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等你:安好,盼歸【7000】

304等你:安好,盼歸【7000】

有人說,被恨不痛苦,恨人的人卻遍體鱗傷。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寧肯被恨,絕不恨人。

又有人說,有的人死了,但她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但她已經死了。

白素沒有為難顧維,她在聖誕夜那天選擇放下仇恨,沒道理事後反悔,繼續耿耿於懷。

顧維精神錯亂,情況時好時壞,有時候能夠清醒的跟人對談,但有時候卻渾渾噩噩,嘴裏永遠呢喃着:“他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離開瑞士鄉村那天,白素身體發熱,整個人有些輕飄飄的,吃過葯,雖然頭暈,但意識還很清楚靦。

白毅扶着她下樓,慕少卿在身後問她:“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慕少卿有慕少卿的顧慮,雖然憎恨顧維,但她畢竟是楚衍的母親,任由顧維在這裏生活下去,她只怕活不了多久。

白素扶着樓梯,一步步下樓,聲音有些啞:“把她送到顧家吧!”她告訴自己,之所以選擇這麼做,是因為她要讓顧維生不如死的活着。人死了什麼都沒有,而活着……卻要承受無盡的痛苦揍。

白素忽然明白,拋除善惡是非,其實楚修文比慕君翰要更可憐,他可以為顧維付出一切,但顧維卻可以為慕君翰付出一切。

愛上顧維的男人,其實都很可憐。

顧維坐在車裏很安靜,望着窗外,神情木然獃滯。

白素放棄報仇,並不代表她原諒了顧維,回去的時候她坐在另一輛車裏,易笙開車,徐澤和慕少卿跟她同車。

他們懷着不同的心情,一個個很安靜,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很久之後,徐澤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問白素:“你覺得阿衍會在哪裏?”

白素打開車窗,手臂伸出去,把頭枕在臂彎里,笑容無奈:“我只知道有幾個地方他不會去。”

“什麼地方?”這次發問的是慕少卿。

“我曾經和他走過,居住過的地方。”頓了頓,她說:“但凡跟我有過回憶的地方,他都不會去。”

他被現實傷的千瘡百孔,最想避開的人就是她和顧維,又怎麼會出現在那些地方呢?

半晌之後,徐澤瓮聲瓮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也許這些地方能找到他也說不定。”

白素眼神很黑,很沉靜,呼吸一如往常平緩,她緩緩閉上雙眸,掩去眼底最後一次潮潤,她知道他不在……

世界之大,她好像真的找不到他了。

4月19日,徐澤去非洲,易笙去美國三藩市,喬梁去西藏苯日神山,他們不放棄任何希望。

徐澤對白素說:“我答應過你,一定會把阿衍帶回來,哪怕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飛亂撞,我也要找到他。”

“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很奇怪,白素現如今竟能平心靜氣的跟別人談論起楚衍。似乎知道他還好好的活着,就足以讓她感念一生了。

“只要我呼吸不停止,我就會一直找下去。”這是徐澤的心裏話,同樣也是易笙和喬梁的。

就在徐澤他們離開首都的第二天,首都發生了大規模示威遊行,首都國民圍堵總統府,各大州也紛紛發生政府圍堵事件。

先是總統楚衍生病,接着是楚修文手術后住在重症監護室里昏迷不醒,一夕間讓國民對當局信心產生了動搖,巨大的恐慌激發了一系列抗議熱潮。

陳惠來見白素,就連慕少卿、邵凱、白毅也來了。他們說再沒有人出面的話,國會將會被迫進行總統繼承改制,這本不算什麼,縱使楚家人不當總統,有才能的人當上總統也是一樣的,但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內亂,大部分國民也接受不了楚家人下位……

有90%的人網上投票支持白素暫代總統之位,對她當國務卿時做出的成就予以肯定和稱讚,支持率持久不下。

那天晚上,白素失眠了。

早晨5:30,她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說:“早安,阿衍。”

身邊沒有人回應她的話,原來失去他,這個世界竟是那麼荒涼。

那天早上,因為她一夜未眠,頭隱隱作痛,但卻在晨曦中打開了電視,她知道今天國會將會進行最後一次會談商定議案,現場直播。

天有些陰,首都夏天一向如此,連綿不斷的雨,隨處可見迷濛一片。

白墨倚在門口問她:“你今天會去國會嗎?”

