我心裏都很重要!”葉微揚只是說了這句話。

愛情?她居然把她和聶伯伯之間比喻成愛情!

這句話,喬悅然也曾經和南瀝遠說過,只不過,當時她要說明的是,葉微揚很重要,現在葉微揚要說明的是,聶岳天很重要。

同樣的一句話,在喬悅然的嘴裏和葉微揚的嘴裏竟然有這麼大的區別,中文向來這麼有意思么?

只是無奈地笑了笑,頭往旁邊歪了歪,心還是涼了,“既然都已經決定好了,今天為什麼還要來找我?我以為你是要放棄聶伯伯了!”

聲音很輕,沒有希望也沒有失望,如同這個結局早就料到一樣。

其實,她早就料到了

上次她去找葉微揚的時候,就知道她是不會放棄的,這次葉微揚主動來找她,自己還對她抱有幻想的,現在看來,抱有的真的只是幻想了!

“喬悅然,我只是---我只是捨不得你!”葉微揚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

眼淚嘩地從喬悅然的眼裏流了下來,拉起了身上的毛巾被,蓋在了身上,剛開始是小聲的哭泣,後來,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葉微揚也受了她的影響,整個房間裏,只聽見兩個人的哭聲。

既然這麼捨不得,為什麼還要絕交呢?

喬悅然的手機響起來,看了看是南瀝遠,她接了起來,“瀝遠,”想把所有的情緒傾訴給他,聲音帶着明顯的沙啞!

“哭過了?為了什麼?”南瀝遠本來還在生她的氣的,生她不和自己說實話的氣。

“沒什麼,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才哭,瀝遠---”喬悅然躺在床上,這個時候忽然很想很想擁抱他,那種感覺卻是說不出來的。

此後,我只有你一個人了!

只是喃喃地說著,“瀝遠,瀝遠---”

她的情緒讓南瀝遠覺得很奇怪,今天下午的事情,還是原諒她吧,或許真的是不得已!

“要我過去嗎?”南瀝遠問道。

可是葉微揚還在這裏呢!

“不用,我過去找你!”喬悅然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總之和葉微揚的談話讓她很不開心。

她急切地想見到南瀝遠,感受他的溫暖,對不起,葉微揚,在你身上,我再也感覺不到溫暖了。

掛了電話,火速地起床,一邊對着葉微揚說,“葉微揚,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住了!我要去找他!”

穿上了一襲白色的弔帶長裙,哭着說,“你明天走的時候把門給我鎖上,再見吧,葉微揚!”

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麼,轉回頭來,對着葉微揚說:“葉微揚,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管你的事情,你和聶伯伯的事情,也不要在我面前提!”

葉微揚也說著,“好!這是你的家,你走了,我還在這裏幹什麼呢!”

喬悅然原本的意思是,我和你以後還保持以前的關係,只是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你和聶伯伯的事情。

原本以為這樣還會保持她們之間知己的關係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葉微揚和聶岳天的關係現在已經佔據了葉微揚生命的大部分,除了聶岳天,她和喬悅然還能談什麼呢?

知己,一旦有了遮掩,就做不到無話不談了,然後,關係會慢慢疏落!

那種閨蜜之間的親切和毫無距離已經不會存在,將來也會越走越遠,只是,現在的她們,還身在其中,不自覺罷了!

葉微揚也已經穿好了衣服,她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和喬悅然說開的,以為可以恢復兩個人的關係的,誰知道呢,誰知道知己間的關係也這麼微妙。

現在她也知道了,從此以後,她與喬悅然之間,只能向左走向右走了。

上次喬悅然說絕交的時候,口氣雖然是冷絕,可是還有轉圜的餘地,這次,是真的再也沒有了!

幾年的情分,為了聶岳天,而分道揚鑣。

“你要去他家,你的車在北辰,搭我的車吧!”葉微揚說道,現在夜裏十一點多,在北京,只是夜生活剛剛開始,可是喬悅然,卻要奔赴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尋找安慰去了,她呢,她的聶岳天現在在哪?應該是陪着老婆孩子看電視吧!

