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叄回 幫派對決(2)
冉傾心抬手拂開跪坐在她身邊的賀西,然後直接迎上馬瑗瑤的攻擊,擋下,然後抬手就揮出自己的那柄白色長劍——魄綾,迎面擊上馬瑗瑤的長劍,然後急速反手一轉,揮開馬瑗瑤,劍身旋轉着刺向馬瑗瑤,後者立刻急急一退。
兩人疾速分開。
相距一丈,兩人神色各異。冉傾心面目表情並無太大的變化,依舊孤傲清冷、安之若素,相反馬瑗瑤那邊,她暗暗心驚……這女子,好快的身法!
“師姐,師姐!”馬瑗瑤身後的女弟子們一個個都叫喊着圍上來,有些擔憂地看着馬瑗瑤,“沒事吧,師姐?”
對面的冉傾心看着眼前的這一群人,冷冷一哼。叫吧叫吧,最好叫的再響一些,好像生怕沒有人知道這裏在打架似的。不過也無所謂,就她們這群烏合之眾,全部加起來,對她來說都是綽綽有餘。
馬瑗瑤心下暗暗驚奇,但是面上卻不表露一絲一毫,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便微微搖了搖頭。
“若你們不服,一起上也未嘗不可。”冉傾心面帶淡漠笑意,言語卻狂妄無忌,眼神譏誚。
“狂婦!我們峨眉不會仗勢欺人!”
馬瑗瑤話音一落,便再次凝神蓄力沖了出去長劍微閃,直襲冉傾心正面!冉傾心譏諷一笑,似乎是不看在眼裏,飛身便迎戰。
兩劍交匯,“鏗鏘”有聲!
冉傾心淡然一挑眉,一個旋身,白衣翩飛,若一隻驚鴻般再次刺出。馬瑗瑤揮劍擋住,另一隻手作蘭花指狀,口中默念了一句,然後猛然掌心中升騰起一束粉光,直直射向冉傾心。冉傾心神色不改,一個翻身飛起避開,倒掛金鉤似的飛旋而下,劍心直刺馬瑗瑤頭頂!
眾峨眉女弟子一見此景,當下便也顧不得許多,全部一擁而上,救師姐的救師姐,砍冉傾心的砍冉傾心。頓時場面亂作一團!
在外走也不是,加入戰局也不是的眾侍衛們今天終於有幸親自觀摩了一翻什麼叫女人的戰爭!這場面混亂的……一根小手指都插不上。
冉傾心眉眼輕挑,幾下魅影般的晃動,身形極快,輕鬆躲開了混亂刺出的六、七劍。
安然落地,她依舊飄若驚鴻,美艷的不可方物,只在空氣中留下了淡淡梔子花香。
眾女子不禁對這美人產生了一絲恐懼。馬瑗瑤是峨眉現任掌門清玄師太的得意門生之一,入門算較早的,修行領悟也是較高的,怎麼會在與這女子的對戰中,幾招便敗北?
這,這不可能……
然而相比眾女弟子的恐懼,更加強烈的反應之莫過於馬瑗瑤的憤怒與羞惱了,她面帶怒色,清秀的面孔有些泛紅,眼中迸射出一股濃稠的恨與不甘。她掙開眾師妹的攙扶,站定身形,眼神一凜: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公然與我峨眉叫囂作對!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馬瑗瑤一揮手中的長劍,大聲喝道,“師妹們,列陣!”
她話音落下,眾峨眉女弟子便已團團圍了上來,將冉傾心框住。
冉傾心見她們一齊上前排列陣勢,卻也依舊面不改色心不跳,她望向她們,低低一笑:“既然如此……一場惡戰是避免不了了。”
“你輕視我峨眉,今日,我定要你瞧瞧峨眉的厲害!”馬瑗瑤陰沉着臉,瞪着對面清冷秀麗的冉傾心,一字一句道。
“是么?那便看看,是誰更甚一籌。”
冉傾心身與音同時出,話還沒說完,身就已經襲到了馬瑗瑤幾尺內,她的魄綾劍順勢而上……
一陣風,從不遠處猛然襲來!
