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異國,恍若夢中【6000】

305異國,恍若夢中【6000】

繁忙的工作能夠讓一個人心生疲憊,但也能燃起對生活的激情。白素覺得她遇事或許還會偏激和執拗,但內心深處總會不期然浮起安寧和從容。

重新投入塵世,深夜時分,忙完工作,她赤腳站在陽台上,手中拿着一杯溫水,看着萬家燈火,內心溫暖一片。

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它讓白素變成一個沉靜如水的女人,讓她臉上每天都掛着適宜的微笑穿梭在高官雲集的政治舞台。

有人說這個女人無時無刻都在發光,她將自己融進時光里,打磨成一顆耀眼奪目的珍珠,在以男人為主的政治戰場裏閃爍出獨特的光芒。

入主政壇不到半年時間,白素以其個人魅力和下達的一系列措施,贏得國民廣泛擁戴,好評如潮靦。

10月到12月,白素行程安排的很滿,她先後帶領內閣成員出訪H國、A國和K國。

在H國,南宮傲攜帶妻子洛雲姬還有索菲亞等人一起在機場迎接她。

在兩國政要高官的掌聲里,她和南宮傲、洛雲姬、索菲亞擁抱,他們在鏡頭前簡單寒暄,彼此說著:“好久不見。揍”

那天晚上賓客雲集,歡迎儀式很盛大。花園裏燈火輝煌,政要名流三五成群相互問候,白素端着酒站在二樓,趴在欄杆上,嘴角笑容淡淡。

“站在他們裏面會讓你覺得無所適從嗎?”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隱隱有些冷,但聽習慣了,還是不難察覺,裏面帶着淡淡的暖。

“真正讓我覺得無所適從的人是你。”白素回眸,嘴角掛着適宜的微笑。這是一隻出手狠辣的老狐狸,不是省油的燈,她跟南宮傲打交道那麼久,私下有交情是一回事,在正事上卻不敢輕言馬虎。

俊美的男人因為她的話低低的笑了起來,走到她身旁,跟她一起趴在欄杆上,看着樓下的男男女女,神情慵懶,語氣有些漫不經心:“還在等他嗎?”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含笑側身,閑適的靠着欄杆。

這一眸正好看到了洛雲姬,洛雲姬倚着樓梯口似笑非笑看着他們,白素笑了笑,凝眸看着南宮傲,半開玩笑道:“你如果肯拋棄雲姬,我或許會賴上你也說不定。”

“我可不敢。”果真是聰明的男人,或許該說夫妻二人心有靈犀。

南宮傲轉身走向洛雲姬,將她摟在懷中,眸光溫柔:“你覺得素素這種行為算什麼?”

“挑撥離間。”洛雲姬含笑應道。

“或許你應該試着說服她,這種行為影響不太好。”南宮傲竟說的煞有其事,吻了吻洛雲姬的唇,把空間留給了洛雲姬和白素。

朋友相視,笑容溫潤。

洛雲姬走到白素身旁,靜靜的看着她:“你從政以來,我一直在關注你,你做的很好。”

“有很多東西需要費盡周折,才能徹底想明白。比如說我的人生。從我出生以來,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一起攙扶走過相同的路,然後岔路口分道揚鑣,每個人都會覺得很不舍,但我不能一直站在十字路口那裏,所以我選擇了面對,繼續前進,也許走到街頭,在那裏會出現一個轉角,然後那些消失的人會跟我不期然相遇。”她近來除了公事之外,私底下已經很少說話了,但跟這些朋友在一起,總會不期然就打開話題。

洛雲姬雙眸漆黑沉靜,溫和的落在白素的身上,她說:“素素,你是一個內心很堅強的女人,能夠耐得住寂寞和磨難,最重要的是你心中有愛,哪怕你被傷的千瘡百孔,依然會對國家,對弱勢群體付出你的所有,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白素失笑:“說起來,我還是有私心的,我只是不想讓他失望。”

洛雲姬感慨道:“看樣子,他改變了你。”