車上,喬悅然的頭一直朝向窗外,不說一句話。

車很快到了英特公寓。

前面的探路燈照着,喬悅然的臉上掛滿了淚水,說不清楚為什麼哭,總之心情就是不好,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見到南瀝遠。

是他聽見了她的召喚了么?英特公寓前,那個穿着一身亞麻衣服,雙手插在兜里走來走去,有些不耐的人明明就是他!

南瀝遠抬眼看到了今天下午的那輛寶馬,他曾經懷疑過的那輛寶馬,停在了他的跟前,與他,只有兩米的距離。

小區的燈光讓他看清楚了,車上的人是葉微揚!

不是男人!

感謝上蒼,這次,他相信了喬悅然!

喬悅然對着葉微揚說了一句,“再見,此後自求多福!”便下了車,直奔南瀝遠的懷抱!

葉微揚看着眼前深情相擁的兩個人,好像忽然間明白了愛情的真諦,愛情是你隨時隨地可以擁抱着的陽光下的坦誠。

什麼也沒說,開車靜靜地離開。

“瀝遠,我好想你!葉微揚今天下午和我談話了,我好想你,想到她和聶伯伯的愛情,我覺得我們之間是多麼坦誠和美好!”喬悅然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那麼緊,怎麼也不鬆開。

“和葉微揚見面怎麼也沒和我說一聲?”南瀝遠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安撫地說道,好像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親密了,此後,任誰也分不開!

“她害怕你,不讓我告訴你!還有,今天下午我見鍾亞寧了,我沒告訴你,他和我說了一個秘密,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等我覺得有必要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好嗎?”一副撒嬌的小女孩的情緒。

她終於和自己坦白了!南瀝遠長吁了一口氣。

也好像是從喬悅然告訴他這一切開始,他覺得兩個人一起共同邁過了一個坎,一個古往今來許許多多的情侶都邁不過的坎信任!

所以,喬悅然,我們不但這輩子要在一起,下輩子也在一起吧,只是,來世我找不到你怎麼辦呢?

南瀝遠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了!

“當我和葉微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說的話,雖然是在和好,可是我卻看到我們之間的關係在分崩離析,拽也拽不住,那時候我好想你,你想我了嗎?今天就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猜你也不想我!”有幾分抱怨呢,聲音還帶着哭腔。

南瀝遠無奈地笑笑,又在無理賴三分了!

今天下午,自從我看到你和鍾亞寧在星巴克談笑的樣子,看到他皺眉從星巴克出來,看到你上了那輛黑色的寶馬,悅然,你知道那時候我心裏的感覺嗎,一直等你給我打電話,你也沒打,本來想問問你今天晚上一個人在家裏適應不適應的,你竟然要回來!從那一刻,一種奇怪又親密的感覺便襲上心頭。

喬悅然,我真的希望我們的婚禮趕快到來!

“走吧!回去睡覺!”南瀝遠抱起喬悅然,她的白紗長裙落下來,在夏日的晚風中飄起。

兩個人一起洗了澡。

喬悅然感覺離開好久好久了,果然如古人所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你今天不去上班嗎?某人?”喬悅然對着睡在旁邊的南瀝遠說道。

“不去,今天要去京郊跑馬場,去簽一個協議,本來打算昨天去簽的,可是---”說到這裏,南瀝遠停了下來,要不要告訴她呢,算了,還是告訴她吧,和喬悅然說到了自己從北四環走看見了她和鍾亞寧一起的情形,看見她上了黑色寶馬車的情形,以及當時自己對她的猜疑。

不過現在已經煙消雲散了。

看起來,人還真是不能撒謊!

如果喬悅然昨天對南瀝遠撒了謊,可能兩個人現在---,想起來,還是感覺有些后怕!

“今天要陪我去嗎?某人?”南瀝遠靠在床頭上,看着慵懶地躺着的喬悅然。

“我不去了,我今天好累,想歇一會兒,昨天的會議翻譯得我勞累,晚上回來又----”喬悅然的臉紅了,的確是太累了,渾身跟散了架似得。

“那好吧,我爭取早去早回!”南瀝遠說著穿上了衣服,“冰箱裏有吃的,你自己做,晚上回來一起吃!”