“你覺得我應該去嗎?”她這樣反問白墨,並不代表她希望白墨能夠給她意見,或許她只是自問自答。

“不管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支持你,但是媽媽,外面現在很混亂,總要有人站出來,如果那個人像爸爸一樣還好,倘若那個人沒有這樣的本事,那爸爸忍辱負重那麼多年又是為了什麼呢?國家現如今好不容易一片太平盛世,不能因為這樣的原因就亂了起來。”白墨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凝重。

老實說,白墨如此憂國憂民,讓白素感到很欣慰,至少在這麼小的孩子心中裝滿了愛和感恩。

國會大廳里,台下記者擠得密密麻麻,隨處可見攝像照相機,足有千台以上。

白素站在素園大廳里,跟吳為和一眾傭人看着直播畫面,鎂光燈閃爍着,光亮炫目,國家政要全都聚集在一起,談話壓抑而沉重。

鏡頭移到慕少卿的臉上,他有些疲憊,似是沒有睡好,鏡頭拍到他的時候,他靠着椅背,英俊的臉龐上有些漫不經心。但表面看來那麼專心聆聽的一個人,私底下卻在半弧形的會議桌下面發短訊。

白素為什麼會知道呢?因為白素的手機響了。

慕少卿說:“你說若干年之後,楚衍會不會把你忘了?”

白素勾了勾唇角,看樣子某人開始激將法了。

“有可能。”白素回復了一條信息。

“你正在家裏看電視吧?”

“很難猜嗎?”這麼大的事情,至少有95%的人都在關注會議進程和結果。

“你說楚衍會不會也在看?”

“很難說。”也許在看吧!

“如果我是你,他越想忘記我,我就越寒磣他。他不是不想見我嗎?我偏偏讓他每天看到我,像噩夢一樣纏着他,不把他噁心到反胃我不姓白。”屬於慕少卿的冷幽默出現了。

“你本來就不姓白。”白素正準備把信息發過去,慕少卿的短訊又來了,這次話語很誠懇:“素素,政壇是個大舞台,世界矚目,他需要時間,在他回來之前,你至少可以讓他知道沒有他,你依然可以過的很好。”

白素有嘆氣的衝動了,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她看着電視裏的慕少卿。他目光漆黑銳利,穿透屏幕鏡頭,似乎能夠看穿一個人的本質。

白素知道,他在看她。

有一點慕少卿說錯了。沒有楚衍,她不會過的很好,但慕少卿又說到了她的心裏,她不允許楚衍忘了她。

電視裏閃光燈照的人張不開眼睛,白素把目光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剛剛上午9:00,早晨下了一場雨,那麼措手不及,白素以為這場雨至少會下到中午,但沒想到雨停了之後,天氣放晴,陽光穿過玻璃窗直射在客廳里,帶着肆無忌憚。

一縷灼人的陽光照在白素的臉上,她微微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徑直朝樓上走去:“備車,五分鐘之後前往國會。”

吳為微愣,看着白素的背影,反應過來,一邊笑,一邊連聲應道:“我這就派人準備。”

白素回到主卧室,在更衣間裏換衣服時,不期然看到了那套白藍套裝,眸光柔軟了幾分。

等白素下樓時,傭人們已經分列好,等候多時。

他們彷彿看到了多年前的白素,在國會裏淡定冷靜,有時候縱使不發一言,卻依然耀眼奪目。

她在政壇急流勇退將近五年之後,終於破繭而飛,重新回到了政壇之中。

如果國民關注慕少卿和邵凱的話,也許國民會發現,他們在接到一條短訊之後,終於露出了今天第一抹微笑。

上午9:38分,負責國會安全的警衛員看到白素時大吃一驚:“夫人——”

“把門打開。”白素表情平靜如水。

“是。”警衛員把門打開,伴隨着開門聲和高跟鞋聲音響起,所有人下意識望向門口。

鎂光燈“噼里啪啦”響起,他們看到了站在一片耀眼白光里的白素,她的到來,讓氣氛有了片刻凝滯,但很快伴隨着慕懷遠等人的鼓掌聲,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那樣的歡呼聲讓一張張原本肅穆凝重的臉龐瞬間爬滿了笑容。

白素在段亞楠的帶領下走到為楚衍預留的位置前站定,她淡淡抬手,無聲示意眾人落座,待眾人一一坐下,她才微微含笑:“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白素暫代總統一職,成為S國曆年來第一個女總統,一時間成為風靡一時的熱門話題,搜索欄里,白素的名字佔據排行榜第一名,對於她的政績施展,備受關注。

報紙里的她姿態落落大方,優雅從容,有媒體說隱隱有楚衍為政時的影子。

白素放下報紙,失神漫漫,像他嗎?