“所以,我正在試圖改變他。”白素說的很輕,也很溫柔,彷彿那個他正站在她對面一樣。

“你可以等他多久?”洛雲姬聲音很低,似乎在思考。

白素眼裏蘊了笑意,拍了拍洛雲姬的手,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說道:“我坐在總統府辦公室里,偶爾會覺得心神恍惚,我問自己,我真的置身國家之巔嗎?好像做過山車一樣,暈暈乎乎的,但有一點我敢確定,當時間越拉越遠的時候,我對他的思念只會與日俱增,並且……刻骨銘心。”

白素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個心結,或大或小,或輕或重,而每個人的心裏也必定會心存一個需要完成的夢。在這個夢實現之前,她要跟着時間和生活,一步步被迫前行,只要步伐不停止,終有一天會抵達夢想彼岸。

都市喧囂,充滿了七情六慾,每個人都想獲取安寧,但卻往往身不由己。關於那些傷害她的人,只要她付諸一笑,用這世間最輕蔑的眼神嘲弄的看着她,她一個人自娛自樂累了,終究會偃旗息鼓。

同樣的,一個人累了,終究會回家。而回家,多麼溫暖的一個詞彙。

白素在H國逗留了八天左右,然後啟程去了A國。

她的時間被會議和訪問安排的很滿,大街小巷的媒體大屏幕里幾乎每天都在報道白素出訪A國的新聞。

畫面中,她穿着黑色政客套裝,胸前佩戴着總統徽章,一頭長發挽在腦後,戴着黑框眼鏡,眼神犀利冷睿。

她跟季如楓談話,自信從容,語言精練,但話語卻充滿了哲理,偶爾就連冷幽默也語意深邃。

媒體報道,有很多A國國民對白素出訪給予了高度評價。

沒有活動安排的時候,沈千尋會邀請白素去家裏吃飯,她在那裏見到了真真實實的生活。

那天晚上,白素看着沈千尋一家人,腦海中閃現出無數詞彙。她一直覺得幸福是這世上最充滿變數的東西,但在那一刻,她的想法變了。

相親相愛一家人。這麼俗氣的一句話,卻讓白素心裏冰火交加,感慨萬千。

沈千尋關切道:“工作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別太拼了。”

白素淺淺的應。其實做有意義的事情,怎麼會感覺累呢?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人,所以偶爾會覺得累。只是偶爾……

“素素,你現在快樂嗎?”沈千尋問她。

她想了很久,臉上有孩子般簡單的笑容,“我很快樂。”

她和楚衍在這個世界上都還好好的活着,不再看着對方,彼此絕望。這樣很好。

夜色深深,路燈朦朧,易笙開車離開落霞山,一棵棵高大的樹木緩緩後退。

每個人隨着時間都在發生着改變。越是成熟的麥穗,越喜歡低着頭,越是麥穗不成熟,越是喜歡直挺挺的仰着頭。有時候含蓄謙遜,低調內斂一些沒什麼不好,這只是說明他們成熟滄桑了。

可易笙還是易笙,他只是跟他們一樣,變得越來越沉默。

他問白素:“你現在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現在嗎?”她有些失神,不確定是否聽清楚易笙的話。

“對,現在。”

易笙說這話的時候,他們正開往A國首都最繁華的街道上,夜色中人來人往,彷彿白素置身其中的話,隨時都能把她淹沒吞噬掉。

想了想,她說:“有人能陪我走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

“這麼簡單?”易笙笑了。

她也笑:“人太多,我怕找不到方向。”

易笙忽然不笑了,沉默着開了一會兒車,終是把車停在了路邊,他從前座側身看向她:“我們下去走走。”

擁擠的人潮里,易笙走在前面,不讓她被擁擠的人群衝散,寬厚的肩膀擋在她的身前,足以讓她心存感動。

“素素——”

她身體一僵,驀然轉身望去,那聲熟悉的名諱呼喚,從喧囂中傳來,但卻是陌生人的聲音。

在她身後有男人牽着女人的手,他叫她:“素素。”

也是素素……

“以為是他?”人群里,易笙眼眸沉沉的望着她,因為他看到她又在發獃了。

她垂眸輕笑,每一次的失望都是下一次希望的開始,感謝這世上還有一個他能夠讓她心存希望。

12月的時候,白素帶領內閣成員去了K國。

雲蕭跟隨蕭何和蘇安在機場迎接她,雲蕭長大了,她剛下飛機,他就奔了過來,她蹲下身體的時候,他已經緊緊的抱着她,他把臉埋在她脖子裏,他叫她:“老師——”