喬悅然擺了擺手,繼續睡覺,“我現在連吃飯的力氣也沒有了!”

南瀝遠看着她,禁不住笑笑。

京郊跑馬場。辦公室外。

南瀝遠已經簽完了協議,場地老闆要帶南瀝遠出來轉轉,要免費贈送給他一年的會員資格。

“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騎馬!”南瀝遠低下頭,挽着自己的袖口,聲音淡淡的。

“為什麼?知道南總很忙,不過以前也常來嘛,怎麼會沒有時間?”老闆笑着,一副討好的口氣。

“要結婚了,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南瀝遠的口氣非常淡定,好像結婚不過是相當平常的一件事情罷了。

但是,俱樂部老闆卻聽得出來他那種滿足的口吻,大笑,“原來王老五也要結婚了,到時候我送你和夫人會員的資格怎麼樣?”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她可能也沒有時間!”的確,悅然是同傳,哪來的那麼多時間。

俱樂部老闆又笑了起來,兩個人還站在原地談笑風生。

“老闆,南總,小心!”一個喂馬的夥計匆忙跑了過來,“有一匹馬今天瘋了,你們還是去辦公室談吧!別讓他踢着。”很緊張的口氣。

“瘋了?‘飛雲’還沒好?”老闆問道,這匹馬最近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到處亂竄,很多會員現在都不怎麼來了,真是頭疼。

“是啊,你們快去辦公室吧!”夥計非常緊張,要是馬跑出來踢了他們,他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走吧,南總,我們去辦公室里談!”老闆做了一個手勢,讓南瀝遠去辦公室。

“我要回去了,家裏有人等我!”第一次覺得,原來家裏有人等的感覺這麼好,從此不再覺得家是一個形同虛設的存在,不再是讓他覺得害怕回去的牢籠,而是覺得溫暖,一直溫暖着他的心。

“那好吧,再見,南總!”和南瀝遠握手告別。

南瀝遠剛剛走出了十步遠,心裏想着悅然還在家裏等他,便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

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後面跟着一匹正在飛奔着的馬,等到他回過意來,馬已經踢上了他右側的肩胛骨,好在他反應敏捷,趕緊閃過了身,可是,馬踢了他這一下也非同小可。

俱樂部老闆已經從後面追了上來,叫着“南總,南總,你怎麼樣?”

馬場的夥計更是慌了神,南瀝遠痛得頭上直冒汗,手捂着右側的肩膀,俱樂部老闆喊着,“快去叫車,快去叫車!”

夥計抓緊時間開來了車,直奔醫院而去。

北醫三院,南瀝遠正在動手術,肩胛骨骨折,只是一個小手術而已,對北醫三院來說,實在是太容易的手術。

俱樂部老闆在外面等着,把電話打了個雲曦月。

他早就知道南瀝遠的女朋友是雲曦月,以為這次要結婚的對象也肯定是雲曦月。

“什麼,瀝遠骨折了?讓馬踢得?你們馬場怎麼辦事的?”雲曦月在那頭咆哮,“我一會就過去!”

說著開着她的車就直奔北醫三院而來。

雲曦月還是很惦記南瀝遠的,雖然現在他們已經沒有聯繫了,可是她還是很惦記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在他的樓下看見他和喬悅然一起恩愛地上樓。

這是她有生以來流淚最多的時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戲向來看得人很多,最讓人看不起的也只是她這個配角而已。

她到現在還記得喬悅然站在南瀝遠的辦公室里,說南瀝遠是她男朋友的情形,果然,有男人撐腰的女人向來都理直氣壯的,那時候,她還沒有徹底和南瀝遠分開,喬悅然卻已經插足了進來。

喬悅然,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誠然,她承認自己找人**南瀝遠和喬悅然的動機不對,可這是一個女人捍衛愛情的手段,哪裏不對了?就因為這些,所以,南瀝遠對她的印象就不好了么?