冉傾心身前的馬瑗瑤面色煞白,驀地,她的身子像被什麼一扯,急速避開了冉傾心的劍鋒,接着,一隻乾淨的手橫空伸出來,一把擋住冉傾心握劍的手腕,將她全力發出的招式半路攔截住了。
冉傾心定睛凝神,有絲怒意地轉頭望向這隻手的主人——一雙陰桀的眸子,帶着刺人的目光,直襲她而來……
她眉心一動,他是……那個在酒肆中的灰衣男子!
與熱鬧的京城以及風雨桐城相比,城與城之間的林間小道、山林野路就要幽靜的多了,人煙也比較稀少,來來往往的都是趕着車的路人或是挑着柴的樵夫,全是形色匆匆的,生怕在這山林里遇上個搶匪,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在京城不遠處的一條小道上有家茶鋪,開在半路,因為在京城周圍,因此生意也不算差,來來往往的路人之中十之八九會去裏面飲一杯解渴。
只是今日這小茶鋪似乎是遇上了一點麻煩,那掌柜的、小二全部縮在角落裏,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目光顫顫巍巍地瞅着酒館內的兩批人,眼底帶着一抹絕望,心底哀嚎不已。
去往京城的那條路上,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一身妖艷的紅,曼妙的身段,姣好的面容,可不正是刺殺徐少坤失敗的冉傾城么?她獨自一人走在路上,捲起一股桂花風氣,看那樣子一點也沒有任務失敗的沮喪與擔心,反而覺得她挺樂。她越走越近,腳步輕盈,恍然一抬頭,便也看見了那小茶鋪,敏銳的感覺告訴她有絲不同尋常,於是她便悄悄站在一旁,看着那裏頭的情景……
氣氛壓抑,一觸即發!
“哼!我說呢!誰敢那麼囂張地對爺我叫板!原來是飛鷹堡的臭鳥們!”一個像海盜一般、戴着眼罩的獨眼大漢在冷笑,看模樣四十歲左右,他不屑地掃了一眼他對面的看樣子同齡的赤膊紋身、頭髮如烈火般豎起的大漢及他身後的人,朗聲道,“孟鷹,手下敗將還敢這麼囂張啊?”
話音才落,那獨眼大漢和他身後的眾弟兄們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被叫“孟鷹”的赤膊紋身的大漢身後的宵小們一聽那獨眼大漢如此直言不諱地侮辱他們,當即就想把了武器衝上來,還好那個為首的孟鷹有些定力,攔住了蠢蠢欲動的手下:“哼!手下敗將?獨眼蛇你真好意思說!誰都知道我們飛鷹堡和你們蛟蛇幫年年爭地盤,不過就今天輸了,以前次次都是我們贏,你居然敢提‘手下敗將’這四個字?!”
飛鷹堡和蛟蛇幫?冉傾城挑了挑眉。原來是這兩個小幫派!但別說這江湖上的人知道,就連久居深宮的皇帝也知道,這兩個幫派年年爭啊搶啊,跟滅門仇人似的敵視對方,門下弟子一見到對方,只要一言不合就會開打!雖然它們名氣沒有武當、峨眉、少林這些名門正派響噹噹,卻也不是什麼很好惹的幫派。據說他們兩派每年會在祭日壇舉行一次幫主和堡主的對決,贏了的那一派,不光搶的東西歸他,這一年還能抬起鼻孔看人,凡是擁有主權,輸者自然就退居二線,看着對方搶自己的東西。
然而輸的那一派自然不會甘心,也就比試剛過那會兒氣勢低靡,待到快是又一年的比試之際,兩派立刻又會鬧得厲害!只是之前十幾年的比試,向來都是飛鷹堡堡主以一招半式取勝,蛟蛇幫自然也是不會服氣的,於是兩派再次鬧翻。
去年的情況卻有所不同,蛟蛇幫新任幫主居然取勝了……於是,蛟蛇幫幫眾抬起鼻孔看人,情況持續了半年多。
冉傾城站在原地,安安分分。這倆像蠻牛一樣的幫派還是少惹的好。雖然她冉仙子不怕誰挑釁,但是怕就怕惹上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人和陰險小人,到時都不好脫身。只不過,她雖然不打算插手,可是也沒打算放棄白白看一次龍爭虎鬥的好戲。這獨眼蛇和孟鷹皆為那幫主和堡主手下的得力手下,要真打起來,也不是一般的精彩了。
話說回來,冉傾城突然想起來,似乎在四個月後,又是一次他們兩派新的比試啊……她緩緩勾起嘴角,不顧形象蹲在那裏,看好戲。
“那有什麼?從前都是你們堡主使詐!贏個一招半式的算什麼?那個武林中人不知道,應在一招半式就等於是打平手!嘿,我們這個新幫主才厲害,上任第一年,三兩下就打趴了你們的老堡主!”獨眼蛇嘿嘿地笑,看那樣子頗為得意,“記住了,以後手下敗將都得是你們飛鷹堡!”
