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摸到罐子會開花

第三章 摸到罐子會開花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正躺在爺爺的小屋裏,外面天已經大亮了,門沒有關,伸頭看外面,青煙裊裊,爺爺正在做早飯。

我起來,正好爺爺端着早飯進來,見到我,笑了一下,招呼我坐下吃飯。

我的頭還有點暈,不過對於昨晚的事情,記憶還是很清晰,當時看着爺爺,感覺非常奇怪,先沒坐下來,而是問他老人家,昨晚是怎麼回事。

結果老人家看看我說:“你發了高燒了,昨晚倒在樹林裏,正好我看見,把你背回來了,我給你熬了草藥,灌下去了,現在應該感覺好點了吧?”

當時一聽這話,我立時一怔,隨即坐下來,摸着筷子,直愣愣地盯着老人家那佈滿皺紋,鬍子花白的臉膛,不覺問道:“那你老人家在發現我之前,做什麼去了?”

聽到我的話,爺爺呵呵一笑,一邊給我盛飯,一邊說道:“我逮解根兒去了,這不,正好吵了一盤。”

我一看桌上,真有一盤解根兒,油煎的,蔥黃蔥黃,聞着就很香。

若是在往日,我這會子早已開始了狼吞虎咽,但是今天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捏着筷子在桌上扭了半天,才對爺爺道:“我昨晚聽到你在奶奶的墳里說話。”

“啥?”聽到我的話,爺爺怔了一下,隨即催我道:“快吃飯吧,小孩家家的,大白天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真聽到了,你還把馬燈放在墳頭上對不對?”我可不是傻子,老人家想糊弄我,可沒這麼容易。

“嗨嗨,我說你這娃,你奶奶的墳頭在哪兒你知道不?你連地兒都找不到,怎麼就說這些胡話了?”爺爺看着我問道。

“我以前是不知道,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奶奶的墳就在這屋子後面的樹林裏,我昨晚就看到了,你別想騙我。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滿心期待地看着爺爺說道。

爺爺皺皺眉頭,歪頭看看我道:“咱們這屋后的林子裏有墳?”

“怎麼沒有?好大一個呢,”我說道。

“那先吃飯,吃完去看看,這可真是奇了,我在這兒住了十幾年,還沒發現呢。”爺爺自顧自說道,那神情好似昨晚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一般。

當時我心裏憋了一口氣,幾下把飯扒完,站起身道:“走,我帶你去看,要是有墳的話,你可得給我說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事兒太怪了,擱心裏太膈應。”

聽到我的話,爺爺呵呵一笑,悠然地點了一袋煙,這才帶上門,跟着我一起往外走。

不多時,來到屋后的樹林裏,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左找右找,愣是沒找到一個墳頭。

這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我有點傻眼了,琢磨着莫非真是我昨晚被嚇到了,發了高燒,後來出現幻覺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我明明看到了,耳朵也聽得真切,絕對不會有錯。

當時爺爺看到我的樣子,就笑了一下道:“行了,別找了,這山林里安葬的人多,風氣臟着呢,保不准你是着了道,就看差了。不過也沒事,你是年輕小夥子,陽氣旺,那些臟氣上不了你的身。”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明明看到的,”我真是要被氣壞了,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憋了半天,這才有些鬱悶地對爺爺道:“那算了,這事先不說了,我來這兒,是找您老人家問個事情的。”

“什麼事情?”爺爺看着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聽到他的話,我抬起右手,讓他看着我的手傷道:“我這手傷是怎麼回事?我問了爸媽,他們讓我來問你,我就是為這個事兒才大半夜跑來的。”

見到我的舉動,爺爺沒有說話,抽了一口煙,轉身往小屋子裏走,說:“先回,回再說。”

“那行,”我跟着他一路走到小屋子裏,坐下來,然後爺爺低頭抽着煙,好半天才看看我問道:“為啥非要問這個?都已經這樣了,問了也沒啥用啊。”

“什麼叫問了也沒啥用?你老人家知不知道我被這手坑成什麼樣了?我在班裏好容易看中個女孩,昨兒下午約出來,結果人家一看我的手,都嚇跑了,你知道這手叫什麼?這叫缺殘,有了這玩意,我以後媳婦都不好找。氣人的是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手傷是怎麼來的。這不是叫人死不瞑目嗎?”我看着老人家,憤憤地說道。

老人家聽了我的話,有些出神地看着我道:“你娃搞對象啦?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早什麼早?就咱們這教學水平,難不成你還指望我考大學?我不早點打算,以後你給我找?”我看着老人家說道。