看起來,他還是不愛自己的,如果以前是喜歡的話,那麼現在可能都把她當作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吧!

愛一個人的時候,她所有的行為都是可愛的,不愛的時候,所有的行為都那麼可恨!

現在喬悅然在你的眼裏可愛無敵,我就是讓你恨的那一個人了吧!

雖然喬悅然愛南瀝遠,南瀝遠也愛喬悅然,在這場戲裏,她真的是最應該出局的一個人,可是,她愛了南瀝遠那麼多年,雖然她有時候任性,跋扈,不像喬悅然性格那麼好,也雖然南瀝遠並不是那麼愛她,現在他終於找到了他的最愛了!

可是她不想出局!

雲曦月的車很快到了北醫三院。

南瀝遠還在動手術,俱樂部老闆正等在病房門口。

“他怎麼樣了?你們的馬怎麼踢到他了呢?”雲曦月譴責的口氣。

俱樂部老闆還真是不大喜歡雲曦月這副態度,總是一種很強勢的感覺,好像世上人人都要為她服務,這種女人,世上幾個男人能夠受得了,向來也只有南總才能降得住她。

“有一匹馬瘋了,正好南總要走,所以---”老闆開始解釋。

“行了,行了,我不聽!”雲曦月擺着手,對着老闆揮了揮手。

不是你讓解釋的嗎?我解釋了你又不聽,怨誰呢?

老闆愣愣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等着手術室里傳來的消息。

不過一會兒,醫生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雲曦月趕緊衝到醫生面前,“醫生,他沒事吧?”很緊張的樣子。

醫生皺了皺眉頭,“肩胛骨骨折,沒什麼大礙,現在麻藥的勁還沒過,兩個小時后你再進去看他!”接着離開了。

要兩個小時才醒來?

如果是別人,這個時候一定會給喬悅然打電話的吧,可是雲曦月不想,她也不服氣,就是不打給喬悅然,可是如果不打給她,南瀝遠醒了以後肯定會怪自己的,上次她引/誘南瀝遠上床的事情,南瀝遠就已經對她記恨透了,她不想冒險,可是,她不想看到喬悅然----

所以,她的電話,先打給了聶開,然後聶岳天,還有瀝遠集團的高層,所有能讓喬悅然感到尷尬的人她都打了。

一個小時候后,才打給了喬悅然。

喬悅然正在睡覺,南瀝遠走了以後,她吃了點東西,還是困,又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接起了手機,竟然是南瀝遠的手機。

“喂!”聲音慵懶,順便在床上翻了個身,到了南瀝遠的那邊,卻在他的枕頭底下搜出一本影集來,是她的,應該是他上次一個人去蘇州的時候從姥姥家拿來的,一陣溫暖又襲上她的心頭。

“喬悅然,我是雲曦月!”聲音帶着很明顯的敵意。

怎麼會是雲曦月呢?瀝遠的手機為什麼她拿着?心裏忽然湧上一股怪異的情緒,有點酸酸的,本來如果瀝遠有事,該接手機的人是她,現在卻是他的前女友。她現在和瀝遠在一起么?

她找自己幹什麼呢?直覺告訴她不是好事。

“雲小姐,什麼事情呢?”就像雲曦月的聲音不自覺地帶着敵意一般,她也帶着很明顯的歉疚,的確是歉疚,她從雲曦月的手裏搶下了南瀝遠。

“瀝遠現在在醫院,他被馬踢傷了,肩胛骨骨折,剛剛動完手術,你快來吧!北醫三院!”說完就掛了電話。

喬悅然已經急火攻心,他受傷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收拾好了,從桌子上拿起南瀝遠的奔馳商務車的鑰匙,直奔北醫三院而去。

現在正值下班的高峰,路上又堵車,她不停地按着喇叭,可是徒勞無用。

用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終於到達北醫三院,忽然忘記了,她沒問雲曦月的病房號,拿出手機來打給南瀝遠,可是他的手機竟然關機了,應該是在動手術,只能去前台問,又耽誤了不少功夫。

南瀝遠醒來的時候,看到坐在旁邊的雲曦月,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怎麼是你?她呢?”