她走進總統辦公室,看着屬於他的龐大書櫥,靠着牆壁,滿滿一牆都是書。涉獵極廣,有中文、英文、法文、日文、德文等各種藏書,裏面有很多經過楚衍備註的專業名詞。

她撫摸那些文字,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備註時的下筆力道。

段亞楠對白素說:“平時先生喜歡看時事政治和經營管理方面的書。”段亞楠開始喚楚衍先生,因為在這間辦公室里,現如今閣下是白素。

在楚衍的辦公桌上面放着兩個相框,一個是楚家合影,一個是他和她的合影照。親情和愛情,溫馨之餘卻又透着淡淡的諷刺。他在乎的,往往是傷他最深的。

白素在辦公之餘,偶爾會看向辦公桌上面放置的相框。他和她在三藩市廣場上笑的很幸福,看着看着,心裏總會溫暖成災。

接任總統之後,曲良武母親病危,白素在老太太臨死前趕往醫院。自從曲良武死後,曲海音父子被判無期徒刑,終生監禁,老太太的身體就越來越糟,白素雖叮囑人好生照顧,但老太太年歲太大,最終無力回天。

不能怪人自私,這世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儘管曲良武有錯,但在老太太眼中,他畢竟是她的兒子,而白素因為咄咄相逼,最終逼死了曲良武。

老太太不恨白素,她只是心裏有怨,臨死前她抓着白素的手,她問白素:“你覺得你現在風光嗎?”

白素沒來得及回應老太太,老太太就已經去世了。

“選個好墓地,把老太太安葬了……”頓了頓,她對易笙說:“讓曲海音父子當天出獄送送她。”

“這老太太不識好歹,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易笙有些動怒。

白素沉默幾秒,這才說道:“我只當她是一個母親。”她已經過了跟人生氣,瑕疵必報的年紀,其實想想,何苦庸人自擾呢?

易笙微愣,抿唇不說話了。

那天白素走在醫院長廊里,腦海中一直在迴響老太太的話。

她風光嗎?她目光淡漠,也許風光吧!每一種風光背後,如果不是滄桑,那就是骯髒。顯然在老太太的眼裏,她是後者。

無妨,至少她的朋友們是屬於前者。

六月初的時候,徐澤他們回來了,無需問結果,看着他們失落的眼神就什麼都清楚了。那些地方沒有楚衍的蹤跡。

白素溫溫的笑,她說沒關係,易笙留了下來,成為她的警衛長,喬梁成為她的醫生,唯有徐澤,執拗的尋找着。

徐澤要走那天,她挽着徐澤的手臂,跟他在素園散步,她跟徐澤說了很多,唯獨避開了溫嵐,但最後白素還是說道:“阿澤,你走之前,我們把阿嵐的葬禮給辦了吧!”

徐澤不說話了,他站在原地,背對着白素,脊背僵硬,偶爾抬起手臂擦去眼角的淚。

白素沒有看他,額頭抵着他的背,聲音淡淡的:“阿澤,我們讓她入土為安吧!”

那天徐澤蹲在地上,把臉埋在雙膝里壓抑的哭着。白素站在一旁,就那麼靜靜的守着他的悲傷,她知道有些痛會跟隨徐澤一輩子。

七月中旬,溫嵐下葬了,那麼盛大的葬禮,國民守着首都街道,紛紛送葬。

白素、徐澤、慕少卿、易笙、喬梁、邵凱扶棺而行,那裏面沒有遺體,只有溫嵐的回憶,相片、各種筆記、衣物、功勛徽章和獎盃。還有一枚戒指……

溫嵐生前跟徐澤開玩笑,讓他當著所有朋友的面跟她求婚,雖然溫嵐去了,但徐澤沒忘,也不可能忘……

國民都知道,那天溫嵐棺木下放的時候,徐澤抱着棺木,眼裏的淚一滴滴的砸落在棺木上,他說:“阿嵐,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我愛你。”

這就是徐澤,不會作秀,話語簡潔,卻直入心扉。他們說很多國民都哭了。

溫嵐葬禮過後,徐澤搬進了溫家,住進了阿嵐的房間,他叫溫昭:爸。

白素站在溫家客廳里,看着徐澤跟溫昭磕頭,看着他們用男人的方式壓抑眼淚,白素緩緩轉身進了廚房。

她熟練的炒菜,她說:“阿嵐,我現在廚藝大漲,原來不是我沒這方面的天賦,而是你們以前太慣我了。你真應該嘗嘗,我炒菜技術怕是要超過你了。”

白素已經很少哭了,她時常會在陽光下看着她左手腕的傷疤,她在想等有一天她見到楚衍,她一定要把他們這群人對他的思念告訴他,她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徐澤走的那天,她沒有送他,她有一個會議要召開。

“沒有。”他笑:“只當環球旅行了。”

“阿澤……”她喚他的名字,那聲“謝謝”最終還是從她嘴裏說了出來。

白素點頭,眼眶紅紅的,她笑:“我明白。”

溫熱的手掌放在她的肩上,聲音輕緩:“素素,議員們都在等你。”是慕少卿。

她笑了笑,收好手機,步伐沒有絲毫遲疑:“走吧!”