脖子上有些溫熱,她知道那是什麼?那是挂念。

她抱着雲蕭,這個孩子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她在他身上卻收穫了比親生兒子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說親情。

她說:“我很好。”

“我很擔心你。”雲蕭性情遺傳到蕭何的腹黑,蘇安的淡然,平時話語精短,甚至有些寡言,能夠讓他說出這種感性的話語來,實在是不容易。

白素鬆開他,握着他的手,眼眸溫柔:“我很想念你。”

蘇安笑聲清澈,忍不住說道:“在蕭的眼裏,你的魅力明顯勝我一籌。”

雲蕭替白素解圍,看着自己的母親,慢慢道:“這並不衝突,老師、母親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喬梁在白素身邊小聲呢喃道:“這孩子可真會說話。”

蕭何邀請白素和內閣成員住進蕭家城堡,白素同意了。

12月的天有些冷,但歡笑聲卻充斥在城堡每個角落裏。

雲蕭和vivian的戰爭層出不窮,白素其實很佩服蘇安,每次都可以那麼淡定從容,哪怕兩人斗得你死我活,她依然可以穿梭其中,靜靜的喝水,看書。

白素想,這大概就是生活。

每天晚餐后,蕭何會牽着蘇安的手,帶她一起散步。那麼親密無間,是任何人都無法插足的深情痴戀。

“有什麼感慨嗎?”喬梁走到她身旁,遞給她一杯水。

“有啊。”她淡淡的看了喬梁一眼,語調平平:“馬上31歲了,你是不是該結婚了?”

喬梁沒想到會被白素反將一軍,對她伸出大拇指,“你狠。”

白素邊喝水邊進屋,她狠嗎?她習慣對自己狠,對別人總有太多的不忍心……

在K國,最後一天結束訪問時,白素和蕭何同車回城堡。

正值午後,首都暖陽普照。

車子行駛在廣場裏,車速很慢,車隊也很低調,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白素看着廣場,老人坐在木椅上聊天;中年女人牽着寵物狗悠閑散步;少女在鞦韆上笑容明媚;孩童在一起追逐嬉戲;一家出行,父親抱着孩子,母親含笑跟在後面……

“這座城市給你的感覺是什麼?”蕭何忽然開口問她。

“滿滿的都是愛。”她看向蕭何,輕輕的笑。

蕭何嘴邊慢慢勾起一抹笑,然後也低低的笑了起來:“這個回答很窩心。”

這世上有相聚,就會有離別,她和蘇安在機場告別,風捲動白素的黑大衣,她跟他們揮手再見,時間在那一刻定格,那個本該寂寞,飽含無盡絕望的女人,此刻卻把所有的微笑送給了她的朋友們。

只是她身上的溫暖還有多少呢?

結束訪問,回國不到一個星期就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徐澤回來了,仍然沒找到楚衍,白素對他說:“不要再找了。”其實她有很多方法可以逼出楚衍,比如說她設計遇害,比如說她受傷……她不相信楚衍會拋下她不管,但她沒有這麼做,她不願耍心機欺騙那個男人,她要的是心甘情願,而不是相對無言。

他們這些被留下的人,其實都是一群害怕寂寞的人,所以平安夜和聖誕節聚集在了一起,前所未有的熱鬧,一起談話熬通宵,天南地北的聊。

那天晚上,她靠在於曼的懷裏睡著了,睡前撫摸左手腕上的傷疤,那裏早已喪失了痛覺……

楚修文身體漸漸好轉起來,白素去看過他一次,他很激動,主動尋找話題,問了很多,唯獨不敢提楚衍和顧維,那是他們的禁忌。

臨別前,她對楚修文說:“等你身體好一些,我就把總統之位還給你。”她當初坐上這個位置是無可奈何。她懂得擺正自己的位置,代總統永遠都只是代總統。

楚修文身體一僵,複雜的看着白素,他想拒絕,但他知道除非白素願意,要不然沒有人能夠困住白素。

她的心始終都不在這裏,茫然的不知歸處。

離開楚家的時候,她看到了顧維,獃獃愣愣的坐在那裏,眼眸中失去了以往的神韻,整個人顯得有些精神恍惚。

她淡淡移開眸子,離開了楚家,她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走進楚家的時候,楚衍在前,她在後,他對她說:“別怕,楚家不是洪水猛獸。”

