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可是他明明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卻怎麼樣都無法放心,濃濃的不安一直纏繞在他的心頭。
卓文勛也知道他說的是下面搞得像酒池肉林的場面,他一開始也錯愕了一會兒,沒想到讓卓文君辦個事情結果又弄成了這樣,唯一慶幸的是,除了肖鵬是他邀請來的客人外,其它的名單是讓卓文君自己找的,否則一堆中年人要是見到樓下那副景象,可能會以為卓家的當家人腦子壞了。
他也沒打算辯駁什麼,只是有些無言的坐在肖鵬的對面,兩個人同時都忘記了還沒討論完的東西,只是安靜的品嘗着頂級咖啡的濃香。
忽然,書房裏的對話系統燈亮了起來,卓文勛皺着眉頭起身,按下接通鍵,「怎麼了?」
這個系統是因為房內的隔音設備相當好,預防在討論正事時有人偷聽,以致消息走漏,卻又擔心外頭出了什麼事情裏面的人卻不知道而多設的。
雖然經過了重重的隔音設備,讓聲音聽起來有點瑕疵,但是總的來說還算清楚,只聽見在書房外的警備人員平淡的報告,「有一個叫做王鐵勝廚房雜工說要救他們的組長,而那個組長據說被二少爺給帶走了。」
卓文勛這時候也忍不住想罵髒話,「這個蠢貨,事件才剛平息沒多久,現在又給我找麻煩!那你們又是做什麼吃的,找到人了嗎?卓文君那個蠢貨把人帶去哪裏了,知道那個女人是什麼身分了嗎?」
通話系統那端的警備人員頓了下,讓卓文勛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是今日和肖先生一起來的那位小姐。」
卓文勛還沒做出任何回應,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他直覺不好,回頭看去,就見本來優雅坐着喝咖啡的肖鵬已經站了起來,身前的那張桌子被他掀翻在地,名貴的骨瓷咖啡杯碎裂在地上,濃郁的咖啡香只余殘香滲入鋪在地上的波斯地毯中。
「等等,肖鵬,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卓文勛趕在他要跨出書房門前的最後一秒把話給說完,也順利的讓他停下腳步。
肖鵬回過頭,眼神極為冰冷的望着他。「你是該給我一個交代。」他的聲音如同機械般,一字一字說得清晰有力,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還有,你最好祈禱我的女人沒事,要不然,我無法保證卓文君還能不能活着看見明天的太陽。」說罷,他頭也不回的推門而出。
卓文勛臉色黑沉的深吸了幾口氣后,對着系統另一端的人快速下了命令,「儘快在肖鵬找到卓文君那兔崽子之前把人給我弄出來,要不然要出大事了!」
警備人員那頭還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嘈雜聲音,似乎還在詢問確切到底該怎麼做。
他不耐煩的大吼,「先照我說的做,快點把人找到,趕緊把肖鵬帶來的人給我完整的送回去,然後等着!」他切斷了通訊系統,狠狠低咒一聲。
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卓文勛也不敢待在書房裏等結果,他快步走了出去。「這都是什麼事啊!我靠!」
王鐵勝沒想到有錢人家中居然還有暗哨,導致他還沒爬到二樓,就被攔了下來,不管他怎麼說,對方的態度都相當強硬,甚至已經準備好要把他給架出去。
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威脅道:「別以為我不敢把事情鬧大,今天你們要是敢把我丟出去,我就馬上向電視台爆料,說這個派對根本就是淫亂派對,裏面沒幾個好鳥,甚至還給人下藥,對良家婦女做出卑鄙無恥的事情,重點是還是再犯!」
警備人員一被這樣威脅,剛剛又確實看見二少爺攙着一個女人上樓,一時難以決斷,才會撥打通話系統通知卓文勛,沒想到卻惹來了一段大罵和一個奇妙的指示。
王鐵勝雖然不知道那裏是怎麼回事,但是聽到那邊傳來的大吼,他憨厚的國字臉寫滿了得意。「看吧,這裏還是有有良心的人的,你們再攔啊!還不趕緊去把人給找出來!」
幾個警備人員互相看了一眼,留下一個人看着王鐵勝,其它幾個分頭去找,兩個人從頂樓找起,其它人則是去各個樓層察看。
兩名警備人員還沒走到頂樓,就看見肖鵬已經在樓梯口,正快步的往上走,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猛然回神,快速跟了上去,奔跑的同時,兩人忍不住面面相覷,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懼。
難怪老闆要讓他們趕在肖先生之前找到二少爺,他們原本還想着肖先生看起來溫文儒雅、一派紳士風格,頂多就是震怒大罵之類的,何必如此害怕,但是剛剛對上那一眼后,他們全都明白了,那種眼神冰得像在看死人一樣的無邊怒火,每一步的腳步聲都像是煞神踩在心臟上的催命符聲,如果讓這樣的人先他們一步找到了二少爺……
他們吞了吞口水,無法想像到時候可能會有的場景。
來到頂樓,他們每個房間搜尋,都沒看到人,待剩下最後一間房間,兩個警備人員大概知道就是這裏沒錯了,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一個人站到肖鵬的面前,努力不讓聲音抖得太厲害的說道:「肖先生,這裏讓我們來就好,等我們找到人之後,我們一定會把人安全送還……」
安全送還?肖鵬嗤笑了聲,眼底滿是諷刺的睥睨着他們。「滾開!」
如果要是真的能夠安全的話,現在他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除了自己,他誰都不信!