的確,那個年代,那個地方,教學質量奇差,升學率更是低得令人髮指,一般一屆學生幾百人,能考上十來個,就已經不錯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大傢伙讀書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抱着同樣的一個目的,上幾年學,勉強認識幾個字,不是睜眼瞎就行,然後抓緊時間談個對象帶回家,結婚生娃,然後要麼種地,要麼出去打工,安安生生過日子。

上學的時間裏,談對象不用消耗本錢,若是錯過了,一旦下了學屋,再想找對象,那就要花大價錢了,請人家女方吃喝玩樂不說,逢年過節總得給准泰山大人送點東西,一旦結婚,光是彩禮、三金什麼的,就能把家底兒給翻過來。而上學時候談對象就不同了,瞅准機會下手,先把肚子搞大,女方家裏直接就乾瞪眼,沒話說了。

當時爺爺聽到我的話,有些頹唐地笑了一下道:“倒也不是太早,就是男兒有了元陽身,才有那個氣候,過早破體,不管是對女方還是男方,總歸是傷元氣。”

我一聽這話,知道他又要搬出那套老掉牙的什麼修身,什麼養性的理論來,聽了不知道幾千遍,於是就打斷他的話道:“好了好了,說正事,我這手,到底怎麼回事?”

爺爺看看我,見我非要問個原由出來,好半天才對我道:“這個事情,時機不到,暫時還不能說,除非--”

“除非什麼?”我皺眉道。

聽到我的話,爺爺用旱煙袋指指牆角放着的一隻青乎乎的陶罐,對我道:“去摸一摸,說說感覺,就用這右手。”

“摸這個做什麼?”我有點疑惑地走過去,蹲下來摸摸那罐子,發現那罐子很清涼,裏面似乎盛着水,伸頭看了一下,卻發現是空的,不覺有些好奇地轉身看着爺爺道:“摸了,怎麼說?”

“什麼感覺?”爺爺問道。

“就是有點涼,怎麼了?”我問道。

“沒別的?”爺爺好奇地問道。

“沒別的了,怎麼了?”我也是滿心好奇。

“那就是不能說了,除非你能把罐子摸出花來,不然這個事情,絕對不能和你說。”爺爺有點狡猾地沖我笑了笑。

當時我聽到了這話,差點一腳把那罐子給踹了,恨恨地憋着氣坐下來,好半天才出聲道:“不說也罷,反正知道了也沒用,我就是有點氣不過而已。沒事我就走了!”

我說完話,起身就往外走。

“回來--”爺爺叫住我。

“幹啥?”我回身好奇地看着他。

他上前牽着我的手,拉着我面朝那陶罐站好,爾後卻是對我道:“跪下,拜一拜。”

這話讓我的逆反心理達到了極點,一下子甩開老人家的手道:“拜什麼拜?我不拜!”

“你這娃怎麼這麼不聽話?”聽到我的話,爺爺有點生氣地看着我。

“聽話也不是這樣聽的,沒事對着罐子磕頭,我腦子還沒問題呢!”我滿心氣憤道。

“那行吧,隨你了,沒緣分也不能太強求,”爺爺有些失望,悶悶不樂地走回桌邊坐下來。

我被晾在旁邊,一時間不知道是走才好還是不走才好。

尷尬了半天,正準備走人,外面的柴門被推開,一個挎着竹籃子的老太太,顫巍巍地走了進來,還沒進門就喊道:“他表爹啊,可不得了,小三子被上身啦,您趕緊去給看看吧。”

那老太太我認識,是我們村的,和我們家還算是遠房的表親,按輩分我得叫她表奶。

當時老太太進門,看到我也在,有些意外,招呼一聲道:“一手也在啊,星期天來看爺爺啊。”

“嗯,表奶您好,坐,”我平時對老人還是很有禮貌的。當下我給她讓座,幫她倒了碗開水。

接下來,兩個老人就攀談了起來。

爺爺問表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結果表奶一說之下,我頓時被她的話吸引住了,也忘記走了,不知不覺搬個凳子在桌邊坐了下來,細細地聽着。

“他表爹啊,是這麼回事啊,這不我家那小三子嘛,是個勤快人,前兒晚上,五更頭起來拾糞,估摸是太困了,不知怎麼的,後來走到西北口,倒在個墳頭上睡着啦。我跟你說,那墳要是別的還好,偏偏是北頭郝慶家剛死的媳婦兒。這一下還不糟?當時我聽了這話就知道要壞事,這不,果不出所料,小三子從回來就跟丟了魂兒一樣,今兒更是一整天發高燒,渾身哆嗦着,這會子都起不了床啦。他表爹啊,這是被郝慶的媳婦迷上啦,您可得幫幫忙啊,我這來得匆忙,就摸了一籃子雞蛋,回頭治好了,我給您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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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摸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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