忙碌的時候,常常顧不上吃飯,有時候段亞楠把飯菜端到白素麵前,答應的很好,馬上就會吃,但一忙就忘了。

她吃着冰冷的飯菜,有時候會想,楚衍忙起來是不是也跟她一樣?這麼一想,忽然覺得連飯菜都是暖的,吃的人眼睛熱熱的。

周六周日的時候,她會約白毅和溫昭,帶上白墨一起去郊區釣魚。

她現在已經開始學習面對那些讓她感到畏懼的事情,比如說魚。儘管每次她都坐的很遠,但偶爾看到他們提着桶走過來,還是會下意識反胃。

白毅說:“晚上我給你做魚吃。”

結果很糟糕,白素抱着馬桶吐得昏天暗地,害得白墨看着白毅,氣急敗壞道:“外公,都是你害的,再吃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白毅覺得小丫頭越說越沒邊,連人命都出來了,連忙捂着她的嘴:“別亂說。”

話雖如此,白毅卻再也不逼着白素吃魚了,她能面對已經很好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一步一步來。

慕少卿問:“你覺得他能看到嗎?”

“有些習慣是改不了的。”比如說楚衍喜歡看《全球時事政治》。

她看向一旁擺放的報紙,頭刊標題:安好,盼歸。

這樣的標題被大部分人理解成她希望楚衍身體養好,儘快回歸政壇,但只有知情人知道,她在等他回來。

書房內,白素微闔雙眸,仰面靠在柔軟的皮椅上,輕聲呢喃道:“你能看到,對不對?”

新加坡街頭,有男子穿着黑色襯衫,淺色亞麻褲,身形挺拔優雅,只可惜戴着黑色棒球帽,看不到他的五官容貌,他坐在街頭長椅上,靜靜的翻看着一份報紙,似乎隔絕了周圍喧囂。

有年輕女子大膽搭訕:“請問我能坐在這裏嗎?”聲音里透着莫名的興奮和激動。

“可以。”男子聲音清冷好聽,禮貌之餘,卻帶着淡淡的疏離。

女子坐下,偷偷瞄着男子,有些欲言又止,想主動搭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觀察他很久了,從他坐在這裏開始,一雙眼睛就忍不住往他身上瞄。倒不是說男子容貌有多出色,她甚至沒看清他的容貌,但氣質卻很孤傲卓然,她相信即便他淹沒在人潮里,她也能一眼就發現他的存在。

對於她過於明顯的眼神關注,男子似乎沒有察覺到,從他那樣的角度,不知道在看報紙標題,還是在看上面的人。

什麼報紙?竟然看的這麼入神……失神。

女子瞟了一眼報紙,那是一份《全球時事政治》報,這一期的頭刊政要人物是白素,畫面中白素笑容清淺……

“是白素——”女子驚呼,激動道:“我很喜歡她,氣場很強大,在政壇上絲毫不輸給男人……”女子似乎忽然意識到自己太喋喋不休了,瞬間紅了臉,尤其在這麼有好感的男人面前丟臉的話,實在是太丟人了,“抱歉,我很喜歡她,所以一時有些激動。”

男子嘴角笑意加深,嗓音平淡:“不用抱歉,喜歡她是一件好事。”他應該對這個陌生女人說謝謝才對。

女子只能看到男子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心臟瞬間漏跳了好幾拍,正在心猿意馬,胡思亂想時,男子把報紙遞給她:“送給你。”

“呃……謝……謝謝。”她下意識接過報紙,有些結巴。

“不客氣。”男子起身,步伐不疾不徐,透着氣定神閑,一步步走向緩緩駛來的公交車。

女子看的有些痴迷,她想喚住男子,但最終膽怯了,雖然他融入塵世,但身上氣勢逼人,帶着猜不透的神秘氣息,像個謎一樣的男人,令人心嚮往之,卻又因為他的淡漠,不敢輕易靠近。

女子看向標題,上面寫着【等你:安好,盼歸。】

那是白素說給她丈夫楚衍的話,女子抬眸,公交車消失在街角。

她輕輕一嘆,沒有勇氣要那個男子的聯絡方式,令她懊惱不已。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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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愛新歡,總統請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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