“她”?南瀝遠的稱呼還真親切!

“剛才是俱樂部老闆給我打的電話,我給喬悅然打過電話了,她應該很快就來!”雖然心裏不服氣,但是他畢竟受傷了,所以,雲曦月的口氣也沒有怎麼樣。

南瀝遠會意過來,俱樂部老闆一直以為雲曦月還是他的女朋友,自己把喬悅然當成了自己的新娘,可是沒向別人說,別人自然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聶岳天,聶開,石心雲,杜軒軒還有瀝遠集團的很多高層都來了。

“你打電話叫他們的?”問到雲曦月。

“是啊,你受傷了大家都關心你么!來看看你。”雲曦月答道。

“就是啊,總裁,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當然得來看看你。”余年,李楠,還有羅列,還有兩個人,集團總共派了五個代表。

“瀝遠,喝點小米粥吧,醫生說可以喝的!”雲曦月端起了旁邊的飯盒,一口一口地喂起他來。

南瀝遠本來想抗拒的,可是自己右邊的胳膊已經被紗布吊了起來,而且這裏也確實沒有別人能承擔照顧他的這個任務,所以,勉為其難地喝了起來,早晨中午都沒有吃飯,他確實餓了。

喬悅然到達南瀝遠病房門口的時候,站在門口,裏面的場景還是嚇了她一跳,好多的人。

南瀝遠躺在床上,頭靠在後面的枕上,雲曦月正在喂他吃東西,雲曦月緊緊地皺着眉頭,很擔心他的樣子,雲曦月的後面,站了十來個人。看樣子,南瀝遠的傷並不是那麼嚴重。

好像唯一遲到的只有她而已,可是,她不才是最該早到的那個人么?

忽然站在門口不敢進門了,不敢面對聶伯父,也不敢面對聶伯母,更不敢面對聶開,還有,正在喂南瀝遠喝粥的雲曦月,裏面的畫面很和諧。

為什麼在別人的前任面前,都有一種做賊的心虛,尤其是面對如此情況的時候,如果她早一步來,也許這種尷尬都不會有,喬悅然現在就是這種尷尬。

要不然等等再上去吧,等他們都走了!

拿着包,去了下面!

坐在外面的長凳上,除了對他的擔心,還有一些百無聊賴。

今天,不想面對的人都來了。

不想面對聶岳天,不但因為自己和聶開的關係,如果自己和聶開分了,現在還單身也好,偏偏她還和聶岳天的好朋友南瀝遠好了,聶岳天肯定會認為她是**的,這還是她回國以後第一次看見聶岳天,同時也因為知道了他和葉微揚的事情,而感覺有些難過;聶伯母還好一些,不過這也應該是她第一次看見南瀝遠和喬悅然在一起,雖然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喬悅然也不敢面對;更不願意麵對聶開和杜軒軒,上次在愛翠,他和杜軒軒深情吻在一起的樣子,雖然喬悅然能夠看得出來,他是為了和南瀝遠賭氣;還有瀝遠高層的人,他們應該都知道雲曦月是南瀝遠的前女友吧,而且現在,她和他關係那麼親密,自己還是別出現在他們面前吧,而且裏面還有幾個不熟悉的人。

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一個小時,感受漫漫的夏日微風,緊張地看錶,已經七點半了,他們該走了吧!

病房內,南瀝遠也在看錶,曦月說三點多就給她打電話了,怎麼還不來?皺起了眉頭。

聶岳天其實今天不想來的,自從他上次在辦公室和南瀝遠談話以後,本來打算不再和他有交情的,不過是看在曦月的面子上,他和雲鐘山本來就是好朋友,再加上雲曦月的乞求,而且,他又正好在家,石心雲也讓他來,這樣才能挽回兒子被人踹了的面子。

杜軒軒正好也在聶家玩,最近杜軒軒常來聶家玩。

也不知道為什麼,石心雲很喜歡這個女孩兒,雖然從層次上來說,她比喬悅然低了一大截,可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最重要的,她覺得這個女孩兒和聶開很合拍,不像喬悅然那樣,總覺得和聶開不是一個配對的齒輪。

人和人之間,配對很重要。

如果聶開喜歡她,自己會很樂意!