“你叫囂什麼?你們幫主……哼!他使的可不是你們的蛟蛇功吧?只怕,你們幫里還有人不服他吧?”孟鷹不甘示弱,眼神犀利,一語中的,“你們那乳臭未乾的幫主娃娃能幹出什麼大事?”
獨眼蛇話哽在嘴邊,臉色通紅,活像在喉嚨里卡了根魚骨頭,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擠出一句:“什麼娃娃……那是年少有為……”
“哼,年少有為的多了去了!誰知道他的來歷!你們老幫主暴斃,莫名其妙就立了個新幫主,你們是連見都沒見過他的面吧!比個武都要蒙面,定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孟鷹越說越肯定自己的想法,看着啞口無言的獨眼蛇和他身後目瞪口呆的幫眾,心情那個愉悅。
蒙面哪?冉傾城一聽來勁了,立刻蹲着往前挪了挪,哪個大哥跟她有相同愛好?
“你胡說!你又不是我們蛟蛇幫的幫眾,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你想知道試試我便告訴你!”獨眼蛇被他逼急了,不管不顧地大聲嚷嚷起來,“事實便是你們飛鷹堡蔡堡主武學不精,不敵我們的新幫主衛幫主,三招內輸為手下敗將!”
“你!”孟鷹火眉一凜,雙目一瞪,怒髮衝冠。
看着兩個大首領在這裏橫眉豎目的,他們身後的幫眾立刻也舉起武器,看那模樣是要為尊嚴拚死一回啊!只是……
怎麼還不動手?冉傾城在一邊等得不耐煩了,也不管他們到底想要討論什麼主題內容,只盼着他們快打,打起來了她好看戲。
只是兩邊的頭領和幫眾似乎都沒聽到冉三姑的內心呼喊,繼續對持,秉承敵不動我不動的良好原則。
冉三姑實在是無耐心再耗下去,於是她瞅瞅身邊,左挑右選,最後挑了一塊輕小又有稜角的小石子,放在手中輕輕掂了掂,然後,裝模作樣地標準了背對着她的高大的孟鷹的腦袋,彈指一用力,石子飛出——
“砰!”
石子不負眾望……擊在孟鷹身側的一根柱子上。
她滿面哀傷地捂住了眼睛……不要看,不要看!一生的恥辱啊,簡直就是恥辱!為啥那誰就可以甩手一扔就中,她就不可以?
這蹲在地上的紅衣女子哪還有剛才、先前那副嬌媚的樣子,整個臉上就寫滿了“痴兒和三姑六婆”幾個字,還是個極其失敗的三姑六婆!
“誰!”兩大首領對持,聽見石子聲,立刻動如脫“兔”一般的竄了起來,神經高度緊繃。
“孟老大,石子從那裏飛出來!”一個站在孟鷹身後的小個子大呼,他長得賊眉鼠眼,眼神卻精準,一眼便瞅住了一旁那個一身紅衣、實在是明顯不過的冉三姑。
於是乎,兩三個大漢立即上前,拖着柔若無骨、千嬌百媚的冉舞姬過來了。
冉傾城自然明白他們發現了自己必定會來抓人,若此時逃走的話也已經算是被盯上了,還有作案的嫌疑。她才不想為自己扣上如此不屑的一頂帽子,更何況她根本不屑逃跑,就是對付他們這群人也用不了她多少氣力,此刻的她並不想大動干戈,也沒力氣……因為剛才蹲了太長時間,腿腳不方便。那麼,就讓她巧言再化危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