多年之後,她終於明白,楚衍欺騙了他自己,也欺騙了她,楚家不是洪水猛獸,而是過往雲煙。

隔年春末,她離職前一日,走在首都大街上,斑駁的陽光滲透高樓和樹葉枝幹灑落在她的身上。

她是曝光率最高的一國政要,有人說她行事高調,有人說她熱衷採訪。大街小巷,各種雜誌,隨處都可以看到她的訪談。

有人說她是政治和時尚的寵兒,但凡有她上封面,雜誌必定炙手可熱。

在春天要結束的時候,她在報亭前買了一本有關於她的雜誌,封面上她帶領一群內閣成員走在首都街道上,臉上洋溢出暖暖的笑意。

7:00鐘的首都,異常忙碌,太陽開始有了春末夏初時的炙熱溫度。

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她排隊去早餐店買早餐,坐在廣場椅子上,一邊吃早餐,一邊看老人晨練。

早餐吃完,白素麵對這個城市淡淡微笑,她把她離職的視頻資料和相關文件,以及交接工作全都傳達給了段亞楠。

段亞楠哭的泣不成聲:“閣下,一定要走嗎?”

“傻姑娘,我終於功成身退了。”她已經在這裏被絆住了太長時間,她不要求人人記住這世上有一個白素,她只求問心無愧,當別人提起白素的時候,心裏會有那麼一點溫暖存在。

她要走那天是星期日,誰都沒知會,但白墨知道,儘管白素從未告訴過她。

兩人平靜吃完晚餐,白素說:“我要走了。”

“好。”白墨點頭,並不在意。

“你能照顧好自己嗎?”她有些不放心。

“我去外公外婆家。”白墨收拾餐盤,走了幾步,回頭看她,眼睛紅紅的:“你還會回來嗎?”

“你在這裏,我會回來。”她站起身,看着白墨的背影:“抱歉,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白墨背對着她,緩緩落淚:“我知道你很好就足夠了,別人怎麼看不重要。”

白素無言以對。

“你去哪兒?”慕少卿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散散心。”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她會把白毅他們接過去,然後平靜度日……想着想着竟覺得熱淚盈眶。

他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告訴我地方,我去找你。”

白素結束了通話,她坐在飛機里看着窗外雲朵,她在想,每個人都在塵世中跌跌撞撞的尋覓着,尋覓什麼,她有些茫然。

第一站,她去了非洲,杜絕外界一切聯繫,在那裏穿過大街小巷,呆了半個多月。

第二站,她去了美國三藩市,遠遠看見傑斯在他們的院子裏給花草澆水,她沒有上前,見到傑斯,她又該說些什麼呢?

第三站,她去了西藏。高原反應比上一次還要嚴重,剛出機場還好,抵達布達拉宮時,她最終沒忍住,蹲在角落裏吐得天昏地暗。

周圍的人紛紛拿異樣眼光來看她,她忽然間覺得委屈極了,淚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很難受嗎?”有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很輕很柔,淡漠中帶着無奈和嘆息。

她身體一僵,這麼熟悉的聲音……

緩緩抬眸,這個男人很眼熟,恍若在夢中出現幾千次、幾萬次。

清雅男子眸光柔和,嘴角笑容淡淡,但卻勝似花開明媚。

楚衍,楚衍,楚衍……

白素腦海中全是他的名字,錯覺嗎?她感覺意識在漂浮,眼前人影恍惚,下意識抓住男人的衣擺:“不許走。”

“……不走。”聲音淡淡的,但卻透着承諾。

她放心了,意識漸漸陷入黑暗之中。

她試想過很多次他們相遇的場景,唯獨沒有設想過這麼“浪漫”的重逢,她這麼狼狽,他依然淡定優雅;她吐得天昏地暗,但他……竟然在笑。

她跟他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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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愛新歡,總統請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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