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基官寨的外面
2009年7月29日馬爾康
卓爾基官寨位於紅原往馬爾康的路上,電視劇《塵埃落定》的外景地就是這裏,外面看起來很巍峨。裏面不知道,我沒進去,一是我排斥收門票的景點,二是因為我沒錢買門票。各位看官原諒我,嘿嘿。
大偉一早就失去蹤影,打電話給他,說自己正往卓爾基。我狠狠地對阿亮說:“這傢伙無組織無紀律,回來要開個會,針對這個問題說一下他。”阿亮開玩笑說:“人家大偉數千里奔你而來,你卻和藏族小夥子糾纏不清,惆悵不已。人家大偉失落得很啊。”阿亮是個愛情至上的人,加上他的八卦精神實在讓人吃不消,說大偉固然是取笑。但是說到那藏人,確實讓我心裏小小難過了一下。那人的歌聲時常會在我心中迴響,但我已經恍惚,記不清楚他的面容。
吃過早飯,阿亮和沈前去辦事,我去卓爾基找大偉。大偉正對着一藏寨上凸起的小木棚拍照,我告訴他那是廁所,他很驚訝。實話說,我覺得這裏的藏寨很一般,沒有甲居藏寨那麼美,規模也不如那裏壯觀,可能和心情有關。我幫大偉拍了幾張裝模作樣的“遊客照”,關照了他幾句,就找了個矮牆爬上去曬太陽睡覺。
下午,大偉打電話讓我去吃東西,官寨上面有一片草壩子,散落着幾個蒙古包不像蒙古包、帳篷不像帳篷的東西,乃是遊客接待中心。我發短訊讓沈前和阿亮晚上過來,住這裏的藏族人家的家庭旅館,順便一起晚飯。阿亮回電迅速,問有美女否?我回復“有,兩個。你和大偉一人一個”,他又問:“白乎?”我說:“比你白,比我黑。”
想起在紅原上,他和卓瑪策馬往草原深處的背影,是一道很美麗的風景,結果這傢伙說人家黑的連臉上的雀斑都看不見。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看見雀斑,難道是一種趣味?
半小時后,阿亮攜沈前出現,來不及寒暄,就問美女在何處?我揚聲喊:“美女,點菜。”藏族女孩達娃出現了,這女孩已經很漢化了,穿得很時尚,皮膚也很白,臉上妝容很隆重。阿亮看了又嫌人家太漢化。說一點味道都沒有了。不知道他好哪種味道,切!
這邊八點鐘天光仍大亮,已無遊客。草壩子上有巨大音箱,放着什麼《老鼠愛大米》,大煞風景,我去點歌,讓他們放藏歌。有藏歌做背景,大家酒興都上來了,青稞酒喝了一瓶又一瓶,酒要一瓶一瓶叫,好讓達娃一次一次地出現在這幫狼的視線中。
藏歌嘹亮遼遠,天高地闊。酒越喝越放浪形骸,隨節奏且歌且舞。醉醺醺,索性踢開椅子,躺在草叢裏喝酒。天上的雲像魚鱗一樣,細碎而有節奏。這像我童年時在故鄉的河邊看到的雲彩,在這裏,二十年後,再相逢。
夜,宿達娃家。受達娃父親盛情邀請,在伙房又開始繼續喝酒。達娃的父親漢語有限,大偉又是個話癆,喜歡嘮嗑,我不說話,聽他們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
大偉:“這是米酒吧?”
“是的,我們藏族都喜歡喝酒得很。你的酒量怎麼樣?”
……
“你們藏族平時也是吃米飯嗎?”
“哦?米不種,青稞有。”
“平時都吃糌粑嗎?”
“喜歡吃糌粑?明早給做糌粑吃,好吃得很!”
“……”
“去過拉薩嗎?”
“哦?拉薩,布達拉宮。遠得很!”
“您去過拉薩嗎?”
“哦?你們要去拉薩嗎?我這次不去了。娃娃他媽媽去過,給活佛摸了頂。”
“……”
我快憋不住了,強忍着笑,將臉扭向一邊,望牆上的貼畫,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牆上貼了很多畫像,是歷代活佛、班禪的,遠古的是畫像,由於畫師對人像技術的概念化,他們都長得像兄弟。
歷代的活佛班禪們,像失散多年的兄弟在這家牆上重逢了。
“藏八寶是指什麼?”
“哦,我們家裏沒有寶貝,布達拉宮裏多地很!”
我實在忍不住了,不顧矜持哈哈亂笑起來。
達娃的父親望望我又望望大家,開心地笑了起來,舉杯祝酒:“祝你們玩得開心!扎西德勒!”