正在敲門等裏面的人開門的警備人員,全身冷汗直冒,最後還是無法與肖鵬那逼人的眼神對抗,默默的退開了。
肖鵬看了眼門鎖,從懷裏拿了把隨身攜帶的瑞士刀,直接往鎖的中心點砸,一旋一轉,門鎖被轉開來,他用力踹門而入。
「賤女人!還想搶刀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肖鵬一進入房間裏,就見卓文君跨坐在丁小瑜身上,他沉着臉快步衝上前,將卓文君一把拉下床,將還沒收起的瑞士刀直接捅進他的鎖骨。
卓文君痛得發出殺豬般的叫聲,「你……你做什麼啊?!啊啊好痛!誰來救我……」突地他又安靜了下來,因為他的腹部狠狠挨了一拳,讓他一陣反胃,根本發不出聲音。
一拳、兩拳,肖鵬完全沒有留手,每一下都挑着人類身體的弱點打去,眼睛、腹部、胸腔,除了沒直接將他的脊椎給打斷,幾乎拳拳到肉。
卓文君癱軟在地,連呼吸都越來越虛弱時,卓文勛終於趕來了,他厭煩的掃了一眼被打得涕淚橫流又滿口鮮血的弟弟,最終還是低聲幫忙求情,「肖鵬,這次是我家這個不成器的做錯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你看……」
「管教?」肖鵬一腳踩上卓文君的臉,用皮鞋鞋底狠狠碾壓着他早已腫得看不出原樣的臉頰。「看來你的管教沒有用,讓他居然敢把腦筋動到我的人身上。」
卓文勛能夠體諒他會這麼氣憤,但是再怎麼說也不能讓弟弟死在他這裏,他只好繼續賣老臉求情。「我知道他犯了你的大忌,接下來你想怎麼處罰他,我不會過問,只是現在表面上還得讓我好看些。」他試着和他說道理,即使他知道現在已經兇狠得如脫柙野獸的肖鵬根本就聽不進多少勸,他眼角一飄,看着床上隱約的人影,乾脆死馬當活馬醫的又道:「再說,你總得先去看看那個女人的情況吧。」
肖鵬一聽到他提起丁小瑜,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縮回腳,走到床邊,看着衣衫不整的丁小瑜,心中滿是痛恨和自責,他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輕柔的將她抱了起來,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的小心翼翼。
他沒有再看向躺在地上只能小口喘氣的卓文君,也沒有看向卓文勛,只是靜靜的抱着滿臉潮紅的丁小瑜,沉默的往外走去。
主宅里的動靜鬧得太大,來參加泳裝派對的賓客也都察覺到不對勁,就連隱約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的邱亦然,也有些坐立不安,而這份不安,在一群武裝人士沖了進來,荷槍實彈的站成一排的時候,更是達到最高點。
肖鵬走出屋外,看了眼他剛剛通知的私人護衛,停下腳步,低下頭,輕聲安撫着懷裏的小女人,「乖乖的,再忍耐一下就好,我們現在要回家了。」說罷,他在私人護衛的包圍下走向大門,而在屋外等候的車子也早已打開了車門。
所有人安靜無聲,連音響什麼時候被關掉了也不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肖鵬身上,他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溫文儒雅,恍若貴族的臉龐有着深情的溫柔,但周身散發出來詢氣息卻是冷酷的狠意,他的每一個跨步,似乎都重重踩在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