不過,看起來聶開還有一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顧慮,大概還在惦記着喬悅然吧,而然然,馬上就是南瀝遠的人了,他們的婚期已近。

聶岳天抬起手腕,看了看錶,“瀝遠,我們要先回家了,你好好養傷!”說完走了出去,態度一直冷淡,他對南瀝遠的氣還沒有消,一家四口走出了醫院的病房。

瀝遠集團的人也走了。

喬悅然在樓下看到了他們,趕快站起來躲在一棵樹後面,只是她的動作,聶開已經盡收眼底,他冷冷地笑笑,喬悅然,你又何必這麼膽小?瀝遠哥敢在我面前向你求婚,你卻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隨即,他牽上了杜軒軒的手,杜軒軒的小手很軟,也很溫熱,給了他不少的力量,雖然他承認自己還沒有愛上杜軒軒,但是,他在努力。

眼看着他們陸續離開,喬悅然的心湧上一陣失落。

看起來,雲曦月還沒走!

就剩他們兩個了,剛才雲曦月喂南瀝遠喝粥時那副伉儷和諧的樣子,雖然南瀝遠說過自己不會出軌,可是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信任真的不是那麼理性的!

因為和南瀝遠的關係近了,所以對他的要求才越高了嗎?以前,她可是看見他們上床的。

喬悅然上了樓,雲曦月正在和南瀝遠說話,說得大概是他們公司的事情,說得很開心。

喬悅然咬了咬牙,進了南瀝遠的病房。

雲曦月現在就靠做在南瀝遠的病床旁邊,一副很親熱的樣子,她看了不是不生氣的。

“瀝遠,晚上我在這裏陪你吧!”喬悅然輕輕地說道。

“明天沒有會議要翻譯?”南瀝遠的眼神看向她,得承認,喬悅然的眼睛裏,有着很深的嫉妒,看看喬悅然為了他露出的嫉妒的眼神也很不錯。

“沒有啊,你不在家,我一個人也覺得沒意思啊!”坐到南瀝遠床的那一邊,她這點小女孩的心思,南瀝遠很明白的,想告訴曦月你已經和我同居了,直說就行了。

果然,雲曦月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她和瀝遠同居了?自己以前也只是時常去瀝遠家裏住一住,本來打算搬過去的,可是瀝遠不同意。

喬悅然繼續說道,“瀝遠,我剛剛起來,雲小姐給我打電話,說你受傷了,我就來了!開了你的奔馳商務車!這是鑰匙。”拿起了鑰匙,在南瀝遠眼前晃了晃。

兩個人現在已經這麼親密無間了嗎?喬悅然住在南瀝遠的家裏,兩個人已經同居了,而且,喬悅然以一副女主人的身份開了南瀝遠的車,心裏不是不生氣的。

南瀝遠看到喬悅然垂頭喪氣卻又在和雲曦月斗的樣子,握住了她的手,“那為什麼現在才上來?”完全不顧曦月在場。

不過喬悅然還是有一些羞愧啊,使勁把手拽出來,“因為,因為---堵車嘛!”喬悅然低着頭,大概真的是我膽小吧,不敢面對那麼多的人。

撒謊!瀝遠集團的人都來了,你住得比他們近那麼多,卻來得這麼晚。

“瀝遠,既然你現在的女朋友來了,那我先走了!”雲曦月特意強調了“你現在的女朋友”這幾個字,接着離開了醫院。

本來想讓喬悅然看見自己喂南瀝遠喝粥,讓她看見聶開在旁邊,讓她知難而退的,現在倒好----氣哄哄地開上了她的車便回了崇文門的家。

喬悅然坐在剛才雲曦月坐的地方,低頭削着蘋果,一副垂頭喪氣的氣息。

割下了一塊,放到南瀝遠嘴裏,手卻在他的嘴邊停了停,咬了咬下唇,心裏那股酸酸的氣息卻又冒出來,嘀咕着,“你還讓雲曦月喂你喝粥!”

她看見了?那時候她就來了?不敢上來?

不過,現在,南瀝遠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的滿足,頭低下去,尋找着她的眼睛,“某人在吃醋?”

喬悅然只是低頭削着蘋果,不吭聲,心裏又怨又恨!

“你的傷怎麼樣了?”問道。

“小事,馬從後面踢上來,我趕緊躲開了,放心吧,婚禮會照常舉行!”南瀝遠調侃着和她說道。

“對了,說到婚事,剛才我爸爸給我打電話,他們過兩天就要來了,要操辦婚事的事情!”喬悅然說道,剛才她在車上的時候,爸爸給她打的電話,現在離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差不多吧。

“我老丈人要來?還是讓他們住到家裏吧!你說呢,悅然?”

喬悅然擺了擺手,“不---還是不要吧!”

“為什麼?”南瀝遠奇怪,家裏二百多平方的房子,再多住兩個人綽綽有餘。

“我爸爸不喜歡住別人的家裏,只喜歡住酒店!連我的家他都很少住。”喬悅然這個理由明明是在撒謊,南瀝遠能夠看得出來她在撒謊,可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撒謊,皺着眉頭。

“我不是別人!”南瀝遠糾正她的話。

“我也不是別人呢!”喬悅然反駁。住冬畝才。

“喬悅然,他不住是他的問題,至少,我應該邀請,女婿難道不邀請自己的老丈人來住,讓他去住酒店?”

“你也別邀請他!你要是邀請,他肯定會來住的!”喬悅然的臉上很着急的樣子,南瀝遠不解,讓你爸爸來住,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喬悅然,你究竟為什麼不讓他們來住?”南瀝遠要怒了,竟敢和他撒謊!

喬悅然低了低頭,半晌后,說道,“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和你住在一起!還有幾天就結婚了,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爸爸從小就告誡我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

“那好吧,來了以後我給他們安排酒店!”南瀝遠心裏有一絲絲的失落,和他一起住是那麼丟人的一件事嗎?我們馬上就結婚了好嗎?

“謝謝你!瀝遠。”喬悅然今天情緒一直不高!

南瀝遠撫摸着她的頭,“和我還這麼客氣!今天晚上委屈你住旁邊的那張床了!”

“和你在一起,哪裏委屈!”總算,喬悅然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喬悅然忽然想起了什麼,“瀝遠,你現在怎麼不抽煙了呢?”

南瀝遠無奈地笑笑,“某人當時那麼決絕地走了,留下這張紙條,我不遵守行嗎?”

也對。

雲曦月一個人在家裏喝悶酒。

南瀝遠就這麼逼她,他就這麼逼她,本來以為他和南瀝遠之間的關係是很好的,就算他不愛他,至少還是喜歡的嘛,她原以為,往後的時光漫長,他會慢慢地愛上她,就像許多尋常夫妻那樣,然後,幸福一輩子。

她時常抱有這樣的幻想,所以,她平時表現出來的,有些害怕南瀝遠,也的確是的,在他的面前,她很明顯地低他一等,是誰說過的,誰先愛上一個人,誰就輸了!

的確,她先愛上了南瀝遠,所以,她是輸家,而南瀝遠,卻照樣能夠逍遙自在,甚至和別的女人上床。

現在看起來,她好像錯了,從今天南瀝遠對喬悅然的態度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很愛喬悅然。

原本以為,他這一輩子也不會愛上什麼人的,那麼冷酷的一個人,又那麼花心。

現在看起來,他的一顆心真的只在喬悅然身上了!

是因為以前受到了足夠多的誘惑,對一切風塵都已經看淡,所以,才表現地這麼痴情嗎?

好吧,你對喬悅然這麼痴情。

我就給你一個不/堪的喬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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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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